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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213节

  而开封府城也在同时期进行重修城垣活动,大致在前明开封城的基础上进行的,故此时的开封城基本上沿袭了明代城墙之走向,规模相同。城门上,大秦也完全在明代城门的基础上重建的,仍是五座城门,名字也未改变。

  经过数次重修,至乾元四十二年(1724年),开封城的城垣基本上完备,虽在壮丽程度上和前明相比略有不如,但基本上具备了城市防御功能。

  当然,孙佑钰等一行北巡使团在考察备选都城的时候,并没有将开封列为考察对象,之所以临时停驻祥符县,是因为使团副使、内阁次辅骆仁镜于途中病倒了,不得不暂时中止行程,并派人至开封延请大夫前来医治。

  河南巡抚、布政使、按察使、河道总督、开封府知府等诸多官员闻知晋王殿下莅临祥符县后,纷纷赶来拜见问安。

  地方乡绅商贾也按照惯例,备了重礼,请见晋王,以期获得皇家的青睐。

  看了邸报后,有些郁结于胸的孙佑钰在翻开地方官员和商贾送来的礼单后,才不由稍稍舒展了眉头。

  这些人还是知情识趣,比较懂规矩,晓得要为天家进贡些礼物,以表忠心。

  当然,作为皇室宗亲、大秦敕封晋王,孙佑钰也不是贪财敛物之辈。

  盖因皇室也如朝廷财政一般,也是亏空甚巨,不得不想方设法辟些财源,补充内府之用。

  西北战事连绵不绝,辽东、朝鲜长期不靖,再加上全国各地灾荒连连,比如这黄河治水,每年都要至少投入数百万两白银,以束黄河之患。

  户部财计亏空,那不得要从皇室内府加以弥补,搞得最后皇家也没多少“余粮”。

  前一阵子,为了应对安南危机,户部和皇室内府不得不从各个渠道挤出一百多万银子,抽调两部新军从速南下,同时还调福建水师多艘舰船驶往广东海域,以作威慑。

  尽管,最后这些举措皆因齐国以迅捷的速度覆灭安南而不得不停止,但花出去的钱却是实打实的,可没办法再流回国库中去,使得户部尚书为填补这个窟窿而愁白了头。

  这么多年了,皇宫还未曾进行过任何大修,更没有兴建过一间新的宫室,父皇日常的起居饮食也是极为简朴。

  就连我们这些宗室亲王,过得日子也是紧巴巴的,比起那些奢靡的豪绅大贾,简直是寒碜至极。

  这不都是没钱闹的嘛!

  所以,自出京以来,晋王孙佑钰从地方官员和士绅商贾手中收取孝敬和进贡,那是收得一个心花怒放,更是收得心情愉悦。

  这一趟下来,要是能弄个几百万两白银,不仅可以补充一下皇室内府亏空,说不定还能将未来建新都、起宫室的钱也落实一部分。

  “殿下。”晋王府长史冯元瀚将一封文书递给了孙佑钰。

  “嗯?”孙佑钰将文书看过后,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这是河南巡抚李涞参劾许州知州王观的弹章?”

  “是,殿下。”冯元瀚点了点头,说道:“在呈送这份弹章时,李涞已将王观下狱收监了。”

  “李涞好大胆子!”孙佑钰顿时变色,“即使弹章所列之事皆属实,他怎可擅自将朝廷命官下狱收监?……他想造反吗?”

  “殿下息怒。”冯元瀚低声劝慰道:“李涞所为可能有些急切跋扈,但王观贪渎枉法,当处刑典,按律收押,李涞不过是有些操切了点。”

  “……”孙佑钰闻言,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说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自己的心腹属官既然愿意为李涞说项,那么其中必有缘由。

  “李涞自请为殿下效力。”冯元瀚轻声说道。

  “哦?”孙佑钰听了,露出一丝笑意,“他为地方封疆大吏,何来为我一潜邸藩王效力之说?”

  “殿下,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李涞以举人入仕,一路走来甚为艰难。若是将来想要更进一步,除了依附殿下,他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孙佑钰脸上笑意更甚,想不到出来一趟,还能收个封疆大吏为己用,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殿下,这弹章……”

  “王观当真贪渎枉法?”

