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水浒，正在造反 第92节

史进，欧阳寿通等头领也有些不服气：“山寨喽啰也不错！狭路相逢勇者胜，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王进觉得这些家伙接连打胜仗有点飘了，赶忙泼凉水：“不能大意，可以高估对手，但不能低估。西军战斗力不容小觑，不能轻视，否则会栽跟头。”

史进，欧阳寿通连连点头称是。

原本还打算跟着起哄的陈达，雷震等头领不敢吱声。

王进视力远超普通人，可以看见远处的营地像是有调动。想了想，便转身看向亲卫队长陈大猛：“兄弟，你带人去把前几天抓的俘虏带到校场。”

“师傅，是不是有行动？”史进凑过来问。

王进笑了笑没多说：“有些想法，这些俘虏是个契机。”

接下来，王进便仔细观察禁军营地的布局，搜集有用的信息了解对手性格，习惯，方便自己制定战术。

捕捉战机，这是为将者最基本的要求。

王进也趁着这个机会，就事论事禁军安营扎寨的优劣。顺便给身边半吊子将领普及安营扎寨的讲究。

这个时候，从南方赶过来的联军也抵达，与北路军顺利会师。人数上万，安营扎寨呈品字形分布。

人上一千，无边无沿。

上上一万，彻底连天。

何况是朝廷军队将近四万之众，一个个方阵绵延数里。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寒光闪闪，令人生畏。

饶是王进见状都有点震撼的感觉，就更别说各位头领乃至喽啰们，若非受过严格训练，早就溃散了。尽管山寨有喽啰上万，却依旧无法跟朝廷抗衡。

不是勇气和战力的问题。

而是因为死一个就少一个，消耗不起！

“看来必须得抓紧了！”王进心中越发紧迫，自己拼了命积攒下来的装备，还不足眼前朝廷军队的一半。

这就更加坚定要苟下去发展的念头，寻找地盘，招募工匠自主研发，必须要有根据地，有一个后勤供应基础。否则，光靠劫掠，如何跟朝廷叫板？

呜呜……

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号角声。

三个千人步兵方阵调动集结，在两千骑兵的护卫下。杀到山寨外数百米处停下列阵相迎，齐声呐喊。

“呔，少华山强人听着，尔等草寇，朝廷数万大军杀来。令你们速度下山投降，除了匪首，余者朝廷既往不咎，放归故里。否则大军攻山，鸡犬不留。”

“他娘的，这群狗东西。”欧阳寿通大怒。

“真是岂有此理！下山干一场！”众头领脸色难看。

“愤怒只会让你们失去判断，任由他们叫嚣吧！”王进拍拍汉子的肩膀，又看看众人严肃叮嘱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看着下方涌来的俘虏下了城墙。

第一八九章 下山的往右边站

山寨外面的禁军玩弄心理攻势，一遍又一遍的喊声震耳欲聋，“朝廷数万大军杀来”令不少俘虏有些骚乱，交头接耳或满脸兴奋，看到脱困的希望。

哎，还是时间不够啊！

王进想到撤离的队伍有些感慨。要是有足够的时间，这批俘虏中会有大半投奔山寨，眼下朝廷军队来了有些够呛，又不能带走，不得不果断舍弃。

“哥哥，你是想干嘛呀？”尚桂花，扈三娘满脸好奇。跟随王进久了，说话的口吻也有些偏向后世。

“哎，这些是累赘。”王进满脸惋惜，眼中闪过杀机。眼下局面堪称糟糕，他可不会假惺惺圣母表。

“吃了不少粮，我打算废物利用一下。”撂下一句话，王进拿着一个木喇叭走到校场前方，大声呼吁。

“诸位兄弟，前不久的战役是各位其主，是为了生存。来到山寨不曾虐待尔等，这点你们心中有数。不得不承认，你们训练有素，的确是不错的将士，少华山很想吸纳，可惜没时间，为了内部稳定只能放走你们。不想上山入伙的人往右边站。”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下方一阵嘈杂。

朝廷大军杀来，少华山朝不保夕，只有傻子才会投奔山寨。不多时，四千俘虏至少三分之二往右边站。

剩下的三分之一，之所以选择留下来，除了有部分害怕被灭口之外。大多是因为几天来，亲眼目睹少华山救治禁军伤员，为战死的人举办追悼仪式。作为活不下去而参军的他们，有莫名的归属感？

王进眉头紧皱，看着众多离开山寨的俘虏再次规劝：“诸位，对于你们的选择令人失望，你们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当兵为了混口饭吃。在哪里不是卖命。至少我们少华山抚恤金高，再说了，不一定被朝廷剿灭？希望你们好好考虑，再做选择。”

