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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756节

绿林人刀口舔血,比武受伤本是常事,然而李彦锋毕竟与普通绿林武者不同,他家学渊源天分也高,更是已然有了一定成就的乱世诸侯,无论武艺与智力,都算得上是这乱世中的风云人物,也是因此,这次来到江宁的摩尼教年青一代中,谭正对他最为重视。

但谁知道也不知道这是犯了什么太岁,短短二十天的时间内,连续被打了四次——如今的江宁城内,能打得过李彦锋的绿林高手,本已经算得上是这场游戏最顶层的一拨人,如他谭正一般,轻易是不该出手的,然而——他每次受伤还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令得谭正此时看了,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当然,这些心情,眼下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有人点背而已,他人生阅历丰富,也不是没见过。例如不死卫当中,就有个以前跟过他的副队长,最近听说被人两次打烂了鼻子,天天敷药,很是凄惨。那又能怎么样?你鼻子第一次受了伤,再遇上敌人,人家当成是弱点照着打,听起来很恶劣,实际上也算是打斗中的人之常情。

撇开脑海中这点无聊的思绪,他靠近竹林的边缘看了片刻,随后便也发现了刀、棍之外第三种武器造成的破坏。

“流云铁袖……这看起来确像是吞云和尚的功夫,他是袖里藏刀?”

谭正回过头去,李彦锋倒是已经起身走了过来,他样貌俊逸身形颀长,常年练武的身体犹如刀削斧劈般坚硬,即便最近挨了四次打,在他的脸上也并未见到丝毫沮丧的感觉。

“袖中藏短刀,与金楼那日像是同一个人……身法着实厉害。”

谭正点了点头:“能在教主手底下逃脱的,普天之下也就那么几人了。”

“听说当年正叔与他,有过些往来?”

“他是孤魂野鬼,四处乱窜的邪派高手,于中原时,有过几次照面,但算不得熟悉,朱仙镇杀秦嗣源那次,他也在现场,后来逃得一条生路。此人名声不好,教主并不喜欢……”谭正摇了摇头,只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随后微微蹙眉,“倒是奇怪啊,外头说吞云这次受了吴启梅等人指使,因此刺杀古安河,破坏刘光世与众人的结盟,还算说得过去。但古安河已死,他不去找其它使团的麻烦,过来杀你是存的什么心思?莫非是刘将军跟谁结下的私仇?”

当初金楼事件发生,众人说是吴启梅请了高手过来捣乱,不希望公平党大会顺利进行,这倒也算是个合理的推测。不过到得如今,吴启梅、铁彦二人派出的使节团人都找不见了,市面上都在传他们已经暗中被人做掉,回过头来,这件事难不成反而成了个误会?

谭正蹙着眉头,一旁的李彦锋更是心思敏捷,他或许早已想到了这些,此时倒只是摇了摇头:“如今这江宁城中,令人想不通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呢?”

谭正偏过头来:“贤侄指的是……”

李彦锋挑了挑眉:“这城中的局面,到底如何收场,正叔看得明白吗?”

附近的院落间,因为涉及到猴王的这场刺杀,一队队的士兵、护卫正在朝四面八方进行搜索追查,但与此同时,在李彦锋所示意的方向上,大大小小骚乱、火拼的痕迹即便在夜色之中都已经变得愈发清晰。

自九月十三,公平王何文遇刺之后,整座江宁城中的局面,已经再次动荡起来,甚至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就已经恢复到、甚至超过了一两个月前最乱时候的局面。

因读书会这个小小引子点起的一把火苗,开始在短时间内烧成大火。

在野蛮发展了近两年的时间之后,江宁的这次五方聚会,原本就是为了谈事情、做联合的。

然而作为公平党首脑的五位大王——以何文为首——突然像是脑抽了一样,在这件事上不肯让步,随后是谁也不打算妥协的将矛盾激化开来。如果说时宝丰等四位大王公开发布缉拿读书会成员的命令还算是在处理自己的“内政”,九月十二何文不管不顾地向其余四人地盘发布不许滥杀的公平王令,便是直接撕破脸皮在其余人头上拉屎的宣战。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居中调停,彼此退让一步,事情原本还是可以谈的,一切也都会保持在政治试探的范畴里。然而九月十三,那场当街的刺杀似乎就意味着导火线已经烧到了火药桶。

在那场刺杀的行动之中,早有准备的何文并未受伤,而是调动早已安排好的人手对数十名刺客进行大规模的围杀,双方在长街上爆发的厮杀堪称惨烈。而在之后的九月十四,疯子周商手下的“天杀”卫昫文,便第一个派人入侵了挂着公平王旗帜的一条街道,负责治安的“龙贤”傅平波带人去时,卫昫文以“早就看你不顺眼”为理由,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火拼。