  “或许……有吧。”冯元瀚眼神有些闪躲。

  “既然有贪渎枉法之行,那就将其查实了。”

  “是,殿下。”冯元瀚躬身应道:“下官稍后就将殿下的嘱咐告知李涞,让他好生操办此案,断不可轻纵枉法贪渎之辈。”

  说着,从怀中将一份礼单轻轻地放置在桌案上,然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呵,这王观倒是可惜了!”出了房间后,冯元瀚喟然一叹,随后便施施然地向外走去。

  王观乃是乾元四十二年(1724年)的殿试榜眼,曾任翰林院编修、都察御史、礼部主事(六品),去年下放至河南省任许州知州(从五品)。

  王观自任官以来素有清誉,而且他性格耿直刚正,算是个非典型的清廉官员。可能正是性格原因,导致在朝中有些格格不入,颇受排挤,便被下放地方任职。

  尽管任礼部主事,在中央朝廷不能算是什么重要职务,而下放到地方做了知州,那就是一州之主官,而且品级还升了半阶,这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升职。

  但其实吧,这就是明升暗降。

  到了许州,那就是天高皇帝远,把你下放到地方,你的政治资源立刻就变少了,能施展抱负的平台也变小了,很有可能过不了多久,大家就把你给遗忘了,想要重新再杀回奉天殿上,那可就不太容易了。

  但如果你能长期在京城上班,哪怕你是个郎中,是个主事,是个御史,那你的人脉、资源,你能接触到的事物跟你在地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别的不说了,每天早朝你也能在皇帝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啊,保不齐哪天就入了皇帝的眼,从而一步登天,到内阁上班了。

  对于政治投机者来说,从中央到地方的变化当然是不好的,但是对王观来讲,却没有什么所谓,甚至,他还有点小开心。

  他觉得朝廷既然将他下放为一州之地的主官,至少他在许州当地说话算数,可以切实的造福百姓。

  还别说,王观在许州竭力打压地方豪强,遏制土地兼并,积极追索士绅脱逃税赋等诸多不法行为,同时还对下属官员贪渎严厉打击,一年多时间,前后参劾、罢黜十余名属官和属吏。

  但是,士绅和官员们的利益是一块已经被啃食了很多年奶酪,谁动了这块奶酪,谁就很有可能被打击报复。

  一个月前,王观就数年前开封府救灾期间,同知方于礼涉嫌侵吞赈济款一事,向河南巡抚衙门和巡案都御史进行参劾,顿时引发了整个官场的骚动。

  这个人有点不守规矩呀!

  于是,在晋王北巡之前的半个月,巡抚李涞来到许州,一个照面没打,就把王观给弹劾了,还直接把他给下狱收监了,理由是“擅动许州库银”,实在罪大恶极,别说我直接让他蹲班房,就是我给他砍了那也是很合理的。

  许州,是开封府下辖的一个散州,在境内算是赋税颇丰,衙门里比较有钱,李涞的意思就是,王观作为许州主官,利用职务之便,把许州衙门里的钱全都给贪污了。

  这就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味了,你李涞既然都把王观下狱收监了,你至少得拿出他贪污腐败的证据吧?

  账本也好,现银也好,田产也罢,你总得拿出一样来吧?

  李涞双手一摊,我是暂时拿不出来,但是拿不出来,不等于你没有罪过,要不然整个许州士绅官员都齐声说他贪渎枉法呢?

  就在李涞准备写奏疏,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南京朝廷时,正好晋王殿下奉命北巡,来到了开封府地界,那么作为皇命钦差,是不是可以就王观贪渎一案作出“公正”的定性裁决?

