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610节
“亦本·特克,是来自我辖下凯鲁万的柏柏尔人,如今部落已被我尽数捕捉,其人空有名气,却屡战屡败,在斯法克斯海战时就曾送光埃及所有的海军和部落精锐,我不认为此人有能力在西海岸的平原上抵挡我们罗马大军。故而…唯有马法里杰!只有他和他的贝都因骑兵们,是此次进军的唯一障碍。”
说到马法里杰,东部老将军们都头疼起来。
无他,这货的贝都因骑兵,就是一群游牧混蛋。打败不难,打垮却难。这群家伙在加利利海边放牧,一旦战败就会逃亡进四周的山坳荒漠,继而骚扰罗马疆界。
法蒂玛王朝不精选精兵强将前来镇压,也拿他没办法。
“可否考虑买通马法里杰,让出提比里亚城与加利利海?”迪奥吉内斯范了罗马人的老毛病,开始玩阴的:“再策反亦本·特克,然后……”
“不用这么绕。”
索菲这一侧,矮腿的梅萨洛什哈哈不已:“匈牙利两大国立骑士团的骠骑兵,还收拾不了一群野蛮的马夫?”
顿时,索菲一侧的将军们哄堂大笑,差点掀翻屋顶,把对面的东方派系挤兑的满脸通红。
虽然瞧不起匈牙利人的嚣张样子,常常揶揄他们是身高一米五,挂翼才有一米八,但这群罗圈腿汉子的战斗力可圈可点。甚至可以说,经过严格装备的他们,是罗马最强的可近可远的骠骑兵集团。难道加利利海附近的贝都因人,能有他们武装严备,马大头高?
前提是罗马出钱,把他们从匈牙利草原上拔出来。
被挤兑的迪奥吉内斯急忙冲玛格丽特女王低头道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女王扬起下巴,算是接受他对匈牙利武士的道歉。
“好了,都别说笑。赶紧派人去收集大马士革的情报,我们立即拔营,带着新组建的十字军团南下。沿途安置兵站,接应过往的朝圣者们。所有支出,全都由我的圣库来承担。”索菲看火候到了,便及时阻止的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这是目前国内东西两股新军事权贵们的相处方式,在摩擦中探索、磨合。互相瞧不起对方,作战时也常常考虑不到对方军队的实力。
但只要索菲坐在高处,他们就得老老实实的在一个坑里同床异梦。
9月中旬,索菲带着数万朝圣者来到了第一个地点。
霍姆斯。
这是一座以倒霉和市民漂亮著称的城市。
倒霉在,它是罗马人与阿拉伯人争夺的前线,于是当阿拉伯人攻克它时,有半数教堂直接改为清真寺;当罗马的边民武士攻克它时,就屠杀、掠夺居民,捣毁清真寺,再改为教堂。
周而复始,这座被罗马人称为‘埃梅萨’的城市屡屡被毁,又因为地理便利屡屡重建。
当地的居民,由于长相漂亮,也常常是奴隶市场上的抢手货。
索菲驻马在埋藏‘施洗者约翰’头颅的洞窟上,远目望着霍姆斯的残垣断壁。
这座才被摧毁四年的城市,赫然生机复苏,城头又升起渺渺炊烟。
自然,当匈牙利骑兵的铁蹄踏破他们刚刚收割的农田时,无数农夫互相扶持着,带着家人,拖着子女,往已经残破不堪的霍姆斯再奔逃而去。
索菲注意到,复苏后的霍姆斯居民和周边农夫,基督徒与穆斯林大概在一半一半。他们的打扮和衣着也相差无几,全靠纹饰、宗教标志来粗略辨别。而逃亡路上,基督徒与穆斯林的差别就很小了。
“抬出十字军的神龛,告知这座城市,立即无条件投降,并建立接应基督徒朝圣的旅社,我当以身为其主人,保护本地居民。”索菲一边发号施令,一边策马观察那些逃亡不及的普通人。
失望。
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好看,阿拉伯作者们吹牛果然是没谱的,瞎眼睛狂吹。
不久,霍姆斯主教谦卑的牵着一头羊,五体投地的跪倒在军阵前,恳求罗马皇帝的宽恕。
索菲本想驱马上前,但想了想,还是让开道路,把位置交给巴西尔。
严格来说,这是属于巴西尔的朝圣之路,是基督之王自我实现的苦旅。
衣着简洁,不饰片金的巴西尔初感惊讶,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独自出阵,安抚霍姆斯人。霍姆斯人感动的涕泗横流,浑然忘了,正是巴西尔毁灭了他们。
让一个毁灭霍姆斯的皇帝,来为复苏的霍姆斯降下恩赐,这的确很讽刺。
但对当代人来说,这很合理。
在霍姆斯修整,并建立了兵站、朝圣旅社后,索菲再次催兵南下,在荒凉的山谷中行进百里,建立四个兵站后,攻克了虚弱不堪的巴勒贝克。
巴勒贝克,即是法蒂玛王朝还鼎盛时,敕封的军事埃米尔国,是重要要塞。
留下兵站,索菲的军队翻越黑门山,绕道进入大马士革的河道。
这时,索菲已经不在乎暴露了,大手一挥,骑兵战团全部都开足马力,从东北、西北和西南三个方向包抄迂回,把大马士革城握入囊中。
大马士革距离加利利海才多远,骑兵一日就到。
就算马法里杰发现,也来不及救命了。
索菲要的是速度!