王进的话还真有效果，下方人群议论纷纷。不多时，又有五七百人陆陆续续从右边来到了左边站定。这些人大多都是穷苦人家，想过上好的生活。这些天再少华山有吃有喝还有肉，令他们心动了。

王进看到右边还是有两千多人，觉得可以争取一下。接着又动员了两次，主要是说朝廷的黑暗和贪官污吏横行，克扣军饷等事情，又有千人来到了左边。最后剩下大概一千两三百人不愿投奔山寨。

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会上山落草。

道不同不相为谋。王进也没有再多费唇舌，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大声吩咐左右：“来人呐！等会听号，把这些人跟那些拒不配合的军官一同放下山。”

“是！”周围喽啰齐声回应。

王进又吩咐好生安顿那些愿意留在山寨的义士们，便大步离去。那些执意下山者有种不好的预感。

山寨外面的呼声源源不断。

心理攻势用完后，对面旗门大开，一员年轻将领挺枪拍马至阵前，来回奔腾，耀武扬威地讨敌骂阵：“呔，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草寇，全是无胆鼠辈，就像是缩头乌龟。有胆量下山与本将较量……”

这员将领非是别人，正是西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姚平仲，按捺不住争强好胜的性格，拍马来骂阵。除了料到对方不敢下山露露脸，就是体会战场气氛。扯着嗓子大声叫骂，果然不见少华山应战。

直到嗓子冒烟有些口渴，想要拨马退下去的时候。

山寨城墙上喽啰们宛若大合唱般整齐划一的骂声：“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除了以多欺少，还会做甚？乳臭未干的小儿，狗吠似的叫唤你爹娘知道吗？”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姚平仲呆愣在当场，听着极尽侮辱的话语勃然大怒，长枪甩动，指着山寨破口大骂好胆狗贼之类的，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台词。一个人骂不过一群，随之淹没在众喽啰的骂声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咯吱声响，关卡沉重的大门打开。

“杀啊！”九纹龙史进率领上千喽啰冲下山，人人凶神恶煞，大声喊杀，与对方相距三百步列阵对峙。

“呔，姚家小儿，你这个撮鸟，毛都没长齐跑到这里来讨野火吃。老爷让你开开眼，什么叫战争。”史进用长枪指着对方破口大骂，接着挥挥手。

“全部押出来，畏缩不前，杀。”

身后，喽啰迅速散开，一群俘虏被推拉着驱赶出来。密密麻麻，少说千五百人，最前面的百来个蓬头垢面。全是拒不投靠又不交赎金的顽固军官。

这群人被关押在狭窄的牢房之中突然重见天日。又望着前方朝廷军队，险些哭出声来，边挣扎向前边呼救：“兄弟，我是延安府马都监的侄子马常。”

“该死的，我是延安府团练使袁亮，辛从忠那厮已经投敌。”

“哎呀，快快杀过来，我是京兆府的团练使刘旺。”

一个个扯开嗓子，声嘶力竭的大吼，凄厉而又清晰。让对面来自延安府的禁军骚乱，甚至窃窃私语。原本在阵前的姚平仲察觉到身后异动，赶忙回阵喝斥。同时，心里隐隐伸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些都是我们少华山抓到的俘虏，今天还给你们。”史进也来回奔腾耀武扬威，发出阵阵爆笑：“放人，十息过后，万箭齐发，跑不掉，那就死吧！”

“你们……无耻！”对面的姚姚平仲大怒，气得大骂。

“无耻？哪有你们朝廷无耻？以多欺少，还有脸说别人？”史进冷笑连连，接着大声下令“给我放人”。

第一批大约两百多个俘虏被驱赶，身后喽啰端起了神臂弩，瞄准一个个俘虏，这些家伙为了活命。犹如脱缰的野马似的，不要命地向对面军阵冲去。

过程很快，几批俘虏被驱赶，接着大喊着向对面飞奔。

“一，二，三……”随着不少喽啰大声数数。

身后上千张神臂弩和报数的声音令人恐惧，个个玩命狂奔。速度之快，爆发力之强，人人成了翔哥。

城墙上，王进背负双手，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幕：“哼，哪有什么正义和邪恶，全是自己给脸上贴光。朝廷自以为华夏正统，藏污纳垢之地还说仁义道德。我倒要看看你们朝廷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前方各有各的路，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他们该选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打仗不是你输就是我死。我要为身边众多兄弟负责，所以不会仁慈。”

