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13节
…
此刻,被二人念叨,被伊什特万忌惮,被整个欧洲警惕的索菲,正在前往阿奎莱亚。
“不愧是彼得罗,这老对手真是给一点阳光,都能造出一个森林。用一个二儿子,就把亨利、萨克森家、施瓦本家、奥托、我、克罗地亚、匈牙利、保加利亚、波兰等一起圈了进来,好让他的阴谋诡计得逞。哼哼,想的太美好了。”
索菲说着,他的参谋们送来一封密信。
“我们成功争取到了波兰国王的好感,现在只要您需要,波列斯拉夫就会驱使两万波兰骑兵南下。”
这就是战争。
伊什特万眼看不可靠,索菲也要动用自己的手段。与亨利和伊什特万都处于敌对状态,力量强大的波列斯拉夫是最佳选择。
参谋表情有些奇怪,他接着说:“顺带,波兰国王闻讯,需不需要他的女儿送来?蕾格琳达女士今年刚18岁。很适合作为联姻对象。但作为交换,国王希望获得铸币厂支持。”
索菲的表情保持不住,骂道:“我缺女人吗?爬!”
作者的话:历史上,伊什特万对王后还真挺深爱的。譬如波兰国王,就娶了许多女人,而伊什特万貌似没有什么绯闻。晚年生的儿子,被野猪拱死了。
第九百章 双头龙
蕾格琳达,是波兰国王的次女。原本应该嫁给迈森藩侯的她,由于冈瑟林重夺藩侯位置,而继续待嫁闺中。
话说回来,真不是因为蕾格琳达丑,她的美貌还是小有名气(德国瑙姆堡大教堂中‘微笑的波兰女人’雕塑就是她)。但索菲肯定不会教波兰人铸币。铸币,就意味着要流通,以波兰的体量,流通起自己的货币肯定不止,还会往罗斯公国流通。这不就是抢索菲的肉吗?罗斯人也用巴大头、索大头啊!
并且,索菲可以拿捏匈牙利人,却拿波兰没办法。
“好狡猾的波列斯拉夫,以为一个女儿就能换得可铸币修道院的支持?等他做出战果再说。”
索菲随口回绝,转而继续看着参谋部上交的战略规划和预测。
养了这么多年的参谋部,当然不是摆设。索菲临行前,给他们布置家庭作业,要他们模拟出彼得罗行事的几种预测,还有战局变化的可能性。
当索菲漂在海上时,他们终于给出了若干种猜测。
关于彼得罗,激进的参谋认为,彼得罗恐怕正在图谋重回意大利,甚至想以威尼斯为基地,与索菲角逐统治权。认可这个回答的不多,更多的主流意见,集中于彼得罗、奥托和伊什特万之间,或者某两者之间形成复杂的默契,故而彼得罗献祭一子,挑动局势大变。部分稳妥派,倾向于乔瓦尼的死只是意外。
总之,参谋就是参谋,各种意见五花八门,值得一看的不多。
转到战局变化上,大家的意见出奇一致。
索菲会吊打奥托与彼得罗,但遇到大巴伐利亚、大摩拉维亚与匈牙利和克罗地亚的交错地带,复杂的民族、地形与经济环境将让索菲陷入泥潭,不能自拔。因为参谋部的意见是,有限度的打败敌人,并获得卡林西亚部分沿海、伊斯塔拉半岛和克罗地亚即可。
“这么小心,还想当皇帝?”塔玛琪看完之后,握紧利剑,请命道:“请让我再次领军,为您摘下巴伐利亚的冠冕。”
塔玛琪如是,意大利督军大格雷戈里,诺曼人小格雷戈里、威廉,鹰骑士旅团长特莱瓦,仁爱之锤旅团长泰格利隆也如是。
“数年以来,我军攻无不克,连战连胜,如果是曾经的奥托凯撒,倒需要忧心,但区区小公爵奥托不足挂齿。真正的麻烦在于,伊什特万会不会放弃盟约。”南意大利督军如是说。
大格雷戈里,是旧时代走过来的老将军。旧时代里,马扎尔骑兵才是真正奔驰在荒原上的魔鬼骑士,若非奥托大帝绝地反击,整个欧洲都将提前体验蒙古人降临的快感。所以大格雷戈里更忌惮匈牙利王国。
但索菲不同。
索菲瞧不起匈牙利人连铁器都造不利索,更不会修城墙的落后与蛮荒。
索菲的疑虑在于,奥托会不会被打的太恐惧,转头去和亨利复合,挤在一个屋檐下继续与索菲唱反调。
这和解散非法组织的既定目标不同。
疑虑间,索菲的船队抵达阿奎莱亚,却意外的在这里发现了罗斯人古拉姆两个旅团。
“陛下与克罗地亚国王戈伊斯拉夫达成和平条约,克雷西米尔三世退位,入居修道院避世。戈伊斯拉夫作为克罗地亚的唯一国王,统治除海岸外的达尔马提亚,而我到阿奎莱亚辅助您解决北方的乱局。”
库尔库阿斯告诉了索菲他的来意。
“这么快?”
