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第463节
第七五零章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下)
西南多山。
秋天里,黄绿相间的山势在明媚的阳光下重重叠叠地往远处延伸,偶尔走过山道,便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相对于西北的贫瘠,西南是鲜艳而多彩的,只是整个交通,比之西北的荒山,更显得不发达。
山水相接之中,偶尔亦有三三两两的村寨,看来原始的密林间,崎岖的小道掩在杂草土石中,少数发达的地方才有驿站,负责运输的马队年年月月的踏过这些崎岖的道路,穿过少数民族聚居的山岭,连接中原与西南荒地的贸易,便是原始的茶马古道。
这里是西南夷世代所居的故乡。
所谓西南夷,其自称为“尼”族,古代汉语中发音为夷,后世因其有蛮夷的贬义,改了名字,便是彝族。当然,在武朝的此时,对于这些生活在西南群山中的人们,一般还是会被称为西南夷,他们身材高大、高鼻深目、肤色古铜,性格强悍,乃是古代氐羌南迁的后裔。一个一个村寨间,此时推行的还是严格的奴隶制度,互相之间时常也会爆发厮杀,大寨吞并小寨的事情,并不鲜见。
武朝的两百年间,在这边开放了商道,与大理互市,也一直争夺着凉山一带彝族的归属。两百年的互市令得部分汉人、少数民族进入此地,也开辟了数处汉人居住或是混居的小城镇,亦有部分重罪犯人被发配于这凶险的群山之中。
及至景翰年过去,建朔年间,这边爆发了大大小小的数次争端,一面黑旗在这个过程中悄然进入此地,建朔三、四年间,凉山一带相继有布莱、和登、集山三座小县城宣布起义都是县令单方面宣布,而后军队陆续进入,压下了反抗。
这些从西北撤下来的士兵大多风尘仆仆、行装破旧,在强行军的千里跋涉下身形消瘦。最初的时候,附近的知府还是组织了一定的军队试图进行剿灭,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更多的军队陆续而来,更多的问题自然也陆续而来,与周围的尼族的摩擦,几次大战,维持商道和建设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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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忽起,她从睡眠中醒来,窗外有微曦的光芒,树叶的轮廓在风里微微晃动,已是清晨了。
鸡鸣声远远传来。
院子里已经有人走动,她坐起来披上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收拾迷糊的思绪。回忆起昨夜的梦,依稀是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这些时日里外头传来的消息令山中震动,也令她稍稍有些触动吧。
这一年,名叫苏檀儿的女人三十四岁。由于资源的匮乏,外界对女子的看法以富态为美,但她的身形明显消瘦,恐怕是算不得美人了。在和登县的五年,苏檀儿给人的观感是决然而锐利的。瓜子脸,目光坦率而有神,习惯穿黑色衣裙,即便大风大雨,也能提着裙裾在崎岖的山路上、泥泞里跑,后两年,西北战局落下,宁毅的死讯传来,她便成了不折不扣的黑寡妇,对于周边的一切都显得冷漠、然而坚决,定下来的规矩绝不更改,这期间,就算是周边思维最“正统”的讨逆官员,也没敢往凉山发兵。双方维持着暗地里的交锋、经济上的博弈和封锁,俨如冷战。
她一直维持着这种形象。
起床穿衣,外头人声渐响,看来也已经忙碌起来,那是年纪稍大的几个孩子被催促着起床晨练了。也有开口打招呼的声音,不久前才回来的娟儿端了水盆进来。苏檀儿笑了笑:“你不必做这些。”
