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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14节

遇到猎物,也要先紧着这些皇子、皇女,忒不痛快!

贾珩面色始终淡然,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其实,这就是贵人的日常,注意力稀缺——因为天下让他们感兴趣的,好玩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道左相逢于他,也只是觉得遇上了一个有趣的少年罢了。

几骑说笑着,从一旁经过,留下冯紫英和贾珩叙话。

魏王陈然也好,粱王陈炜也好,抑或是咸宁公主陈芷和清河郡主李婵月也罢,说来说去,自始自终,连马都没有下……

贾珩自是坦然,目送几人离去,转头看向冯紫英,笑了笑道:“紫英兄,方才多谢解围了。”

这等贵人,出身尊荣,心思不定,方才可以是取笑,也可以是嘲弄,事情走向朝哪里去,往往取决于心情以及他的对答。

不过他有时候宁折不弯,不愿屈己从人的性子,不定惹了彼辈不快。

不是他先入为主,以貌取人,起码看那魏王面容阴鸷,就不像是性情疏阔的,至于另一位年轻人,谈笑无忌,则有些熊孩子的味道。

“人与人交,都有圈子和层次,我现在的层次,也就与士子交游,将门子弟或还可以,但与亲王皇子结交就不行……非得屈己从人,意气难舒不可。”

冯紫英笑着摆了摆手,道:“谢什么?一会儿去喝两杯,先把这些箭捡了。”

说着,弯腰曲背,去捡箭矢。

贾珩看着冯紫英,暗道,这才是朋友,默然了下,也去捡箭矢。

说来说去,人还是不能交太高层次的朋友。

等将箭矢捡完,冯紫英将手中一匝箭矢递来,打趣笑道:“练箭却是比捡箭还要累。”

贾珩伸手接过,装进箭壶,同样笑道:“紫英兄所言不差,今日弓不适手,终究不能练了。”

此刻已至申时,也就下午四五点左右的样子,其实贾珩还是想多练一轮的,可这时三十箭连发,胳膊酸痛,还是未复。

贾珩怀疑可能还是动作要领没有把握住所致。

冯紫英诧异说道:“怎么会拿错了弓箭?”

贾珩就将自己跟着谢再义学箭术以及先前心切练箭,未于检视角弓拉力的过程说了

冯紫英恍然道:“谢再义?此人我听父亲提起过,这人箭术了得,珩兄弟跟着他学习骑射,却是找对人了。”

贾珩笑道:“适逢其会。”

冯紫英看着正揉着酸痛肩膀的贾珩,笑道:“这弓箭总不适宜,不可用来初学习练,以兄之膂力,用一石弓多少有些轻便,实用一石五斗弓,作为日常练习最佳。”

这才是正理,用一石弓,一旦熟悉了这种准头,臂膀形成一定肌肉记忆,再拉二石弓又要重新适应一段时间。

贾珩道:“谢兄家中并无这等制式弓箭,我正寻思购一张呢。”

穷文富武,练武除却有人引路,银两花费也不在少数。

冯紫英笑道:“我家中各式制弓都有,都是我父亲的藏弓,珩兄弟过来拣选一张,总要以趁手为便才是。”

他自小打熬武艺,精练射艺,然现在所用骑弓才过一石,至于他的父亲,神武将军,正值盛年,勇冠三军,用弓二石五斗。

贾珩感激道:“多谢冯兄。”

冯紫英见贾珩爽快答应,也很是高兴,说话中也显露出几分少年的天真性子来:“走,正好也让我爹看看,他平日里总说我只顾交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物,珩兄弟这样的少年英雄一去,他见了不定如何夸赞不绝,欢喜不胜。”

贾珩也不由失笑,取了箭靶,在所骑马匹之上绑好,而后翻身上马,二人说笑着就向神京城而来。

路途之上,边走边谈,贾珩道:“紫英兄,方才那几位是那几位王爷、公主?”

方才虽口称殿下,知是几位王爷公主,但却实不知其身份尊号。

冯紫英笑道:“本来以为珩兄弟不问,我也不好道明,既珩兄弟提起,不妨说明,也好来日避免冲撞,方才那几位,是当今天子三子魏王、五女咸宁公主,以及六子粱王,还有一个是晋阳长公主之女——清河郡主。”

冯紫英又续道:“都是皇室贵胄,这是出来打猎了,我受着家父之命,伴驾随行,扈从警卫。”

贾珩面色顿了下,问道:“既是皇室贵胄,为何不在上林苑中打猎?”

第二十二章 神武将军冯唐

冯紫英诧异地看了一眼贾珩,笑道:“珩兄弟在说笑吗?上林苑中,多为各地进贡的锦鸡,丹顶鹤、麋鹿之类,以为皇室观赏,怎么打猎?”

贾珩闻言,默然半晌,道:“刘汉之时,武帝募关中良家子,于建章宫下,编练营骑,骑射往来纵横,甲兵壮丽,时称羽林……想来,昔日就是上林苑中骑射来回的。”

他似乎找到了为何陈汉,北疆始终被胡虏压制的缘故了。

尚武之风不足啊。

想想荣宁两位国公的后人,这等与国同戚的勋贵子弟,都没有一个成器的,这国家还能好得了吗?

