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624节
索菲一定也像自己一样,苦于无法稳住军队吧。
真是同病相怜哪。
拉赫曼这样想。
……
在法国南部地区,抵御穆斯林的第一线要塞,是哥特藩侯领的纳巴达,从戴克里先时期,就是重要的交通要道,海陆两通的大城市。
而阿尔勒王国执政,统治西欧中部的阿瓦隆、第戎、贝桑松一线,到瑞士、普罗旺斯以及图卢兹的狄里昂·马里诺斯,遭遇到了大麻烦。
他年初时出轨了有夫之妇。
但这么说似乎不对,因为狄里昂虽然一直有情妇,但忙于政务一直没结婚。按理说他是清白之身,也没发誓忠贞,就算是犯下通奸之罪,在这时代的贵族里顶多算不检点。
他出轨的对象,则是个丈夫跑路,自己躲在家里带孩子的寡妇。
当然,这都没什么。
关键在于,他是阿尔勒王国执政,而他出轨的对象,叫艾玛。这个艾玛,既是普罗旺斯的威廉一世哥哥的孙女,也是已经被他打跑路的图卢兹伯爵威廉三世的老婆。
这问题就大了。
狄里昂如何来处理与普罗旺斯这个博索尼德斯家族支系的关系?娶了艾玛?但艾玛是有夫之妇,她丈夫又没死,这样结婚属于重婚罪,即便是教会也饶不了他。
当然,如果艾玛和背后的普罗旺斯家族能出力的话,离婚不是没有可能。
再说两边都不算敌视,甚至有撮合的意思。
狄里昂虽然紧急驻扎在纳巴达,但在奸情被发现后,被迫和艾玛的亲人们谈起了解决方案。
但狄里昂却在年尾这段时间,又出轨了另一个有夫之妇。
双重出轨。
而这个寡妇,则是卡尔卡松的埃尔梅辛德女士,是巴塞罗那伯爵拉蒙·伯雷尔的老婆。后者是巴塞罗那、赫罗纳、奥索纳三个伯爵领的主人,肩负着对抗科尔多瓦和哈里发国的重任。
埃尔梅辛德来自于图卢兹伯国的卡尔卡松,与狄里昂驻扎的纳巴达城只有几十里之遥。她与随从们回家探望亲戚,恰好和出城狩猎狄里昂撞上,恰好狄里昂当时身边没有女人,恰好狄里昂当时不知道这贵妇是谁。
于是,狄里昂色诱了埃尔梅辛德,而后者没有把持住。分别时,狄里昂赠送给埃尔梅辛德一枚金色纽扣,意指遇到麻烦可以找自己帮忙。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贵族‘社交’,常见于野外小树林中。
然后就出事了。
狄里昂背靠索菲这尊大山,权势滔天。而埃尔梅辛德回到老家,很快就得知了图卢兹、哥特两块领土的统治者,竟然是自己在河边遇到的奸夫这一事实。
然后她就带着本家,也就是康明斯家族的族人,还有她父亲罗杰一世找上了狄里昂。
两件事,第一是给康明斯家族一些照顾。
第二,是给她丈夫巴塞罗那伯国一些支持。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所谓当面NTR
男女贵族在野外相遇,彼此不认识但赏识于对方的美貌或者出人的诗歌与才能,来一场天昏地暗分别再不见的‘野战’,就当是一场生活中的‘艳遇’,是很正常的事。当时的壁画、羊皮纸绘上,都留存有各种各样的,令人‘眼界大开’的成年人图案。譬如在小树林里天雷地火的,在花园里玩得很野的,甚至有男人和男人的。有些修道士画黄图喜欢玩暗喻,出现过女人和蜗牛、女人和精灵之类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图画。
正是有感于此时教会人员和贵族们的奢侈腐败、骄奢淫逸的生活,才催生出了克吕尼运动、波格米勒派等或官方、或野路子的反抗。
狄里昂反正没有结婚,搞艳遇只是私德问题。所以也没有把河边的艳遇当一回事。
但埃尔梅辛德聪明又机警的抓住机会,追上门来要说法的时候,狄里昂就麻瓜了。
“女士,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帝国刚刚倾斜资源解决了东部的麻烦。我治下的精锐军团还在回家的路上。女士也新建立了巴勒莫大圣库,财政都不允许啊。不如这样,我做主,给你1000柄长枪,一万枝箭,也算缓解巴塞罗那伯国的险情。”
面对康明斯家族的追逼,狄里昂把埃尔梅辛德拉入书房,二人相对面谈。
狄里昂希望付出一定的代价,为自己开脱。如果有人告诉他,在河边和不知名女贵族来一炮需要付出这么多,他宁愿贪污公款去保养一个女仆干一百炮。况且他马上就要去罗马,参与教皇本笃八世为十字军占领耶路撒冷举办的大弥撒,届时会有欧洲数百位主教、还有各界同僚们参加。在这样的关键场合,倘若被爆出与边境小伯国的妻子在河边野合,那狄里昂的脸就可以埋进台伯河了。
埃尔梅辛德是那种长相秀美,说不上绝色的上等佳人,她很快察觉到狄里昂想迅速解决这件事,不愿声张的态度。
别看她年轻,却已经在政治上打磨了许久,光是巴塞罗那三个伯爵领的竞争问题,都够人掉光头发了。埃尔梅辛德打听过,狄里昂不算特别花心,只和待在家中的艾玛女士有牵扯。他没有正式结婚,所以就算爆出丑闻,也不会涉及到政治层面。
