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65节

　　这世界还真是冤冤相报啊。

　　“行了，别装了，一中午才解开了两道题，看你明天怎么跟老师解释。”皮尼基斯的母亲，恨铁不成钢的维比娅女士自然是不好意思在客人面前发作，但她话里话外暗含的威胁，把可怜的小皮尼基斯吓得够呛。

　　三个母亲中，维比娅对孩子是最严厉的，偏偏这倒霉孩子，在三个孩子里最没天赋。善于交际在未成年期，大概更可能会被当做不学无术的体现。她绝不允许下一代像她这代一样，因为能力的平庸而差点没落。

　　“索菲在埃及没受伤吧？我听说埃及有个什么女王，陛下没有过问？”原先脾气最硬的黛芙妮，随着时间飞逝也变得温婉起来。

　　只是这话里仍然夹枪带棒。

　　什么叫有什么女王，斯凯利兹虽然人跑回君堡了，但也知道曾经在安提欧克，陛下帮索菲擦过一次屁股。黛芙妮这疑问说的像是肯定，证明赛理斯商会肯定有人在通风报信。只希望他们别把这事儿捅给安德莉亚，或者海伦娜女皇。

　　在心里祈祷之后，斯凯利兹僵硬着脸，急忙假笑：“怎么会，陛下与索菲阁下正为拯救基督世界的圣地而一道努力呢。”

　　“希望不是在女人的肚皮上努力。”阿西娜端着一盘茶点，走过来坐下。

　　“真害怕哪一天有人突然告诉我，他因为滥情太多，被儿子们抓起来关进修道院。”维比娅也犀利的吐槽。

　　三个女人一人一句，把索菲刺的体无完肤。

　　年轻的乔治·西奥多卡诺斯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赶忙飞也似的逃了，留下斯凯利兹硬抗。

　　斯凯利兹擦着额头的汗，在心里不住的感慨，索菲啊索菲，这些怨妇都快把你戳死在十字架上了，你快来管管啊。

　　三个孩子也极有眼色的当场逃亡。

　　斯凯利兹赶紧把巴西尔的赏赐读了出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左右不过是一些无聊的赏赐。还不如让我们把孩子送进科林斯与雅典的议会呢。”黛芙妮撩了下发丝，拿着卷轴抱怨。

　　开玩笑，让你把未成年孩子扔进议会里，那不反了天。

　　斯凯利兹尬笑着站在一旁。

　　又多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内容，阿西娜就一挥手：“请回吧，带上我们的礼物一起送到巴勒莫，希望安德莉亚主母没有忘记我们。”

　　这就更不可能了。斯凯利兹知道，索菲家内部的事情，一向是安德莉亚从中联络，阿西娜这几个打理商会的贵妇每年都有几个月会在安德莉亚身边，一起清理账目。倒不如说，索菲这些孩子、情妇，都得在安德莉亚面前过关。

　　“臣下告退。”

　　斯凯利兹急忙逃跑，留下三个贵妇无奈的互相看。

　　“那件事，你敢不敢告诉安德莉亚？”维比娅与黛芙妮拉着阿西娜。

　　其实，索菲与什么埃及女王之间的事，都无所谓。不过是床第间又多了一个肉躯而已。可阿西娜就从托马斯哪，获得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机密。

　　海伦娜女皇怀孕了！

　　虽然她们对索菲与海伦娜之间的事不太了解，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清楚这件事一旦曝光，将撕裂君士坦丁堡和巴勒莫-罗马-大赛理斯堡的一切政治生态。

　　更能把索菲的家给拆了。

　　海伦娜的孩子，与安德莉亚的孩子，到底谁有资格继承这庞大家业？

　　就不说匈牙利女王玛格丽特、古尼贡德，甚至斯蒂芬尼娅这些大大小小要么实权在握，要么亲戚阵容华丽的宫廷女士了。还有玛利亚，她儿子能喊来保加利亚大队人马助拳。

　　要打一场继业者战争吗？把整个地中海都卷进来？

　　光是想想，三位贵妇就觉得…有趣。

　　“这或许就是索菲常说的，步子迈大扯到蛋吧。”黛芙妮咋舌不已。

　　维比娅笑而不语。

　　阿西娜只好悲天悯人做出总结：“还好孩子们都不算大。若是晚上二十年，索菲也得在元老院中高喊‘布鲁图斯，也有你吗？’了。”

　　总而言之，在孩子普遍刚学会1+1=2的时候，大家并不觉得索菲解决不了。

　　只是想看天天劈腿，情妇一张床摆不下的索菲的笑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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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我母亲都没有这么有压迫力的。”年轻的乔治陷入了对女性的恐惧。

