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水浒，正在造反 第91节

有时候会故意露出破绽，竟是想等着少华山来劫营。尽管布置的有些生疏，一眼可看穿，却是遍布杀机，安营扎寨也非常有讲究，说明将领并非草包。

西军，不愧是北宋朝廷的脊梁骨撑起了半边天。成立至今跟西夏人激战近百年，堪称百战精锐。无论是实战技巧还是排兵布阵，又或是装备精良程度，以及将士的纪律性，绝非禁军可以比拟的。

不单单是西军，从南面杀过来的禁军队伍。明显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又或许得到西面军溃败的风声。变得更加谨慎，路过险峻，森林等地都要仔细侦查。力求稳步推进，不给少华山强人埋伏之机。

若是势均力敌或者己方根基稳固，王进有信心与任何一路大军硬碰硬，甚至找到对方破绽一举击溃。可惜目前根基薄弱，跟朝廷是拼不起消耗的。

所以，等打完这一仗就玩个金蝉脱壳，苟一段时间。真的不能再嚣张浪了，不然肯定会被剿灭掉。

不过来了也不能怕，北方距离东京千多里之遥，火烧不到天子脚下。这一仗，必须要震撼世人的眼球！

两路大军一南一北呈现夹击之势，逐渐向华州城推进。即便王进放弃了伏击的打算，这两支军队也非常谨慎，防止少华山偷袭，行军速度并不快。

少华山退守山寨，准备死守。

而在陕州蛤蟆山，保卫战先一步打响。

“兄弟们，给我冲啊！”赵谭歇斯底里地发出呐喊。

话说最近的赵谭赵将军的日子有些不好过，好不容易逃出虎穴返回东京汴梁城，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总觉得像是被怪异的目光注视着却又无从察觉。

太尉高俅不待见自己不说，就连恩相童贯眼神也有些怪异，见到自己上下打量，任凭自己如果说那天的状况，又如何从山上逃出，换来一句白胖了不少。

尽管没有说其他的，尽管也没有惩罚，但赵谭却觉得自己像是失宠了一样，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里面包含着怀疑，猜测和不信任等情绪。

后来，才从交情不错的军官那里得知。原来是被俘的皇城禁军陆陆续续被赎回，自主编排说自己投靠蛤蟆山，不用做苦力，反正还看着他们累死累活，吃吃喝喝，犹如贵宾，就像是个山寨头领……

说赵谭狼心狗肺，辜负皇帝的期待等议论到处都有。

令这条西军大汉难受极了，这种怪异的氛围逼得他抓狂。他从未向强人低头，从未多说过一句不该说的话。却换来这种结果，他觉得委屈想哭泣。

也想得到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北伐少华山，赵谭跪在恩相童贯面前恳求得到了机会。尽管主将是从边境抽调下来的军官吴秉彝，自己只是一个副将，连指挥权都没有，却非常开心。

再次来到蛤蟆山，蛤蟆寨前！

这是一个名字难听又非常可恶的地方。

赵谭触景生情眼眶湿润，双目赤红，不仅将自己在山上了解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知，还分析蛤蟆山的地势优劣，建议最好是智取，而非强攻。

只是一连串的诱敌之策没有起到丝毫作用。5000禁军又无法包围山头，想把对方困死又不太现实。

一连过去了好几天，最终只能强攻。

“赵将军，我给你500人，拿下山头。”吴秉彝直接分派任务，赵谭咬着牙瞪着眼，率队攻打蛤蟆山。

第一八七章 蛤蟆山保卫战

蛤蟆山，形状犹如一只趴伏的癞蛤蟆。

蛤蟆寨。尽管取的名字有些随意，山头百多米也不高，却非常险峻。此时山脚下往上二三十米的平缓地带，耸立一堵数十米长，由石块堆砌的墙体。

此时数米高墙边缘有一排掩体。站着三五百个喽啰，他们破布头巾，穿着各异，长短不一，握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一看就是歪瓜裂枣，唯独脸色红润，嘴巴油光水亮，说明山寨的伙食还不错。

面对武装精良，杀气腾腾的5000大军，不少人紧张。但却没有人逃跑，注视着山下禁军。当山下有人大声喊杀冲锋时，弯弓搭箭或是抱起石块。

“哈哈哈……，老赵，你果真率领一群肥羊回来啦！”落雕弓唐斌一眼就看到在山下大吼大叫的赵谭，犹如老朋友似的露出灿烂的微笑，挥手高呼。

“哈哈哈，欢迎赵头领！”众多喽啰们点头哈腰。山上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顿时令山脚下众多禁军齐刷刷地看向赵谭，大多不解，少数人有些怀疑。

