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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665节

“又是一位王爷……”

“这半月过来,第几位了……”

“这位可了不得,鲁王挞懒啊……”

“这下真要打得不可开交……”

“慌啥,屠山卫也不是吃素的,就让这些人来……”

金国贵人出行,不用下跪避让者大多有一定身份家业,此时说起这些王爷车驾的入城,面目之上并无喜色,有人忧心,但也有人眼中含着愤怒,等待着屠山卫在接下来的时候给这些人一个好看。

金国东西两府的这一轮角力,从三月中旬就已经开始了。

宗翰希尹春节便从上京启程,回到云中,是二月下旬。而宗弼出发的日子也并没有晚多久,他三月初十抵达云中,随他而来的,除了金国两位王爷外,还有一大批有着贵族身份、带着官职文书过来的替补官员,在比武之前,便开始尝试接替云中附近的一些重要职衔,双方因此便展开了第一轮冲突。

过去,宗翰以云中为中心,掌管包括燕云十六州在内的金国西面千里之地。这实质上的“西朝廷”在名义上自然是不可能成立的,西面无数官员的任命,往大了说仍旧是接了上京的命令,虽然在过去宗翰掌握实权,那也是吴乞买的配合下造成的事实。

在新帝上位的事情上,宗翰希尹用谋太甚,此时为宗干、宗磐两方所恶,因此对他的一轮打压难以避免。宗弼虽然说好了比武上见真章,但实际上却是提前一步就开始动手抢夺,只要是稍稍弱势一点的官员,官位权力交出去后,即便屠山卫在比武上获胜,日后恐怕也再难拿回来。

应对着这样的事态,从三月以来,云中的气氛悲壮。这种中间的许多事情来自于希尹、高庆裔、韩企先等人的操作,众人一方面渲染西南之战的惨烈,一方面宣传宗翰希尹乃至于先帝吴乞买等人在这次权力交替中的苦心孤诣。

为了应对将来的南面之患,大帅与谷神已决心放弃大量权力,只专心经营西府,储备武力以备战,而黑旗的威胁,同样受到了金国上层各个掌权者的认同。此时宗弼等人仍然想要挑起斗争,那便让他们见识一番屠山卫的锋锐!

从西南回来的远征军折损众多,回到云中后气氛本就悲戚,不少人的父亲、兄弟、丈夫在这场大战中死去了,也有活下来的,经历了九死一生。而在这样的局面之后,东边的还要咄咄逼人的杀过来,这种行为实际上就是藐视这些牺牲的英雄——委实欺人太甚!

虽然金国境内军队的悍勇每年都有下降,但在西南大战前,宗翰率领的西朝廷军队仍旧是整个金国范围最能打的部队。如今虽然经历一次战败,但无论是幸存者还是牺牲者的家属们,心中的那口气却仍然是在的,他们固然在西南战败了,但并不代表东路军就能踩到这边人的头上来。

如此这般,三月中旬开始,随着宗弼的首先抵达,其余一些大族当中的几位王爷也相继带队过来,他们一者是为了监督和见证此后比武的公平,二者自然也指着于原本西府的地盘获得一些利益。而云中城内,宗翰与希尹则举行了大规模的祭奠活动,一方面依靠深厚的底蕴发足抚恤,另一方面煽动起境内子民的气势,让所有人在心底憋足了一口气,等待着四五月间屠山卫在比武中的凶残表现。

四月初八,挞懒(完颜昌)这等堪称国之柱石的老将抵达云中,更是将城内严肃的对峙气氛又往上提了一提。

车队穿过积雪已经被清理开的城市街道,去往宗翰的王府,一路上的行人们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后,道路以目。当然,这些人当中也会有感到高兴的,他们或是跟随宗弼而来的官员,或是早已被安排在这边的东府中人,也有不少颇有关系的商贾或是贵族,只要时局能够有一番变化,间中就总有上位或是获利的机会,他们也在私下里传递着消息,满心期待地等着这一场虽然严重却并不伤国本的冲突的到来。