时宝丰、许昭南随即发难。

由于过去几个月抢地盘的行为,城内的各个地盘本就相互错节,彼此之间也充满了私怨,在几位大王之下,名义上的地盘又有直系与借名的区别。当时是因为何文的进程,其余四位大王都配合他的动作做了收敛,许多直系地盘静下来后,各个借名的小势力也就再不敢乱动,因此太平了之前的半个月时间。

到得此时,五位大王撕破脸皮,这火药桶便再度爆发开来。

城市当中,时宝丰、周商、许昭南三人动手最多,让手下一拨一拨的人与何文的势力展开冲突,但事实上,城内力量的天平并未因为三打一或者四打一的动作出现一面倒的情况,双方在一轮轮抢地盘的厮杀中,竟然显得有些势均力敌。

这是因为相对于整个江南千里之地的局势,区区江宁此时仍旧只是一处消遣用的沙盘。随着五位大王对抗的趋势渐渐变得明朗,从江宁发布出去的命令,除了捕杀读书会成员或是不许捕杀读书会成员的对抗,还有一轮轮连续不断的军令,这些军令中涉及的对抗,只会在此后十天甚至大半个月的时间后出现效果。

当台面上口头的谈判无法谈妥,台面下局部的厮杀便也是摆明态度的一种手段,与此同时,大规模的军事威慑也是博弈的重要筹码。

这是情况微妙而又奇特的几天时间。

九月十五,就在城内火拼变得激烈的同时,原本预定的公平党大会,仍旧照常召开了一轮,除了五位大王未曾参加外,如陈爵方、如谭正、如傅平波、如卫昫文、如金勇笙这些高层成员,竟都还一个不落地聚首一堂,展开了将近一天的讨论与对骂。

表面上吵过架后,私下里相互打探消息的情况,也最为频繁。

李彦锋的迷惑其来有自。

他的这一轮被刺杀,不过是最近几日城中混乱局面里最不起眼的小事情,而即便是谭正这种跟随许昭南已经有些时日的大光明教护法,眼下都有些拿不准局势的走向。

此刻的情况乍看起来,当然是时宝丰等四人就读书会的事情逼着何文就范,但何文如此头铁的展开对抗,他的手上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筹码?

从私下里传出来的消息看来,最为绘声绘色的说法,还是何文已经联手了四位大王当中的一到两家,准备一次性清理两到三家出局。

许公看起来与何文站在对立面,但实际上,事到临头会不会突然倒戈呢?据说何文曾经向他说出了“我们一起干吧”的邀请。

九月十三长街之上的那一轮刺杀,据说就是高畅干的,这也符合他干干脆脆的性格。但在另一方面的传言里,高畅始终都是最有可能与何文走在一起的人。

时宝丰与何文早就相识,平等王如今实力强大,物资丰厚,但实际上,他本就是何文手下专管物资的一系分裂出来的,前些时日以读书会为借口,逼迫何文表态,随后事情直接发展到这一步,又会不会是他们私下里的设的局呢?

包括周商,这个疯子谁都不喜欢,人们一度以为他才是会被四打一的对象,如今纵然变成了何文,他难道就值得信任吗?纵然他没有与何文联手,事到临头背刺同伴,那也不是奇怪的展望。

归根结底,这几日人们心中的迷惑实际上还是会归于一个问题:公平党五系的风格各有不同,若是何文没有将其余几系联合起来,撇开何文后的四系力量,就真能合成一股吗?

彼此之间要进行怎样的妥协?需要保持怎样的默契?在这个过程里,会出现多少的变故?

人们并不会天真地认为四家联手就能顺利地打倒何文,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打到一半,大家或许就展开了彼此提防的混战。

这场大会突然变成这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与此同时,倘若能够真正看清楚未来的走向,这也是能让每个人获取最大利益的机会,这件事情对谭正而言是如此,对代表其它势力过来的李彦锋等人而言,更是如此。

两人站在竹林边聊了一阵。对于吞云为何要来行刺的事情,李彦锋未再多提,谭正便也不多说起,谈了谈许昭南的事情之后,他们又提起读书会,何文是真的信奉读书会的说法吗?西南真的有插手这边吗?谭正与李彦锋一面朝外头行走,一面说了几句关于那日对手的事情。

“黑铁神”仇书延,这是宁毅武艺最高的妾室手下的徒弟,实际上也等同于“心魔”宁毅的亲传弟子,若他确实到了,那整件事的性质,真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我也无法完全确定啊……”谭正说得认真,李彦锋便也谨慎起来,“毕竟这人我也是第一次交手。”

“圣教主方才问起过这件事吗?”谭正道。

李彦锋点头:“第一次是王先生过来问的,但是方才,圣教主他老人家与我搭了搭手,具体是不是,他却没说什么。”