这无疑对士气是一种打击！

“诸位，不要听信贼寇挑拨离间，兄弟们，给我冲。”赵谭气急败坏的大吼，指挥队伍向山上冲锋。栅栏门已经被大堆石头堵死，只能攀爬破城。

刀盾手在前掩护，弓弩手射出一波波箭雨，仗着神臂弩射程远，给石墙上喽啰造成伤亡，慌乱躲避。

抓住这个机会，五百禁军分成两个梯队，在各自牌军的率领下，大声喊杀，举着盾牌扛着云梯冲锋。只是山路崎岖，又是冲上陡坡，速度不快。

“他娘的，给我狠狠地打。”

唐斌看着喽啰接连中箭倒下，勃然大怒，下令攻击。顿时石墙上数百喽啰纷纷怒吼着，含恨出手。嗖嗖不断，箭如飞蝗，大量石块犹如雨点般甩出。

尽管蛤蟆山喽啰武器有些原始，自制猎弓射出的箭软绵绵无力，却架不住数量多，又占据居高临下。落入禁军中惨叫不断，造成杀伤勉强中规中矩。可是那些或大或小的石块，威力就大的离谱。

即便举着盾牌，只要被砸中不是吐血三升就是脑浆迸裂。即便被拳头大的石块命中脑袋，也非死即伤，这些石块还会沿着山体滚落，给强攻的禁军造成不小的麻烦。不断有禁军倒下，哀嚎不断。

蛤蟆山喽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手上的铁质武器，连点像样的护具都没有，装备上悬殊过大。越来越多的人躲避不及，被飞来的箭矢命中。

“兄弟们，不要怕，他们弓箭不多，我们石头有的是。给老子砸死他们，谁他妈胆怯想跑扰乱军心，立马搞死，表现英勇者，战后赏钱千百贯。”唐斌瞅见喽啰不堪，边手持强弓威胁边鼓舞士气。

这些最近吸纳的地痞流氓，毛贼流寇属于乌合之众。纪律散漫，擅长见势不妙逃窜，不过上了山见识到蛤蟆大王的凶狠，没人敢跑，反而爆发呐喊。

一群乌合之众藏在掩体后面躲避箭雨，瞅准机会拼命往下砸石头，或是自由投掷，又或是喊着整齐的口号，不断有石块装在箩筐里面运送上来。

铺天盖地的石头雨就是强有力的还击。

尽管朝廷军队仗着武器精良，却架不住覆盖性打击。运气好的被直接砸死，运气不好的还没有断气的哀嚎，呼救，可惜最终迎来的是下一波石块。

在冲锋的路上，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染红了山坡。禁军伤亡远远超过山寨，几次冲击没有一次云梯架在墙上，最好的一次距离石墙十米便被石头雨击溃队形，仿佛这段山路就像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大半个时辰过后，五百禁军损失过半，伤亡惨重。

赵谭双目赤红还想准备组织队伍冲锋，却被吴秉彝制止，有些不满：“将军，这次我亲自带队。”

“赵将军歇息片刻，强攻的确不妙。”吴秉彝出于武将的直觉，感觉这位遭受嘲讽目光的同僚想证明自己，也能够体会那种心情，于是好言安抚几句。望着这座形状犹如癞蛤蟆的山峰有些犯了难。

这群强人明显早有准备，而且冲着官军围剿布置的。选择强攻极为不明智，用计策引诱下山才是王道。

可是用什么办法？吴秉彝皱眉思索。

然而，山上的强人又如何会给官军这个机会？

在之前的攻防战中，蛤蟆山喽啰死了数十，受伤上百个。

唐斌没有过多的感情投入，拿着一个木喇叭通知山下大吼拉仇恨：“哈哈哈……，你们这群朝廷走狗，欺负百姓的罪人吶！侵犯我蛤蟆山，让你们有来无回。若是投降，本大王考虑收你们为喽啰。若是执迷不悟，老子让你们个个都死，人人皆亡。”

城墙上喽啰们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说着官军无能。甚至还有数十个敢死队员被放下石墙，当着山脚下禁军的面开始扒尸体收拾装备，多么嚣张。

“你们这些懦夫有种就上来，不敢来滚回家喝奶去吧！”喽啰来自各地，尽情嘲笑，用方言骂着人。无耻之徒脱裤子撅屁股，极尽挑衅之能事。看得山脚下那些禁军将士人人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士可杀，不可辱！

将军能忍，下面的禁军将士也不允许，一个个骂骂咧咧。最终吴秉彝压制不住，只能下令再次进攻。

“杀，杀啊！”气炸了肺的禁军组织第二波攻击。这次没有阵形，而有些散乱，一窝蜂地冲向山峰。

石墙上早就有人吹响口哨。

原本还在外面把尸体的喽啰扛着装备，晃荡大屁股溜回去。将装备丢到箩筐里又跳到墙根下的壕沟趴着。三五一组举着犹如门板盾牌，龟缩不出。

这一幕令吴秉彝及手底下的军官瞠目结舌，这是毛贼？

“兄弟们，作战勇敢者优先穿装备，给我狠狠地砸。”唐斌看着沾染血迹的装备，仰天大笑鼓舞士气。这一回喽啰们的眼神没有胆怯，只有跃跃欲试。

官军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这种异常的鼓舞士气之下，一群乌合之众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只凭地势和充足的石块。

