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66节

　　负责处刑的行刑人，由于身份特殊，穿着血红的长衣，头上也戴着盖住脸部的红色尖顶帽，只露出眼睛与嘴巴，以免他们的真正身份被识破，而遭到报复。在实际操作中，行型人都要内部抽签，在三个组中抽出三个人，但临时才决定选谁去负责斩首和悬挂尸首。

　　斯凯利兹还挺感兴趣的记录下了这段趣事。因为这次被斩首的竟然是财政总署辖下，一个负责清算关税的副司长。这种身份，放地方上必然是豪强大族啊。

　　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皇家使者船队才拐弯，进入与金角湾类似的赛理斯湾。这里自然更繁忙了。这里还有一个广为流传的笑话，说一个海巡队晚上忘了挂起大锁链，第二天被长官抓到训斥时，他们便狡辩，海湾这么窄，船又那么多，敌人想进来，那也得排队到天亮。

　　事实上，由于来往船只太多太多，经过市长权衡，大锁链已经不挂了，以免影响船只流通。

　　同理，由于人口暴涨，大赛理斯堡也因此取消了非军事区域的宵禁，坊墙大都也不起作用，破开变成了临街的店铺或居室。

　　这是一个十万人口级的大都会。

　　“前方船只停船，缓缓驶入右侧的奇里诺港！还好有位置，不然你们就只能去海湾里找地方了。”

　　一个海巡船摇过来，要斯凯利兹这群人拐弯，去赛理斯湾东侧停船。显然，赛理斯湾内是可以停船的，但需要交纳更重的停泊税与关税。如果在外面，这项支出就少很多。

　　在索菲刚创立大赛理斯堡时，只有三个港口。分别是主要商港‘阿帕斯克曼斯’，繁忙之地；私人码头‘奇里诺’，猪圈；军港，也就是皇家港口。

　　到现在，这些码头已经分不清彼此，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赛理斯湾内。

　　只有军港里空出大半。

　　斯凯利兹让旗手亮出皇家标志，便被引导入军港中。

　　一上岸，海巡队长官便急忙赶来，查明身份以后，低声说：“库尔库阿斯总督此时还在拉古萨与斯普利特，你们有事，可以问马可·阿佩修市长。但千万不要聊总督区内的事情。”

　　斯凯利兹与乔治急忙点头。

　　大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嘛。

　　使团也只是临时路过，蹭个食宿。

　　“这库尔库阿斯和那个阿佩修，是不是有矛盾了？”吃晚饭的时候，年轻的乔治还是忍不住的咨询起‘智慧’的斯凯利兹。

　　这件事情不是总督的内部人士，肯定是不清楚的。

　　但偏偏，斯凯利兹知道一点。

　　所以趁着只有两个人，而且远离君堡的机会，斯凯利兹卖弄起了穷酸知识：“这件事比较久了。马可·阿佩修，原来是大赛理斯堡大学的校长。他是在君堡大学被陛下解散以后，跑到这边的。所以阿佩修教授对陛下观感很差，他从学转政后，就一直和与陛下关系不错的库尔库阿斯有龌龊。”

　　如果是简单的去把二人套在亲巴西尔，与反巴西尔上，其实有失偏颇。他们还都忠于索菲，也勤恳执政呢。

　　这两人，一个是总督，一个是首府市长，矛盾是天然存在的，加上立场各异。在许多方面针锋相对，那都是懂得都懂。

　　在大赛理斯堡停了一天，使团就受不了，急着跑。

　　到处都是人和船，闹市的喧嚣没日没夜，就没个安静时候。

　　斯凯利兹力主之下，阿佩修市长给他们补充物资，送瘟神出境。

　　使团继续北上，当然也路过钢铁之城萨兰达，亲眼看着无数运载铁器的船只，在严格到抵达日期都有限制的监管下离开。

　　也在穿越奥特朗托海峡时，发现还有威尼斯人的走私船余孽被舰队捕获。

　　绕过萨伦托半岛，看到在上世纪末波澜壮阔的奥托二世凯撒、尼基弗鲁斯陛下与西西里酋长国战争中，被毁灭的塔兰托城再度复苏。

　　穿越墨西拿海峡，听到雷焦城上响起的教堂晚钟。

　　在海上参观维苏威火山，瞻仰加埃塔城两座埋葬着罗马古代人物的灰白石墓。

　　最后，在罗马直辖区的奥斯蒂亚港下船。

　　“斯蒂芬尼娅女士？”

