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64节
审视内心,亨利痛苦得快要精神分裂。
他是贵族出身的皇帝,却被教会教育支持去阻止贵族们造成的国家分裂。
他是教会教导的贵族,被贵族们选举为皇帝,却要违背选举自己的支持者,去仰赖教会的辅佐。
亨利纠缠在其间,一开始面对贵族涛涛大势,只能与教会互相支持。
遵从屁股?
遵从大脑?
屁股、大脑,大屁、脑股,大股、屁脑…
若是平安岁月,就这样勉强当个裱糊匠,让这国家走一步算一步,大家聚在一起过一天算一天,也就算了。还能离是咋的?
但罗马与索菲一起出现,让意大利不复归‘罗马尼亚’所有。
教皇丢了,教会就失去了最大精神支柱。教会孱弱,无法再有效组织动员,贵族们顿时挣断枷锁,开始肆无忌惮的发挥自己天性中的破坏力。
这才几年?索菲就推着奥托三世杀回来了。国家被撕裂成两半,南边一个皇帝,北边一个皇帝。暗中,又有西边上下洛林公爵的悄然独立,东北斯拉夫人之乱、东侧波西米亚之争无数的矛盾暗流汹涌。
“宴会结束了。”亨利的老婆,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拉着他起身,向群臣致意。
看着杀气腾腾的宴会,亨利也承认。
当贵族们发挥他们的破坏力后,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显得破坏性十足。
据说伯纳德一世,在易北河畔一次性屠杀了六千战俘,将附近数万斯拉夫人,都掳掠回来,塞进农庄做奴隶。这一年多的南北对战中,抓到对方的俘虏,不是虐杀,就是充作奴隶。压根不考虑同为基督徒,或同胞的情谊。
越发无力的教会,愣是连蓄奴都无力遏制。
曾经,法兰克尼亚公国的公爵,都会被当地主教带领平民威逼退让。现在的主教,却好似肥羊一只,常常被乱匪打劫。
走路时,亨利突然看到了一头猪的猪下水,它泡在酸臭肮脏的水盆里。一个奴工抱起水盆,整个倒入陶罐,不洗也不冲。
那奴工还熟练的偷走一截肠子,不管脏臭就往肚子里塞。
“我懂了!”
亨利突然有所领悟。
原来‘罗马尼亚’,就是一头猪。
五大公国与其余新公国、藩侯、伯国,就是这头猪的骨头与猪下水,是带着屎的肠。
教会,则是猪的皮肤,维持着不让猪下水流一地。
索菲戳破了这层皮,里面的猪下水破裂流的到处都是,不正是人之常情吗?
亨利要么是被戳破的皮, 要么是这坨猪下水。
“你说什么?”妻子不悦。
亨利喃喃自语,而老妻并没有听清楚。
亨利在说:“我悟了…我不做皇帝了!”
……
罗马,君士坦丁堡。
“抱起这些赏赐、祈福的文书去归档吧,你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多了。”
留守都城的利奥·迪亚尔,清闲的指挥归来的徒弟斯凯利兹东奔西跑,自己悠闲地品着酒。
听到老师的话,斯凯利兹不禁大吃一惊:“什么?离开这里?”
那怎么行,斯凯利兹全家老小,就指着他的薪资福利维生了。
“快了。等你完成下个差事。”迪亚尔悠闲地翘着腿,却不告诉徒弟,他要被派向何方。
斯凯利兹想起许久没有动笔的历史文稿,遗憾的叹着气,继续东奔西跑。
直觉告诉他,要出远门了。
第九百九十四章 斯凯利兹的西行漫记(
“你这次要去巴勒莫。”
当斯凯利兹找到这次任务的发放者,盘里努斯时,大总管交给他一个卷轴。
“啊?”
按照以往的逻辑,斯凯利兹都做好被派去埃及,缓和两位陛下之间矛盾的心理准备。当个出气筒嘛。
“不是埃及也不是安提瓯克,是巴勒莫。”盘里努斯说的很明白,就是巴勒莫。
现在躲在巴勒莫逍遥自在的,当然是索菲的老婆孩子们。据说为了让索菲那群从小就天才的孩子们稳定学业,他的老婆、情人们,斥资在巴勒莫修建了一座占地面积七十亩的大学院,招徕四海的各种教授来讲学。这是索菲麾下的第三座大学,也是最大、最综合性的一所。前两座分别是大赛理斯堡大学与罗马神学院,各自侧重于数学、行政学与神学。
以巴勒莫持续上涨的巨大人口来说,这个学院的存在水到渠成。斯凯利兹听说,有来自科尔多瓦的医学家,直接发文,把萨勒诺医学院的医生们总结的土药方批判一番,惹得后者大举反击,称科尔多瓦的乡下包子,只会玩弄文笔忽悠人。目前双方战势拉锯不断,开始向罗马与君堡蔓延。这个新八卦在君堡炒得火热,许多因为大学解散而失业的教授,都着手放弃当私家老师,想去巴勒莫一展身手。
据称已经朝着30万人口狂突猛进的宏伟都市啊,比开罗更加雄伟壮阔,值得一去。哪怕是被几个娘们指着鼻子骂都值了。
斯凯利兹这样想。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去罗马一趟。陛下有些事情想要和罗马宗主教商量。”盘里努斯又拿出另一个卷轴。
吓?!
斯凯利兹大吃一惊。目前的状况是,巴西尔有新罗马和帖撒罗尼迦,索菲有旧罗马与巴勒莫、开罗;巴西尔有大牧首,索菲有罗马宗主教;巴西尔有十四万军队,索菲也有十万人;巴西尔有六个总督,索菲也有五个总督区兼开罗、匈牙利和勃艮第。
大家势均力敌。
巴西尔突然越过索菲,与据说是索菲养子,也姓赛理斯的罗马宗主教联络,难不成是想在战场之外获得优势?
