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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640节

  没有侠义,没有生活,也不存在什么理想。

  大家就是最纯粹的野兽,死者必须学会接受自己被野狗啃食的事实。

  不接受也无所谓。

  雅罗斯拉夫清晨走出房间,走了两步,发现脚下有些光溜溜。低下头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子的手臂。吃得很干净,连关节处的软组织都没了,洁白的像是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想起自己昨夜允许一对母子睡在自己家门口。

  大概是被谁抓去吃了吧。

  “这真是千古奇观。敌人还没进攻过来,我们却好似画地为牢,几万人聚在一座城里自生自灭,各个公国几乎都濒临崩溃的边缘!”弟弟鲍里斯跟在后面怨骂起来,“父亲真是傻昏了头。哪有画地为牢,自己空耗费几个月钱粮的道理?”

  有的。

  只要能让弗拉基米尔不感到恐惧,耗费多少都无所谓。

  兄弟几个来到父亲所在的王宫。

  其实就是一座长屋大厅。

  路上还能看到一大群的草原游牧部落或蛮族的酋长,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有北方的林中白色野人,有黑发黄皮或白皮蓝眼的各种突厥氏族,也包括一些连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杂种。

  而他们,还吃着弗拉基米尔的粮食。

  很讽刺的是,为了让这些白眼狼不跑路,弗拉基米尔在周边搜刮来的粮食,大都喂给了他们。虽然表面上维持的战斗力,但对国家秩序的破坏又比谁都重。

  雅罗斯拉夫知道,这些人还时常伪装作罗马人的猎犬,佩切涅格骑兵去洗劫附近村落。

  可那又怎么办呢?

  罗马人主动放弃了对这些土鸡瓦狗的吸引力,弗拉基米尔就必须把他们拉扯过来,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团结。

  否则他们回去舔乌拉诺斯的屁股,不比在基辅吃穷光蛋挣得多?

  这就是罗斯大公国的悲哀现实,战斗力不弱,经济根基却太过虚弱。农业孱弱,商业依赖君堡的贸易,贸易却也被索菲暴力断绝。北方商人不再南下,南方商人无法北上,住在中间抽水自肥的罗斯公国,瞬间变成了涸辙之鱼。

  涸辙之鱼也就罢了,如果连躺在涸辙里等死都不够安稳,那怎么办?

  兄弟们刚进门,便听到老爹斩钉截铁的声音:“所有有封地的,都再上供三个月的军粮!这是命令,不行就给我滚下来,换人。”

  室内一片安静。

  今年弗拉基米尔的儿子们就没有安生过,先上供,再服兵役,现在国内动荡,竟然又上交三个月军粮?

  这可是好几万人的军粮,夏天就已经下乡‘抢’过一次,闹得国内鸡飞狗跳,领主激愤,人民震怒。现在再征缴?

  当兄弟们政通人和呢?

  再说,如雅罗斯拉夫之流的公国,全国实际人口都没几万,哪有这根基?

  疯了,真是疯了。

  儿子们也顾不得父亲的脸面,最北方的维谢斯拉夫,领土广大,更依赖北方的波罗的海贸易,对黑海贸易路线中断尤为愤怒,但也更能容忍,他就霍的站起来,怒骂道:“老子没有,不打了。”

  维谢斯拉夫带着几十个护卫,踹开前来阻拦的使者光棍的离去。他一出门就直奔军营,点齐自己的兵马趁着秋天河水还没封冻,天气还能走路回家。

  老二儿子造反,弗拉基米尔气得直骂:“杀了他,杀了他!”

  但喊的越是起劲,儿子们的反应越是冷漠。

  “我也不干。”

  波洛茨克亲王,伊贾斯拉夫冷漠的站了起来。他的母亲本就是被弗拉基米尔强暴的,他对父亲没啥亲情。他的领土也在北方,不乐意跟着疯老爹发疯。

  有一有二,就有三。

  斯默棱斯克亲王,斯坦尼斯拉夫也二话不说的起身就走。

  到这里,弗拉基米尔的威权统治崩塌了。

  崩的无声无息,莫名其妙。

  雅罗斯拉夫作为聪明人,带着兄弟们混在人群里一起跑了出来。

  “快,我们带上人马,往东跑,去伏尔加保加利亚部落。”雅罗斯拉夫这样说。

  弟弟们不解。

  他道:“基辅缺粮,各路人马都要回家过冬,路上不吃其他人,难道吃草喝尿吗?我们不能跟着大部队北上,那样就是人家的粮食。去保加利亚部落,找我们母亲的亲族借道回家。”

  雅罗斯拉夫的判断十分正确。

  老二、老四等人一起跑路,但军队粮食完全不够。

  毋宁说连普通人这种人形军粮都开始稀缺起来。

  大家回家跑没几天,就只能靠剥树皮、打猎维生。于是北归的各支队伍不免互相仇杀,断骨食肉维生。

  弗拉基米尔聚集起的那些‘狐朋狗友’,那些草原上、森林里的酋长蛮邦,也随着这波解体,在基辅城中少啥抢掠,然后四散回家。

  回家路上,也同样是强者食弱者血肉,弱者变成人形军粮。

  但雅罗斯拉夫的判断也不太准。

  他父亲权威崩溃的实在太快了,以至于东归的游牧骑兵等,也抓着他们当军粮。

  等雅罗斯拉夫跑到娘舅家时,军队已经折损过半。

  他感慨着:“不行,索菲果然不可为敌!”

