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34节
“老邱,你给大家说说。”列车长转头朝一名铁路警察示意。
“诸位长官,还有几位军中的弟兄,我们这里确实是万不得已,才被迫向你们寻求帮助。”那名叫老邱的铁路警察面带苦色地看着众人,语气郑重地说道:“在傍晚时,我们这里接到一个旅客举报,说火车上有图谋劫财的匪徒混了上来。我跟老孙便随着那名旅客准备将他指认的匪徒擒拿。可是,在远处观察时,却发现有两个上了警察部全国通缉海报的大盗已潜入车上。据此,我们猜测,整列火车上的匪徒可能不止这两个,还有更多的同伙隐藏在不同车厢。”
“你的意思是,有众多盗匪纠结在一起,混上了火车?他们难道想抢劫整列火车?”那名宣节校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胆也太肥了吧!这可是在我齐国腹地,如此大张旗鼓地抢劫火车,就不怕全国的警察和宪兵追捕?他们难不成还能立即逃出国境,潜往他国?
“这位长官有所不知。”老邱面色凝重地说道:“火车过了陆安后,差不多要一直连续行使三百多公里都不会停车,到甘谷(今澳洲北领地滕南特克里克小城)方才停靠,加煤加水。在这期间,我们整列火车都处在几无人烟的荒漠之中。而且,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若是匪徒人数足够多,怕是会给所有的旅客造成不可测的后果。”
“诚如你刚才所言,可能已有许多悍匪混入车上。那么,匪在暗,我在明,如何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那名宣节校尉问道。
“匪徒抢劫火车,自然是图谋钱财。这列火车共有九节车厢,有七百余旅客,以匪徒的心性,不可能去抢那些三等车厢上的普通人,不仅花费时间长,还有可能激起车厢乘客的反抗。而两节头等车厢则不然,不仅乘坐的都是有钱人,而且,各个包厢也分隔独立,无法互相照应,人数也较少,自然是那些匪徒的首选目标。”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头等车厢里守株待兔,等待匪徒自投罗网?”
“没错。我们提前埋伏于头等车厢,趁其动手之际,猝然发动,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应该在凌晨二三时左右。”
“我们有什么武器?”
“三把燧发手枪,四把匕首,还有几把铲煤的铁锹、几根捅锅炉的钎杆,以及修理机车的把手和榔头。”
“提前埋伏,猝然偷袭,这些东西虽然不怎么趁手,但也将就能用。”那名宣节校尉笑了笑,转头看着在场的几名军官和士兵,“想不到,我们在海外打了仗回来,还要在本土对付几个翦行的强盗。兄弟们,你们可曾准备好了?”
“请长官吩咐,我等将谨遵你的军令!”众人轰然应道。
第75章 南行(三)
夜色深沉,车厢里的乘客大部分都已歪到在座位上,陷入沉睡当中。
其实,在火车上睡觉,是一件非常让人难受的事,硬邦邦的座椅,挺直的靠背,无法伸展的腿脚,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车厢中混杂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更让人崩溃的是,好容易进入梦乡,却又被时不时进出走动的人给撞醒。
“找死催的吗?……半夜三更的,瞎蹿个什么劲!”
刘黑五差点被一条伸出的腿绊倒在过道上,踉跄几步,一只手连忙扶着旁边的座椅靠背,方才稳住身形。而那人被惊醒后,恼怒不已,嘴里低低的咒骂了几句,随即又重新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靠着椅背打着盹。
刘黑五凶狠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右手也不由将握着的短刀紧了紧。
他娘的,要不是为了做票大的,老子立马上去宰了你!