第九百九十八章 斯凯利兹的西行漫记（

　　皇家使团虽然没有深入内陆，但在各个港口都是要上、下船补给的，所以他们的速度，一直都有陆上驿站汇报。

　　在奥斯蒂亚这个风景秀丽的小海港，不但来往船只不算多，甚至还有许多靠海的别墅，供城中权贵们在城外享受人生。放眼望去，只见绿荫冉冉，整齐的耕田铺开四野，波心荡漾的湖泊鸟飞鱼跃。耕牛与农夫漫步在路边，贵族的马车与骑驴的邮递员交错穿过街巷。

　　“这里的船只倒是不多。”乔治左右望着，惊奇于大名鼎鼎的罗马城，港口的贸易往来，竟然还没有大赛理斯堡繁忙。

　　斯凯利兹继续充当图书馆的角色，为使团的众人，也是第一次来旧罗马的他们解释：“想什么呢。旧罗马城才刚刚光复六年吧。据我所知，光复时的人口才三万左右，连赛维安时代的城区都填不满，曾经光辉的街道现在都是荒田泥路。跟大赛理斯堡相比，旧罗马还差许多呢。但是等你们看到巴勒莫那三十万级别的巨城…啧啧。”

　　使团的人不是土豹子，三十万人口的城市不就是君堡吗？但另一个如此庞大的城市，就让他们酸起来了。

　　“真的有三十万吗？”

　　“还是没有君堡美丽。”

　　斯凯利兹倒不争辩，因为他也没去过。

　　众人下船，早已等候在码头上的管家看到他们，便走上前来迎接：“日安，远来的客人，斯蒂芬尼娅女士正在等待你们。”

　　没有想到，索菲在罗马的情妇斯蒂芬尼娅却先官府一步，在奥斯蒂亚截到他们。

　　“小心，这女人不简单。”斯凯利兹赶忙警告乔治和属下们。

　　任谁看过这女人的履历，都会赞叹一句牛逼吧。

　　她的出身已经很少有人追究了，自从她嫁给法莱里亚伯爵，而法莱里亚伯爵突然暴毙之后，她就成为罗马北部有名的年轻又靓丽的富婆。当北方的奥托三世，年轻而做着罗马美梦的自大狂南下时，两个人就像所有童话故事里一样的坠入爱河。

　　然后奥托三世就因为热疫死在了法莱里亚堡。

　　奥托三世死后，斯蒂芬尼娅害怕被当靶子，将比萨主教加布里埃尔扣上黑锅推去挡枪，她自己携款潜逃，跑到索菲地盘上求庇护。然后又自然而然的和索菲搅和在一起，并意外生下了马克西米利安。

　　总之，这女人真是长袖善舞的典范。

　　但要是因此觉得她水性杨花，那就太没脑子了。斯蒂芬尼娅用情还挺专一，两次转换门庭，都是在前夫，或前情人死后才换的。你总不能因为男人死了，就要她守寡吧？

　　赶忙来到打扮典雅高贵的马车旁，斯凯利兹微微俯首：“我是帝国特使斯凯利兹。感谢您的邀请，只是公务要紧，我们要立即前往罗马履行陛下的任务，还望…”

　　“不用推脱，我也只是偶尔路过。”

　　马车的车窗打开，露出一帘薄纱遮挡的美人面庞，以及她怀里只有两岁的婴儿。

　　斯蒂芬尼娅逗弄着小儿子，轻笑道：“到了罗马城，记得少说少作。旧罗马城元老院，以及总督府、意大利国会的事情，你们还没有资格掺和。”

　　这是下马威吗？

　　没有时间让斯凯利兹感慨，斯蒂芬尼娅的马车夫打马离开。

　　“还去罗马吗？”乔治傻乎乎的问。明显是被斯蒂芬尼娅的气势给吓到了。

　　“去啊，怎么能不去。”

　　斯凯利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与大赛理斯堡不同，旧罗马是一座水系发达，但同时不怎么看重海贸的农业城。罗马直辖区的百万人口，大多是负责农业生产的农夫。索菲的军用粮食供给体系中，西西里岛与旧罗马都是粮仓。