同样的时刻,城池南端的一处牢狱当中,满都达鲁正在拷问室里看着手下用各种方法折腾已然声嘶力竭、全身是血的犯人。一位犯人拷打得差不多后,又带来另一位。已经成为云中府都巡检的他并不下场,只是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听着犯人的供词。

这场拷打进行到一半,手下的巡捕过来报告,原本看押在牢中的一名黑旗奸细已经撑不住了。满都达鲁便起身去到牢房,朝一具尸体看了一眼,翻过来做了些许的检查。

原本的拷打就已经过了火,讯息也已经榨干了,撑不住是必然的事情。满都达鲁的检查,只是不希望对方找了渠道,用死来金蝉脱壳,检查过后,他吩咐狱卒将尸体随意处理掉,从牢房中离开。

牢狱阴森肃杀,行走其间,半点花草也见不到。领着一群跟班出去后,附近的大街上,才能见到行人往来的场面。满都达鲁与手下的一众同伴去到街角一处卖煮物的摊子前坐下,叫来吃的,他看着附近街市的景象,眉宇才稍稍的舒展开。

虽然是女真人,但满都达鲁的出身并不好,他的父亲曾经在战场上当过逃兵,因为这样的污点,他后来虽然作战英勇,但升迁的机会不多,退役到云中当了巡捕,后来升至总捕,便是一般吏员的天花板,他也知道,很难真正跨过那道无形的坎,成为官员了。

然而希尹慧眼识人,二月底将他提拔为云中府的都巡检,说不定接下来还有可能升个一两级,三四月里,算是他一生当中最为扬眉吐气的一段时间。往日里与他关系好的老战友,他做出了提拔,家中忽然也有了更多的人关心巴结,这样的感觉,委实让人陶醉。

当然,身在官场,不可能什么事都一帆风顺。例如原本云中府四名总捕当中有一名渤海人高仆虎,他是东府安插过来的人手,原本便与满都达鲁不睦,这次满都达鲁受到提拔,对方却也摆出了姿态不给面子,甚至会在暗地里宣扬:“五月过后还不知道都巡检是谁……”这类的小摩擦,倒也算是名利场上难以避免的事情。

从级别上来说,满都达鲁比对方已高了最关键的一层,但云中府内,总捕的自由度本就高,满都达鲁也不想上位之后便直接搞权力斗争,便按照希尹的命令,专心搜捕接下来有可能犯事的华夏军奸细。当然,局势在眼下并不开朗。

二月下旬宗翰希尹回到云中,在希尹的主持下,大帅府发布了善待汉奴的命令。但事实上,冬日将尽的时候,本也是物资愈发见底的时刻,大帅府虽然发布了“善政”,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可怜汉人并不至于减少多少。满都达鲁便趁着这波命令,拿着救济的米粮换到了不少平日里难以获取的讯息。

在整个三月间,他在汉奴当中撒网、整理各类消息,随后抓捕了数十名疑似黑旗奸细的人。不过一名名拷打过滤后,最终能大概确定身份的只有两人,而这两人的地位也不高,从他们的口中,满都达鲁并没有获知太多关键的信息,反而是对方说出的黑旗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进入休眠的信息,令他稍稍的有些郁闷。

作为刚刚登上都巡检位置的他,自然更希望早日抓住黑旗奸细中的一些大头目,如此也能真正在其余捕头当中立威。休眠的讯息难以确定,他不可能这样向谷神做出报告,但若是真的,则意味着他在这个比武期间,抓住黑旗军当中某个重要人物的几率会变得很小,甚至于谷神那边也会对他的能力感到失望。

当然,他也并非完全束手无策。

通过从汉奴中打探消息、广撒网的抓捕可疑人物是一个路子;针对接下来可能要开始的比武,找出屠山卫中的几个关键人物做成诱饵,等待敌人上钩是一个路子。在这两个方法之外,满都达鲁也有第三条路,正在慢慢铺开。