索菲眉毛微皱。巴西尔今年一直行动迟缓,怎么突然就高速了?
而且,没有事先告知索菲的谈和,令索菲有些不爽。幸好巴西尔不是昏庸之君,没有把宁城、克宁两座关键要塞归还,不然索菲非骂他一顿不可。
“是的。戈伊斯拉夫获封陛下的宫廷马厩总管,以罗马贵族的身份入列侍奉巴塞琉斯。”库尔库阿斯俯首低眉,“但克宁要塞以东的数个城镇,我特别让卡拉季奇统辖,没有还给戈伊斯拉夫。”
索菲没想到,克罗地亚还是和巴西尔走到一起。在另一个时空,克罗地亚在保加利亚溃败以后,一直是罗马的忠实附庸,因而被绘制在罗马的政区地图上。连马瓦什王朝都没这待遇。
“这些小地方就不用扣门了,克宁要塞在手,都可以还,迟早能拿回来。”索菲沉思着,吩咐塔玛琪:“让胡奇找几个杀手,把修道院里的克雷西米尔暗杀掉。”
这明晃晃的威胁,令诸将军脖子一冷。
“独裁主…”库尔库阿斯抬起头,却看到索菲冰冷的眼神。
“区区退位的国王,杀就杀了。克罗地亚是罗马的附庸,换而言之,就是我的附庸。我只是帮戈伊斯拉夫解决一个小麻烦而已。哦,换一种说法,让胡奇送克雷西米尔去见上帝吧。
还要告知戈伊斯拉夫,既然已经是我的附庸,那就是罗马人,要像罗马人一样做事。它必须任用我的官吏来建立政区,使用我的税吏组成部门。以《巴西尔法典》和法院为辅助,法院和天主教会下,教皇与大牧首的教区也得归我管!”
这何止是附庸,简直是给索菲当牛做马。
但没人反对。就戈伊斯拉夫手上的五个县大的地方,没资格反对。
塔玛琪退下,诸将军也退下。
脑后发寒的将军们连走路都垫着脚,库尔库阿斯承受着索菲的寒冷风暴,甚至索菲走了都没反应过来。
“一年不见,积威恐怖如斯…”库尔库阿斯擦着额头的冷汗。
普林子爵全程旁观了索菲训斥将军的场面,大为感慨:“真是令人惊讶,索菲陛下与巴西尔陛下之间已经摩擦到这种程度了吗?”
“说什么呢。两位的关系很和谐,甚至可能是历代以来,实权共治君王之间最和谐了。”主教拉法耶却不认同。
普林摸不着头脑。
只有聪明人能感觉到,索菲与巴西尔隐隐都避开对方的敏感点,双方磨合得不错。
克罗地亚人大概也没想到,他们和巴西尔谈妥的宽厚条件,在索菲这里直接跳了价码。
仿佛是被导购员拉入商场,然后被销售一通仙人跳狠宰,钱包空空。
在后世,德意志历史学家蒂玛称索菲与巴西尔稳妥合作的这几年为“双头龙时期”。
作者的话:九百章了,原本该写里番,或者画个色图庆祝的,但最近忙着教师资格证考试,等咱10月31号考试完再说。顺带,有在准备攒稿,保证考试的三天都正常更新。我要挑战365天不断更。
第九百零一章 真正的保加利亚人屠夫
当索菲的军队云集阿奎莱亚,屁大的地方聚集了四万多军队以后,中南欧局势陡然紧张。一个地位上与罗马皇帝无异的掌权者驾临,而他的的敌人还如同散兵游勇般单打独斗。不管是躲在吕纳堡的亨利,还是巴多维克的伯纳德公爵,抑或着在雷根斯堡修整的奥托,均陷入应激反应状态。
使者四处奔走,引颈相望。教会祈求和平,人民渴望安宁。
但总有人是要死的。
伏尔博斯纳城外的修道院,克雷西米尔捧着一杯葡萄酒,跪在祭台面前不住祈祷。
片刻,克雷西米尔就感觉喉部发痒,继而全身无力。
他死在了神像前。
