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日不落 第7节
周翔在一栋红砖瓦房院子在前停了下来,将篱笆打开后直接走了进去。
周翔从怀里摸出一根黄铜做的钥匙,轻轻的将前门的锁打开,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没有在客厅以及房间做任何停留,直接打开地窖的木板,拿着手中用油纸包裹的肉包,钻进了狭窄的地窖。
“咕咕-——”
站在摆放着农具以及粮食的地窖内,周翔怪异的叫了几声。
随后就见在堆放粮食的角落里,小心翼翼的走出了一个衣衫破烂,脸上沾着稻草,面貌和汉人有明显区别的印第安少女。
少女看到周翔后,眼睛一亮,直接跑了过去,抱住了周翔,抱的很紧,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希望一样。
“周,你回来了,我好害怕。”少女嘴里嘟囔着周翔勉强能够听懂的一句话,就连这句话,也是在印第安同学乌虎那学来的。
“希拉,我回来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抓你的。”周翔用十分勉强的印第安语说着这么一句磕磕绊绊,安慰少女的话,“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周翔将希拉从自己的怀抱里挣脱,随后将手中的油纸打开,露出了淡淡的肉香。
“给,给你吃。”周翔将其中一个包子拿在手中递给了希拉,怕她不明白,还做出了一个放在嘴里的表情。
“真好吃!”希拉闻到肉包的香味,先是咽了咽口水,随后接过周翔递过来的包子,咬了一口,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边吃边对周翔感慨包子好吃。
“慢点吃,还有呢!”等希拉狼吞虎咽的将包子吃完后,周翔用手比划的提醒道,等希拉将刚才的包子咽下去后,才将第二个交到了希拉的手里,生怕她吃的太快。
希拉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才停了下来,有些渴望的看着周翔手中剩下的一个肉包,最后还是将肉包推到了周翔面前说道:“周,你吃,我吃饱了!”希拉用乌黑的眼睛看着周翔说道。
“你吃吧,我刚吃过了,还不饿。”周翔心底感动了一下,随后将肉包推到了希拉面前,他看的出来,希拉还没有吃饱。
“要不这样,咱们一人一半。”看着不为所动的希拉,周翔将包子掰成了两半,但是故意将肉馅剥离了出来,将带有肉馅的另一半递到了希拉的面前。
希拉先是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在周翔关切的眼神中,接过了被掰成两半的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后,希拉有些局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在周翔的注视下,害羞的低下了头。
“希拉你的家人呢?”周翔问起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印第安少女希拉的家人,要知道印第安人都是部落制度,像希拉这样流落在外的,其实很少,在学校学过些印第安历史的周翔很是疑惑和不解。
虽然他在后山救下了希拉,但是直到现在,除了希拉的名字,其他的他一无所知。
问了希拉几次,她也不愿意回答,这次趁着两人关系更熟后,才继续问起了他一直困惑的事情。
那就是希拉来自哪里,为什么会逃到刘家堡。
之所以要用逃这个字,是因为周翔当初发现希拉的样子,十分狼狈,看起来就像逃命的一样。
“我,我的家人他们都死了——”希拉听到后向周翔哭诉着她的经历。
希拉本是中西部的一个叫黑湖的小部落首领的女儿,因为美国西扩导致他们的部落死的死,逃的逃,他们一家也和大多数印第安人一样,逃到了西海岸墨西哥一带。
但是由于人生地不熟,在加上父母在逃荒路上病死了,她自己也被一个叫红土的印第安部落所收留,但是好景不长,这个部落有用人祭祀神明的传统,每年都要挑选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向神明献祭。
作为外来人的希拉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被献祭的目标,毕竟献祭自己人和献祭外人,红山部落还是分得清的。
辛亏希拉在红山部落年轻一带中的人缘不错,有个叫宏特的小男孩从父母那得知希拉要被献祭的消息后,连夜偷跑到希拉的住处通风报信。
希拉也因为这件事,重新走上了流亡之路。
直到误打误撞,进入了刘家堡的后山,被上山抓虫子的周翔发现,这才活了下来,要不然以当时后山晚上的气温,就希拉单薄破烂的衣服,瘦小虚弱的身体,绝对是抗不过当晚的。
说一句周翔是希拉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了解完这一切的周翔有些心疼的看着还在哭泣的希拉,轻轻的用手为她擦去眼泪。
温柔的说道:“你放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活下去,我保证!”周翔向希拉保住道,脸上露出柔情而同情的表情,就像关爱一只受伤的小鹿。
希拉抬起被泪水浸湿的小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关爱自己的这个名叫周的少年,本来已经痛苦的心突然温暖了起来。
随后鼓起勇气,在周翔的惊诧下,亲了周翔的左脸,随后便害羞的紧紧的抱住了周翔,就像抱住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周翔不知所措的任由希拉抱住了自己,摸了摸带有余温的左脸,低头看了看怀中抱紧自己的希拉,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充斥在他的内心。
而且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待希拉的心态已经完全发生了转变,这是男人看待心爱之人的表现。
虽然小小年纪,周翔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但爱情,大抵便是如此吧!!