如果他急于用一笔巨额军事物资来收买巴塞罗那伯国,背后一定有更重要的麻烦。
也就是说,狄里昂表现的太着急了。
“您怎么知道巴塞罗那伯国面临南方科尔多瓦的侵扰?您既然了解过我们的困难,为何不考虑招安我们家族?我一直相信在上帝与人民的见证下,索菲陛下作为所有基督徒的皇帝,会一视同仁的帮助基督徒的苦难。”埃尔梅辛德瞬间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话里却夹枪带棒的戳狄里昂的软肋。
这女人不简单。
狄里昂大汗。一直以来,阿尔勒王国的执政方针就是稳固中、北方,拓展白银海岸。但巴塞罗那直面科尔多瓦敌军,狄里昂就有着留下缓冲地带的心思,示好之后就没有再进一步。也只是今年,北方的勃艮第伯国地区有诺曼兄弟驻扎,上勃艮第公国的瑞士山民臣服,编组成军队,下勃艮第公国有贵格与布尔查德两人一文一武主政北方,狄里昂亲自统治普罗旺斯、白银海岸,这个被罗马人篡夺的国家才稳固下来。
“这是当然。等我从罗马回来我一定呈禀陛下,解决巴塞罗那的麻烦!”狄里昂拍着胸脯赌咒发誓。
可他还是暴露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去罗马。
“去罗马做什么?”埃尔梅辛德急忙追问。
狄里昂也是被女人抓住机会,忙里出错的说:“当然是参加光富耶路撒冷的大弥撒。”
其实,不是狄里昂没有防备,他和同僚们面对面的时候心如针眼,但对付女人,他没一点心理准备。
光复耶路撒冷!
埃尔梅辛德就算没读过书也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关键城市!
谁夺取耶路撒冷,谁就足以成为欧陆唯一的救世主,基督王,谁就有了左右欧洲所有基督教会的伟大权柄。
女人顿时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她急忙抓着狄里昂的手,道:“请让我也一起去罗马朝圣!我将代表巴塞罗那伯国,自愿成为索菲陛下的封臣。而且我的母族康明斯家族,也可以为索菲陛下尽心效忠!”
狄里昂直想扇自己几巴掌。
就康明斯家族,还有巴塞罗那伯国合起来能有几个人?就算卡尔卡松城里蹦出来什么湖神仙女,也不值多少啊。
埃尔梅辛德瞬间察觉到了狄里昂的不屑,她自然是搜肠刮肚的寻找更多的筹码。
她找到了。
“我们家族与西边加斯科涅公国关系紧密,你和艾玛如果结婚会触犯重婚罪,和教皇冕下发生冲突吧?我可以帮助你求娶加斯科涅公爵家的女儿,这样艾玛继续在家里带孩子,普罗旺斯家族比不上加斯科涅公国,自知不足也无法怪罪你。”
这个提议,对狄里昂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获得加斯科涅公国的支持。
这样只需要继续拉拢阿基坦公爵,等他死后把国家捐赠给克吕尼修道院,罗马就轻而易举的获得了整个西法兰克的南方,也就是传统的奥克地区。
什么私人的感情问题都不重要。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向我保证,加斯科涅家的女儿会嫁给我。”
狄里昂一口应下。
埃尔梅辛德当然是胜券在握。加斯科涅家有好几个女儿,说服他们匀出一个,抱紧罗马人的大腿,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
12月,在圣诞节将至的时候,罗马教皇本笃八世正式宣告全欧洲,十字军运动大获成功,圣地耶路撒冷已经光复,基督在人间的使徒,正义的索菲高执圣剑,正重建圣墓,开启欧洲的新黎明。
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瞬间鼓动了法兰克、德意志、意大利、半岛等地区。朝圣者们激动万分的收拾行囊,再次踏上去耶路撒冷的路。
大大凝聚了索菲的人望,以及本笃八世的威权。包括英格兰、丹麦等国的教区,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地位。
由罗马教会统帅的各国和各教会,也派出使者,参与圣诞节的大弥撒。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来自西法兰克国王的使者,西法兰克宫相,旺多姆的雷诺教士。
身兼教士与贵族两个身份的雷诺心事重重的穿过罗马占领区,在阿尔勒转船来到罗马的奥斯蒂亚港下船时,看到隔壁正是让法兰克宫廷恐惧而害怕的对手,狄里昂·马里诺斯。
他虽然未婚,身边却跟着个已婚的女性,二人还亲密的挽着手。
别人告诉他:“那是巴塞罗那伯国的女伯爵,来自卡尔卡松的埃尔梅辛德·康明斯。”
雷诺宫相气得直咬牙。
巴塞罗那伯国,在法理上一直是法王的领土,虽然选举出卡佩王朝,以及阿尔曼苏尔袭击巴塞罗那未救援这两件事,已经让巴塞罗那不再朝贡,但也没宣告离婚啊!