谭正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与心魔的对抗,是圣教主私下里的一段心结。”

李彦锋看着他:“我听说他们二位不曾交手。”

“我跟随圣教主时日不久,未曾亲眼见过那宁毅的身手。”谭正道,“但是当年在吕梁山,是有过一轮明争暗斗的,后来在朱仙镇的那一次,心魔携大军杀来,当时该是交过手的。那一战……终究我大光明教上一代的高手,损伤殆尽。”

对于这件事,谭正说的不多,那一次也是上代猴王李若缺的殒命之役,李彦锋这边倒也不用多提。

他低声道:“其实江湖上一直有两种说法,也有说那心魔宁毅,实际上是不懂武功的。”

“这一说法早有流传,以讹传讹,现在愈发绘声绘色了。”谭正笑了笑,“众人说心魔不懂武功,是因为他早年便开始经营军务,出手不多。但你若追索当年,便该知道,宁毅在‘心魔’这一外号之前,尚有一匪号,被叫的是‘血手人屠’,你且想想,得杀了多少人,有多凶残,方才能有这等满是煞气的外号?绿林间啊,有取错的名字,不会有取错的外号。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们与圣教主提起那宁毅的传闻,他总是笑而不语,为何?你要知道,圣教主也极少跟人谈及周侗……”

谭正这样一说,李彦锋也就明白了,点点头:“我听说圣教主当年约战周宗师,但周宗师始终不曾应战,后来周宗师刺粘罕而死……圣教主是尊重他。”

“他与心魔也是一般,早些年,大光明教与心魔有过冲突,几次是咱们这边居于下风,但两人同为当世宗师,未必没有惺惺相惜之感。这些年圣教主北上抗金,与西南走的也是一条路……但这次若是黑旗的人真来了江宁,圣教主说不定便要考虑与这些小辈对抗的事情,他的心思,其实比较复杂。”

谭正与李彦锋说起这些私密的事情,微带白发的脸上笑起来,更为亲近。李彦锋想了想,目光坚毅:“但是家父死于黑旗之手,若有机会,我是不会放过那心魔的。”

“有机会的。”谭正拍了拍李彦锋未曾受伤的一边肩膀,“圣教主也不会放过他,我觉得啊,以后天下太平了,几位宗师,必有一战。”

两人从读书会闲聊到这些事情,之后谭正让李彦锋回去休息,转身离开。出了这处院落之后,走得不远,便也看到了正从附近宅院中出现,准备上马车的孟著桃,两人打个招呼,发现彼此其实没什么重要事情后,谭正开口:“一道走走?”

孟著桃点头应下,举步前行,让马车在后头跟着:“谭公从猴王那边出来?听说他又挨揍了?”

“圣教主先前也在,竟没能将刺客留下,出手的像是吞云和尚。”谭正道,“若非知道孟兄性格,我差点要猜测,他后头两次挨揍,是孟兄花钱雇的凶手,如此一来,吞云收钱办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孟著桃笑了笑,他性情豪迈,看李彦锋不顺眼时,当场就打了,对其它的却是懒得解释:“……吞云为何要杀他?”

“在老夫看来,有三个可能。要么,吞云和尚不是吴启梅那些人请的……是刘光世的对家请的。当然,此事颇大,不好多猜。”

“那吴启梅派来的一帮人,还真是倒霉……第二个可能呢?”

“吞云收钱办事,李贤侄得罪过的人请了他,这是另一笔交易。那这件事就单纯多了。”

“年轻人得罪的人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孟著桃神色平淡,“第三个可能呢?”

“跟第二个可能差不多,他私下里得罪了吞云,因为某些原因,又不肯说,吞云非得做了他,也是有可能的,李贤侄这人心思重,偶尔有所保留,咱们猜来猜去,反倒没什么凭据……”

吞云和尚行刺李彦锋的这个举动,如果仔细探究其实会有不少的可能性蕴藏,李彦锋说起城内局势,将话题随意引开,谭正便也顺着他说些口水话。其实他年老成精,何尝看不懂李彦锋那点小小的心思,此刻倒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孟著桃只是一笑:“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顺风顺水,又借势打开一片地盘,爱把聪明挂在脸上,不奇怪。”他道,“将来吃点亏就好了。”

谭正也是一笑,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前方的夜色之中,又是火拼引起的动静,孟著桃挑了挑眉:“卫昫文又在趁乱报仇。”

谭正叹了口气:“孟兄弟,你说,咱们这边,真的会与何文打起来吗?”

孟著桃想了想,他看着前方:“谭兄……你说,何文他是真的……想走读书会的那条路吗?”

