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625节
原来只是把邸报上的东西复述一遍。
“请上马车吧，埃尔梅辛德夫人，我们将前往罗马城，希望你的朝圣之旅足够惊喜。”
当然，不仅有惊喜，还有惊吓。
在城外的路上，来访者们最大的感慨，就是遍地都是人。农夫们带着耕牛与稀罕的铁犁行走在整齐有序的田埂和水渠上，几乎视线内所有的方向上都有村落燃起炊烟。那些富裕的农夫甚至穿着鞋子！家有余裕的人，也愿意为朝圣者送上免费的水和一块面包。
田园牧歌、美不胜收。
这是罗马城给到访者们的新感受。不少主教，都不是第一次来，但那时候的罗马城，是个贵族们互相谋杀，教皇都惶惶不可终日，国王与皇帝互相厮杀的斗兽场。
眼前的这是哪里？另一个罗马？
也只有靠近拉丁之门，城市的火烈之风吹来，大家才急忙深呼吸，仿佛是呼吸着家乡的雾霾。
在城门口，就像是日常游戏一样，又有一大群的地方代表在门口打拳。他们娴熟的互相游走，眼神尖锐，手脚麻利，时而如兔鼠般跳跃，时而如猫狗般伏地身躯，然后电光火石般击中对手然后转身展示自己城市的标志，获得围观群众的大力欢呼。
是斗殴的气息，罗马城果然还是那个味。
狄里昂无奈的笑了笑，给埃尔梅辛德夫人解释：“以前，国会的各地代表喜欢在拉丁之门门口打架，意图靠打败对手争夺席位。不知为何，国会的名额定下来之后，他们还是聚在拉丁之门门口打架，谁赢了谁就能展示自己城市的标志，算是一种宣传吧。”
就像是翻版的罗马斗兽场，赢家获得观众的欢呼。一千年、两千年，都没有变化。
埃尔梅辛德有些困惑，有些苦恼的问：“那为何要在城门口打呢？”
这个嘛…
狄里昂苦笑着摊手：“第一是因为城门口人流量大。第二是因为…皇家法警禁止在城中斗殴。你可以看到，他们打架的地方距离城门还有一步宽，就是防止被法警驱逐回老家。”
总之，就算是好斗的意大利国会，也在法律的渐渐规劝下学会遵守规则。
当朝圣的主教、修士们的队伍靠近后，这群像好斗的公鸡夸耀羽毛的家伙才知道收敛，赶忙让开道路。
骑着马，手执警棍的法警走上前，确认狄里昂身份后，道：“听说西萨拉森帝国向我们宣战了，不知前线战况如何？”
狄里昂自信一笑：“你永远可以相信罗马军队。可惜我们面对的不是一群胆怯的不敢出门的废物，连战利品都拿不到。”
法警点头致意，退了下去。
“夫人，我先去找乔治亚总督聊聊，你可以先到宾馆落榻。我会让他们给你准备房间。”
狄里昂按照惯例，直接去找乔治亚了解最新情况。埃尔梅辛德夫人转头却又跟了上来。
但乔治亚一看到他，却沉着脸说：“最新的消息，安德莉亚夫人虽然人在去君堡的路上，却把大儿子伊萨克送了过来，参加大弥撒。陛下没有表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狄里昂刚踏进大门的脚马上收回，他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原地踏步，转身，关门。
一气呵成。
作者的话：首先还是感谢大家的各种建议。不过我康了康，我有理由怀疑你们的目的是把我，或者编辑之一送去喝茶，Orz。我不是学历史的科班出身，近现代历史我和大家差不多。其实是想写一写带有战锤ooc，蒸汽朋克元素，加上我熟悉的历史内容的小说。以前放过废稿在群里，现在想想，还得再多衡量一下，Orz。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废除罗马皇帝，选举
狄里昂非但不觉得羞耻，还在心里埋怨乔治亚：“当时在巴勒莫，大家进退一体，就拒绝了安德莉亚女士的邀请，现在你却拿着女士的儿子来问我，你是不是心里有二心？”
正魂不守舍的后退时，狄里昂发现埃尔梅辛德夫人竟然跟上来了！正想呵斥时，这聪慧的女人却说：
“我能帮你出主意。”
狄里昂正好被伊萨克·赛理斯的到来堵的两头难，四下无人，他便将自己的担忧告知这外国女人，正好她一是外国人扯不到国内，二是才智不错，能看破许多东西。
这是许多将军被索菲折腾出的习惯。
索菲这个人，为了打胜仗逼迫起将军来，比拼夕夕压榨的还狠。导致将军们只好学索菲，请许多幕僚、参谋，凑在一起出主意。
当然，虽然是群策群力，但索菲这一票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总共只有一票。
