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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指南 第10节

  朱铭和朱国祥父子俩,瞬间从乞丐变成骗子。

  年轻家仆抡起棍棒,恶狠狠道:“再不走,俺就打将来了!”

  朱国祥扭头看向儿子,朱铭摇头叹息,齐刷刷退出老远。

  “嘭!”

  宅门再度紧闭。

  朱国祥问:“怎么办?”

  朱铭说:“守着,总有识货的。”

  朱国祥道:“我看集市上有当铺,不如去当铺问问价。”

  “也是个办法。”朱铭点头说。

  二人折返回去,张广道还守在原地,没有趁机将瘦马牵走。

  张广道笑问:“进不去吧?”

  朱铭说:“看门的不识货,得跟那老白员外当面接洽。”

  张广道笑得更开心:“跟俺回山里算球,老白员外哪能轻易见到?”

  朱铭说:“倒是稀奇了,我父子二人,落魄至此,身无长物,张家哥哥为何一再相邀?”

  张广道说:“伱们说话做事,都跟寻常不一样,肯定不是甚普通人,多半是读过书的学问人。俺们寨子里好汉很多,就缺能读书写字的,哥哥们见了定然喜欢。”

  “张家哥哥错爱了。”朱铭还是不置可否,他暂时不想进山当土匪。

  张广道陪父子俩回到集市,卢旺和丁大方的家禽也卖完了。

  众人在集市吃了碗面,张广道掏钱请客,填饱肚子后便要分别。

  离别之前,张广道抱拳道:“两位要是想通了,就去村里找田家兄弟,田二会带你们进山。”

  “小弟谨记。”朱铭拱手道。

  把三人送至渡口登船,朱铭和朱国祥便前往当铺。

  朱国祥站在店铺外看马,朱铭拿着毛笔进去。

  这是个综合性的店铺,不仅做典当生意,还兼营卖米业务,以及钱粮兑换。

  宋代实行两税法,即收夏粮和秋粮。

  夏粮征税,很多时候是收布匹。

  如果是五等下户,并非单独交税,而是七户人家编为一组,凑足一匹绢布交给官府。下户的家里都很穷,可能拿不出绢布,也拿不出钱财,只能卖粮换钱再去买布交税,这时候就得找钱粮兑换铺子。

  “湖笔一支,劳烦开个价。”朱铭拿出毛笔。

  当铺掌柜明显没听过湖笔大名,顺手接过毛笔问:“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如何?活当又如何?”朱铭反问。

  由于朱铭衣裳破烂,掌柜的本来漫不经心。但仔细品鉴之后,很快就眼睛一亮,继而不露声色放下毛笔:“秃笔一支,毫乱毛杂,值钱五文。”

  在开封那种大城市,最垃圾的毛笔,大概售价十文钱。

  而在这白市头,物价要低许多,五文钱确实可以买到毛笔。但是,质量较好的毛笔,同样需要几十文才行。

  一支湖笔开价五文,朱铭差点被气笑了。

  朱铭夺回湖笔就走,掌柜的喊道:“慢着,俺再看看。”

  朱铭没有把毛笔放回柜台,而是用手拿着,凑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端详一阵:“刚才看走眼了,此笔做工尚可,可值铁钱二十文!”

  四川属于独立经济区,包括汉中一带,都是通行铁钱而不用铜钱。

  这当铺太黑了,毫无参考意义,朱铭抄起毛笔就离开。

  “三十文……五十文……唉,你别走啊!”掌柜的语气焦急起来。

  正在街头看马的朱国祥,见儿子走出店铺,问道:“怎样?”

  朱铭摇头:“不是一般的黑!”

  掌柜的已经追到店门口:“七十文,这笔值七十文!”

  朱铭充耳不闻,跟父亲一起越走越远。

  店铺伙计追出来问:“那笔很值钱?”

  掌柜的说:“端是好笔,不知该如何开价。”

  伙计居然心生邪念,出主意道:“看样子是两个外乡人,不如请白二哥带人跟着,晚上摸去连马带笔都抢过来!”

  掌柜的摇头:“别乱来。马臀被烫过,怕是抹去了官印。那年轻后生,身上还带着兵器,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怕个甚?来了白市头,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蹲着。”伙计伸舌舔着嘴唇说。

  掌柜的折身回店里,嘱咐道:“当铺生意,不是打家劫舍,莫要动不动就抄家伙。这两个外乡人,看样子山穷水尽了,先饿他们几天,自会乖乖拿着毛笔来典当。”

  伙计嘟囔几句,似乎心有不甘。

  他左思右想,横竖是忍不住,便偷摸着离开当铺来到街上,朝集市外的一处茅草屋跑去。

  掌柜的看在眼里,叹息道:“唉,年轻人,还是心性不够,得吃点亏才能长进。”