  尽管,冯元瀚在稍稍了解此中情况后,对王观也存有几分钦佩和同情,但是相较于能为晋王殿下收揽更多河南官员的投附,牺牲一个区区从五品的知州,那也是“无奈之举”。

  有时候,一个官员的清廉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学会选择如何站队。

第330章 洛阳行

  “……洛阳自古便被我华夏先民认为是‘天下之中’。周武王甫定江山即‘迁宅于成周,宅兹中国’,遂成洛阳大邑,汉魏以后,相继为都,洛阳逐渐成为天下名城,‘四方入贡,道里均’,在千年历史烟云中可谓功勋卓异、光耀千秋。”

  “我华夏最早的历史文献‘河图洛书’便出自洛阳。纵观千年历史,文明首萌于此,道学肇始于此,儒学渊源于此,经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玄学形成于此,理学寻源于此。此谓之曰,圣贤云集,人文荟萃。……”

  1733年5月21日,清晨时分,晋王孙佑钰等一行人在河南府知府王乃徵的陪同下,来到洛阳白马寺,登上了高耸的齐云塔,一览洛阳全城景象。

  此时,众人已经登上塔的最顶层,供人站立的空间愈发狭小,王乃徵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晋王身后,一边注意着脚下,避免踩空掉了下去,一边紧张地看着晋王,为他简要介绍洛阳的情况。

  “洛阳城的人口户籍有多少?还有,整个河南府的粮食可堪供应几多人口?”孙佑钰问道。

  “回殿下,洛阳城在册人口共有三万二千户,丁口约十四万五千余。”王乃徵立即回道:“我河南府辖十一县又一州,全府人口约三十一万户,丁口一百三十六万余,耕地田亩数为七百八十万亩,粮食作物以麦、豆、谷子、高粱、玉米、甘薯为主。上田亩产两石,下田亩产不及一石,少的只有三四斗,全府粮食产量,以去岁而计,共一千一百三十万石,除去百姓自留足用,再减去饲料、酿酒、制酱等附属农产品外,向朝廷解送粮食一百一十万石。”

  “大学士,一百万石粮食可供多少人食用一年?”孙佑钰转头看向内阁参政、文华殿大学生俞文恪。

  “回殿下,以每人一年消耗口粮四百斤来计,一百万石足可供应三十万人食用。”俞文恪躬身回道。

  “仅供三十万人,还是太少了。”孙佑钰摇摇头说道:“若是遇到灾荒年景,怕是还要从外面调粮。呵呵,隋唐时期,洛阳城可是有百万以上的人口。”

  “无妨的。”俞文恪笑着说道:“昔年,隋唐时期大挖运河,以天下养之,方能足供百万洛阳军民。而今,我大秦正在大兴铁路,以洛阳为基,可以西连关中,东结两淮,北通河北,南下荆湖,亦可将四方物资快速运至此间。两相对比,铁路可比运河舟船迅捷多了。”

  “另外,洛阳形胜,地缘颇佳,为千年古都,也为世人所认同的。洛阳城,北有邙山,东有嵩山,西有崤山,南有伏牛山、熊耳山、外方山等山脉,北临黄河天险,伊水、洛水穿境而过。处在群山环绕中的洛阳地理位置更显优越,古人称其“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为天下少有形胜之地。”

  “殿下,洛阳坐落在中原腹地,自古就有“五水绕洛城”的美誉,黄河、伊河、洛河、瀍河、涧河环绕其间,宛如一位地位尊贵的中原王,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秦岭的西侧、虎牢关的东面,再加上黄河的北岸和伊阙的南门,四面环山,水路交错,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块宝地。”王乃徵也适时说道:“曾有无数人言及,洛阳所处的地理环境和关中平原的西安很像,亦为四塞之地,号称“小关中”,北有孟津关,东有成皋关,南有伊阙关,西有函谷关,易守难攻。故而夏、商、(东)周、(东)汉、魏、(西)晋、北魏、隋、唐、武周、以及五代之梁、唐、晋共十三朝曾先后建都洛阳。”

  孙佑钰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还未看过西安和北京,但他内心深处却对洛阳为都已经颇为属意了。

  中原腹地,天下之中,齐国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从海边一口气打到这里吧?

  哎呀,呸呸呸,我怎生会有这般丧气的念头?