在另一个时间线中,克雷西米尔就是悲剧性的人物。他一生致力于维持克罗地亚对海岸的统治,对抗威尼斯,臣服巴西尔。却在1024年,遭遇这一时代,罗马最能打,最有野心的将军之一,意大利将军巴兹尔·博纳的海军袭击,被掳走妻子,送到君士坦丁堡为人质。这或许出于巴西尔皇帝的授意,或许是巴兹尔·博纳自己的选择,但克雷西米尔是真的惨。
“一个无足轻重的前国王。你的失败却是因为你兄弟的软弱。如果他强硬一些,你还能…呵呵。”胡奇割下人头后自行离去,修道院里寂寂无声,唯有堵住双耳的修士们躲在厨房里不住的祈祷。
得知胡奇复命以后,索菲便说:“在那里给我建一座城市。”
……
“索菲总是我行我是,他若能多理解一下我的境况,就不该对克罗地亚那么苛刻。”
在斯科普里城下,巴西尔微笑着与群臣对话。
只是这气氛不太对。大家战战兢兢的立着,表情绷紧,神情犹疑。
群臣正恐惧于索菲再次违抗巴西尔的命令,派军队与臣吏到克罗地亚去接收海关、修道院,而吓破了胆的戈伊斯拉夫只能躲在伏尔博斯纳城观望。他对巴西尔的投降,就已经戳破了王权,而令地方权贵不敢动弹,被索菲轻易慑服。
最操蛋的是,被灭城的国王克雷西米尔躲入了伏尔博斯纳附近的一家修道院,而索菲竟然公开指派刺客将其刺杀。伏尔博斯纳是一座山城要塞,索菲就让人在伏尔博斯纳城下的平原河边修了一座小城。这座城将承担克罗地亚王国的行政、商贸与税收的任务,而且这城归索菲管,克罗地亚王只能躲山上看着。
这座城的名字,索菲为它起名为萨拉热窝。
没有人知道这名字是何意,它甚至不符合赛理斯人常用的双音节。
或许一个突厥人过来,可能会感到有些熟悉。因为萨拉热窝,在突厥语中,和宫殿一词相近。实际上,萨拉热窝正是源于土耳其语,本为萨拉伊(宫殿)博斯纳(当地河流),其意为博斯纳河畔的宫殿,是土耳其人掌握附近区域的重要节点。
巴西尔显得越轻松写意,群臣越胆战心惊。
大家不知道是索菲和巴西尔在演双簧,套路克罗地亚人,还是其矛盾已经激化到暗藏杀机。
“陛下,斯科普里城仍然拒绝投降。”狄奥尼修斯看气氛压抑,急忙将话题转回正轨。
这才是今天讨论的正题。
“打!不能再仁慈了,我就不信,斯科普里人不怕赛理斯炮?”乌拉诺斯呲着牙第一个喊战。
“毫无疑问,他们应该惧怕我们最精锐的禁卫军!”西菲亚斯针锋相对。
乌拉诺斯当然嗤之以鼻:“那让你精锐的近卫军们去拆城墙啊,我倒想看看,是石头硬,还是肉身硬。”
隐隐之间,禁卫军和地方军对立起来。
正在双方争吵时,斯科普里城头上突然挂起了一个残破的拉布兰十字旗。
熟知罗马军队旗帜的人,很快就能认识到,这个巨大的十字旗,来自于巴西尔本人。
保加利亚人怎么可能会有巴西尔的旗帜?
还是有的。图拉真之门战役,巴西尔被伊万的父亲阿隆打的全军覆没时,别说旗帜,连金甲都丢没了。
果然,旗帜旁边很快又插上了一套残破的金甲。
巴西尔得知消息,表情阴沉,龙骧虎步的走出营帐,盯着城头上的那些当年遗物。
他看了许久。
保加利亚人或许也发现巴西尔在看,竟又挂起许多白骨。
巴西尔的手指握紧手中的十字架手链,将青筋都凸显出来。
“西菲亚斯。”
“臣在。”
“进攻。抓到的所有俘虏,只要敢挥舞刀剑,就挖掉双眼。”
或许是这些年的仁慈,让巴西尔的敌人已经忘记了,巴西尔是一个百战老将军。他的暴虐与狂怒,永远如大海上的波塞冬般威严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