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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机南北朝 第55节

  所谓突骑,是装备马槊、马铠、盔甲的具装骑兵,和擅长骑射的越骑营不同,屯骑营讲究的就是陷阵冲锋,是羽林军里精锐中的精锐。

  苏泽在上任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他原本在羽林军中学习就是骑射的轻骑战术,如今突然让他去做具甲骑兵的一线指挥官,好在他身后还有熟悉羽林的李统同行。

  “亚父,这屯骑还有专门的马场,果然是羽林精锐啊。”

  李统没有直接回答苏泽这个问题,而是说道:“等你到了,看了情况再说吧。”

  等到苏泽抵达屯骑营的专属马场,却看到了让他吃惊的景象。

  只看到这座马场内到处进出熙熙攘攘的羽林士卒,如同四通市一样,等到苏泽进去之后,却发现这就是一个闹市场。

  一个军中的集市?这不是屯骑营的马场吗?

  这还是羽林精锐吗?

  李统叹息一声说道:“当年孝文皇帝刚组建屯骑的时候,屯骑确实是百战精锐,都是从平城和洛阳选择最精锐的汉良家子,还需要经过简拔训练三年才能为屯骑正兵。”

  “每一名屯骑还需要自备能驮具铠的上等战马两匹,马槊一把,全具马鞍一副,另有将作监给每一名正卒量身打造的具甲一套,连马的马铠都是量身打造的。”

  “但是如今。”

  李统看著这个热闹的军中集市说道:

  “如今屯骑营早已经和羽林其他营一起堕落了。”

  苏泽也没想到威名赫赫的屯骑营,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一支军队,他寒著脸来到了营房前,喊来了正在戍守的戍卒。

  在苏泽亮明身份,又拿出证明旅帅身份的阴阳木契之后,戍卒立刻召集了营地中的军官,将苏泽请进了屯骑营的营房内。

  苏泽看到了连营房议事的明堂都成了堆积货物的仓库,更是抑制住怒火问道:

  “屯骑营旅帅出缺的时候,是谁负责营地事务的?”

  一名圆脸的矮胖男子站出来说道:“回旅帅的话,在下黄越,为屯骑营司马,前几任旅帅都是委托属下管理屯骑营的。”

  接著黄越和身后的几名百夫长挤眉弄眼了一下,两名百夫长立刻搬上来一个沉重的木头箱子,黄越谄媚著说道:

  “旅帅,这是给您的例钱。”

  看到他们这幅样子,苏泽反而冷静下来,原本最精锐的屯骑营都变成这样,自己刚刚上任就被下属送礼,看来整个羽林的堕落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也难怪在六镇之乱和日后北魏一系列的混乱中,羽林虎贲在史书上的留下的笔墨连边郡兵都不如,北魏朝廷平叛都要从各州募兵去平叛,这羽林和虎贲别说是打硬仗了,估计连防守的仗都打不好,后来尔朱荣高欢在洛阳都来去自如,可见禁军战斗力之低下。

  苏泽不动声色的问道:“营地如此嬉闹,这是为何?”

  见到苏泽甚至没有和前几任旅帅一样直接拒绝送礼,黄越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自以为摸清了苏泽的想法,直接说道:

  “旅帅,我们屯骑营除了日常训练,还负责整个京畿地区的租调押运,这可是一个苦差事,所以在押送租调运往堆场后,我们也会从各地带回来一些小小的‘特产’,就放在营地中贩卖,这也是前任校尉默许了的事情。”

  黄越搬出了校尉,苏泽终于明白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原因了。

  屯骑校尉名义上是屯骑营的上级,实际上,屯骑校尉根本就不在羽林军中办公,而是和羽林郎一样,在禁中辅佐太后和皇帝处理军务上的事情。

  现任屯骑校尉也出缺,但是前任屯骑校尉就是一位元氏宗亲,在这个位置上镀金之后就很快升迁走了。

  亚父李统就曾经说过,不少名义上的羽林虎贲校尉,干脆连军营都没有进过,只是蜻蜓点水过一下就能高升。

  而羽林虎贲的军职,则几乎等同于世袭,这不仅仅是说军制能传给后代,也是说担任军职后几乎没有升职的可能性,要在一个位置上坐到死。

  之所以苏泽能遇到屯骑营旅帅出缺这种好事,是因为龙华寺案之后,负责堆场安全的屯骑营表现极差,盛怒下的清河王将前任旅帅革职,才有了苏泽的机会。

  苏泽继续问道:“我屯骑营有士卒几何?营房武库何在?军粮仓署在哪里?”

  听到苏泽上来就要查帐,黄越更是一点都不慌张,他立刻说到:“前任旅帅被罢免后,营房武库仓署都已经封存,军书兵册也都在仓署中,旅帅现在就要看吗?”

