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72节

　　仆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小心翼翼的低声说：“听说在斯法克斯海湾，法蒂玛两百余艘战舰，四万大军对战索菲方三百余艘战船，两万余精锐…”

　　“然后呢？我方两倍于敌军，怎么也该赢了吧？”本·阿鲁斯连滚带爬，甚至跪倒在仆人面前，鸡蛋似的眼睛瞪大了，里面没有别的，只有渴望。

　　仆人胆战心惊的蜷缩在角落里，怯缩的恐惧道：“据说…据说斯法克斯人当天晚上，看到索菲军驾驶着四百艘战船，抓着一万多战俘，近三万俘虏水手在岸边建立了战俘营…”

　　“什么！”

　　本·阿鲁斯如遭雷劈，他捂着喉咙，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三个儿子挤在一起，各自惊恐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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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滴落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就像上水刑般，令在座的每个人像被撕裂般恐惧，一半的灵魂被哈基姆的疯狂撕扯成碎片，一半的灵魂飞上天空，好像脱离人世间。

　　那水滴，并不是雨水，也不是泪水，是公主希尔特身拧紧手帕，手汗凝聚成水珠，浸湿手帕后跌落的汗水。

　　不只是公主的汗水，也是所有的大臣，是首席大臣（哈吉不/瓦西塔）、宫廷大臣（维齐尔）、各部秘书（库塔不）、大穆夫蒂（大教法官）、卡迪（教法官，行政副手）…几乎每个臣子，都坐在椅子上，浑身像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每个人都虚脱无力，像被抽掉骨头一样软趴趴的。

　　没有办法。

　　亦本·特克强行带走的王朝舰队、库塔玛部落精锐，一场大战下来，全都丢的一干二净。好似从悬崖跌落一般迅速。

　　话说回来，也的确和跳崖没什么区别。法蒂玛家族耗费百年建立起的基业，在去年与今年，霍姆斯伏击战和斯法克斯海战，丢的七七八八。霍姆斯一战，大马士革总督陆战精锐一扫而空，斯法克斯海战，连引以为傲，制霸地中海的舰队也扔没了。

　　这…这样的法蒂玛王朝，还能算是哈里发的国度吗？

　　罗马帝国的一老一小，打肿了法蒂玛的左脸，又踹爆了右脸。

　　如今的法蒂玛，几乎是被罗马两个独裁主骑在脸上输出。

　　“阿拔斯…阿拔斯的伪劣之徒，卑鄙无耻之辈，竟然…妄称吾为犹太之后，这真是奇耻大辱，更有十二伊玛目派那些混蛋叛徒从中作梗，虚伪矫饰。现在，我需要一个将军，带领三万大军，去夺取至圣阿里的坟墓所在纳杰夫，打败无耻的突厥匪徒，占领巴格达…”

　　躺在椅子上的哈基姆，一连沉默了4个多小时。

　　等他抬起头时，却在嚅嗫着不知所云的句子。

　　这声音不大不少，听在希尔特耳朵里，只感觉浑身无奈。这该死的哥哥，他是彻底的疯了…

　　哈基姆一身热汗，眼神发白飘忽，对别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转世重生…与宇宙结合…”

　　这场大会，随着哈基姆轻飘飘的，像气球一样飘进后宫而结束。

　　大家都知道，哈里发要去找那几个中亚来的，学了些拜火教、佛教、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等知识的四不像的伊斯玛仪派突厥传教士了。那些张口闭口不离火、神秘、灵魂转移、转世重生的异端分子，才能把话说进哈里发的大脑。

　　不多时，天色渐晚。

　　大家看到哈里发一身破布，骑着一头毛驴，没有任何护卫保护的离开了宫廷。

　　这是哈基姆最近学习禁欲与神秘主义表现出的特别方面，夜游。他常常晚上骑着毛驴在开罗城郊闲游，有时凌晨归来，有时三两天都找不到人，大家已经习惯这种见鬼的风气，电也准备各自散去。

　　“等等。”

　　突然，公主希尔特出现在帘幕之后，她头戴缠巾，脸上挂着轻纱。

　　“诸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日复一日的欺骗自己，灾难也仍会降临。阿拔斯伪哈里发自顾不暇，但也有白益埃米尔兄弟的大军。难道仅靠漫漫黄沙，躲在埃及避祸吗？”