男人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不大却能让身边的人听得见。那些全副武装的喽啰大受鼓舞，无所畏惧。

而刚刚投靠山寨的俘虏们登上城墙，听见了心头凄凄。若是之前在右边不走，那结果将会是怎样？

接下来，他们有幸目睹了那一幕！

第一九零章 这就是战争

“诸位兄弟，他们要射杀我等，快来掩护，快来救我们，”那些被释放的俘虏冲着对面军阵大声呼救。几批俘虏相隔一段距离，人数相等，又大吼大叫，要是再发一把武器的话，真像是梯队式冲锋。

“该死的，前面的人停下，快给我停下。”姚平仲脸色大变，冲着玩命奔过来的俘虏大吼，刚开始还起到了作用，跑在最前面的军官也意识到糟糕。

就这样冲过去，己方军队阵脚大乱，敌人会趁势杀上来。这些有指挥经验的军官，想约束周围人。

可惜，却已经为时已晚！

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喽啰后面拖着鞭炮混入逃跑队伍中，悄悄地点燃扔进人群中噼啪乱响，或是故意左右摇摆，甩不掉大声喊叫“杀人了，快跑啊”。在这个混乱时刻，轻易引发周围人的混乱呐喊。

“啊啊，兄弟快跑，啊……”

当报数针停止后，最后方传来凄厉的惨叫。死亡的恐惧令人群彻底暴乱，跑的毫无犹豫，跑的义无反顾。原本还在前方约束禁军的军官直接被撞翻在地。运气好的爬起来逃得一命，运气不好的被一双双脚丫伺候，很快就不成人样，死于非命。

尽管那惟妙惟肖的惨叫只是喽啰们模仿，尽管少华山一方没有射箭，却已经足够了，狂奔的俘虏相信后面强人嗖嗖射箭，为了活命只能跑得更快。

王进看着这幕笑了，又看看有些瞠目结舌的众多俘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过山寨放人便不会加害，当了俘虏又吃了粮食。离开之前总要付出点什么，这便是代价。有得就有失，至于最后能不能活下来，祝他们好运。”

几乎是所有刚投奔山寨的前禁军将士打了个寒颤，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容，就像是一个魔鬼。也就在这时，有喽啰指着对面“快看，敌军有动作”。

“呔，前面的人不要乱，不要乱冲，散开从两边迂回。”姚平仲还是年轻，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见己方阵脚面临被冲击的危险慌了，又制止不了冲来的俘虏。便只能吩咐：“所有弓弩手准备。”

这无疑是个愚蠢的决定！

那些来自延安府的禁军愣住了，这是要射杀自己人？

“兄弟们，赶紧冲啊！朝廷军队要放箭射杀我们了，冲过去才有活路啊！”人群中，少华山喽啰们大声呼喊。接着放慢脚步，逐步开始向后撤退。

有人带头有人跟风！这就像在人群中引爆了炸药桶，一个个像是疯癫的班大声吼叫，再次加速冲锋。

“该死。”姚平仲咬牙切齿，担忧己方军阵被冲乱，又担忧这些人中有少华山喽啰伪装借此突袭。时间这么短，来不及多作思考，转身大吼“放箭”

命令下达，刚开始的时候西军弓弩手面有不忍，犹豫不决。只是随着将领厉声喝斥，人人撇过头举起了强弩。来自延安府的禁军碍于军令举起弓弩。

“住手，不要放箭……”后方有几个军官策马奔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嗖嗖破空声，箭矢犹如飞蝗形成抛射式雨幕落入那些只有件单衣的俘虏群中，结果可想而知。噗哧噗哧声不断。“啊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眨眼间，少说有两三百人中箭，犹如割般倒下。

这血淋淋的一幕令城墙上的王进冷笑不已。选择投奔山寨的俘虏人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幕。朝廷将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射杀同僚？大片同僚倒下的身影，那里面有他们熟悉的人。

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畜生不如的事情。

原本狂奔中的俘虏被这一波箭雨的威力吓得脚步顿住。眼睁睁地看着一排排尸体倒下，又望着延安府禁军稍慢半拍射出的箭羽，没有吓到后面的俘虏，反而双目赤红，大声吼叫：“啊，兄弟们，这群狗东西，连土匪都不如，早知该投奔山寨。

“啊，弟兄门，这些狗杂碎拼了，杀！”

“说得对，横竖都是死，对面近在咫尺，给我杀。”

几个侥幸存活下来的汉子折断身上的箭矢，大声喊杀。往往绝境之中，有人带头就会影响一群人。身后，奔跑减缓的俘虏们再次加速，怒吼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