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穿越指南 第409节
王禀点头表示理解其意,那三位是朱铭麾下真正的掌兵大将。
王渊再说:“这些只是军职,就似宋国的差遣。还有军衔,类似宋国的寄禄官,分为将、校、尉、士、卒。初从军者为卒,当兵一年以上为士。士又分上中下三等,立功者可升等,也可以累积年月升等。以上各级军衔,也分上中少三等。”
这些都是古已有之的名词,而且还用大宋的差遣和寄禄官比喻,王禀也能立即听明白。
搞出军职与军衔,既是让部队更正规,也是为了方便升赏将士。
目前只有三位少将,并授予将军号,张广道封定远将军,李宝、杨志封宁远将军。
此皆为北宋前期的武职散官,定远将军为正五品下,宁远将军为从五品上。
一品则是骠骑大将军,二品有镇国大将军、辅国大将军。
当然,三品的冠军大将军听起来最拉风。
关胜、孙览、李进义等人属于上校副师,同样也有将军号,分别是游骑将军和游击将军。
至于更下面的中校,就只有校尉封号了,昭武校尉、昭武副尉之类的。
说了一大堆军队相关,王渊低声提醒:“除了三位将军,还有一人须注意。大元帅府的张镗,此人协助大元帅掌管将士升迁,去年还独自领军打过仗。”
王禀问道:“此人是什么来头?”
王渊说道:“名臣张咏之后,已跟随大元帅多年。”
“义军便是这四人最有权势,”王禀突然一声叹息,“唉,俺理会这些作甚?我一把年纪了,又是降将,能够善终便足矣。”
王渊的意思很明显,降将们应该报团取暖,否则肯定被压制得很惨,但王禀却不愿意掺和进来。
王禀继续熟悉情况,很快发现荆门驻军最多,忍不住问:“接下来要打江陵?”
王渊说道:“江陵必须拿下,那里是四川财货外运的枢纽。”
“若是打钟相,老夫可以亲自上阵拼命!”王禀对钟相咬牙切齿,若非此人串联兵变,他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
朱铭已经亲自前往江陵了,打算跟钟相当面谈谈。
如果钟相愿意让出江陵,双方可以继续和平相处,否则就各自准备好开战吧。
钟相今年占领潭州全境,正在让部将攻打衡阳、耒阳和茶陵,他自己则回到长沙享受去了。
起兵之初的半年时间钟相是极为合格的义军领袖。
至少表面上,他不近女色、不耽享乐,而且对待部下也能和蔼。
但最近渐渐变了性格,一口气册封八个嫔妃,并调集民夫在长沙营建宫室。对待官员和武将时,也不再那么听得进去意见,愈发变得独断专行起来。
这些都不算什么,钟相的致命缺陷,就是政教合一。
他麾下那些官员,同样政教合一,既有官职,又有教职。百姓又要给官府交税,还要给宗教会社捐钱,整个税收系统混乱无比。
百姓的负担确实减轻了,但钟相根本收不起来几个税,现在全靠查抄富户钱粮过日子。
而且钟相的地盘,明明地广人稀,却不组织百姓去开垦荒地,而是夺走地主的熟地分给百姓。
现在钟相又开始享受了,官员们也开始享受,估计最多一年时间,他们抢来的钱粮就会捉襟见肘。
到时候咋办?
盘剥小民呗。
现在是钟相最得“民心”的时候,朱铭不愿跟这人开战。
否则那些信了摩尼教,又分到田产的士兵,上了战场一个个真会拼命,极有可能比西军还难打。
即便打败钟相,夺取荆湖两路,朱铭也会被百姓视为入侵者,接下来的治理将会变得异常困难。
必须等待钟相丧失民心!
也可以先打一仗,消耗钟相的钱粮,迫使他提前盘剥治下百姓。
“姓朱的派使者到江陵,请我去亲自会面?”一身龙袍的钟相,对这个消息感到惊讶。
大楚太子钟子昂说:“此人定是来索取江陵的,须得尽快搬走江陵的财货,迁走江陵的人口。江陵孤悬于长江北岸,一旦交战,便被团团围困,实在是不好守住。”
钟相现在很要面子,说道:“若是一仗不打,便主动放弃江陵,岂不显得我怕了姓朱的?”