　　希尔特也是第一次在大臣面前开口，她有些紧张和激动，一种莫名的沉溺，欲在心中生根发芽。

　　大臣们已经被疯子哈里发折磨得太久，在哈基姆的宫廷里，连性命都随时可能飘飞。当公主站出来时，尽管大家都不认为女性上得了台面，却还是驻足停下。

　　“我想，我们应该务实一点。就像被杀的宫廷大臣巴贾万一样，与罗马人重新和平，并将力量投入到与阿拔斯人的竞争中。现在我来做主，选举一位使者，携带我的亲笔信去见索菲，我们可以放弃叙利亚、伊非利基亚与的黎波里塔尼亚，来换回被索菲俘虏的库塔玛军队、战船和…算了，那些废物水手就不要了..”

　　说到这里，公主没有掀开帘幕，但个人形象却瞬间伟大起来。

　　“无论出现何种责备、惩罚，甚至他要将我也绞杀，我都愿意独自承受。法蒂玛，不能再这样倾颓下去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肉包子打狗

　　“放进去了？”

　　“进去了，我亲眼看着大公子和二公子在各自的屋里大发雷霆，然后疑神疑鬼。不过，真有用嘛？”

　　被气晕过去的本·阿鲁斯基本上不用指望。

　　家里的三个公子看到索菲的亲笔密信，不可避免陷入混乱。但指望三封信敲定突尼斯，索菲还没巴西尔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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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凯鲁万城外，索菲军紧锣密鼓的摆开大阵，要与凯鲁万人大战一场。

　　“诸军阵型摆开了没有？”

　　“亚美尼亚团和克罗地亚团在搞什么？连一个方阵都摆不出来吗？是想让我下狠手沙汰，还是觉得敌人太弱懒得正视？都给我动起来。”

　　“投石机阵地立起来了吗？”

　　索菲的参谋部里，各部将军与参谋、文书正紧锣密鼓的核对各军阵势，甚至连后备军、民兵补充入方阵都做好了两手准备。无论如何，凯鲁万都是阿拉伯人统治北非的宗教与文化坐标，对这座最重要的城池，再小心也不为过。

　　“独裁主，战书还发吗？”

　　“操，把这事忘了。我们是文明之师，谁随便去写封战书，把那卡塔达的18代祖宗羞辱一下，射到城里去。”

　　索菲一拍脑袋，将最重要，也最不重要的战书给忘了。

　　秘书汗颜，急笔写了一封战书，赶紧送出去。

　　“这可怎么打？”

　　战书将战争的信号送到卡塔达面前，易卜拉欣却仍然安慰卡塔达：“何以壮敌人威风？索菲只有两万军队，海战时想必损失巨大，抓了四万俘虏，总得有至少几千人看管吧？他能有一万军队参战吗？我们以六万对一万，还能打不垮索菲？”

　　是的，易卜拉欣还真是这样算的。

　　以账面上的军力比例，确实貌似索菲更弱。凯鲁万城的人口也有好几万，再加上各地聚集来的教民民兵，光用人口堆，都能堆下索菲吧？

　　阿布·卡塔达倒是有几场战争经历，但不要忘了，他就是一个蹲在宫廷里耍阴谋的君王，具体到打仗事务，还要考各部落将军。而那些将军…包括侯赛因一起，都被卡塔达给逼走了。尤其是名将扎瓦，一直跑到了格拉纳达。

　　模糊的期望，不想失败的妄想，卡塔达只能跟着易卜拉欣一路走到黑。

　　“那就听凭您的意见。”卡塔达也来不及听取别人意见，直接让易卜拉欣全权负责。

　　在最初预设的政治体系里面，齐里德王朝，除了君王以外，还有两个议会，一个是十人组成的，埃米尔家族的参谋团，一个是五十人组成的，来自国内各部落的领袖。这一大一小两个议会来负责重大决策，原本是国家支柱，也牵制着埃米尔一家的权力。

　　不过这两个议会，早就被破坏殆尽，没啥指望了。

　　易卜拉欣大手一挥，“安拉的虔诚战士，我们的加齐军团，出击！”

