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71节

第八百一十三章 四万战俘

　　“给贾玛赫一个杀戮过度的惩戒，她不会是整个阿非利加总督区的督军了。我将任命塞古姆为阿非利加督军，负责西西里督军区、从比塞大、突尼斯到杰尔巴岛、的黎波里的行政区域，其区域囊括法蒂玛王朝原伊非利基亚、的黎波里塔尼亚两埃米尔国。”

　　索菲看到满大海飘荡的库塔玛部落军尸体，嘴上贬斥，实际上说的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世界上，不管是罗马还是萨拉森的各个帝国，从没有女性担任总督的案例。再说贾玛赫一直都是索菲的影子，一步一行都是索菲的模样，连嗓音都在模仿中近似，卧榻间的护卫还能外放？

　　“但贾玛赫救驾有功，着拟贾玛赫为大贵族，与塔玛琪二人可以在突尼斯、比塞大、苏塞、斯法克斯、凯鲁万、的黎波里六座城组建驻军要塞，吸收当地的柏柏尔部落民为驻军。”沉吟片刻，索菲又道：“但不能分割阿非利加督军区的治理权。塞古姆有权调遣要塞中的柏柏尔军队。”

　　说起来，北非突尼斯部分也比较富庶，经济基础好，但这一场大战下来，不知几年才能安定，还没有让塞古姆憋屈到连驻军调动都得给索菲打报告的地步。

　　但另一方面，索菲也很冷静。这次可以跟教会好好商量一下，到底是让罗马的教宗来管，还是让君士坦丁堡的牧首来管？

　　“独裁主，我们还飘在海上，在陆地上尺土未有所得呢。”人群里，哈拉尔松爬了回来，他拍拍一身的脏痕，着急的问：“啥时候让俺能当先锋？”

　　“不要急，不要急…还有倭马亚…”索菲稍稍凝眉，俄而又松开：“不过既然已经打赢海战，就干脆在斯法克斯城中过夜吧。”

　　是役，法蒂玛舰队四万大军，两百余艘战船，在斯法克斯折损大半。

　　库塔玛柏柏尔部落军三万出头，跑了七千多，还有两万三在海战中被索菲的柏柏尔军队屠杀过半，仅有一万库塔玛部落的俘虏活着进了战俘集中营。

　　但索菲最大的获益点，还不是俘虏，而是战船。

　　法蒂玛王朝舰队的精华部分就在这里，折损战船四十余艘，被俘战船七十余艘，光是水手与桨手，就被索菲抓到了两万六千多。统合起来近四万的战俘，绝对会让哈基姆彻底发疯。

　　斯法克斯？

　　索菲四百艘战船浩浩荡荡的冲进斯法克斯港口的时候，这座城墙残破，百业凋敝的城市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索菲一口吞下。

　　当地的基督徒箪食壶浆，急忙来慰劳远征而来的罗马故人。

　　着阿拉伯服装，操阿拉伯语的斯法克斯主教见索菲时，那叫一个大眼瞪小眼。

　　一方是罗马共治者，却是东方人长相，讲希腊语；一方是斯法克斯坚守三百多年的主教，是罗马人后裔，却讲阿拉伯语。

　　安抚一番之后，索菲睡不着，在夜晚带着护卫在城外巡游四方。

　　此时凯鲁万到斯法克斯这一片，虽然绿意不改，草木依然，但显然都是耐旱植物，草木覆盖不到的地方，分明是一片黄土。高大的树木早已被砍伐一空用以造船，只有小灌木无法保护土地，令黄土随处可见，干涸河道也时有出现。

　　这里尚且如此，索菲已经可以猜想到，的黎波里那边的荒芜得是什么样子。

　　怪不得说齐里德王朝是这里最后一次的经济繁荣，再折腾下去，荒土一片的景象已经离成为现实不远。

　　但索菲认为，这也是该地区的现实。

　　渔民砍树造船，君王砍树征战，还有庄园种植橄榄、坚果，农夫耕种田地的扩张。这种情形下，只能尽全力去建设水利设施，缓解缺水的尴尬境况。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