钟子昂说:“父皇要的是天下怎可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先去会会姓朱的再说。”钟相也不愿跟朱铭开战,他连荆湖两路都还没完全占据。
而且越往南打,受到的抵抗就越激烈。
大量富户听说了钟相的政策,宁愿倾家荡产募兵,也坚决不向钟相臣服。
第416章 0411【谁谈判不带枪啊?】(为盟主雷动九天之上加更)
江陵城北六十里,并无河湖山峦,四下平坦开阔,没法藏匿大军。
钟相的兄弟兼丞相钟义,带着数千兵马早早抵达。
不多时,古三也来了,率领朱铭的三千亲卫。
钟义单骑打马而出,古三也独自上前。
钟义说道:“会谈之地,只准各带三百兵,且不准是骑兵,士兵相距二百步。双方主君,独自近前,相距五步(6.5米)。”
“可以。”古三同意。
钟义立即骑马返回,跑去更南边迎接钟相:“陛下,朱贼亲卫皆着步人甲,难怪能击退各路官兵围剿。”
钟相摇头说:“那些步人甲,多半是从官军手里缴获的。”
钟义说道:“朱贼有那数千甲士,我军实在不易获胜。臣觉得应该弃守江陵,以长江天险为依托,多造战船,编练水军。”
“此言有理。”钟相也是这个打算。
只要有水军,就算长江守不住,也能退守洞庭湖。
钟相又对儿子说:“你去谈。”
“怎孩儿去?”钟子昂惊讶道。
钟相解释说:“朕是大楚皇帝,就算要谈国事,也该老朱贼过来。你是大楚太子,正好与那小朱贼平起平坐。”
钟子昂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领着三百亲卫前进。
双方的大部队都退开,亲卫前进一段路程也停下。
朱铭带的全是火枪手,如今已超过五百人。火枪作坊的规模不断扩大,明年初应该能有八百火枪手。
这些火枪手,内着锁子甲,外面穿着丝绸衣服。
丝衣不仅是为了好看,还具备防箭的效果,跟锁子甲组成两层防御,基本不用再惧怕远程攻击(床子弩、神臂弓除外)。
钟子昂打马上前喝道:“吾乃大楚国太子,对面可是川峡大元帅?”
朱铭骑着聚宝盆缓缓踱步:“怎是你来了?”
钟子昂说:“主君对主君,储君对储君。想让我父皇出面,须得川峡经略使亲至。”
“也对,”朱铭掏出自己的短铳,一边把玩一边问,“伱可还有兄弟?”
钟子昂不解其意:“还有兄弟,与你何干?”
朱铭瞬间就觉得没意思了,本来打算一枪把钟相崩了,结果那只狐狸居然不露面。
既然楚国太子并非独子,那么杀了也没啥大用。
还是老老实实谈判吧。
把短铳收起来,朱铭质问道:“令尊去年致书家父,说愿意划江而治。可这江陵和枝江,都在长江以北,汝父子为何出尔反尔?”
钟子昂一怔,他跟父亲还真没在意这个。
“划江而治,只是笼统说法,城池与土地,自然是谁打下来算谁的。”钟子昂此言并非狡辩,他父子俩就是这样想的。
朱铭却掏出一封书信,微笑道:“楚国太子殿下,你要不要再看一下?白纸黑字写着的,朱钟二氏划江而治,朱氏统治长江以北,钟氏统治长江以南。汝父子背信弃义,说出来的话不算数,那我就只能自己带兵取江陵了!”
钟子昂哑口无言,因为这确实是他钟家理亏,只能硬着头皮说:“阁下且稍等,事关重大,我需要回去与父皇商量。”
“去吧。”朱铭说道。
钟子昂快马奔回,把书信的事情诉说一遍。
钟相顿时傻眼,他当初写信,还真就没细想过,现在莫名其妙落下口实。
“父皇,该如何答复?”钟子昂问道。
钟相的脑瓜子转得飞快,居然笑起来:“既有这封信,那我放弃江陵,也不算失了面子,而是在信守承诺,也能给臣民一个交代。但吃进去的肥肉,没有平白吐出来的事,让那姓朱的用钱粮赎城。这两座城,是我信守承诺让给他的,他想要就得花钱来买下!”
钟子昂对父亲佩服不已,问道:“应该作价几何?不能贱卖,也不能太贵。若是喊价贵了,就是逼着姓朱的带兵来攻打。”
钟相仔细思索:“江陵作价五十万贯、一万石粮;枝江作价八万贯、二千石粮。”
这个价钱,确实不贵,甚至可说便宜,因为江陵太富庶了。
但前提是钟相不把那里的人口和财货带走。
怎么可能不带走?
朱铭即便花钱,也只能买下两座空城。
钟子昂再次骑马去谈判,把钟相提出的要求讲明。
朱铭冷笑:“你当我是开封那昏君,耗费钱粮去赎燕京,结果买下几座空城?”
钟子昂说:“丁口会留下一些,并非空城。”
“下马!”朱铭呵斥。
“作甚?”钟子昂问道。
朱铭懒得再说掏出短铳,填弹上药,又用捅条对了对,瞄准钟子昂胯下战马。
几米远的距离,虽然短铳的准头奇差,但朱铭也有把握能够击中。
若是不小心伤到钟子昂,那么活该倒霉!
见朱铭拿出火折子吹红,钟子昂愈发狐疑,搞不懂朱铭在做什么。
陕西战场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到荆湖这边。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