夜色之下的长街蔓延,前方的城池,烟火延绵,一片黯淡而混乱的景象。

借着西南提出来的口号,公平党因何文而起,也因此迅速地扩大,对于这场剧烈的斗争,人们都会说何文一家未必打得过其它四家。然而在西南的理论伴随着他无可置疑的强大战绩扩散开来的这一刻,离开了何文与公平的旗帜后、离开了西南的名义之后,公平党这一庞然大物还真能顺利延续吗?

在这一刻,这是夜色中许许多多的人,都在面对的疑惑。

……

同一时刻,新虎宫。

处理完李彦锋的事情,回到这边后,许昭南登门拜见。

双方对坐饮茶,在与何文决裂三天之后,似乎是仔仔细细地想过了整个问题,这一次过来的许昭南,看似闲聊的话语之中,也隐藏着极度严肃的神态。

林宗吾跟他轻松地聊完了关于李彦锋的事情,待到许昭南正襟危坐,开始拱手后,林宗吾微微一笑:“许公但说无妨。”

“昭南有罪。”许昭南拱手俯身,沉默良久,“此次……摆脱王先生北上请圣教主出山,为的是在战场之上用到圣教主的教诲。只因西南大战之后,那华夏军军人,借着周宗师的训练之法,小队作战,个个皆能为斥候,此事若不解决,将来我等难以与之一战,而事实上,公平党五派,我方高手最多,他们性情桀骜,战场之上不好统御,因此一是借圣教主的智慧,训练他们,而是借圣教主的威望,也能压住他们……”

“此次公平党大会,原本也以为五方合力,会平平稳稳,接下来便可全力练兵。谁知何文喜怒无常,突然倒戈、倒行逆施……若是外头打起来,我们其实并不害怕,但偏有一事,如今何文扯虎皮做大旗,对外称黑旗之人已至,站在了他们的一边……若真是如此,咱们这里,便不得不早做准备。而若是正面对抗真的开始,咱们这里,能以堂堂之势压服黑旗的……其实并不算多……”

许昭南缓慢而谨慎地陈述着想法,林宗吾放下茶杯,他的表情平静,并不意外。脑海中想起来的,是这些年来,与黑旗的对抗——其实对抗早已停止,即便当初在晋地的那次惊鸿一瞥,也已算不上对抗了……

他讲茶杯转动了一下。

“战场上的对抗,私下里的经营,宁毅是很厉害的。”

他道。

“许公……真的决定,不与何文合作了吗?”

秋风萧瑟,窗外的星光寥落,许多人都会渐渐的走到,命运的岔口。

第一一零七章 大江歌罢掉头东(六)

远处的夜色仍在喧嚣。

丁嵩南在黑暗中巡视了一遍院落附近的哨卫,叮嘱他们打起精神来后,方才回到房间里,随行的勤务兵奉上了热茶,他将房间里照明的灯火灭至一盏后,方才令勤务兵出去了。。。

“去叮嘱其他人,不要用太多烛火,避免引来不必要的窥探。”

对方听令去了。

茶杯之中的热水里正逸出清新的茶香,丁嵩南捧着茶杯坐在那儿,茶是真正的好茶,茶杯却显得大而且粗糙——在小苍河时总是用这种大杯喝水,对茶的喜好,是这两年在中原养成的。

与尹纵、陈时权等人打交道的这几年,身边各种珍玩、贵物无数,想要女人,也是召之即来。丁嵩南便渐渐的学会了品尝各种好茶的滋味,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讲究,只是对于那些煮茶、泡茶的路数,他仍旧嗤之以鼻,选择用这种粗糙的大杯泡着慢慢喝,更像是与那种骄奢风气的一种对抗。

自在伏牛山确定与华夏军决裂、分道扬镳后不久,邹旭便与其他跟随的工作组成员有过几次严肃的会议,会议上分析过自身拥有的能力、长处,以及尹纵、陈时权等人依仗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从西南出来,自己这些人,对于军队的训练、管控、经营,对组织度的掌握,是尹纵、陈时权这些官僚与大地主拍马都及不上的本领。华夏军的军法过严,只有责任,没有享乐,终究悖理了人心人性的道理,但若是决裂之后自己这些人便耽于享乐,一旦沉迷太多,没有了过去的能力与才干,到时候,也不过只是尹纵、陈时权等人刀下的猪羊。

在这样的分析与反省之中,邹旭与其它工作组成员也是战战兢兢的经营着手下的势力。一方面承认可以有享受的部分,但另一方面,邹旭执政时对实绩的要求依然极为严格,绝不允许下头的人因享乐而耽误事情。

邹旭的这份清醒得到了包括丁嵩南在内的其他工作组成员的支持,此后甚至有数名过分堕落的“同志”被逐出了伏牛山的领导队伍,而到得如今,在与尹纵、陈时权等地头蛇的长期博弈当中,邹旭所率领的军队系统也已经在各个方面占到了上风。

我的能力,如今是提升了,还是下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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