　　这问题，也只能留给后人去解决。

　　……

　　数日后，去斯法克斯支援的军队被索菲轻松消灭，而索菲已经在斯法克斯建立登陆基地的消息，惊的240里外，凯鲁万的卡塔达慌不择路，天还没亮跑到凯鲁万大清真寺敲门，把易卜拉欣从睡梦中唤醒。

　　“大穆夫蒂醒了？你的方略呢？你的计策呢？我们到底该怎样才能赶走罗马人？索菲的十字旗已经快插在你和我的屁股上了，而你…”卡塔达往里一看，大穆夫蒂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不知男女的青年人。

　　“你还在捅别人的屁股。”

　　以前大家都是穷逼，哈瓦里派在富人中也不讨喜，只在贫民中传播。现在突然暴富，成了齐里德王朝的官方学派，穷儿乍富的高层迅速在穷奢极欲的奢侈生活中堕落。侍女、娈童，一个都不缺；吃的是蜂蜜面包、牛肉炖汤，喝的是优质葡萄酒，吃穿优渥，不愁三餐。

　　如果是平常的话也还好，腐败只是宗教的一部分。

　　但现在是灭国之灾，索菲的十字军已经骑在脸上输出了，你还在捅娈童屁股，这国家还救不救了？

　　“我…我们还有勇敢的教民！召集起来，总能击退罗马人。”易卜拉欣沉稳的随手关上门，然后抓着卡塔达的手安抚：“勿要担忧，我已经组织了六万教民，管让那索菲敢战必溃。”

　　六万？

　　卡塔达先是极度愤怒，又突然如获拯救般幸福。真有六万军队，守住凯鲁万应该不是问题。

　　“当然。我们用1000个乌理玛，从伊非利基亚的各个农村征召来六万军队。每个乌理玛都至少带来60人，这是安拉的意志。”易卜拉欣也拿出了可靠的证据：“您可以到每个清真寺里看，哪里不是坐满了虔诚信徒战士？”

　　将信将疑的卡塔达赶紧改换态度，他的确看到哈瓦里派的清真寺里人满为患。

　　“那可真是万幸，凯鲁万的万幸啊。”

　　卡塔达还是决定吃下自己亲手烹煮的这锅翔。他的前半生，先是分配不均，导致叔叔叛乱，逃到格拉纳达；然后分配太偏，让叔叔在山上修筑要塞，造反不能平定。现在选了哈瓦里派，沉重的沉没成本，让卡塔达宁愿相信，哈瓦里派能守住凯鲁万。

　　他已经不指望打败索菲了。

　　卡塔达一走，易卜拉欣就喊来其他教长：“山上的要塞准备好了吗？凯鲁万人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需要这些狡诈的异端，到农村去，到山中去，索菲难道能杀进大山不成？”

第八百一十四章 父慈子孝

　　征服！征服！

　　当索菲一只脚踏上非洲大陆，十字军的旗号就开始插满突尼斯海岸。

　　从杰尔巴岛到斯法克斯城这片区域中，干旱土地上的牧民、农夫们看到熟悉的旗帜到来，不熟悉的铁蹄踏破齐里德家族的印记，就知道改朝换代的日子到了。日子照常升起，但插在人心里的徽记却回炉重融。

　　而突尼斯海岸各地在前半年已经被索菲连打带渗透，打得千疮百孔的各个城镇、村落，也忙不迭的投降，防止被索菲切断他们与海洋的联系。

　　从斯法克斯北上，越过被毁灭的马赫迪耶，到苏塞等海岸城市，均落入索菲手中。

　　但也有一座城不一样，突尼斯。

　　突尼斯是本·阿鲁斯的地盘，这位什叶派的富人，似乎还有独立的倾向。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索菲等待，因为倭马亚王朝的马利克紧赶慢赶，已经在阿尔及尔城东侧的贝贾亚城登陆。