“只是顺手。”娟儿道。
当初的三个贴身丫鬟,都是为了处理手边的生意而培养,后来也都是得力的左膀右臂。宁毅接手密侦司后,她们介入的范围过广,檀儿希望杏儿、娟儿也能被宁毅纳为妾室,虽是大户人家笼络人心的手腕,但杏儿、娟儿对宁毅也并非全无情愫,只是宁毅并不赞同,后来各种事情太多,这事便耽搁下来。
小苍河三年大战期间,杏儿与一位黑旗军军官渐生情愫,终于走到一起。娟儿则始终沉默,待到此后两载,宁毅隐居起来,由于完颜希尹并未放弃对宁毅的寻找,凉山范围内,金国奸细与黑旗反谍人员有过数度交锋,檀儿等人,轻易不便去宁毅身边相见,这期间,陪在宁毅身边的便是娟儿,照顾起居,处理各种联络细务。于私人之事虽未有过多提起,但大抵也已彼此心照。
一家子人,原本只是江宁的商户,成亲之后,也只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知此后卷入战争,回想起来,竟已十年之久。这十年的前半段,苏檀儿看着宁毅做事,为他担心,后半段,苏檀儿坐镇和登,战战兢兢地看着三个县城逐渐站稳,在风雨飘摇中发展起来。偶尔午夜梦回,她也会想,若是当初未有造反,未有管这天下之事,她或许也能陪着自己的丈夫,在最好的岁月里安安稳稳地一年过一年她也是女人,也会想自家的汉子,会想要在晚上能够抱着他的身体入眠……
但她一次也未曾说过。
这些年来,她也看到了在战争中死去的、受苦的人们,面对战火的恐惧,拖家带口的逃难、惶惶不可终日……那些英勇的人,面对着敌人勇敢地冲上去,化作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还有最初来到这边时,物资的匮乏,她也只是陪着红提、西瓜等人吃糠咽菜……独善其身,或许可以惶恐地过一辈子,然而,对这些东西,那便只能一直看着……
秋日渐深,出门时晨风带着些许凉意。小小的院子,住的是她们的一家人,红提出了门,大概就在院外不远,小婵在厨房帮着做早餐,元宝儿同学大概还在睡懒觉,她的女儿,五岁的宁珂已经起来,现在正热心地出入厨房,帮忙递柴火、拿东西,云竹跟在她后头,提防她乱跑摔跤。
眼见檀儿从房间里出来,小宁珂“啊”了一声,然后跑去找了个盆子,到厨房的水缸边吃力地开始舀水,云竹苦恼地跟在后头:“干什么干什么……”
“大娘起来了,给大娘洗脸。”
“哗”的一瓢水倒进脸盆,云竹蹲在旁边,有些苦恼地回头看檀儿,檀儿连忙过去:“小珂真懂事,不过大娘已经洗过脸了……”
“啊?洗过了……”站在那儿的宁珂双手拿着瓢,眨着眼睛看她。
“嗯,不过大娘要一杯温水刷牙。”
“哦!”
小女孩连忙点头,随后又是云竹等人慌慌张张地看着她去碰旁边那锅开水时的慌乱。
家中几个孩子性情各异,却要数锦儿的这个孩子最为纯真讨喜,也最为奇特。她对什么事情都热心,自记事时起便闲不住。见人渴了要帮忙拿水,见人饿了要将自己的米饭分一半,鸟儿掉下了巢,她会在树下急得跳来跳去,就连蜗牛往前爬,她也忍不住想要去搭把手。为着这件事锦儿愁得不行,说她将来是丫鬟命。众人便打趣,说不定锦儿小时候也是这副样子,不过锦儿多半会在想一会后一脸嫌弃地否认。
如此这般地闹腾了一阵,洗漱过后,离开了院子,天边已经吐出光芒来,黄色的银杏树在晨风里摇晃。不远处是看着一帮孩子晨练的红提姐,孩子大大小小的几十人,沿着前方山麓边的瞭望台奔跑过去,自家的宁曦、宁忌等人也在其中,年纪较小的宁河则在旁边蹦蹦跳跳地做简单的舒展。
宁静的晨光时刻,位于山间的和登县已经苏醒过来了,层层叠叠的房舍参差于山坡上、林木中、溪流边,由于军人的参与,晨练的规模在山麓的一侧显得声势浩大,不时有慷慨的歌声传来。
布莱、和登、集山三个县城中,和登是行政中枢。沿着山麓往下,黑旗或者说宁毅势力的几个核心组成都聚集于此,负责战略层面的总参谋部,负责统筹全局,由竹记演化而来,对内负责思想问题的是总政治部,对外谍报、渗透、传递各种消息的,是总情报部,在另一边,有商业部、工程部,加上独立于布莱的军部,算是目前组成黑旗最重要的六部。