禁军仗着人多分批次进攻。

山寨也不甘示弱。三千多人轮流作战，轮流保障石块运输通畅。一次次粉碎禁军攻势造成巨大的伤亡。

每次击溃对方，那些躲藏起来的敢死队员再次冲出去，扒尸体上的装备，在对方攻击之前又溜回来。不管对方用石头砸还是射箭，全被盾牌给挡住。就算用火箭烧，也架不住城墙上泼上一桶水。

一次次攻防战下来，尽管喽啰每次也会有伤亡。却多是受伤，简单包扎过后又是一条好汉。看着下方禁军尸体越来越多，摸着身上染血的铁甲。

人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骂骂咧咧，士气越发高涨。

反观禁军一方截然相反，经过一天的鏖战，共丢下近千具尸体。云梯始终没能架在石墙上哪怕一次。望着山坡犹如绞肉机般的战场，士气一跌再跌！

至此，陕州蛤蟆寨强人跟官军扛上了！

第一八八章 大军压境

八月中旬，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红轮东升，又是个明媚的好天气，万道红霞洒落苍茫大地，少华山上急促的起床号吹响，喽啰们纷纷跳起来，集结列队报数，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山寨大本营，山前三关校场人满为患，训练时的喊杀声，袅袅升起的炊烟，山寨从沉寂中苏醒过来。

主峰上热闹非凡，可几座副山头冷冷清清。山寨老弱妇孺早就撤离了，就连前几天大战后的伤兵和后勤人员，也随着非战斗人员军师朱武撤离。

今天在后厨忙碌的都是娘子军为主的喽啰亲自动手。尽管朝廷大军即将来临，山上的氛围依旧很轻松。山脚下的交易区更不用说，虽然也受影响没有了商队，但却仍然有百姓挑着蔬菜赶着鸡鸭来卖。

喽啰们照单全收，熙熙攘攘，吆喝声不断。与众不同的就是告示牌前，山寨几个大头目大声呼吁：“父老乡亲们吶！朝廷大军午后便到，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别来了，避免被对方抓住当成是强人祸害。”

“大王们，那我们什么时候来呀？”

不少挑着空箩筐，手中拿着钱的老农期盼的问道。

几个大头目按照吩咐，没有过于乐观，实话实说：“这次朝廷来势汹汹，五万大军，还有精锐西军。少华山估计覆灭在即，只能跟诸位说声抱歉。即便朝廷大军强悍，我们也会让他们记忆犹新。”

这个答复令从周围十里八乡赶过来的百姓神情变得黯然。性子急的人骂骂咧咧，说着朝廷真不是东西。从此没有了少华山的庇护，又得会如以前那般。多半再次面对财主的压榨，官府的剥削等。

这时，大群喽啰从山上涌下来，人人手上都有精美的桌椅板凳或抬着柜子等家具，是山寨这段时间打劫富户，从他们家中得来，也搬到山上自用。

“父老乡亲吶！我们打不过就要撤退，只能抱歉。这段时间没少劳烦乡亲们，这些家具木料还算可以。你们若是喜欢就拿回去，免得在山上糟蹋了。”

这是山寨之主王进命令，这些家具品质极为优良却带不走。与其与山寨付之一炬，不如给这些百姓。为家中增添家具也是好的，或是卖钱补贴家用。

最初这些淳朴的百姓哪里肯接受，说着大王使不得。只是在喽啰们的劝说下，不能化为飞灰或者便宜朝廷，百姓们方才接受，挑着家具不舍得离去。

估计再也没有这么好说话的大王！

时间一点点流逝，山脚下的交易区从热闹变得冷清。直至临近中午的时候，小集市再也不见一个人。

这种反差带来一股凄凉的感觉。

山前第一关，砖石为主修砌的城墙上。

王进和诸位头领目睹这幕心头凄凄，一想到要不得已撤离山寨。个个咬牙切齿，对朝廷更加怨恨。

“老子的大刀饥渴难耐了！”史进，陈达等头领低吼。

“一定要让他们好看！”尚桂花眺望森林咬牙切齿。王进斜眼看女人，顺势看去，那是柿子林的方向。蓦然间满脸惆怅，想到了过年，想到了柿子饼。

午时过后，少华山周边酒店的飞鸽传书送来消息。从北面来的军队率先抵达，人数大概在两万七八千左右。大军在山寨正前方十里外安营扎寨。

地势开阔，又无遮拦，行为嚣张，却有嚣张的资本。左右两个营盘，互为犄角，五千骑兵警戒。步兵严阵以待，个个身穿铁甲，手持利器，杀气腾腾。

“这些人不好对付啊！”王进皱眉思索，远远的他就能感觉真正的杀气，只有上过战场活下来的人才有那种眼神，凌厉而彪悍，不惧生死，敢于玩命。跟以往遇到的禁军不同，甚至边军都比不上。

“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尚桂花不屑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