身后紧随的张麻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勿要节外生枝,先干正事要紧。
刘黑五冷哼一声,回身继续向前摸去。偌大的一节车厢,只在头尾连接处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勉强可以看见车厢里影影绰绰的座位和乘客。至于一片漆黑的脚下,那只能慢慢摸索探步,一不小心就会被伸出的一条腿,或者被置于座位旁的行李所绊。
他们早在几天前,便开始暗中联络和策划这次火车劫案。为此,他们在带头大哥的带领下,纠结所有的九个人,于午后四时三十分,从温泉镇(今澳洲北部马塔兰卡小镇)车站混上这趟火车。
刘黑五和张麻子是来自大陆秦国的移民,十年前,便来到了汉洲本土。早前,他们都在建业的工厂里做工,虽然没有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但要跟大陆秦国相比,那绝对是天差地别。只要老老实实地工作七八年,肯定可以攒上一大笔钱。届时,说不定就能将大陆的亲人也接来齐国享福。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沉迷于赌博,将每月辛苦赚来的薪水如打水漂般的扔到那个永无止境的“黑洞”里。赛马、足球、马球、博彩,甚至地下赌场,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将到处筹集来的钱财投入进去,妄图搏个一夜暴富,从而走上人生巅峰。
三年前,两人不仅耗光了历年来的所有积蓄,而且还借了不少高利贷,遂陷入最为绝望的境地。眼见着两人还不上钱,黑心的债主直接将他们给弄到了宋河峡谷去挖金子,用以抵债。
要知道,在汉洲本土及海外领地,凡是金银铜之类贵金属矿产都是属于政府国有的,而且会将所属的矿场范围圈得很广,还有武装宪兵驻守和巡逻,一些比较重要的金矿和银矿甚至会征召附近的轮值民兵戍守。
如此一来,私人采掘金矿,只能在政府划定的矿脉之外的地方去寻找可能存在的金子。其采掘难度会非常高,有时候几个月,甚至一年下来,也未必能寻获到一块金子。
宋河峡谷的金矿已经采掘了五十多年,产量日益下降,矿产也逐渐枯竭。故而,政府除了维持几座核心的矿场外,大部分矿区都已放开管制,吸引了不少采金人的到来。
刘黑五和张麻子两人被弄到这片矿区后,遭到极尽压榨,干得是没日没夜的,比起曾经自以为非常辛苦的工厂,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两人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们也试图逃跑过,准备寻求当地政府的解救。但崎岖的地貌和郁郁葱葱的峡谷,根本跑不远,被数度抓回,然后遭到更为严厉的惩罚。
这三年时间,他们为债主陆续采集了不下六七百两金子,但仍难以填满对方的欲望,不放他们自由离去,想继续获得他们的无偿劳动。
终于,两名曾经当过兵的汉洲本土人不堪欺辱,鼓动所有的劳工奋起反抗。他们在一个夜里,猝然发动,夺取了守卫的火枪、刀剑,以数人伤亡的代价,杀死了所有的守卫和监工,还抢走了未及转运的金子。
他们杀了人后,便逃往内陆荒漠地区,以躲开军警的追捕。随后一段日子,依靠偷窃和抢夺偏远牧民和村民的食物,他们得以苟延残喘。众人谋划着,待避上一阵风头后,就伺机乘船逃到海外。
然而,几个月前,他们在一次抢劫一个牧场时,却意外地遭到彪悍牧民的反击,对方以老式燧发枪和长刀将他们逐退,并杀死和俘虏了他们其中六人。
仓皇逃离后,当初十几个人的小团体,只剩下九人,而且仓促逃走时,还丢弃了不少抢来的金子和财物,可谓是得不偿失。
更要命的是,那些牧民擒获了受伤倒地的同伴后,必然会将此次袭击事件上报给地方军警部门,要不了一时半刻,就会迎来军警的围捕。
东躲西藏一段时间后,他们带头大哥--那个被叫做“大黑牛”的汉洲本土人遂做出一项疯狂的决定,抢劫一列途径的火车,做一票惊天动地的大案,然后就带他们所有人,潜往沿海港口,走地下非法途径,偷渡出海。