  游览了白马寺,孙佑钰一行人便乘坐几辆马车返回驿馆休息。

  五月的天,气温升得很快,还未到正午,火辣辣的太阳便开始炙烤着大地,晒得人难以忍受。而这个时期,不仅整个洛阳城是光秃秃的,就连周边的几座山,树木也少得可怜,就没几个能乘凉避暑的地方。

  历经数百上千年,粗大的巨树早已被宫室营建和诸多其他大型建筑消耗一空,而不成材的灌木则成了百姓的碳薪之材,投入炉火中,用于生火做饭。

  其实,不止洛阳城,在秦国境内许多城市,周边的丛林灌木均被砍伐一空,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强风一起,漫天泥土黄沙。

  尽管,受齐国的影响,秦国工业逐渐起步,煤炭也开始大行天下,但普通小民维持每日温饱,尚且艰难,如何会有余钱去买薪碳来烧火做饭?

  “河上在建桥吗?”马车经过洛水时,孙佑钰注意到河面上搭起了几座高高的塔吊,许多工人、民夫赤果着上身,冒着酷热,正在河水两岸忙忙碌碌地搬运各种建材。

  “回殿下,那是正在兴建的洛水铁路公路两用大桥。”王乃徵连忙应道:“凤(凤翔府)洛(洛阳)铁路自开通后,因支应西北开发和西域战事,人员物资往来运输无数,已不堪重负,特意规划新建一条复线。而这座正在兴建的洛水大桥便是连同东西交通的关键所在,会于今年底完成水上合拢。”

  “修建这般跨河大桥,怎生搭建了这么高的塔吊?”

  “殿下,这座大桥是齐国设计的,全部桥身将使用钢铁结构,故而需要搭建几座塔吊,用于辅助钢铁构件的连接和铆钉。”

  “全钢铁结构大桥?”孙佑钰闻言,有些惊讶,“此前造桥所用材料不过是砖石、木料,或者铁制链锁。这洛水大桥竟然要使用全钢铁构件,本王倒是闻所未闻。”

  “殿下,以钢铁建桥,在齐国早已为成例。据闻,在六十年前,齐国在修建了第一座全钢铁架构的大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其汉洲本土和周边海外领地陆续建了百余座钢铁大桥。他们所建的最长、最大的钢铁桥,足足有八百多米长,耗费钢铁更是超数千余吨。”

  “哦,想不到你一個河南知府,倒是对齐国的营建情况如此明了。”孙佑钰淡淡地说道。

  “殿下,这洛水钢铁大桥既为齐国所设计,那自然也是由齐国匠人指导和规划完成。他们为了完成此桥的建设,有五名齐国造桥匠人是常驻洛阳。故而,下官在与其交涉联络时,便经常听闻他们谈及一些齐国本土的营建之事。”

  “齐国钢铁产量数十倍于我大秦,以钢铁营建桥梁,倒是应有之事。”

  “殿下,齐国人不仅使用钢铁造桥,而且他们还用钢铁建造房屋。在其国内,有不少高大建筑,就是以钢铁为骨架筋梁,既结实,又耐用,百年而不朽。”

  “看来,王知府对齐国很是仰慕向往呀!”孙佑钰语带嘲讽地说道。

  “仰慕向往倒是谈不上,但下官却是觉得,齐国的有些东西,我们大秦可拿来借鉴一二。”王乃徵仍旧不自知地说道:“若是以后在洛阳兴建宫室,加固城垣,增强关隘防御,或许也可引入部分钢铁于其中。想必,添加了钢铁材料的建筑,总比仅用木料要结实得多,也更为坚固和持久。”

  “嗯,王知府仅任河南府,倒有些屈才了。”孙佑钰面色更沉了几分。

  “下官愧不敢当。”王乃徵听了,不由大喜。

  晋王这是在对我的赏识我吗?

  若如此,自己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华灯初上,在洛阳城东、洛水河畔,翠明楼也迎来了一天中最为喧闹的时刻。

  翠明楼里,院落错落有致,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古色古香的花鸟鱼虫,精致细腻的图画,盎然的草皮庭院,绿树成荫,小桥流水,清丽脱俗。

  客人进的院中,便能瞧见处处莺歌燕舞,美女如云,各色美艳女子穿梭其间,穿着华丽服饰,佩戴精致的珠宝,化妆精致,美丽动人。

  从长廊穿过,进入到灯火通明的大厅,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淡雅的香气,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花瓣的清香,让人心神宁静,思绪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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