这是当面的NTR!
我法兰克被绿了!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最近稍微有点焦虑,开始担忧新书应该怎么写,怎么让大家接受,以及万一成绩不好怎么办。如果大家不介意,可以在这里或者评论区给我提一提建议。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罗马新面貌
旺多姆的雷诺气得胸口发疼,但作为以忠贞善政、仁慈和善著称的宫廷宰相,他也只能把这股被‘绿’的感觉,潜藏在心中,表面上依然要保持微笑。
笑对那对‘奸夫淫妇’。
那边,狄里昂刚和埃尔梅辛德下船,就看到斜侧方,有一个挂着西法兰克王室标志的修士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那边那位黑袍修士,就是西法兰克国王罗贝尔二世的宫相,著名修道士,旺多姆的雷诺。听说在巴黎,他的名望不弱于国王罗贝尔二世。此行是代表西法兰克王国恭贺陛下完成收复耶路撒冷的宏世伟业。”奥斯蒂亚港的官吏们看到了狄里昂的疑惑,为他解答。
狄里昂差点笑出声。
那位喜欢做‘犹太人烧烤’的罗贝尔二世,怎么可能会恭贺索菲,他一定是恨不得把索菲的脑壳挂在房门上每天瞧八百遍。
阿尔勒王国一战,西法兰克王国不但丢掉了对上勃艮第的法理宣称,连勃艮第伯国都没了,罗马的要塞一路修到阿瓦隆,骑兵一昼夜就能杀到巴黎城下,重演高卢战记。不只如此,索菲还联合诺曼底公国,直接把威胁的利剑戳在罗贝尔的裤裆上。然后索菲还扶持克吕尼运动,对南法兰克的诸个公国施加影响力,眼看就要夺西法兰克之半。
这般境况下都能对索菲报以恭贺,那狄里昂只能佩服他的度量如地中海般宽广。
“还有谁来了?”狄里昂志得意满,没有比和害怕自己的弱小别人分享胜利的喜悦更美好的事情了。
“还有匈牙利王国的宫相,大主教阿斯贝里克、巴伐利亚凯撒,奥托的四儿子修士威廉赫姆、波兰王国的格涅兹诺大主教拉迪姆·高迪蒂努斯。另外,更北方的丹麦、英格兰等国也派来的使者。”末了,这官吏还特意强调:“但他们都不重要,所以不配拥有姓名。”
这就是等级,这就是格调。
西法兰克、东法兰克、匈牙利、波兰派来的四个人,全都是代表宗教的修士,但也是重要的行政大臣。
雷诺已经介绍过,阿斯贝里克是匈牙利的宫相,虽然是波西米亚人,但是第二个进入匈牙利传教的教士,勇气与才能兼备;奥托的使者威廉赫姆虽然名气不高,但他的奥托的亲儿子;拉迪姆·高迪蒂努斯更不简单,他是波西米亚国王的私生子,进入教会以后,转入波兰传教,并原地转任国家级的大主教。
在欧洲,宗教就是政治的润滑剂。
“北方的那个叛逆呢?”狄里昂问。
那小吏倨傲的仰起头:“他派来了马格德堡大主教塔吉诺,但似乎那位大主教也瞧不起他,坚称自己是以个人的意志前来。”
塔吉诺还是很出名的,圣沃尔夫冈主教的继承者,早在994年就因名声太大被当时的亨利妒忌。当时为了压制塔吉诺,亨利就选择了瑞恩斯坦的叔叔,盖布哈德主教为宫廷牧师。而塔吉诺就去了萨克森公国,担任马格德堡大主教。
狄里昂一边若有所思,旁边的埃尔梅辛德则惊叹于罗马朝圣阵容的豪华。以及小吏的知书达理。
“你竟然识字。”
那小吏自夸:“当然,我能看懂邸报上八成的文字。”
狄里昂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