对于黑旗当中已经确定的那位“小丑”,这两年来行踪愈发诡秘,难以捕捉,但在几年前之前,他在云中府进行了大量活动,期间与不少黑道人物有过往来或勾结。当年对这方面的追查不够,不少人也在这几年里陆续死了,可若是往前追溯,总是能找到几个或多或少见过这个人物的幸存者。

满都达鲁如今已是都巡检,这一次又是奉了谷神的命令追查黑旗,三四月间,一些往日里他不愿意去碰的黑道势力,如今都找上门去逼问了一个遍,不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上。到如今,有关于这位“小丑”的画影图形,总算勾勒得差不多。关于他的身高,大概样貌,行为方式,都有了相对可靠的认知。

“今日城里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鲁王进城了。”

“东边的真是不想给我们活路了啊。”

“看屠山卫的吧。”

众人吃着东西,在路边交谈。

时间是下午,阳光明媚地从天空中照射下来,路边的雪堆融化了大半,道路或泥泞或湿润,在转角小广场上,行人来去,不时能听到打铁铺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与这样那样的吆喝。路旁的满都达鲁等人说起屠山卫时,面上也都带着狰狞的、恨不得上阵杀敌的神色。

完颜昌的车驾进了宗翰府,过得一阵又出来,宗弼等人已经陪在旁边哈哈大笑了。如今的云中府内,光是王爷身份的人便聚集了十名以上,这个晚上,为完颜昌接风的宴席上他们又会聚集过来,宗翰、希尹、高庆裔、韩企先与宗弼、完颜昌等人又会展开这样那样的唇枪舌剑,等待着接下来见真章的那一刻。

完颜德重、完颜有仪等人也正活跃在这样的氛围当中,他们或是看望和走访屠山卫的战士,或是参与这样那样的宴请,为所有人打气,在有些时候,年轻的勋贵之间也会因为意气之争而打起来。有的时候他们走在街市上,也会发现,城市中的树木已然有了新叶,城池内除了黑黑白白的颜色,也已经有了春蕾绽放、蓄势待发的气息。

对于云中府的众人来说,最为绝望的时刻,是获知西南战败的那些时日,城中的勋贵们甚至都已经有了失势的最坏的心理准备。谁知道大帅与谷神果断的北行,即便已居于弱势,仍旧在势力纷乱的上京城里将宗干宗磐等人摆平,扶了年轻的新帝上位,而骄矜自大的宗弼认为西府已经失去锐气,想要与屠山卫展开一场比武。

有什么能比山穷水尽后的柳暗花明更加美妙呢?

从后往前回溯,四月上旬的那些时日,云中府内的所有人都在心中鼓着这样的劲,尽管挑战已至,但他们都相信,最困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有着大帅与谷神的运筹帷幄,将来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而在整个金国的范围内,虽然意识到小规模的摩擦必然会出现,但不少人也已经松了一口气,各方搁置了斗争的想法,无论是老将和中坚都能开始为国家做事,金国能够避免最糟糕的处境,实在是太好了。

云中城外,大量的士兵已经聚集过来,他们每日操练,等待着“比武”的到来。距离他们不算远的地方有汉奴居住的村庄,那里依然显得死气沉沉,冬日里冻饿致死的奴隶们暂时还没有被运出去,但幸存者们似乎比冬日里要好过了些许?