　　斯凯利兹不住点头。他的妻子还挺温和的，除了会在他总是赚不到钱时，威胁要卖掉他的书稿，拆掉他的书房。

　　由于要运送的财物只有四车，而伯罗奔尼撒半岛南侧，是著名的暗礁、湍流区，为了不出师未捷身先死，出使团队在科林斯转上岸，从赛理斯商会找船，在科林斯另一侧下水向西。

　　自然，也要路过著名的海盐产地纳夫帕克索斯，以及日渐衰落的商港帕特雷。

　　“在过去几年，帕特雷与尼科波利斯的贸易恩怨就没有停止过。双方的舰队日复一日的在海湾处殴斗。但最近两年，大赛理斯堡已经成为附近海域的贸易中心，希腊西侧、意大利南方，亚得里亚海出口商人，都要在这里中转。钢铁、棉布、毛织、蔗糖、信仰…，大赛理斯堡的港口都扩建两次。而帕特雷商人已经穷到工坊都卖不出去了。”

　　触景生情，斯凯利兹自然也想起了这个老故事。

第九百九十六章 斯凯利兹的西行漫记（

　　在凯法隆尼亚的首府阿尔戈斯托利翁修整了一天之后，舰队北上，先要去大赛理斯堡。

　　按照行程，使团首先要北上到罗马城，与罗马宗主教会谈，在正式场合祝贺亚历山大的收复。这是巴西尔的幕僚们给出的，还说的过去的会面借口。要去罗马，当然要走奥特朗托海峡。而这个海峡，又必须走大赛理斯堡-科孚一线。

　　这是历史学家第2次路过伊利里亚总督区，也是他第二次来到莱夫卡斯岛。

　　这个曾经与索菲敌对的小岛，上次他来到时，还到处都是对索菲普遍不满的居民。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原住民了。只剩下忙得满头大汗的税吏，高谈阔论的行脚商、虔诚朝觐的信徒，当然也少不了臭气熏天的旅社，一间房拆成三间板房的民宿，以及到哪里都不会少的黑衣警察，和骑着骡子到处送信的民间邮递员。

　　民间邮递员一般都是外聘的，正规驿站只承接军、政公务。为了补上亏空，驿站便开展了民间送信业务，兼顾旅店功能。民间外聘这事，中央与地方扯了很久的皮，主要是考虑到这部分的财政压力，到底让谁来承担。最后还是索菲拍板，驿站的钱，还是要中央来给付，民间驿站交给当地的官府承包，钱归地方。

　　“最新的数据说，大赛理斯堡所在的佐伊公主海湾一圈的人口，已经在往百万人口冲刺。真是惊人啊。”乔治旗队长搭了个眼帘，遥望着人挤人的海岛两岸。连山都被铲平盖房子了。房屋从山顶一直延伸到海边。

　　“更恐怖的是，这百万人口里面，你知道15岁以下的孩子有多少吗？”斯凯利兹更加咋舌，因为他看过那个数据。

　　“二十五万？仔细想想，一户人家养两三个孩子，还有老人，这个数字正好。”乔治用他简单的数学知识想了想，得出简单的结论。

　　“还是太少了。”

　　斯凯利兹遥指着岸边那些来来去去的妇女，每个已婚女性，大都手上牵一个，怀中抱一个，背后背一个。

　　“是41万！约41%都是15岁以下的孩子，特别是8岁以内的婴儿，几乎是爆炸式的增长。你能懂吗？并且，大赛理斯堡作为地区中心，30岁以下的人口，是76%！老人特别少。再过15年，附近恐怕就得去开垦大山与森林，换耕地了。”斯凯利兹震惊的说：“这不是个例。凡是索菲直接控制的地方，多多少少都开始出现婴儿爆炸的局面。一方面，索菲是一个逼迫牧民推铁犁的种田狂魔，另一边，他还能让地方政府作为触手，去强制农夫按照他规定的方式耕田。他能想到，也做到了。”

　　出生在亚美尼亚高原的贫瘠山区，乔治听不懂。

　　只有斯凯利兹这样记录历史的学者，才能读懂索菲。铁犁、铁铲、堆肥，还有农官、村长把村民集合起来，以半强迫的方式每天下田除草耕田，以村社为单位购买耕牛公用。这些措施融合在一起，使得原先用手刨地，看天吃饭的农业生产方式大有改进。

　　据说，大赛理斯堡附近的农田，年产几十斤的亩产量在几年间已经翻了两番，最高数据是近两百斤。有了粮食，人口就闲不住，每天晚上搞♂窝里斗，婴儿便下崽子一样的出生。

　　“他们的婴儿不会夭折吗？我有两个哥哥，都是在出生时死的。”乔治也注意到，岸边到处跑的儿童。

　　他羡慕。

　　“你瞧不起萨勒诺医学院，还是看不上科尔多瓦来的医生？而且，索菲还出过什么…赛理斯人生育秘方之类的怪书。”斯凯利兹承认，这方面赛理斯人可能真的很擅长。

　　乔治迷糊了好一会，只能赞许索菲的牛逼。

　　但他迅速意识到：“那照你这么说，刚刚经过战乱的意大利、西西里岛、阿非利加，岂不都开始生孩子了？要是这么生下去的话…”