他甚至还为大家谋划了最终逃往地,不往齐国势力深厚的南洋、印度或者黔州(今南非地区)跑,而是去管制最为宽松的美洲庆国。到时候,每个人都可以在博州(今拉普拉塔)大草原卖一座广袤的牧场,再养十几个奴隶(庆国尚未实施禁奴政策),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
头等包厢一般都位于列车的后部,以避免包厢里的达官贵人不小心吸上机车喷发出的浓重煤烟。而且,普通三等车厢和头等包厢的连接处也是封闭的,只有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才有开锁钥匙。不过,这一点根本难不倒他们这些曾经被拘押在矿场采金的亡命之徒,一把铁钎就能轻松地撬开那道简陋的锁具。
“都准备好了?”被称作为“大黑牛”的粗壮汉子站在头等包厢的连接门外,表情狰狞,眼睛逐个扫过陆续摸过来的八个同伴。
“准备好了。”
众人低低地应道,纷纷将短刀和匕首握在手中,还有两人端着一杆火枪,弹药已上好膛,枪口朝上,排在最前列。
“冲进去后,老方、老丁,你们各带一人,持火枪守在两边的入口,若是有铁路警察或者哪个不开眼的乘客过来营救,立即开枪射杀,以震慑车上所有乘客。剩下的人,跟我冲进去。记住,不许做别的事,先将各个包厢里的人控制住。还有,非必要的情况,不要杀人!”
“那要是有人反抗呢?”
“废话!”带头大哥‘大黑牛’瞪了对方一眼,狠声说道:“你他娘的听不懂话吗?老子说非必要情况不杀人。既然都有人反抗了,自然是要痛下杀手。……再警告你们一次,进入包厢后,先干正事,莫要搞出其他事端来。”
几个月前,在抢掠牧场时,就因为几个同伙耐不住自己的邪火,要对牧场中的妇人行不轨之举,激起了对方的反抗,操起家伙什跟他们干了起来。以至于,将附近的牧民引来,对他们群起攻击,不得不狼狈逃走。
虽然,这些包厢的客人非富即贵,想来是比较惜命的,但也保不准在遭到欺辱过甚的情况下,暴起反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需知,我齐国民众绝大部分都经历过预备役的军事训练,就算时间久远,疏于战阵了,但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意识还是有的。
因而,“大黑牛”便希望趁夜深人静,人们最疏于防范的时刻,偷偷潜入头等车厢,将一个个单独而分隔的包厢逐步控制,最好是兵不血刃地将那些富贵人家的财产席卷一空。
“咔哒!”一把钎杆将车厢门上的锁具撬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冲进去!”大黑牛朝刘黑五低低地吩咐道:“动作轻点,勿要惊动所有的包厢。”
刘黑五拉开车厢门,探头朝里面望了望,昏暗的油灯照映下,靠窗一侧的狭窄走廊空无一人,而一间间镶有华丽图案的包厢,也都是紧闭房门。
小心地向前探出一步,却没想到,踩在脚下的竟然是厚重绵软的地毯,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他娘的,这些有钱人坐的火车包厢都比自己曾经在建业租住的小屋要好一万倍!
刘黑五朝后面的人点点头,然后便径直来到第一个包厢门口。轻轻地推了推房门,纹丝不动,显见是从里面反锁了。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包厢里的动静。他不敢保证,刚才撬开车厢隔离门时搞出的动静是否已惊动了这间最靠外的包厢。
“估计是睡死了。”刘黑五朝跟来的张麻子笑了笑,随即便先后退了一步,准备用身体将门撞开。
“进去后,先将人控制住。”大黑牛带着剩下的人越过刘黑五,快步走到另一间包厢门口,低声吩咐道:“一个个动作要麻利点,勿要搞出太大的动静。”
刘黑五冲张麻子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脚上发力,猛地朝包厢门撞去。
“咣当!”