　　“贝贾亚距离突尼斯1000里，如果马利克不要命的在突尼斯登陆，那我们可就真的为他人做嫁衣裳了。”索菲站在苏塞城中，对着地图皱眉分析。

　　“索性突尼斯的本·阿鲁斯，绝对不会允许逊尼派的马利克进入他的地盘。”后续赶来的塞古姆也看穿本·阿鲁斯与马利克的根本矛盾，但考虑到马利克神风一般的进军速度，他还是谨慎提议：“男主人，我建议与突尼斯主人谈和，先稳住本·阿鲁斯，并同时攻克凯鲁万，再做打算。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索菲紧盯地图许久，突然问：“马利克千里奔袭，三千里的海路，难道他的部下都是钢铁做的？”

　　“当然不是。但这些老兵也不是等闲之辈。”贾玛赫淡淡的说：“阿尔曼索尔死后，马利克在政治上就推翻了他父亲后期亲近穆夫蒂宗教系统的政策，转而继续采取亲近柏柏尔部落的政策，把大量老兵带了回来。西马格里布地区，是被称为泽纳塔王国的松散部落王国，泽纳塔联盟有三个大部落，分别是伽罗瓦、马格拉瓦和巴努·伊夫兰。伽罗瓦有许多基督徒，他们躲在最西北角；马格拉瓦就是我的本家，统治摩洛哥大片土地，也与马利克最亲近，他大量军队都出自马格拉瓦部落；巴努·伊夫兰人有最好的骑兵，但他们也更桀骜不驯，他们在特累木森到提亚雷特一代（今阿尔及利亚西北侧国土）有自己的自治王国，首都先是奥兰，后挪到穆阿斯凯尔。但因为与法蒂玛和齐里德两家的战争，他们的国家现在已经分崩离析，变成了散乱的自治联盟。”

　　索菲听了大有收获，没想到北非还有保留着基督文化的柏柏尔部落，他摆摆手：“继续讲，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比如，我想知道马利克是如何与马格拉瓦部落和解的？”

　　这就是一个关于父慈子孝的老话题了。

　　贾玛赫摇头道：“当时的部落领袖是齐里·本·阿迪亚，他与阿尔曼索尔反目以后，1001年，也就是六年前被刺杀，他的儿子阿尔穆伊兹便与阿尔曼索尔和解，阿尔曼索尔归还马格拉瓦部落的各种财富与地产。但那一年，阿尔曼索尔就离死不远，到底是阿尔曼索尔的决策，还是他儿子马利克的选择，还很难说。”

　　真是父慈子孝啊！

　　索菲点头感慨，俩反目的仇人，儿子辈又搅合在一起，真是宿命般的变化。

　　“另外，突尼斯的库塔玛部落联盟在多年的东征，和我们的打击下已经接近分崩离析。但在的黎波里塔尼亚到班加西，以及上埃及等大片荒漠中，还有一个部落联盟，叫霍瓦拉部落联盟。他们同样与法蒂玛人关系密切，您也需要关注。不过，霍瓦拉连明确的盟主都没有。”这次是塔玛琪的补充。

　　也就是说，笼统讲，北非的三大柏柏尔部落同盟，都已经和索菲建立了或多或少的敌对关系。这其中，最散碎的霍瓦拉联盟，活的时间更久。在马木里克王朝时代，霍瓦拉部落已经掌握法尤姆城，成为上埃及，也就是三角洲以上部分的真正统治者，并直到19世纪，才被易卜拉欣·帕夏，也就是穆罕默德·阿里的儿子所压倒。

　　索菲消化一阵之后，问：“突尼斯的本·阿鲁斯有儿子吗？”

　　“应该是有的，而且不少。”