埃尔梅辛德也的确才智过人。她不是罗马人，最起码现在不算是罗马人，所以便敏锐的发觉，虽然索菲的老婆们一个个身手不凡，有的上战场，有的在教堂，有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索菲本人却显得对子嗣问题不是很热衷。
或者说，索菲不想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就提这回事。
埃尔梅辛德便建议狄里昂：“他来就来，你就按照对待索菲子嗣的标准礼仪对待。我想你的陛下既然不过问，显然是不在意。如果教皇、异国主教们对伊萨克礼遇非常，那你只把这些事情转告给你的陛下不就成了？”
她的意思就是，你们都想太多了。安德莉亚再想扶持儿子上位，索菲都会亲自拦着，你们在这里上蹿下跳，岂不是自己吓自己？
也就索菲刚登基这两年闹腾，等索菲理都不理以后，一头热的女士们也只会自讨没趣。
在伊比利亚半岛接触穆斯林时间长了，埃尔梅辛德就懂得了一个道理。马上君王，想挑选谁当继承人都是一句话的事。阿尔曼苏尔想让自己的儿子把持朝政，哈里发能拦得住？
虽然这只是一面之缘，但埃尔梅辛德很快把握到了精髓。
罗马目前的继承习惯与皇帝专权，还真就是索菲指定谁就是谁。
“也许那位总督是怕你想和他抢位置，试探你呢。”埃尔梅辛德说完，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狄里昂自然是不以为意：“我都准备把家族安在普罗旺斯了，还怕他这个。”
狄里昂也觉得是自己顾虑太多，把这番话转告给小吏，带着埃尔梅辛德跑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乔治亚在屋里面听说到外面的情形，发现狄里昂这孙子竟然找了个女智者给自己当参谋，不禁大呼这老小子不讲武德，没跳进自己挖的坑里。
确实，乔治亚早就明白索菲的想法，他就是想测试一下，看狄里昂有没有不忠之心。因为这小子最近的绯闻丑事有点多，而他的身份也独特，是一个王国的执政，再进一步必然是大总督。如果他有不诚之心，对权势过于渴望，想更进一步，眼珠子往自己的盆里探怎么办？
谁知道，狄里昂已经决心把家族都留在白银海岸，从此以后扎根于此了。
惭愧惭愧。
乔治亚决定帮狄里昂擦擦屁股，把他出轨的事情给抹掉，防止索菲日后想起来，找他麻烦。
索菲这个皇帝，自己不要脸，却还要臣下要脸。
真是咄咄怪事。
……
时光荏苒，登基时教皇本笃八世就和索菲年龄一般大，现在奔三的他，已经快要成为中年人。但表面上，本笃八世就显得老成许多，他不仅蓄须，还因长期处理教会事务而长出条条沟壑，看起来和四十岁没啥区别。
头戴三重冠，身着白法衣，肩膀上披着红色肩衣，鞋也是纯红的皮靴，本笃八世出现在圣伯多禄大殿的阳台上，接受欧洲各方信众、地区主教们的敬仰。
但话说回来，尽管大家参拜的其实是远在君堡搞母女丼的索菲，但本笃八世这些年大力涤荡教会里的腐败分子，又为以前惨死的教皇们平反，还能调和教会矛盾，已经是相当出色的教皇，故而也颇受礼遇。
本笃八世也不废话，他先告诉大家：“至高无上的皇帝，刚刚终结了异教徒对耶路撒冷的残酷统治。我们的圣墓教堂得以重建，当夜天使浮现，先帝登宵入天堂，一切都在证明，最美好的时代到来了！”
确实，就算敌视索菲的主教，都得承认索菲真的牛。
本笃八世接着说：“让我们赞美上帝在人间的使徒，所有基督徒唯一的王。”
这却令大家十分震惊。
本笃八世这话，暗藏的意思分明是要废除掉由教皇亲自册立的北方‘西贝’罗马皇帝的位置啊。
现在不是两百年前啊。那时候罗马皇帝的确是全欧洲的王，连英格兰、法兰西都认账。但自从圣伊琳娜与查理曼闹出俩皇帝的事情后，大家就分道扬镳了。
时代变了。如果索菲是所有基督徒的王，那所有基督国王，岂不都变成了索菲的臣子？搁以前这种口舌上的事情没什么，也就傻乎乎的奥托三世真的相信，还想把匈牙利与波兰两个刚刚改信的王国变成‘西贝’罗马帝国的一分子。可惜，他养大了波兰与匈牙利，却没能给这俩疯狗拴上锁链。
但索菲真的在做，并且已经卓有成效。
如果教皇所说为真，那还需要北方那个分裂不堪的‘西贝’罗马帝国做什么？
选个屁的皇帝，大家一起洗白睡觉吧。
各地主教的反应不一，但几乎所有人潜意识里，都感到时代变更的紧迫。