大马士革人怕极了。他们想起被毁灭的霍姆斯,想起被征服的埃及、叙利亚。
于是大马士革的乌理玛们,找来当地的基督徒主教,一起到巴拉达河畔向索菲请降。
“我们愿意献出倭马亚大清真寺,使其重新变回圣约翰教堂。”乌理玛们垂泪婆娑,他们让出了自己的精神道标,伊斯兰世界最大的清真寺。
但倭马亚大清真寺,本来就是圣约翰教堂改的。而圣约翰教堂,又是从罗马的朱比特神庙改的。
索菲却不同意。
索菲对基督徒说:“你们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剑、我的盾。你们理应赎罪,驱逐那些曾驱逐你们的罪恶之士。”
索菲又对什叶派十二伊玛目信徒说:“我可以接纳你们的投降,但你们能让阿拉维派、逊尼派与你们同席吗?”
索菲后对阿拉维派说:“你们常常被误解,逊尼派人告诉我,你们主张阿里才是唯一,并准备刺杀我。”
索菲再对逊尼派人士说:“考虑到大马士革中,你们的人口最多,我难以想象,当我对你们统一征税时,其他少数派会怎么看待你们。”
索菲最后告知城中的古拉姆军营中的切尔克斯人、突厥人:“来臣服我吧,带着敌人的头颅。”
作者的话:今天修厨房的灯,被电打了,好霉。关于里番的问题,目前陷入了打开码字软件、开始写黄、DNA动了、贤者时间、不想写了的循环中,很痛苦。但已经有3900+了,明后两天就能发布了,大家别催。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大家都昧着良心
逊尼各派、十二伊玛目派、阿拉维派、基督徒、古拉姆各族士兵。
是不是少了什么?
索菲不用手指,都能算出来。还少了犹太人、本地各族商人、手工业者、库尔德人等。
别看大马士革目前人口也就三四万,但成分极其复杂。在阿拉伯征服前,这里主要为正教会基督徒,征服后犹太人跑了回来,自建一个小街区。随着倭马亚、阿拔斯、法蒂玛走马观花式的征服,阿拉伯人、古拉姆军营及其家属相继落户。逊尼派虽然占较大部分,但伊斯玛仪派下,东方比较流行的十二伊玛目派在这里扎根,与法蒂玛所述的七伊玛目派敌对。
在十二伊玛目派中,由于十一伊玛目死亡时的问题,诞生了阿拉维派,这个派别秉承伊斯玛仪派神秘主义的思维,在其中添加柏拉图、佛教、琐罗亚斯德教等思想,混合成的奇怪教派。光看思维,与正在萌芽中而被斩断的德鲁兹教派几乎异曲同工。只不过德鲁兹教派以哈基姆为神,阿拉维派独独尊奉阿里。似乎印证着此时柏拉图、琐罗亚斯德教等思想的广泛传播。
而随着大马士革从经济中心向军事要塞的转换,周围环境的恶化,库尔德等游牧民族也开始在四周游荡。各种工商业者,聚集在各自的街区,彼此之间就像敌国一样泾渭分明。
顺带一提,早在9世纪,就有阿拉伯学者认为大马士革的周边环境十分糟糕,并不适于居住。折腾千年,如今的大马士革还是世界最不宜居的地方之一。
“犹太人啊,好使的时候好使,但此一时彼一时,咱也要有决断。”
索菲很遗憾的放下手中的投诚信。
大马士革的犹太人,是伊斯兰统治者扶持起来的傀儡和钱袋子。有比基督徒更高的地位,也惹下无数的仇恨。不让他们见见血,既不能让当地人解气,也不符合索菲罗马皇帝的身份。到时候基督徒父老追问,你到底是基督皇帝,还是犹太皇帝,索菲都不方便回答。
另外的工商业者、商人,索菲自然会派人提前把他们带出大马士革。
库尔德人?