似是看出贾珩的沉思,冯紫英道:“国朝承平日久,重文抑武,建奴崛起以来,武将地位才被重视一些,但文官操持边事,边关大将多仰其鼻息。”

贾珩心头叹了一口气,暗道,还是形似晚明。

“不仅仅是形似晚明,而这才是正常,老一辈国公武侯浴血奋战,不就为得搏个封妻荫子,后代荣享富贵,及至三代,自然搏杀之心不足,而新的将校若想成长起来,就需要托庇于内监、勋戚、文官,基本是谁掌权用事,前明之时的戚继光、俞大猷,再到辽东将门,无不如此。”

贾珩又问道:“关中子弟,难道没有材士为卒武吗?”

关中三秦大地,历代出强兵猛将,甚至有关西出将,关东出相之美称,这片土地上从不缺敢战之士。

冯紫英唏嘘道:“国朝风气如此,非经年累月不可扭转,好在这几位王爷,好像对武事还算有着兴趣。”

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尚是点到为止。

对武事感兴趣,未必一定说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

贾珩一时默然,面现思索。

二人说着,就已驱马进了神京城,来到神武将军冯唐府门前。

这位与前汉冯唐将军同名的陈汉神武将军,标准的将门之家,门前几个亲兵捉刀而立。

见冯紫英返回,从角门处就来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灰衫短打的中年,身后带着几个小厮,上前就笑道:“大爷可算回来了?老爷等候你多时了呢。”

“哎,你,快去告诉老爷。”说着,对一个脸颊黝黑的小厮说道。

冯紫英下了马,将马缰绳给了一旁的管事,笑道:“我爹等我,多半是担心出什么事。”

“可不是吗?老爷恨不得自己出城跟着。”那管事牵着马缰绳,笑着说道。

当今天子的两位皇子出城打猎,虽说隐匿身份,周方更有大内将校猛士扈从,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就是天大的麻烦。

尤其神武将军作为典宿宫禁的将校官长,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厢,中年管事也注意到一旁的贾珩,诧异道:“这位公子是?”

冯紫英笑道:“贾府的一个朋友。”

中年管事面色微动,笑了笑,道:“贾公子,将马给我照料吧,让人去喂喂。”

贾珩将缰绳递给一个小厮,谢道:“有劳。”

中年管事和小厮,将马从一旁角门牵入马厩。

冯紫英和贾珩也进入庭院中,穿过抄手游廊,碰到一个老嬷嬷,笑道:“英哥儿,老爷在校场等你。”

将门之家,自是与别处不同,并未在书房叙话。

冯紫英应了一声,对着一旁的贾珩,道:“老爷子现在就等着我回去问话呢。”

贾珩道:“你中途而走,不妨事吧?”

冯紫英笑道:“另有我冯家骑卫跟着,方才听赵伯说,那几位主儿,已平安回府了,再说,也是咸宁公主让我不必随行,老爷子不会见责的。”

贾珩暗道,这冯紫英为将门虎子,论气象来,富贵豪奢多有不如,但治家严谨之风,于路途之上就可见。

从这一路上就能看出,年轻貌美的丫鬟几乎没有,不是老仆就是嬷嬷。

这其实很有必要,因为家庭的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情十分重要,如从小在脂粉堆里长大,英武悍勇之气自是不足。

而这冯紫英的确可以一交。

只是,训有方,难保日后不定作强梁……

若家国残破,异族肆虐,强梁未必不是华夏正统。

二人说话间,穿过月亮门洞,来到一方占地十余亩的校场,空旷轩敞,土地平整。

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武将,在已有凉意的秋季,光着膀子,举着石锁,一上一颠,打熬力气,古铜色的臂膀上,汗水直流,肌肉块头遒劲,让人瞩目。

一旁几个家丁也是备着热水,毛巾伺候着。

冯紫英唤道:“爹。”

中年武将将石锁放下,从一旁小厮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回来了,吃饭了没?”

冯紫英笑道:“刚从城里回来,晚饭还没吃。”

冯唐道:“一会儿,咱爷俩儿在厅中吃点儿,你铮叔半晌儿送来了一头鹿,厨房这会都料理好了,那几位都送回去了吧?”

冯紫英笑道:“都平安回去了。”

贾珩神情沉静,一边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平实、简单中蕴藏着浓厚舐犊之情。

尤其第一时间并不是询问几位王爷、公主,这就尤为难得。

比起贾珍和贾赦那等不正己,先正人,动辄打骂,常常摆着长辈的谱儿,实则上梁不正下梁歪,父子也仇视而对。

这样的子弟出来,其实也无多少男儿志气。

但冯紫英显然没有多少体会,冲贾珩挤眉弄眼。

冯唐披上衣服,束上腰带,才看向贾珩,一张威严、方毅的国字脸上,有着几分诧异,道:“这位小哥儿,倒是面生的紧。”

这位神武将军,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一开口就有一股威严、沉凝的气度。

贾珩面色一正,拱手道:“宁国公之后,贾珩见过冯世伯。”

说来,他自己也有些无奈,哪怕不想提及贾家,但当与人介绍时还要提此节,这并非是有意显摆门第出身,算是一种礼节性通名。

知根知底,示之以诚。

冯唐果然怔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珩,神情淡漠依旧,问道:“宁公的后人?东府里出来的?”

贾珩朗声道:“是宁公旁支儿。”

冯唐倒是没有问过,可是哪位衔玉而生的宝二爷不是,只是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冯紫英。

冯紫英笑道:“贾珩兄弟并非东西二府出来的,而是宁公远枝儿,贾珩兄弟拳脚功夫了得,对了,还能开二石弓。”

此刻的冯紫英哪里还是先前一副谈笑自若的贵公子模样,倒像是个遇到什么宝贝,要和长辈炫耀一番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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