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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628节

  乔治亚摇了摇酒杯,却道:“我们想的不一样。吉塞拉女士最近想解决掉…她之前的儿子的麻烦。把已经是斯波莱托大公的那个孩子,送进了修道院。教会对此…还算接受。”

  狄里昂喝了口酒,想想这些年在意大利的残酷清洗中消失的图斯克拉姆家族的诸多子嗣,感慨吉塞拉那个儿子已经算是幸运,好歹没死。

  按照吉塞拉女士雷厉风行的冷酷习惯,再过若干年,这个孩子就会悄然消失在所有有记载习惯的修道院的正史与民间野史中。同时,帝国各个部门,都会默契的销毁掉索菲前期征服意大利的事迹中,关于这个孩子的部分。

  他会渐渐在历史中淡化,并最终变成一部分故事、笑料中才会隐约存在的人物。

  狄里昂之所以相信,就是因为如果没有人提及,那就几乎没人记得,罗曼努斯陛下有五个姐妹在修道院里。这还是能记载下的,如果追溯以往,许多紫室之子都悄然无痕。

  “那会出现一个教皇吗?”

  “想什么呢。他最多是个修道院院长。”

  旺多姆的雷诺偷听时,那边又进来一个女人。这女人更漂亮,更加魅力非凡,一出场就吸引到了全场目光。

  和吉塞拉一样,她也怀抱着一个孩子。

  狄里昂看到她后,苦笑着说:“这女人怎么也来了?”

  “废话。”乔治亚往后躲了躲,吐槽道:“这女人时不时就会带着她的儿子出现在各个节日与瞻礼日中,专门蹭教会的场合露面。聪明是聪明,可惜教会也知道她那摊子破事。所以没有搭理。”

  这个女人,当然是先后担任奥托三世、索菲两位皇帝情妇的小寡妇斯蒂芬尼娅。这个风貌过人的美女最近在罗马城中出没频繁。

  旺多姆的雷诺一边鄙夷这俩女人的不知廉耻,也一边猜测,她们要做什么?

  幸好,乔治亚已经为他解答。

  “她们和匈牙利的玛格丽特一样,都想搬到君士坦丁堡的新宫里去住。你要知道,在乡下当土财主,与在帝国的心脏里接受万民崇拜,哪怕只有一个木偶,也是相差极大的。况且,更接近索菲,孩子也能获得更多的关注和晋升。毕竟他们中有些人都不带赛理斯的姓氏,以后可以成为高级官僚。”

  狄里昂听了,也只能感慨:“这就是所谓可怜父母心吗?我就不同,我只想在普罗旺斯定居而已。”

  乔治亚拍拍他的肩膀。

  “希望你别后悔。”

  就好像首都与二线城市之间,大部分人都选择去首都拼搏一样,王国内散布在各地的,索菲的老婆情妇们,不约而同的决定带上子女,向君堡进发。

  …

  北方,一座德意志境内的一线城市,吕讷堡。

  “胜利!胜利!”

  秋季被集结起来的萨克森公国军队,在冬季携胜利之威回归。

  波美拉尼亚的露蒂奇联邦,这些多神教的异教徒们终究敌不过以先进的封建模式组织起的萨克森军队,被打的一败涂地。

  在波罗的海,封建关系也是先进的。

  就像十几年前一样,伯纳德一世爆锤斯拉夫人,抓获数万奴隶,将他们全都关进自己的庄园中为他服务。

  但与之不同的是,伯纳德一世将恢复的,易北河东西两岸的领土,包括勃兰登堡在内,全都作为自己的封地,连伯爵头衔,都自封自创。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向众人宣布,伯纳德一世已经做好了从亨利手中接手皇帝之位的准备。

  得知这一切的亨利皇帝,只觉得分外无聊。

  他早有预见。

  伯纳德一世貌似谦虚,但却以退为进,将亨利骗入吕讷堡的围城。

  在这里,他被一个五十多岁,可以当自己妈的老妇人管束,除了家门口哪也管不到。

  王庭、国政,与他越跑越远。

  如今,亨利研究最深的,是如何挑逗一位五十余岁老妇人产生‘性’趣,并伺候得她很‘舒服’。

  否则,伯纳德这个混蛋,就会在冬季缩减亨利的柴火。

  没有木头来取暖,亨利会冻死的。

  区区温暖……亨利还是在严寒面前低了头。

  一旦失去自由,亨利的一切都逐渐被伯纳德剥夺。

  “逃离,我一定要逃离!”

  亨利想要自由。

  逃离吕讷堡,逃离伯纳德这幕后黑手,逃离一线大都市。

  目标他都选好了,要逃去上洛林公国。

  从一座围城,跑到另一座围城。

  作者的话:又一位熟悉的角色,倒霉万分的亨利二世要退场了。他就是索菲中期最好的反面教材。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死在前进的道路上

  “盖布哈德,你准备好了吗?”