穿过原野,河湾上的冰面,时不时的会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那是冰层裂开的声音。

仿佛是百废待举、充满了活力的城池……

汤敏杰站在街上,看着这一切……

满都达鲁正在城内寻找线索,结出一张巨网,试图抓住他……

*************

四月初九是平凡无奇的一个晴天,许多年后,满都达鲁会想起它来。

那一天并没有发生太多令他感到出奇的事情,这一天的上午,他依照旁人的线索,抓住了一名逃窜多年的匪人,从他口中打听出了一两件与“小丑”发生过关联的事件,更加丰富了他对这位华夏军细作高层的测写。

对这匪人的拷打持续到了下午,离开衙门后不久,与他素有嫌隙的北门总捕高仆虎带着手下从衙门口匆匆出去。他所管辖的区域内出了一件事情:从东面跟随宗弼来到云中的一位侯爷家的儿子完颜麟奇,在闲逛一家古董店铺时被匪人离奇绑走了。

这些来到西边的勋贵子弟,目的固然也是为了争权,但在云中的地界被绑,事情委实也是不小。当然,满都达鲁并不着急,毕竟那是高仆虎的管辖区域,他甚至希望事情解决得越慢越好,而在私下里,满都达鲁则安排了一些手下,令他们偷偷地调查一下这件罪案。若是高仆虎无能为力,上头降罪,自己这边再将案子破掉,那打在高仆虎脸上的一巴掌,也就结结实实了。

这一天的太阳西斜,随后街头亮起了灯盏,有车马行人在街头走过,各种细细碎碎的声音在人间聚集,一直到深夜,也没有再发生过更多的事情。

多年后,他会一次次的想起曾漫不经心地度过的这一天。这一天唱起的,是西府的挽歌。

网还未结成,一位名叫汤敏杰的华夏军成员,落下了痛苦的棋子……

第一零一四章 小丑(二)

世界如常运转。

四月初十、四月十一……四月十二,走进云中府衙侧院后不久,满都达鲁遇上了匆匆忙忙出来的高仆虎一行。两队人稍稍对峙,看起来没有睡好的高仆虎躬身行礼,退让到道旁,待到满都达鲁等人过去后,对方才朝着衙门外灰溜溜地去了,衣袖中似乎还笼着作为早餐的胡饼。

“老高那边如何了?”

去到里头分配给巡捕们的公房,挥退一些人,满都达鲁才与身边的几名心腹开口说起话来:“看着不太如意啊。”

“挨骂了吧,袖子里饼还没吃完,就急着出去了。”接话的是满都达鲁从军时的老战友,绰号“老刀”的,身材高大,满脸麻子,擅长刑讯也擅长观察,很显然,他也看到了高仆虎袖子里的端倪。

“这两天,听说上头差点打起来了,丢了的那位公子,他爹可不是省油的灯,到处奔走。昨晚梁王那边还趁机跟大帅发难,估计知府老爷这里也是被骂。老爷挨了骂,高仆虎能好过吗。”

周围有消息灵通的捕快说起这事,也有人笑着说道:“还好咱们这边没事。”

这边没事也是有原因的,完颜希尹升调满都达鲁时便与云中府打过了招呼,眼下他最重要的任务是抓捕黑旗奸细,保障五月比武的进行,因此勋贵失踪的事情一时间便落不到这边来。

满都达鲁想了想:“还没有进展吗?咱们这边有没有查到什么?若是一般绑票,眼下也该有人来提要求了。”

“蹊跷的便是没有要求,其实按眼下云中的形势,真为发财的,谁敢这时候来触霉头啊。就怕这中间水深,说不定东边人自己做的也有可能。一个大活人,逛着古董店,外头还有亲卫跟着,突然不见了。这事情处处透着鬼呢……”

“若是黑旗也有可能……”

“可能是有,不过……抓几个勋贵,让两边多吵几架?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好处能有多大……”

众人议论一番,满都达鲁道:“现在难说,接着查。他抓不住人,我们抓住了,也是一桩美事。”

四月十二平静地过去,随后是四月十三。衙门里的事情琐琐碎碎,对于黑旗、小丑这些事情的追索一直在继续,他知道迟早会出现成果,但眼下只能如此积累。

到得十三这天下午,忽然接到了谷神府的召见,满都达鲁匆匆赶去,希尹在书房里见了他,对于他的工作稍作询问,随后转到了另外的话题上。

“完颜麟奇的事,听说过没有?”