孤儿还是继续当孤儿吧。
“男主人,有几个工匠送来了些有趣的玩意。好像是你说过的什么‘中国火’。”贾玛赫兴奋的走进来。
哦?
索菲站起身,把犹太人的生死抛之脑后,去旁观起阿拉伯工匠的新玩意。
火药虽然传播的时间比较晚,大约13世纪才被阿拉伯人带到西亚,但指不定就有些人偷渡了呢?
很快,索菲也看到了所谓的新玩意。
就是一个木筒,筒里面塞这些硫磺和硝。
然后…工匠们欢天喜地的放起了烟花,还是非常拙劣,差不多只能听个响。
“就这?”
索菲很挠头。
文明传播的速度往往有时候惊人的快,有时候头疼的慢。早在8世纪,硝就传入了波斯、阿拉伯,当时叫‘中国雪’,至少13世纪,火药也流入阿拉伯,当时叫‘契丹火’。本地工匠学会玩硝和硫磺,炸个响没什么,炼丹的道士炸了几百年不也没整出火药。
但如果这种鞭炮似的玩意也想配备入军队,那简直可笑。
当走南闯北的职业士兵们都没见过世面呢?
黔驴技穷的把戏不能玩第二遍。
“这不算中国火,顶多是…小鞭炮。”
说着,索菲就要转身离去,但又觉得或许这是个机会,于是就鞭炮改火药问题中的转折方案提出若干重要批示:
“试着加入铁粉、木炭粒、铜屑之类的东西,先给我尝试把烟花的花给我造出来,再来领赏金。”
……
这天晚上,索菲在山腰的军营里折腾工匠们去尝试不同的烟花配方,努力知道出能看能听的烟花,巴拉达河对岸的大马士革,却在这是另一场‘烟花秀’。
由于街区隔离,面临索菲的威胁,大家都选择动员出最后一丝力量,来防备可能的攻城。
但谁曾想,阿拉维派率先对逊尼派发起攻击,并号召全城的人一起消灭最‘邪恶’‘不虔诚’的告密者。
这令全城大乱。
原本就因为没有埃米尔,而只能本土教士治理的大马士革缺乏一锤定音的力量,故而死亡之夜迅速展开。
阿拉维派率先发难,十二伊玛目派也紧随其后的冲向逊尼派。似乎在证明,到底尊不尊奉阿里这个不能成为问题的问题,已经变成穆斯林脑中的死亡触发器。
或许可以称阿里为:世界上导致穆斯林死亡最多的男人。
逊尼派与什叶派的各个派别在街头、清真寺和街市上杀的人头滚滚,血尸成堆。逊尼派人多力量大,动员起老少孩童在大街上冲杀,反倒把阿拉维派与十二伊玛目派打的节节后退,一度攻入他们的清真寺。
此时,基督徒们终于凑出为数不多的战士,在城东的基督社区里向西北发动叛乱。
逊尼派乌理玛阵脚大乱,这才慌忙撤退。
此时,大家心中已经很清楚,这背后必然有索菲在挑拨。
但那又如何?
杀死信仰仇敌,是最根本的目标。如果最终能活下去,就更好了。
两个目标二合一,令盲目妄动的人类完全丢失理智,变成被群体行动束缚的绵羊。平庸和善的大妈手抓菜刀,街角的面饼大叔扛的木棍上犹有血腥。
他们杀,我也杀。
他们死,我也死。
直到天快亮时,犹太社区被蹂躏一整晚的犹太人刚跑出社区,想渡河去投靠索菲,就被古拉姆军营里奔驰出的骑兵踏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