当然,布莱、和登、集山的三县联合,并非是目前黑旗军的总体面貌,在三县之外,黑旗的真正屯兵之所,乃是吐蕃与大理交界处的达央部,这个部落早年与霸刀刘大彪有旧,他们所居之地守着一片铁矿,长年与外界保持零碎的通商。这些年,达央部人丁稀少,常受其余吐蕃部落的压制,黑旗南下,将大量老兵、精锐连同吸收进来,经过思想改造的精兵囤积于此,一方面威慑大理,另一方面,与吐蕃部落、以及投靠吐蕃藩王的郭药师怨军残部,也有过数度摩擦。
布、和、集三县所在,一方面是为了分隔那些在小苍河大战后投降的部队,使他们在接受足够的思想改造前不至于对黑旗军内部造成影响,另一方面,沿河而建的集山县位于大理与武朝的交易枢纽。布莱大量屯兵、训练,和登为政治中心,集山便是商业枢纽。
大理是个相对温吞而又忠实的国家,常年亲近武朝,对于黑旗这样的弑君叛逆极为反感,他们是不愿意与黑旗通商的。不过黑旗渗入大理,首先下手的是大理的部分贵族阶层,又或是各种偏门势力,山寨、马匪,用于交易的资源,便是铁炮、火器等物。
商人逐利,无所不用其极,其实达央、布和集三县都处于资源匮乏之中,被宁毅教出来的这批行商丧心病狂、什么都卖。此时大理的政权软弱,在位的段氏实际上比不过掌握实权的外戚高家,黑旗寻到段家的弱势亲贵、又或是高家的败类,先签下各类纸上契约。待到通商开始,皇族发现、震怒后,黑旗的使者已不再理会皇权。
“我们只认契约。”
“要么按约定来,要么一起死。”
大理一方自然不会接受威胁,但此时的黑旗也是在刀锋上挣扎。刚从小苍河前线撤下来的百战精锐突入大理境内,同时,渗入大理城内的行动部队发起袭击,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拿下了七名段氏和高家宗亲子弟,各方面的游说也早已展开。
生意的利害关系还在其次,然而黑旗抵御女真,刚刚从北面退下,不认契约,黑旗要死,那就玉石俱焚。
这一份约定最终是艰难地谈成的,黑旗完好无缺地释放人质、退兵,对大理的每一分伤亡交付赔偿金,做出道歉,同时,不再追究己方的人员损失。以此换来了大理对集山边贸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也默认了只认契约的规矩。
有了第一个缺口,接下来虽然仍旧艰难,但总是有一条出路了。大理虽然无心去惹这帮北方而来的疯子,却可以卡住国内的人,原则上不许他们与黑旗继续往来行商,不过,能够被外戚把持朝政的国家,对于地方又怎么可能拥有强大的约束力。
两百年来,大理与武朝虽然一直有边贸,但这些贸易的主动权始终牢牢掌控在武朝手中,甚至于大理国向武朝上书,请求册封“大理国王”头衔的请求,都曾被武朝数度驳回。这样的情况下,僧多粥少,边贸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利益,可谁不想过好日子呢?在黑旗的游说下,不少人其实都动了心。
与大理来往的同时,对武朝一方的渗透,也每时每刻都在进行。武朝人或许宁愿饿死也不愿意与黑旗做买卖,然而面对强敌女真,谁又会没有忧患意识?
中原的沦陷,使得一部分的军队已经在巨大的危机下获得了利益,这些军队良莠不齐,以至于太子府生产的火器首先只能提供给背嵬军、韩世忠等直系部队,这样的情况下,与女真人在小苍河干了三年的黑旗军的火器,对于他们是最具诱惑力的东西。
由此以来,在封锁黑旗的原则下,大量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走私马队出现了,这些队伍按照约定带来集山指定的东西,换回数门铁炮、配以弹药,一路跋涉回到军队所在地,军队原则上只收买铁炮,不问来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不暗中保护自己的利益?