脆弱的包厢门被瞬间撞开,刘黑五整个身体也随着被破开的门摔了进去。身后的张麻子见状,握着短刀也迅速地冲了进去。
“呜……”
张麻子甫一进门,还未有任何动作,便被一股大力给撞倒在地,手中的刀也掉落一边,随即一个人重重地压在他背上,一把利刃低在他的脖颈处。
“不许叫!……要不然,弄死你!”耳边传来一声冷冽地警告。
糟了,我们被人埋伏暗算了!
在他前方也匍匐着两个身影,应是刘黑五也被对方给控制住了。
“啊……”一声沉闷的呼声刚刚发出,便被突然给掐断了,然后一股血腥味传来。
刘黑五被对方下了毒手!
张麻子瞬间头皮发麻,内心深处充满了死亡的恐惧,整个身体也立时僵住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把他捆了。”
前方那个身影从刘黑五身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反拧他的双手,快速地套上一个死扣,将他双手倒绑在身后。未几,还塞了一块破布到他嘴里,防止他高声呼喊。
“咣当!”
这时,隔壁包厢传来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其他同伴也如他们一样,撞开了包厢门,准备冲进去,控制里面的乘客。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会遇到同样的埋伏。
那两人在将他捆扎妥当后,悄悄地走到包厢门口,借助漆黑的环境,窥视着外面的动静,还不时地低声交流着。
“砰!砰!”
外面的走道上突然传来两声枪响,随即,那两人不再隐藏行迹,迅速冲出包厢,扑向守候在车厢连接处的两名同伙。紧接着,隔壁包厢和外面的过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打斗声和嘶吼声。
“砰!”
又一声枪响,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列火车,不是只有两个铁路警察吗?怎么突然间蹦出这么多人,还提前埋伏于包厢里面,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打斗声逐渐停歇,几盏油灯被点亮,数名被倒绑双手的匪徒被提到过道上。随即,四五具尸体也被拖了出来,在名贵的地毯上留下一串血迹。
“击杀五人,活捉四人。……我方两人受伤,嗯,这位兄弟左肩中枪,可能需要紧急救治。”一名海军御武校尉(上尉)低声汇报道。
“请车长立即到各个车厢征集医生或者护理人员,对伤员进行紧急救治。”陆军宣节校尉(少校)梁光永见那名中枪的士官脸色苍白,咬紧着牙关,苦苦地忍耐着肩膀上传来的伤痛,心下不由一沉。
这他娘的什么事,人家好好的返家探亲,却在这火车上被歹人所伤,若是出个意外,那可太对不住这名士官和他的家人了。
“还有没有漏网的匪徒?”
“刚才拷问了一番,就他们这些人。……一共九个。”
“找几个人过来帮忙,把擒获的匪徒和毙命的尸体都拖到车尾。”
“……”
周昊轩从透过包厢门缝向外看去,只见过道上摆放了几具面目狰狞的尸体,还有几名被捆成一团的匪徒,脸色变得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想不到,在我齐国的土地上,竟然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匪徒,意欲劫持火车,洗掠他们这些位于头等包厢里的乘客!
若非,火车上的警察有所警醒,在征集了车上的几名随行军人后,在头等车厢内提前布置,设下埋伏,说不定就让这些亡命之徒得了手。
失些钱财倒也罢了,就怕这些匪徒会凶性大发,伤及到他们的生命,那可就太冤枉了!包厢里的乘客,哪个不是身家巨万,随便拎出一个,都比那些普通车厢里的乘客富贵百倍千倍。
那些军人和警察在过道上嘀咕了半天,随即一名校尉军官便开始挨着包厢一个一个的敲门,询问是否有医生职业的或者懂得医护技能的旅客。
待他走到周昊轩的包厢时,稍微愣了一下,但依旧询问他及包厢里的眷属是否有懂医术的。他们有一位军中同僚在刚才与匪徒搏斗时,中枪受伤了,需要紧急救治。
李延良的脸上还沾染着几滴血迹,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再加上一道冷冽地目光,这让从未经历过任何血腥场面的周昊轩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
“咣”的一声,周昊轩将包厢门重重地关上,迅速地将门反锁,然后转身死死地将门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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