就在周翔在苦恼如何给自己父母交代,如何让希拉在刘家堡立足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将彻底改变整个刘家堡,乃至洛杉矶地区,甚至是整个北美西海岸的历史进程。
(本章完)
第10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1840年三月四日,一个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天。
山岩部落驻地——
此时正是山岩部落种植南瓜的日子,在刚刚除完草的田野上,赤裸着精瘦的上半身,弯着腰的山岩部落族人正在将培育好的南瓜苗栽种在已经施肥过的土地上。
得益于和刘家堡华人的交流,洛杉矶附近的印第安人的农业水平有了显著提高,像这样熟练的施肥除草,也是刘家堡华人来之后,他们才总结出来的,要是放在以前,撒点种子,然后等待成熟即可,最不济也就是浇一点水,只要保证有一部分能活,来年能活得最够多种植的种子即可。
至于说一亩地能收多少,就不关那些印第安人的事了,对于文明程度还相对原始,甚至没有稳定进入农业社会的印第安人来说,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
无论是丰收还是灾荒,都是神的旨意。
对于文明程度相对远古的印第安人来说,神,是他们从出生到死亡,无法回避的因素。
所以也就造成了印第安人信仰了各种各样的神,甚至有些地方,每个部落都有每个部落的神。
神主宰了美洲的一切!!
砰-——砰-——
远处,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传来,将田野中好算祥和的气氛打断,所有的的山岩部落族人都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远方,发出响动的方向。
只见声音越来越近,十几名身着灰布军装,戴着拿破仑时期三角帽的白人骑着马背着火枪向他们走了过来,引起了一阵骚乱。
“白魔鬼,白魔鬼来了——”
胆小的印第安男人直接放下了锄头,向家中跑去,引起了更大的骚动,辛亏附近看守的勇士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可能无法预料。
毕竟人在慌乱的时候,尤其是一群人都慌乱的时候,可是什么也干的出来的。
“哈哈-——”
“这些印第安胆小鬼-——”
“黄皮猴子!”
墨西哥白人的马队中,当看到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被吓得手忙脚乱的山岩部落族人,发出了阵阵嗤笑,言语间对印第安人充满了鄙视与不屑一顾。
在面对前方带队向他们走来的山岩部落勇士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桀骜不驯的表情。
恨不得鼻孔看人,来表达他们白人比印第安人更加的高级。
“各位是从洛杉矶城来的吗?”山湖勇士虽然面对骑在马背上鼻眼看人的墨西哥白人很是愤怒,但是现实让他不得不隐藏起他内心的高傲,向这些他最痛恨的白人低下了头。
没办法,实力相差太大,只能如此。
这也是印第安人所信奉的法则,强者主宰一切,但是当这个强者是如此的残暴,如此的不把他们印第安人当人看之后,他们纵然有千般委屈,也只能独自吞入腹中。
无他,因为反抗的,已经被灭族了!
如果说中西部的印第安人还有反抗白人的意志,敢于和白人抗争,那么西海岸,尤其是墨西哥境内的印第安人,基本在经历长达数百年的统治之下,失去了反抗的本能,时间的洪流将印第安人所有赖以骄傲的一切全部冲垮,直到在一次次的侮辱中爆发,但爆发过后,灭亡也是早晚的事。
“印第安猴子,你难道吃果子吃傻了吗?”带头的墨西哥税务官员迭戈.西斯昂着头将山湖勇士嘲讽了一顿,话里话外将山湖勇士乃至整个印第安山岩部落,甚至是整个印第安民族都比喻成了只会上树摘果子的猴子,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把印第安人,把山湖勇士当人看。
山湖勇士听后也只能表示沉默,用沉默来装聋作哑,装作听不明白对方要说什么,但是在内心中,已经如同一个快要爆炸的火山,只是用自己最后的理智压抑着火山的爆发。
越是风平浪静,等到彻底爆发的时候,也会更加的凶猛。
“真扫兴!”迭戈.西斯看着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反应的山湖勇士,有些扫兴的嘟囔了一句,刚才迭戈.西斯之所以说那么一番话,也是为了激怒山湖勇士,以此来获得羞辱人的快感,但在看到山湖勇士没有任何表示后,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听着,印第安人,你们山岩部落今年的年税该交了,一共两万比索。”迭戈.西斯对山湖勇士直接狮子大开口,要出了两万比索的高价。
“两万?”山湖勇士听到两万比索这个数字后,直接震惊的看着马背上的迭戈.西斯,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会是两万比索,平常里不是只有一万比索吗?”山湖勇士立即对两万这个数字表达了怀疑。
“两万,那是去年的价钱。”迭戈.西斯看着地上的山湖勇士不屑的笑了笑,“今年你们山岩部落接收了那么多从中西部逃亡过来的印第安人,哪怕是按照人头税,两万已经算一个非常公道的价钱了,怎么,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清点,伱才放心。”迭戈.西斯用嘲弄的口吻对山湖勇士继续说道,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好像两万比索这个数字还是他们墨西哥政府仁慈的选择一样。
“这——”山湖勇士被迭戈.西斯的无耻震惊了,临时涨价也就算了,还编造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向他们征税,还是说,只需要一个欺骗他们山岩部落的理由?