  ……

  “这就是所谓疲敌之计。”

  得到基辅动乱的消息,乌拉诺斯殊为感慨的说:“其实不瞒你说,我在巴格达囚禁的那八年里,经历过白益王朝动乱。首相萨沙尔带着突厥军人包围达拉姆军官的住处,不给粮食不给水,熬了几日后,达拉姆军官无法忍受,只能主动后退回北方山中。我早就猜到,弗拉基米尔控制不住那些杂鱼,但没想到他的儿子们首先站出来叛父。”

  这也是一种‘乱伦’,违背父子纲常。

  “立即进攻?”马库斯已经急不可耐。

  这一年,等的他手都痒了。

  “不行。先给陛下报信,请陛下……御驾亲征基辅。”乌拉诺斯深深的望了一眼太阳。

  这就叫情商。

  作者的话:关于新书,目前是基本有个框架,但我想写的东西太多了,也就得仔细删减,把没必要的剃掉。目前犯了拖延证,先让我把拜占庭写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那女人是谁?

  正所谓,下属的功劳是上司的,上司的过错是下属的。

  不给索菲分功劳,索菲会高兴?

  更何况最麻烦的还不是上司,而是自己的同僚。

  乌拉诺斯在东欧制造疲兵之计的大前提,是消耗了罗马的外交声誉。虽然本就没剩多少,可这次是实打实的拿罗马的脸面去擦屁股。功绩还没有显现,祸端却已经先带出来。同僚们已经准备动手了。

  早就不是当年一腔血勇,狗血上头就跑去巴格达索要叛逆巴尔达斯·斯科莱鲁,结果被一关就是八年的年轻小子了。这么多年的打磨,乌拉诺斯清楚如果自己真的顺着疲兵之计,大举北上吞下基辅,一举完成了毁灭罗斯,这不逊于征服保加利亚的大业,那结果会如何?

  被他扇了脸的老朋友,主管外交的邮政大臣狄奥尼修斯会跟他翻脸。

  其余没有分润到功绩的老将新锐,也会明里暗里的针对他。

  些许朋友缘分,哪比得上一场盛大会战的功绩。这都是积攒自身未来的资本啊。

  到时候,乌拉诺斯的下场完全可以参考贝利撒留,当然没有《秘史》里那么扯淡,但谁会想在人生的晚年里体验一把呢?

  所以于情于理,乌拉诺斯都不会吃独食。

  最好就是让索菲来拿大头,自己理所应当的成为功绩第二人,顺顺利利回到君堡,担任权力极大的军事大臣。总有一些年轻人自以为是的认为,独吞一场大战的荣耀就能名留青史,平步青云,殊不知战胜敌人远不是最麻烦的事。

  乌拉诺斯吃过亏的。

  …

  君士坦丁堡。

  “加强拨款,务必让色雷斯的水利系统再进一步。最起码今年不能歉收,明白吗?”

  索菲正在就今年的农业问题作出重大批示。

  农业问题,特别是色雷斯地区的农业问题,影响着君堡人民的粮食安全。还是那句话,埃及的粮食大部分在埃及消化,君堡的粮食需求当然也需要色雷斯来提供。

  今年由于北方战争,粮价并没有回落到传统的一比八,而是维持住一比六。连带着保加利亚那边的粮价也比较高。虽然高粮价可以让农民们更满足,但市民群体可就叫苦不迭了。

  索菲知道这是一个不稳定的位置,一旦上涨就会危及到自己刚刚建立的统治。毕竟首都人民的意见,也是很重要滴。

  坐皇位,简直如履薄冰。

  当然,也活色生香。

  “陛下,女皇与女王们正在喝下午茶,接见首都的市民代表。下午她们还要出席市民议会,还要圣伊琳娜大教堂的仪式。不知道您…”

  侍从官来汇报时,索菲手指扬了扬,示意他退出去,给自己独处的时间。

  等他们退出去后,索菲搓了搓手,准备偷偷的跑到休息室里。

  这是皇帝的午休时间。

  佐伊是个贪玩而且不喜欢权力的姑娘,她大概率不会去。

  果然,很快就有一个年轻的身影偷偷跑了进来。

  侍从官们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

  ……

  “姐姐,接见市民应该用什么腔调?我听闻他们喜欢刻意模仿贵族的语气,如果我用比较平民化的方式应答,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在慢待他们?”

  圣伊琳娜大教堂,佐伊女皇紧张的拉着姐姐的手,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假笑,还有微微的胜利感请教。

  欧多齐娅并未察觉到妹妹的异样,她安抚佐伊:“你也接见过不少次了,怎么会这样问呢?应当用最正统的语调,这样他们才会感动如沐春风。”

  总的来说,君堡市民就像是‘哈利波特式城堡’‘餐盘装wifi密码’那位女士一样,都是相当纯正的贵族文化追捧者。不同的是,在中世纪,贵族文化是真实存在,且作为社会上层代表文化前进方向的,大家向这里前进无可厚非。而‘波特城堡’女士,更像是吃多了熏黑了心。

  “那好吧。”佐伊握着手,原地不停的转圈。像是做了坏事没被发现一样雀跃。

  其实今天她本来是要躲的。但是狄奥多拉劝她,‘你想和姐姐比拼,总得有拿得出手的能力吧。不如今天就和姐姐一起去教堂,在市民面前展示自己。’

  说起来,三姐妹在民间的风评不错。主要是巴西尔这个冷酷大家长的存在太煞风景,以至于君士坦丁一家在民间的印象都挺好。

  虽然打胜仗的巴西尔,但陪民众一起在大竞技场里欢呼的,是君士坦丁一家啊。

  这大概是另一种,多露脸胜过多干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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