　　虽然他没说，但只需要10年，索菲就有几百万接近成年的男丁可用。不论是生产还是作战，岂不把罗马本土踩在脚下？

　　“那你倒不必担心，索菲还没那么强。伊利里亚是他的老巢，大赛理斯堡是老巢中的老巢，所以这边的人口增长才如此迅速。”斯凯利兹宽慰着乔治，却开始迟疑。

　　据说，仅仅是道听途说，在北意大利，天资丰饶的波河平原上，耕牛、铁犁、铁产品需求量大增，以至于就算索菲让铁产量大增，都挡不住汹涌的需求。同样的事情，在西西里岛也有所发生。

　　这总不能仅仅是和平，人口向城市集聚带来的影响吧？

　　“不对啊，你不会是骗我吧？”

　　乔治突然醒悟过来，他指着斯凯利兹质疑：“你甭想骗我，我父亲可是总督。我还能不知道，人口多少都靠猜。索菲怎么能具体到几成几的比例？”

　　斯凯利兹不住地叹气。

　　就这脑子，西奥多卡诺斯后继无人了。

　　“你看这个。”

　　斯凯利兹从兜里掏出一小块木片，正是他上次西行时，驿卒给他刻的勘合证明。

　　“索菲麾下，每个领民都有类似的东西。入城、出城、买卖、住宿、纳税…尤其是最重要的纳税和徭役，需要用这个证明身份。上面不但有年龄、性别，连体貌特征都给你刻得明白。索菲只要每年一次归档，十年归档下来，误差恐怕也没多少了吧？”

　　拿来木牌，乔治左右翻看，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会愿意注册的？要是我老家，人们恨不得把税吏吊死在路边，更不会让政府的触手深入民间。和一个主保人打交道，比和官府打交道容易的多。”

　　斯凯利兹又指向路边的警察。

　　“你当那些治安警察是干什么的？没有木牌，是要被抓起来干苦役的。而且，也不是没有奖励。有这个身份证，可以住进官方驿站，纳税、租借耕牛都有优惠。最重要的是，只让你生一个孩子，凭借这个木牌，可以减免两年徭役，甚至连免疫钱都免了。”

　　斯凯利兹十分佩服索菲，生孩子减徭役税，瞬间就把人口登记、婴儿出生率、促进人口增长都融合在一起解决了。（汉朝已有的政策）

　　最重要的是，索菲从不过度征税。

　　索菲可能是第一个，愿意把缴税门类、数额、时间，都与村民、市民说的明明白白的统治者。

　　他就是全罗马，最大、最被人信服的主保人。

　　作者的话：这一章越写越长，算是交代一些人口增长的事情。大赛理斯堡是索菲的老巢，别的地方还没这么好。

第九百九十七章 斯凯利兹的西行漫记（

　　“这里船满了！去下一个港口看看吧！”

　　当船队贴着海岸行进时，岸边的港口纷纷打出此处船满的旗号，让舰队向北找出路。

　　放眼望去，海岸线上已经看不到耕田的痕迹。

　　或者说，整个大赛理斯堡的周围，南北两个半岛都已经人满为患。那些原住民，特别是在各地拥有土地的村民，现在都是大赛理斯堡里人手几个铺面、楼房，靠拆迁阔起来的土豪人家。莱夫卡斯岛大概在去年，就完全划入都市区管理，现在主要负责分流主城日益严重的港口停船位不足的危机。

　　意大利城邦的商人曾经以城邦的身份，各自在这里租借场地建设船坞、码头。当时还有人指责，说索菲简直是把国家卖给了商人。但当大赛理斯堡地价飞涨，港口也不够用时，这些码头自然是……面临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地产原主人赖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搅和。最后都只能乖乖交出码头，另找地方租仓库。

　　不过作为皇家使者，再怎么没牌面，也不会和普通商船争抢位置。

　　他们可以去皇家军港。

　　一路过了七八个小港口，终于来到海峡。这个宽仅700米的小海峡当然也是堵得满满当当。船与船之间只有几十米的差距，一不小心就要撞在一起。

　　所幸，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十分良心的安排了海港巡逻队，驾驶着小船在海峡上维持交通运转。

　　两座日夜不熄的巨火塔喷射着无尽的光辉，但比起这白天也在燃烧的火塔，吊死在上面风干的一层摞一层的尸体，显然更加令人注目。

　　那自然是被宣判为贪渎分子的贪官污吏们的尸首。从索菲建立双巨火塔开始，最开始吊死在上面的都是些在村落里横征暴敛的税吏，是那些不但蒙蔽民众，还曲解索菲政策的底层蛀虫。但随着行政区划的不断扩展，贪官污吏也成几何级数的暴增。为了给这些人树立一个榜样，所有严重贪渎分子，都被挂在巨火塔上示众。

　　最新挂上去的，尸首还没干。

　　愚昧、迷信的人们相信，这些被公开审判和处刑的人的血肉，吃下可以治病。所以巨火塔下还有许多民众围着刑吏索要人血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