“你愣着干什么?”
斯凯利兹还是定力不足,愣神之间被盘里努斯皱眉怒斥:“快去领卷宗。”
“卷宗?”
“废话,你手里的只是目录。”
斯凯利兹稀里糊涂的报着两个卷轴,才发现,这俩卷轴不过是赠送给索菲的罗马宗主教,与前妻、情人们礼物和书信的索引而已。
当斯凯利兹告别老父亲与妻子儿女时,和他同行的还有满满4车的财物。
自然,也有负责护送的两个旗队,服饰和监督的阉人。负责护送他的,正是美索不达米亚总督,西奥多卡诺斯的儿子,乔治。乔治还比较年轻,在参谋部里也不出彩,负责这样的任务十分兴奋,以至于斯凯利兹还没吃午饭,就被拖拽到了金角湾。
“达拉斯森诺斯家族的旗帜。快看,唉,塞奥菲拉克托?他不是早被杀了吗?”
二人到场时,发现金角湾已经被另一股富贵人家堵满。从开罗逃出生天的塞奥菲拉克托终于回家,他的兄长君士坦丁不顾防秋重任,从默森布里亚(瓦尔纳)乘船南下,到君堡与兄弟团聚。
“听说是索菲救出来的。这家人还总跟索菲作对,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周围的人都这样议论纷纷。
“别看了,快走,容易惹麻烦。”斯凯利兹急忙把想看热闹的乔治拖走。要知道他负责的任务,正与索菲相关,若与这对兄弟发生不必要的瓜葛,岂不横生变数。
乔治不舍的离开,丝毫没有他也是总督之子,理应与这对兄弟平级的觉悟。
斯凯利兹阅览目录以后发现,巴西尔这次的赏赐事无巨细,连索菲在希腊地区的三个姘头都一起照顾到了。
所以他们此行的第一站,在科林斯。
早早得到通知的维比娅、黛芙妮和最重要的阿西娜女士,带着他们的孩子齐聚当年被索菲攻打过的庄园。
其实,巴西尔早年也赏赐过这几个人。但时隔已久,大概是不方便忽略希腊地区,这次顺带也补了待遇。
“真是美好的城市。”
斯凯利兹在船头不停的感慨。
从地势上看,科林斯扼守在一道7公里的地峡上,左右两侧是高耸的山脉,唯有这短短的一段路,分开两片海域,两座山,独占海上最大的气运。
当斯凯利兹与乔治来到庄园时,一个看起来像小牛犊的男孩堵在门口。
“你就是约翰·斯凯利兹?”
“没错,曼努埃尔·赛理斯·帕特里克阁下。”斯凯利兹点头行礼。
这个男孩身材壮硕,只有8岁,身高却已经有五尺(150cm),比同龄小孩高一头不止。如此明显的特征,只可能是在希腊为人称道的‘野牛’曼努埃尔,索菲的二子了。据传说,这小子去年路遇一头发狂的疯牛,单手持长矛将疯牛插死在田中,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大家交口称赞,认为曼努埃尔继承了他父亲索菲野性的一面。在东方将领层出不穷的当下,很得人心。
当然,也忽视了曼努埃尔名义上的父亲‘自阉者’托马斯。嫌说出去丢人。
斯凯利兹记得,后者还在君士坦丁堡的宫廷里,孜孜不倦的追求能继承父亲盘里努斯宫廷大总管的地位。可惜,陛下从没拿正眼看过他。
“我妈妈,与阿姨都在里面。但我要问你,他们都说我真正的父亲刚刚征服了埃及,这是真的吗?”曼努埃尔十分认真。
“没错。”
‘野牛’听罢,倚在门口思索一会儿,又极认真的问:“那你认为,我和父亲相差在什么地方?我会成为罗马的名将吗?”
这可难到了一众使者与将军。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大概是缺少礼仪教养吧。自从去年杀死一头病恹恹的疯牛后,就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
还好,一位风情万种的熟妇拯救了他们。正是身材越发火辣的阿西娜。赛理斯商会名义上的会长,索菲的情妇。
她拉起大儿子的手,伸出素手邀请:“请吧。”
后院中,葡萄藤果实累累。
斯凯利兹与乔治弯腰行礼走入,而其余人,早早被管家引开到一旁。
作者的话:到了本卷的末尾,让我们惯例性的请出历史学家斯凯利兹来做总结。今天血到一半跑出去薅羊毛了,本地一家汉堡店满100-90,我去18块钱买了三个鸡肉堡、三个鸡肉卷,还有三杯可乐。
第九百九十五章 斯凯利兹的西行漫记(
院子里,在葡萄藤下,还有两位贵妇坐卧在软垫上,望着台边的俩俊秀孩子在石案上写着什么。
“老弟,这个方程怎么解?”
大概华人到哪里都不会忘记逼孩子补课,可怜的小皮尼基斯与小安东尼,就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阳光和煦的午后,与身价千万的母亲们一起…做数学题。
而作为希腊三人组中的老二,皮尼基斯大概是在血脉中觉醒了他的大舅,已经自杀的大皮尼基斯的平庸,对于数学题是真的苦手。这小子反倒是在宴会交际上的表现不错,博得了许多好评。而能及时帮他解决窘境的弟弟,小安东尼,则继承了他爷爷老安东尼的精明能干,在数学、逻辑学和雄辩上很有才能。
看到这一幕,斯凯利兹就想起来,那两个已经死去的长辈,都是因为索菲而死的……确切的说,是死在索菲前妻安德莉亚之父,雷克索俄斯的反叛中。
似乎上帝注定这份冤孽需要偿还,索菲又还给这几个家族几个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