  亨利陛下有一个好主意,他准备在吕讷堡举行主显节的时候,趁着所有人都在吕讷堡教堂参与弥撒后,趁着出城人士特别多时,躲入其中一辆马车,徐徐逃出。

  对于一位生长于修道院的皇帝来说,摸清楚教堂结构,并拉拢到信士支持是他最熟练,且最可能完成的事。

  如果像故事里那样,去拉拢城中的卫队,妄图靠地方贵族过关逃跑,亨利二世摸摸自己的屁股,很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人望。城外那些贵族,到现在还拿着法兰科尼亚公国改为班贝格实权教区的事情,戳自己的脊梁骨。

  “陛下,车已经准备好了。”盖布哈德带着深深的忧虑,完成了亨利的要求。

  为亨利准备一辆逃脱的马车。

  其实,盖布哈德早有离开的机会。他有许多选择,要么进入教会当一任主教,只要向萨克森公爵伯纳德一世示好;或者抽空跑去南方,找自己的侄子瑞恩斯坦;抑或着去上、下洛林公国,怎么都有未来。

  但自从十六年前成为亨利的宫廷牧师开始,盖布哈德就备受亨利的器重,恩遇有加。这份恩情,盖布哈德无以为报,故而愿意居中为之奔走。

  亨利低下头,仔细研究着上洛林公爵,年轻的狄奥多里克的家谱,思考该写一篇什么样的诗歌,才能让对方崇敬又感激。

  “你先去安排,我想想凡尔登之战的故事。”亨利随口说着,继续研究。

  凡尔登之战,指的是985年,西法兰克与东法兰克之间的对抗。当时的法王洛泰尔三世猛攻凡尔登。彼时的凡尔登伯爵,是上洛林公爵的表弟,外号‘囚徒’的戈弗雷一世。在那场战役里,洛泰尔三世大败。

  但法国大败,竟然还抓到了戈弗雷。也成为一桩诡事。因为戈弗雷这个人,外号囚徒,他多次在战争中被捕,离奇到赢了也被捕。是大家公认的天生倒霉蛋。

  亨利想通过法尔登之战,激发起迪奥多里克忠诚于奥托王朝的本能。

  这个家族都是奥托一家的忠实拥护者。(但戈弗雷人在德国,弟弟却是法国的兰斯大主教阿尔伯特,传统上为法王加冕,也是法王的支持者,亲兄弟两分家)

  盖布哈德出门后,回望漫漫长路,不禁哀叹。

  其实,亨利已经没有机会了。

  南方的教会传来消息,索菲征服耶路撒冷,完成了光耀欧陆的宏事伟业。教皇本笃八世在所有主教一致通过的情况下,宣布废除东法兰克国王所能加冕的罗马皇帝一位。也就是说,亨利现在不但不是皇帝,更是一无所有的囚徒。

  目前所有的努力,全都是虚假的自我欺骗。

  最大的倚仗被釜底抽薪,盖布哈德害怕亨利精神失常,所有迟迟未敢告知。

  他走到门口,准备去教堂联络他说服的小侍者。

  但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公爵伯纳德的仪仗。

  “教士,大公爵叫你。”

  有侍者粗暴的喊住了他。

  盖布哈德只觉时易世变,以前这些人还会尊尊静静的喊一句宫廷牧师,现在却粗暴无理,对自己呼来喊去。

  悲哀的是,为了保护亨利,他不得不低三下四的去讨好这些以前只配舔他靴子的人。

  “这就来。”

  走到公爵所骑的战马边,盖布哈德听到伯纳德高高在上的嘲讽:“我们的皇帝陛下有没有从他的梦境中醒来?”

  盖布哈德不卑不亢,却反问:“公爵阁下有没有恢复勃兰登堡教区?”

  伯纳德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勃兰登堡教区丢失于斯拉夫大起义,目前也尚未完全夺回,只不过拿下易北河两岸几个村子而已。

  这是暗喻伯纳德的统治,终究也需要教会来帮忙维持。

  可惜,公爵陛下非但不这样认为,还对教会的干涉警惕戒备。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盖布哈德,虽然索菲仍然是我们的敌人,但皇帝之位已失,我将别求他路。希望陛下不要不识好歹,萨克森国王之位我必求之。”伯纳德说完便催马离开,不给盖布哈德反驳的机会。

  不需要辩论,不需要抗争,盖布哈德默默的走到了教堂。

  吕讷堡的教堂不大,按照罗马式的建筑规格,像一长三短的十字架,长的一边是主殿,其他三处均为附殿。

  稍作准备,亨利陛下携其‘娇’妻,可以当他妈的斯瓦尼希尔德女士出现在教堂中。

  伯纳德公爵、及效忠其的各地贵族,也相继到来。

  主显节一切照旧。

  只是所有人都心不在焉。

  节日结束后,亨利貌不经意的起身,对妻子低声道:“我上下茅房。”

  大家都没当回事,甚至有些想嘲笑亨利不懂礼数。

  抑或着是在五十余岁妻子的肚皮上搞坏了身体?

  盖布哈德心事重重的站在偏殿里,来回思考着亨利逃跑的计划。

  按照他事先和亨利的讨论,伯纳德对吕讷堡控制严密,所以应该趁结束时大家一起离开,驾驶马车混入其中逃跑。但考虑到大多数贵族都只骑马,不坐车,所以这计划的纰漏就在于守城之人怎么想。

  盖布哈德认为,不如直接强闯。

  但亨利似乎不这样想。

  他在殿中踌躇踱步,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个计划漏洞太大。

  思考了许久,才缓缓的感到哪里有问题。

  亨利呢?

  他不是上厕所去了吗?厕所就在殿外,就算是大解,也不该这么久都不回来吧?

  殿中,剩余尚未离开的侍从,还有斯瓦尼希尔德本人,都皱目凝眉。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亨利不幸掉入茅坑,都跑去厕所救人。

  但直到发现挖屎的掏粪工也消失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亨利跑了。

  藏在粪车里跑的。

  盖布哈德如坠冰窟,心如死灰。

  他从头到尾都被亨利蒙在鼓里,他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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