“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能不能等到年底?”山湖勇士对迭戈.西斯恳求道,毕竟他们部落接收了那么多印第安难民,光是支撑这么多人的消耗,就实属不易,哪还有钱来交税,而且还是交两万比索,这个能让他们整个部落数千人都头疼的数字。
“年底,你觉得可能吗?”迭戈.西斯听到年底交钱后,直接气笑了,毫不留情的反驳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今天必须将两万比索交齐,拿粮食抵账也行。”迭戈.西斯将主意打到了粮食上,毕竟粮食在目前混乱的墨西哥局势中,还是很值钱的,粮食某些时候比比索更加值钱。
“没有,真的没有,粮食是我们山岩部落的命根子,没了粮食,我们山岩部落的人,都会饿死的。”听到迭戈.西斯在打粮食的主意,山湖勇士立马脸色大变,毕竟现在的山岩部落增加了那么多投奔过来的印第安难民,自己的粮食尚且紧张,就靠今年的收成了,哪能失去粮食。
粮食对于现在的山岩部落的人来说,相当于生命。
怎么可以交出来!
“哼,老子管你们这帮印第安黄皮猴子怎么办。”迭戈.西斯直接耻笑的回应山湖勇士的话,“我们走!”随后直接一挥马鞭,带着身后的墨西哥白人民兵们走进了山岩部落的中心。
无论山湖勇士怎么阻挡喊叫,也无济于事。
“这边,这边,这里全都装车拉走。”迭戈.西斯骑马如同强盗一样闯进了山岩部落的存放小麦的仓库,十分熟练,就像进去了自己的家中,由此可见这些年墨西哥白人内部虽然争权夺利,但是对于印第安人的渗透与掌控却从未停止。
就像一个监视犯人的狱卒一般,犯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墨西哥白人殖民者是狱卒,而西海岸的印第安部落,就是被看管奴役几百年的囚犯,这其中的痛苦与辛酸,只有印第安人自己知道。
随后那些跟在后面的墨西哥白人民兵直接下马催促身旁瑟瑟发抖的印第安看粮人员,将粮食押上驴车,稍有不满意就拳脚相加,被吓破了胆的印第安人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好似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一般,他们的反应和中西部内陆正在与美国人奋战的印第安部落完全不一样。
就像逆来顺受的绵羊与老虎的区别。
这其中最大的差距就是由于美洲早期殖民者基本都只殖民沿海,沿海的印第安人首先接触了白人殖民者,在数百年的交往中逐渐养成了对白人的恐惧。
甚至面对白人的欺凌,不反抗,成为了一种身体以及心灵上的本能。
“不能拿,不能拿。”赶过来的山岩部落首领山石迈着急迫的步伐拦在了那些正在催促押粮的墨西哥民兵面前。
“滚开!”一名墨西哥民兵直接将首领山石推开,一口气将对方推到了地上。
“首领!”山湖勇士见状立即扶助了地上的首领山石。
“这位大人,请停止这一切吧!”山石首领对迭戈.西斯恳求道,“看在我们山岩部落上百年都交税,对墨西哥共和国表示效忠的份上,停止这一切吧!”山石首领继续恳求道,甚至对迭戈.西斯打起了感情牌,希望对方能够宽恕他们。
“效忠?”听到有印第安人说对墨西哥共和国效忠,迭戈.西斯好似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听着,伟大的墨西哥共和国不需要野蛮人的效忠!”迭戈.西斯直接将山石首领最后一点对墨西哥白人,对墨西哥共和的幻想戳破。
就在周围的印第安人痛苦的看着对方收走一袋又一袋,他们所有人活命粮食的时候,一道惨叫声惊醒了所有人,也叫醒了他们这些生活在墨西哥白人恐惧下的人。
“啊——”只见一道被磨得十分锋利的短刺被一名印第安少年插进了迭戈.西斯的胸膛,还没等迭戈.西斯以及周围的墨西哥白人民兵反应,又是拔出来刺了几下,直到迭戈.西斯从马上跌落,再也没有了呼吸。
双目瞪的老大,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被人捅死了。
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趁着墨西哥白人民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