这双向的贸易,在起步之时,极为艰难,许多黑旗精锐在其中牺牲了,如同在大理行动中死去的一般,黑旗无法复仇,即便是苏檀儿,也只能去到死者的灵前,施以跪拜。将近五年的时间,集山逐渐建立起“契约高于一切”的信誉,在这一两年,才真正站稳脚跟,将影响力辐射出去,成为与秦绍谦坐镇的达央、陈凡坐镇的蓝寰侗遥向呼应的核心据点。
五年的时间,苏檀儿坐镇和登,经历的还不止是商道的问题,虽然宁毅遥控解决了许多宏观上的问题,然而细部上的运筹,便足以耗尽一个人的心力。人的相处、新部门的运作、与当地人的往来、与尼族谈判、各种建设筹划。五年的时间,檀儿与身边的许多人未曾停下来,她也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未曾见过自己的丈夫了。
北地田虎的事情前些天传了回来,在布莱、和登、集山等地掀起了狂澜,自宁毅“疑似”死后,黑旗沉寂两年,虽然军队中的思想建设一直在进行,但心中犯嘀咕,又或是憋着一口闷气的人,始终不少。这一次黑旗的出手,轻松干翻田虎,所有人都与有荣焉,也有部分人明白,宁先生的死讯是真是假,或许也到了揭晓的边缘了……
檀儿自然知道更多。
她站在山上往下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是充满了活力的小城市,各种树的叶子金黄翻飞,鸟儿鸣啭在天空中。
他们认识的时候,她十八岁,以为自己成熟了,心中老了,以充满礼貌的态度对待着他,不曾想过,后来会发生那样多的事情。
在和登殚精竭虑的五年,她不曾抱怨什么,只是心中想起,会有微微的叹息。
你要回来了,我却不好看了啊。
辜负了好时光……(未完待续。)
第七五一章 缘分你我 一场遇见(上)
与家人吃过早餐后,天已经大亮了,阳光明媚,是很好的上午。
苏檀儿的工作时间常常是紧促的,舒适的清晨过后,需要处理的事情便接踵而来。从家中走到作为和登县中枢的总参一号院大概需要十分钟,途中红提是一路跟随的,云竹与锦儿会与她们同行片刻,然后去往另一侧的学校她们是校园中的老师,有时候也会参与到政治部的文娱事业中去。
宁毅的几个妻妾当中,红提的年纪相对大些,性情好,过往恐怕也过得最为艰难。檀儿敬重于她,尊称她为“红提姐”,红提早已过门,则照例称檀儿为“姐姐”。
这样的称呼稍乱,但两人的关系素来是好的,去往总参院子的途中若没有旁人,便会一路聊天过去。但通常有人,要抓紧时间报告今天工作的副手们往往会在早餐时就去到家门口等待了,以节约此后的十分钟时间多数时间这份工作由大管家杏儿来做,也有另一名担任秘书工作的女子,叫做文娴英的,负责将传递上来的事情汇总后报告给苏檀儿。
今天跟随过来的则是娟儿。
两人稍稍交谈、沟通过后,娟儿便去往山的另一边,处理其他的事情。
几分钟后,檀儿与红提抵达总参谋部的院子,开始处理一天的工作。
布莱、和登、集山三县,原本只是居民加起来不过三万的小县城,黑旗来后,包括军队、行政、技术、商业的各方面人员连同家属在内,居民膨胀到十六万之多。总参虽然是参谋部的名头,实际上主要由黑旗各部的首脑组成,这里决定了整个黑旗体系的运作,檀儿负责的是行政、商业、技术的总体运作,虽然主要看管大局,早两年也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后来宁毅远程主持了改制,又培养出了一部分的学生,这才稍稍轻松些,但也是不可松懈。
这边早晨的例行汇报、复杂的文案工作开始时,娟儿抵达了另一头的情报部。黑旗的情报部原本就是竹记的一支,早先传承了密侦司的痕迹,后来配合竹记的商业、宣传部门运转,此时彻底独立出来,仍旧与政治部、商业部的联系密切。
一方面,有关外界的大量讯息在这里汇总:金国的情况、大齐的情况、武朝的情况……在整理后将一部分交给政治部,然后往军队公开,通过散播、推演、讨论让大家明白如今的天下大势走向,各处的水深火热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另一部分则交由商业部进行归纳运作,寻找可能的机会和谈判筹码。