第10章 关于语言交流问题

  再仔细查了一下论文,宋代的四川话,叫做梁益方言。

  当时,陕西话和四川话(包括汉中),被宋人统称为“西言”,略有不同,大致相当。

  最接近宋代发音的四川方言,是现代的乐山话。但又跟乐山话不完全相同,它主要承袭自秦晋方言,并跟古蜀语有一定融合。

  举个例子,用宋代的西言说“豆子”,四川话的发音为“豆逼”,陕西话的发音为“豆比”,其实都源自“豆皀”一词。

  宋代官话为洛阳音,而当时陕西、四川的西言接近长安音。

  以“猪”字举例,洛阳音读“雕”,长安音读“猪”或“彘”。

  就算是宋代的洛阳音,跟现代普通话比较,也有一半左右能听懂。那些能听懂的字,生母韵母和音调不完全相同,但不会太费力,下意识的就能理解其义。剩下那些听不懂的,有一部分连蒙带猜也能猜出来。

  当然,也有一部分变化太大,连猜都不知道怎么猜。

第11章 0010【泼皮】

  集市外的一处荒滩,被父子俩选为过夜地点。

  滩上遍布鹅卵石,偶有青草从石缝里冒出,成为那匹瘦马的美味晚餐。

  朱国祥脱掉鞋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洗脚,复盘今天的各种事情:“那个张猎户,表现得有些过于热情。”

  “不至于吧。”朱铭还真不觉得,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人,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遇到有困难的都是能帮就帮。

  朱国祥笑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张猎户给我的感觉,是他那寨子里很缺人,或者说很缺有点能力的人。”

  朱铭极不喜欢父亲倚老卖老,当即怼回去:“吃那么多盐,没把您老给齁着?”

  “不信就算了。”朱国祥懒得辩解。

  他洗完脚丫子,在裤腿上左右蹭干,捡起放在旁边的袜子。

  袜子已经破了个洞,而且传来股酸臭味,朱国祥有些嫌弃的凑近一闻,顺手就甩在河滩上不要了。

  “螃蟹!”

  突然看到水里有东西,朱国祥猛地扑出,惊喜叫喊:“快搬开水里的石头,说不定还有螃蟹!”

  朱铭看到父亲手里的河蟹,顿时激动起来,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就冲到水里捉螃蟹去了。

  瘦马闻声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们,也往水边缓缓踱步。路过朱铭脱鞋的地方,瞬间就被恶臭给惊退,马儿哀怨悲鸣着跑开。

  足足翻开十多块石头,朱铭终于抓到螃蟹,虽然个头很小,但总归是能吃的。

  一直折腾到天色黑尽,大小螃蟹抓了十二只。

  朱铭去附近捡拾柴禾,朱国祥留在河滩堆砌灶台。将几颗大鹅卵石垒在一起,又用捡来的陶罐装水,螃蟹全部掏光内脏扔里面。

  片刻之后,朱铭捡柴回来,架锅烧水煮螃蟹。

  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他们都在田家喝了菜粥。午后张猎户请客,又在镇上吃了碗面。好歹有油盐碳水下肚,不像前几天那么馋了,但此刻依旧饥肠辘辘饿得发慌。

  河水煮沸一阵,朱铭问:“熟了吧?”

  “应该熟了。”朱国祥抓着青草当抹布,小心把陶罐捧到旁边。

  朱铭拿小棍当筷子使,飞快夹出螃蟹,不顾滚烫塞嘴里。无盐无味,却异常鲜美,连带壳的螃蟹腿都吞下去。

  朱国祥也在狼吞虎咽,等螃蟹汤稍微冷却,直接埋头伸嘴喝起来。

  螃蟹很快吃完,汤水也灌了一肚子,朱铭摸着肚皮说:“感觉有力气了,明天再抓螃蟹吃。”

  朱国祥回忆往昔:“我从小就饿肚子,小时候的梦想是能吃饱饭。记得读初中的时候,一个县里的有钱同学请客,每人一瓶啤酒,切了两斤卤猪头。那是我第一次喝啤酒,也是第一次吃卤肉。当时我就想啊,要是天天都能喝啤酒,顿顿都能吃上卤猪头,这辈子也就没别的追求了。”

  “挺好的人生志向。”朱铭笑道。

  朱国祥说:“你们这代人有福气,生来就不愁吃穿。这穿越了也好,让你体会一下饿肚子的滋味。”

  朱铭顿时阴阳怪气道:“我有福气?那也看跟谁比!伱跟我妈两个,都跑去搞什么科研,把我扔在农村随地放养。我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从小过得跟留守儿童有啥区别?别人农民工父母,至少过年还会回家。你们两个倒好,过年也不知道在瞎忙个啥。”

  朱国祥顿时无言以对,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没尽责。

  瘦马不知何时溜达过来,陶罐里还剩点汤。这畜生也不客气,埋头便喝起来,甚至发现一条螃蟹腿,咬在嘴里慢慢咀嚼滋味。

  朱国祥仰望星空,坐在篝火旁发愣。

  “老规矩,轮换着守夜,”朱铭盘腿坐下,把宝剑横放于膝,“白天在当铺里露财了,今晚得小心一些。”

  朱国祥说:“那我先睡会儿,到时间你把我叫醒。”

  “睡吧。”朱铭说。

  河边的枯枝败叶不少,朱铭起身又去捡来一些,慢悠悠的给篝火添加燃料。

  在更远处的江岸上,几个歹人正趴在那里。

  父子俩都是外乡人,很好打听他们的踪迹。当铺伙计找来几个泼皮,傍晚时分就摸来,打算等到半夜三更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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