　　“那这样，塔玛琪不是有个表弟哈弗兹潜藏在突尼斯吗？让他分三天散布三个谣言。第一个，是本·阿鲁斯准备推全城民众一起抵抗我们；第二个，是本·阿鲁斯准备自封埃米尔，他将指认第二得宠的儿子为继承人；第三个谣言，是他的大儿子将造反。”索菲玩味的制定了一个颠覆计划。

　　“似乎不会很有效。”臣下们都觉得索菲这计策有些老套。

　　“所以，让哈弗兹将我的亲笔信放在本·阿鲁斯的床头，用来威慑他；再把第二封挑拨的信暗中交给其他教派；然后把策反信射给大儿子。只要有我存在的证明，他们就会疑神疑鬼…”

　　“趁这个机会。你们都给我行动起来，塞古姆去的黎波里弹压霍瓦拉部落，我领兵围攻凯鲁万，拿下阿布·卡塔达。”

　　大家无不吸冷气。

　　索菲这豁出去拿自己亲笔信来骗敌人的计划，可真够刺激的。

　　…

　　突尼斯。

　　随着索菲大举进攻的态势，城中各派人心浮动。马利基逊尼派基本持悲观态度，已经变成了投降派，反正索菲对待逊尼派的态度，比什叶派统治者更宽松。但什叶派与哈瓦里派就显得暴躁焦急，以至于从中的商贸娱乐活动都接近关停。

　　哈弗兹佝偻着腰，在宫殿附近等待线人。

　　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在突尼斯晃悠好几个月，啥都没得到，小命却差点丢进去。

　　很快，线人，也是他的族人，告诉了他男主人的新计划。

　　“这也太疯狂了…”

　　就在他们交谈时，路边闯出一队骑兵，沿街抓捕精壮市民，要充作民兵。但这些民兵第一个去的地方，却是突尼斯大清真寺，用来为本·阿鲁斯登基为埃米尔充场面。

　　“似乎也没那么疯狂…”哈弗兹喃喃自语。

　　作者的话：明天是七夕，应该会整个活，更新处女皇后的一章里番。

第八百一十五章 夜游神哈基姆

　　人与人的脑神经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本·阿鲁斯曾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选择加冕为埃米尔，能浪一天是一天。

　　开玩笑的。

　　本·阿鲁斯是绝望的。

　　“在下身为七伊玛目派的信徒，怎能背叛真正的教义。但左边是号称‘胜利者’的阿卜杜勒·马利克，横扫安达卢斯的猛士，与其父相比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右边，是罗马的共治索菲，他已经征服了意大利，阿非利加也不过是囊中之物…你父亲我啊，真是想从这里跳进大海，淹死算了。”

　　本·阿鲁斯穿戴着最豪华的袍服，脸却绝望的像个倭瓜。

　　他的大儿子萨迪克，二儿子古德瓦，末子拉乌夫三个人挤在一起，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信息。

　　本·阿鲁斯早就说过，他加冕埃米尔，不是用来称孤道寡的，反倒是用来与马利克或索菲交易的。

　　但索菲与马利克，都是他不能接触的死敌。

　　信仰与现实的猛烈碰撞，接上风口浪尖的危险，本·阿鲁斯一家都开始迷茫。

　　“罢了罢了，你们懂什么，我再想想办法，或许…法蒂玛舰队…算了，我在指望什么…”本·阿鲁斯的窝瓜脸渐渐灰白下去，从倭瓜变成了朽倭瓜。

　　突然，有仆人闯进来惊呼：“老爷，法蒂玛军队来了！”

　　“什么？多少人，到哪里了？打败索菲了没有？我们终于有救…”眼看本·阿鲁斯的灰白脸色像枯萎的花一样复苏，从灰白到明艳，从绝望到希望。

　　仆人憋的话卡在嗓子眼上一上一下，半天说不出来。

　　“你倒是回话啊！”萨迪克恼怒的踹打这倒霉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