而在此之外,具体的谍报工作自然也包括了黑旗内部,与武朝、大齐、金国奸细的对抗,对黑旗军内部的清理等等。如今负责总情报部的是曾经竹记三位首脑之一的陈海英,娟儿与他碰头后,早已筹划好的行动就此展开了。
负责和登县行动的名叫陈兴,他是宁毅的弟子之一,原本热衷宁毅教授的逻辑、推理、因果等学问,曾在军中创立了“墨会”,与罗业分庭抗礼,后来没走上发明家的道路,倒是加入了情报部的行动部门。辰时刚过,他收到命令,随后对手下分配了任务。
这支队伍如例行训练一般的自情报部出发时,赶往集山、布莱两地的传令者已经飞驰在路上,不久之后,负责集山谍报的卓小封,以及在布莱军营中担任军法官的罗业等人将会收到命令,整个行动便在这三地之间陆续的展开……
巳时一刻,亦即上午九点半,苏檀儿与一众工作人员开完早会,走向自己所在的办公房间时,抬头看见热气球从头上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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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球飘在了天空中。
和登县山下的大道边,开粥饼铺的陈老二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中的两只热气球,热气球一只在东、一只在南,顺风飘着。
在粥饼铺吃东西的大多是附近的黑旗行政部门成员,陈老二手艺不错,因此他的粥饼铺常客颇多,今日已过了早餐时间,还有些人在这儿吃点东西,一面吃喝,一面说笑交谈。陈老二端了两碗粥出去,摆在一张桌前,然后叉着腰,用力晃了晃脖子:“哎,那个孔明灯……”
要粥的黑旗成员回头看看:“老陈,那是热气球,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还不懂呢。”
“就是孔明灯嘛,我小时候也会做。”陈老二咧开嘴笑了笑,“不过这个可真大,今儿个怎么给放出来了?”
“大概看今天天气好,放出来晒晒。”
那行政人员笑了笑,陈老二也笑了笑。这周围的集市间人来人往的,过得片刻,又有一群人来:“老二,吃的还有吗?八碗粥、十六个饼,包起来,有任务。”
那群人着黑色军服,全副武装而来,陈老二点了点头:“饼不多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还有粥,你们出任务怎么拿走?”
“找东西装一下啊,你还有什么……”八人走进铺子,为首那人过来查看。
“要不然锅给你得了,你们要带多远……”
“锅啊……你还有什么……”
“我这里有什么你还不知道……”陈老二说着话,还在试探对方要出什么任务,刀子已经架到他脖子上,走到他周身的几人也拔出了刀,有人将陈老二身边的利器拿开了。
“你们……干、干什么……是不是抓错了……”中年的粥饼铺主身体颤抖着。
“收网了,认了吧。”为首那黑旗成员指指天空,低声说了一句。
陈老二身体还在颤抖,犹如最普通的老实商户一般,随后“啊”的一声扑了起来,他想要挣脱钳制,身体才刚刚跃起,周围三个人一齐扑将上来,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一人猛地卸掉了他的下颌。
周围的几名黑旗政务人员看着这一幕:“哪边的?”
“兄弟,机密。”
“喔,反正不是大齐就是武朝……”
“可惜了一碗好粥……”
众人议论纷纷,私下里却有人交头接耳起来:“前些天才有田虎的事情,早两天,听说襄阳城外,打垮了女真的一批人,这个时候暗卫收网,你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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