“卑职知道……”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黑旗做的?”

“卑职觉得……确实有……一定的可能……卑职这几天其实也在暗中追查此事的线索……”满都达鲁谨慎地回答。

希尹点了点头:“多查查这件事。”随后摆手,“你回去吧。”

满都达鲁明白过来,离开之后,便调集手下开始全力调查高仆虎手上的这个案子。他此时的调查已经稍稍有些晚,第一手的资料大多集中在高仆虎的手中,他也不好跟高仆虎去要,只是让人暗中打听。

到四月十四这天的夜晚,两拨人又在衙门侧院的路上遇见,高仆虎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退到道旁,拱手行礼,这一次的动作干脆得多。满都达鲁扬着下巴走了过去,待到高仆虎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廊道那头,一直前行的满都达鲁才回过头来,微微蹙眉。

“老高有问题。”一旁的老刀也靠近过来,低声说着。

两帮人素有怨仇,早两天高仆虎为了完颜麟奇的案子奔走,被知府骂得早餐都来不及吃,见到满都达鲁后,不情不愿地让了道。今天晚上的光芒虽暗,对方看来也如前两天一般的让道,但他脸上的气色,却显然有些不同了。

这么快就破了案子?

可为何不做宣扬?

上头不是还在争吵扯皮吗?

满都达鲁心中疑惑,过得片刻,便安排了人手,一方面开始查高仆虎,另一方面,开始去完颜麟奇父亲那边观察打探,看看被绑的那名小勋贵,到底有没有回来。

四月十五,有消息反馈过来。完颜麟奇并未回来,但高仆虎眼下所在城北的牢狱当中,已经加派了看管的人手,很可能抓住了什么人。

偌大的云中府,牢房并不止府衙这边的一个,城北的那座小牢,过去用的人一直不多,后来大多默许是北门附近总捕使用的一个据点与私牢了。满都达鲁犹豫片刻,想到希尹两天前的接见,当即点起人马,朝北门那头过去。

城市的天空中正涌起厚厚的白云,阳光如同利剑,从云的缝隙中直射下来,街面之上行人往来,一切如常。这个时候,落向西府的刀子,已经刺进云中的心脏里了。

下午时分,抵达云中府北门的那座牢房附近时,满都达鲁看到好几队的王府私兵已经围住了这附近,虽然未曾打出正式的依仗来,但不少懂得看风向的路人,都已经绕道而行。

“出事了……”脑后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在爬,满都达鲁吩咐手下,“去通知谷神,要出事了……”

*****************

四月十五午时过后,完颜昌抵达了云中城北的这处带着监牢的院落,进入稍微宽敞些的大堂后,他看到了宗弼与其余两位女真王爷,随后又有两位王爷一齐抵达这里。

“粘罕的地方,私设公堂,不好吧。”他如此质疑。

宗弼回答:“大案子,不私下里看看,便审不了了。”

完颜昌是初八抵达云中的,初九,他便知道了完颜麟奇这个小辈被绑架的事情,此后宗弼凭借这件事情不断发难——这并不出奇,从三月里抵达云中开始,宗弼与宗翰等人之间,每日里都有剑拔弩张的对峙和冲突,这一次毕竟是为了分西府的权力过来的,完颜昌倒也并不排斥这样的寸土必争。

初九下午到十五,不过区区六天时间,宗弼那边说已然破了案,整个事情甚至会在这次东西之争里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完颜昌心有疑惑,但也大概猜了猜,整件事可能已经波及到了云中最高层。

衙役搬上来的陈旧卷宗约有半尺高,最上方是几分新留下的口供,另外还有一些染血的刀枪、令牌等事物作为证据,也不知都是从哪里弄来的,之后被带上了四名犯人以及被解救出来的小勋贵完颜麟奇。

审问在六位女真王爷面前开始。

整个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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