　　于是，帝国的西部之主瞠目结舌的望着漫山遍野的轻步兵向我军袭来。

　　“一封战书就把敌人调了出来，所谓的六万守军，是瞧不起我索菲，还是阿布·卡塔达把国政与军政交给了完全不懂的人经手？没这么蠢吧？”索菲甚至在质疑，自己难道在做梦？

　　“男主人，关键战机，请让我的骑兵出动吧。”梅萨洛什急忙站出来请战。

　　“当然。除女武士外，所有的骑兵一起出动。古拉姆骑士进攻中路，梅萨洛什进攻左路，柏柏尔骑兵进攻右路，务必将敌人所谓的一团乱匪打垮。前进！”

　　索菲立刻挥手，见猎心喜的抓住战机。

　　这么好的虐菜机会，可从来没抓到过。

　　被俘虏的将领侯赛因·阿马尔蹲在角落里，失落的看着索菲的骑兵大举出击。

　　那狰狞的厚重铁甲、长枪坚盾，连环马甲组成的恐怖骑士，一排排的摆开阵势，像看猪狗般轻松的对准没有阵型的散乱民兵。

　　“起步，今天开荤了！”巴依奇奇、梅萨洛什…等骑兵将领放下面甲，哈哈大笑的策马冲锋。

　　卡塔达、易卜拉欣等人还在庆幸自己出击的命令。

　　看己方，漫山遍野的大军。

　　敌人，蜷缩在一团，优势在我啊！

　　但当索菲的重骑兵出场，这些人才感到不妙。

　　然后，天崩地裂般的骑兵冲锋，将荒凉大地的黄沙卷成风暴，如屠猪狗似的随意突击，把为信仰而来的信徒军队踩成肉沫。

　　哪里群居，就有一队骑兵冲过去击溃他们。

　　哪里敢应战，就要面对被连环马撞成粉碎骨折与肉沫的命运。

　　于是只有一腔热血的教众军崩碎一片，六万人漫山遍野的送人头，被索菲的骑兵统统抓获。

　　“这…”

　　卡塔达如坠冰窟，他还要去找易卜拉欣，谁知易卜拉欣骑着毛驴，一边喊着：“我们到山上去！抵抗到底！”一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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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利克呢？

　　安达卢斯的哈吉不，刚刚贡献北非的重要城市：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是现代阿尔及利亚东部的核心区域。由于本地区山地丘陵密布，位于大体上的中心，又有大片盆地和三条河流交汇，康斯坦丁城不出意外的成为附近的交通核心。

　　从这座城的外号“桥梁之城”就能看出来，这里有数十座大大小小的桥梁，沟通东西南北。

　　“哈吉不，我们为何不直奔突尼斯，反要打到康斯坦丁城？我不明白。”马利克身边，马格拉瓦部落的首领阿尔穆伊兹郁闷的抱怨。

　　这里不是马格拉瓦部落的强势区域，本地的巴努·伊夫兰部落人称‘职业骑兵’，是当年阿拉伯人主要征兵的区域，和他们对阵，马格拉瓦部落伤亡不小。

　　“突尼斯，我们拿下了，能守住吗？”马利克却反问阿尔穆伊兹。

　　“这…恐怕不太行。”阿尔穆伊兹扪心自问，摇头不已。

　　索菲的声望太大了，即便在安达卢斯（西班牙），那些平民们也恐惧于索菲的铁腕镇压。

　　“对，拿下却守不住的金城，不如拿下守得住的银城。你看这里，山川交错，河谷并接，是附近的重要交通要道，也是把守东方的巨大要塞。我们守住这里，比在突尼斯损兵折将好得多。”马利克狡黠的勾起嘴角。

　　人们常说，马利克太鲁莽。但比起父亲阿尔曼索尔的多次失误，打出皮洛士般的胜利，马利克总能以巧妙的手段，获取胜利。

　　这就是人们称他为胜利者的缘由。

　　貌似鲁莽的马利克，在战场上实则像只狐狸般狡猾。

　　“所以一开始，你就没指望伊非利基亚，而只想拿下马格里布中段是吗？那何不直接与索菲议和？”阿尔穆伊兹无法理解。

　　“不，你不懂。索菲是个难缠的人物。想从他口中拔掉几颗牙，你得大张声势吓唬他。传扬出去，我们要聚集二十万圣战军，1000艘船，用鲜血与骨肉涂满前往凯鲁万的道路。”马利克呵呵一笑，扭头就走。

　　“唉？那哈马迪王朝呢？康斯坦丁是他们的地盘吧？”

　　“啊？就让他们在山南要塞里窝着吧。我占领康斯坦丁，与他们何干？”

　　作者的话：七夕礼物已经发在群里了，4444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