果不其然，一段祈祷后，本笃八世就当众宣布：“如今罗马归一，圣人再世，我将更改过去的错误。废除东法兰克国王持有的皇帝之位。而诫告亨利、奥托二人，不得再自持帝位，互相攻伐。东法兰克贵族应当在主教们的号召下聚集在一起，重新选举一位合格的法兰克国王。”
这一记重磅炸弹，炸的来自德意志的主教们头晕脑胀。
但马格德堡主教塔吉诺却率先站出来，号召：“没错，全东法兰克的主教们联合起来，废除两个愚蠢的敌对国王，是时候选举新王了！”
作者的话：圣伊琳娜之前，查理曼崛起之前，罗马皇帝还被当做欧洲基督徒的共主。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销毁皇帝头衔需要多
“选谁？难道你们还想选索菲的儿子来当国王？”
当然，有支持者就有反对者。法国宫相旺多姆的雷诺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绿火，他趁机语重心长的反驳：“我们不能让索菲一家的血脉占据所有王座。难道私生子们已经可以如此放纵了吗？”
数王座，索菲和古尼贡德的儿子约翰尼斯是勃艮第王子，即将登基；和玛格丽特的儿子斯蒂芬是匈牙利王子，即将登基；和玛利亚的儿子西美昂已经是保加利亚独裁主，和希尔特的儿子希拉克略也是板上钉钉的埃及之王。
这事吧，大家都知道，可形式比人强。
而且雷诺你这话，是不是在骂教皇大人？教皇本笃八世还认过索菲为养父呢。虽然那都是非常时期的老故事了。
这一下子顺劈了四个国王，一位教皇，还是指鼻子瞪眼的当面开团，雷诺宫相可谓是十分英勇并且一针见血了。
这罗马城，以及整个罗马，还有周边被索菲软硬兼施来控制的诸个王国，已经赫然变成索菲一人的家天下。索菲可谓是深得欧陆贵族大儿子继承地产，小儿子学宗教的传统，把大小儿子和养子安插的到处都是，多的连隔壁国家都害怕了。
教皇本笃八世虽然正直可靠，但在罗马城这样一个谋杀与斗殴的都市，没有厚脸皮可不行。
他自然也冠冕堂皇的回答：“如果你只拘泥于血脉之亲，便落入下乘。选贤任能，安定人民，这是大义。”
不过只用一些假大空的话来反击，自然会显得教皇冕下太无能。所以本笃八世也反手就是一个重击，锤在雷诺的脸门上：“况且雷诺卿你尚且不能制止罗贝尔二世国王进行危险而恐怖的野蛮火刑，难道就是合格且合理的国王了？”
这又瞬间打的雷诺宫相羞耻的低头，不敢面对普罗大众。
教皇戳的正是法王罗贝尔二世的肺眼子。罗贝尔二世是一个狂热的虔诚信徒，整个欧洲对犹太人进行火刑处罚，就是从他开始的，说不定英国人烧圣女贞德的毛病，也是从他复兴火刑开始的。这是罗马多神教时期对异教徒的处罚手段，野蛮而残忍。
由此可见，罗贝尔二世不但理论水平不高，恐怕宗教观也有问题。但正统的罗马教会，却是文明人，虽然腐败平庸，却不支持这种极端迫害的手段，也拿罗贝尔二世这种不读书的贵族武夫没办法。
教会管不住这些也野蛮国王玩火刑，就像狩猎女巫时期管不住地方贵族和偏激教士与民众一样。
但理论上，教会仍然十分反感这种行为。
与索菲立私生子为王相比，火烧和炭烤犹太人更不人道，更恐怖，也足以招致教会的强烈批判。旺多姆的雷诺却没有能规劝罗贝尔二世，这是他的错误。就更不提罗贝尔二世为了结婚获得领土犯近亲结婚与重婚两罪的问题。索菲还是在边缘反复横跳，让大家抓不稳把柄，罗贝尔二世可是直接坐实到被开除教籍的。
所以旺多姆的雷诺被教皇一招破防，打的无话可说。
雷诺已经破防，来自德意志的两位主教一个热烈倡导和平，一个是奥托的儿子想为父辩解也为难，于是废除北边那个帝位的提议无可避免的通过。
至于本人愿不愿意，那他们也没机会来这里申辩。
至此以来，索菲成功的完成了另一件历代先帝都想完成的伟大事业——销毁‘西贝’罗马皇帝的头衔。
自此以后，全欧洲只有一个罗马皇庭，一个罗马皇帝了。
正牌罗马的光辉，再一次照在了伦敦、巴黎和雷根斯堡等城市的大地上。毕竟按照罗马皇帝为基督徒共主的习惯，这些地方的国王名义上都是索菲的臣民。
只是名义上。
毕竟连法兰西王，政令都不出巴黎外。
随后，教皇又在圣彼得大殿中，举行了祈祷耶路撒冷平安的大弥撒。
再然后，则是凶险四伏的私下交流环节。
狄里昂、乔治亚等人，先后逃到了城外的别墅里，躲开这些教士们唇枪舌剑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