　　这里的商业模式，还是普通的，行脚商肩扛手提，农夫推着驴车在集会上贸易的模式。

　　当然，也能看到在台伯河上行驶的各种船只，他们在悬挂索菲龙旗时，也悬挂自己城邦的旗帜。无论是奇维塔韦基亚，还是内图诺、泰拉武纳，附近的大小城邦都逐渐出现商业团体。虽然还没有本事从大城邦手上抢夺资源，但只吃罗马直辖区的商贸，就已经活得十分滋润。

　　这就是意大利目前的新局势，由于和平到来，战争渐稀，人民向城市和平原聚集，大村镇吸收外来人口成为新兴城市，而新城邦也开始与旧城邦抢夺贸易资源。由于意大利土地广袤，农业资源多到不需要在山沟里抢，所以虽然人口增殖速度没有伊利里亚快，可新增村社已经多到让总督府手忙脚乱。

　　新增的官吏都赶不上需求，让正式承认某村镇升格为城市的指标，都要花钱争抢。

　　但理论上，现在仍处于红利期，大家的竞争只是在抢夺增量。

　　使团赶到罗马旧城墙时，就发现当地人正在扒城墙。

　　“拉，用力！”

　　看起来，罗马人并不在乎这千年的旧城墙带来的保护，他们毫不怜惜的拆掉多段城墙，整修之后用来建造新的大门。

　　条条大路通罗马，随着新城镇的兴起，就需要更多的道路。也要拆出更多的城门。

　　“别像个土包子一样惊讶，索菲阁下重新整修了赛维安城墙，真正的防御设施在里面。”斯凯利兹拦住了乔治。

　　走到门口，又有新鲜事儿。

　　两群穿着绘制城市图标衣服的人，竟然在拉丁城门口殴斗。

　　只听这边人边打边喊：“比萨的虾爬子，竟然还想在国会里面抢位置？我告诉你们，托斯卡纳公国的代表应该是我们！”

　　喊着，还有人掏出了经典街头殴斗利器，一把石灰粉。

　　“卢卡城的小偷，你们凭什么代表托斯卡纳？国会里每个军区只能有一个领袖，只有我们比萨城最有钱！”

　　这边也拿出了看家利器，板砖。

　　两边打得火热，却看到又跑来了一大群城乡代表。

　　挂着佛罗伦萨旗帜的佛罗伦萨代表人多势众，大喊：“托斯卡纳只有佛罗伦萨才是正统。”

　　随后又有皮斯托亚代表杀进来暴打天敌，“佛罗伦萨是那朵臭花？我们皮斯托亚有主教座堂，理应我们代表托斯卡纳在国会的地位。”

　　不多时，托斯卡纳有十多个城邦的代表团在城门口打的热火朝天。

　　俄而，又有更多的乡民代表杀将过来，给自己所属的城市助拳。

　　斯凯利兹和乔治都看呆了。

　　来自君堡的使者们看得大开眼界，不禁纷纷感慨。

　　这旧罗马城，还真是新鲜的花花世界。

第九百九十九章 斯凯利兹的西行漫记（

　　“国会？”

　　斯凯利兹等人才知道，之所以有这么多穿着奇装异服（指印城徽）的人在门口干架，是因为第一届的意大利国会选举将要开幕。

　　每一个划定的地区，都能获得由人口、城市两因素决定的若干席位，代表们可以聚集在罗马城，代表家乡发声，就像是一个扩大版的城市元老院。算是顺应罗马人喜欢开议会的毛病，给辖区内一个交代。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另一种奶头乐。

　　因为索菲不可能把实权交给国会，所以国会除了可以在多种事物上提出意见，作为当地总督，以及索菲参考地方意见制定政策的参考之外，没有任何决定权。

　　就像君士坦丁堡的元老院，理论上是国家贵族的聚集地，但他们做的决定，连个屁都不算。

　　皇帝不认。

　　但话说回来，能在重大事务制定上发声，本身就意味着一种特权。所以各地区都因为名额问题，明争暗斗不断。

　　而且索菲与乔治亚玩得阴的是，商业城邦不能作为独立选区，因为他们面积狭小，人口稀少，所以并入所在区域。比如比萨城并入托斯卡纳，加埃塔与那不勒斯并入卡普阿，算做一般城市选举名额。

　　在国会这种名义上地位尊贵的地方被平权，以后还想混特殊地位和待遇？

　　“嘟嘟嘟~嘟嘟嘟~”

　　斯凯利兹与乔治看戏正看到爽时，城中突然飞出几十骑黑衣警察，为首的人吹着口哨，操起金色棍棒，劈头盖脸将这群国会代表候选打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