  苏泽点点头,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刀笔吏模样的瘦弱男子,眼睛滴溜溜的转著,贪婪的看著苏泽面前的箱子。

  “这是我的宾客苏算,请黄司马也给他办一个身份木牌,你带他去仓署看看吧。”

  这下子黄越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在苏泽上任前,他也曾经打听过苏泽的来历。

  虽然苏泽的父亲做过羽林郎,但他们家原本就是洛阳庶族,在苏泽父亲死后家族迅速衰落成底层的汉人羽林。

  这样的破落户因为运气好骤然而贵,大不了多出点血送点礼就行了。

  黄越料想苏泽没有管理屯骑营的能力,只要让他“知难而退”,就和前任旅帅一样乖乖分赃,拿著自己一份应得的好处,做个只负责盖印的工具人就行了。

  不过黄越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屯骑营的帐目历经二十年,早就已经混乱不堪了。

  前几日尚书台的都官郎曹尚书刚刚上任,也曾经派人来屯骑营查帐,这些积年老吏查了几天都没能理清楚帐目,最后也草草收场。

  苏泽一个破落户带了一个人,就想要查清楚屯骑营的军书帐籍?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黄越笑著点头答应下来,苏泽又说道:“我去武库和马厩看看。”

  屯骑营是设置在城外的,自然不可能和城内禁军一样都去武库领取甲胄武器,那样的话打仗就干脆别打了。

  所以设置在城外的禁军营地都有自己的武库,不过这些武库也都由臧署令派遣的署官来管理,名义上和屯骑营是独立的。

  不过名义上是名义的,派驻在屯骑营的臧署吏员长期委派在屯骑营中,早也已经和黄越这帮人混在一起了,苏泽很轻易的就进入了屯骑营的武库内。

  打开尘封的武库,苏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紧接著就是腐朽的臭味。

  李统跟在苏泽身后,看到武库上已经开线断裂的铁甲,忍不住叹息道:“果然如此,相比起来宫内的武库算是保管的比较好的了。”

  “亚父,羽林的武库都是这个样子吗?”

  李统点头说道:“差不多吧,屯骑的甲胄更多一些,这种问题自然就更严重一些。”

  苏泽拿起一副穿线完全裂开,已经散乱成一地甲片的甲胄问道:“这甲胄还能用吗?”

  李统说道:“若是有将作监的大匠好好修复,将甲片重新穿起来也不是不能用,但是如今将作监早就忙著营造宫室去了,哪里有人来维护武库。”

  苏泽想到被烧毁的永宁寺木塔,上次还听苏绰说,胡太后想要重新营造木塔,要求河南府协调徵调劳役。

  洛阳城内修了这么多的寺院,将作监还要徵调劳役干活,维护武库这种事情自然没人干了。

  李统又说道:“往日孝文皇帝在的时候,每年都有春狩秋演,皇帝是要亲自检阅的,将作监自然不敢懈怠。”

  “等宣武帝在位的时候,都只是委派宗室大臣去参加,羽林虎贲日益懈怠。”

  “今上继位后这些年,春狩秋演直接取消了,那就更懈怠了。”

  苏泽喊来了看守武库的臧署小吏问道:“这武库内共有甲胄多少副?”

  臧署小吏说道:“甲胄一百具,马铠二百副。”

  李统突然问道:“怎么这么少?按照营制,不是应该甲胄五百套,马铠翻倍为一千副吗?”

  臧署小吏说道:“近十年来武库都没有补充,加上损耗调出的,就剩下这么多。再说了武库属于臧署所辖,臧署令对这个数字都没有异议,苏旅帅何必多问呢?”

  接下来苏泽又带著李统去看了马厩,和武库的情况差不多,屯骑营中的战马连一百匹都没有,还基本上都是劣马,别说是驮著身穿足甲的骑兵了,就连穿皮甲的轻骑都驮不动。

  看管屯骑营战马的也是太仆寺所属的吏员,他们对于苏泽查帐也不买帐,只是说根据帐册所载没有出入,就让苏泽和李统离开马厩。

  李统对著苏泽说道:“怎么样?阿泽,若是蠕蠕来袭,如何靠羽林虎贲讨灭?”

  “伱的办法虽然要比我的好,但是蠕蠕王一日不被定罪,就还有翻盘的可能,你不是和河南府的那位郦令尹有旧吗?能不能请他将案子办成铁案,让蠕蠕王不得翻身?”

  苏泽摇头,他在嫁祸蠕蠕王的刺杀中,利用的就是郦道元的刚正不阿。

  可也正是因为郦道元的刚直,让蠕蠕王的案子迟迟没能结案,因为蠕蠕王两个死士迟迟不肯招供,蠕蠕王到底有没有主使刺杀清河王,洛阳依然议论纷纷,没有定论。

  所以如今蠕蠕王至今没有被论罪,也只是被囚禁在四夷馆内而已。

  对此苏泽也无可奈何,他对李统说道:“亚父,郦令尹是不会徇私的。”

  就在这个时候,苏泽在屯骑营门口见到一个白衣身影。

  “令绰?”

  来人正是苏绰,自从上次四夷馆案之后,苏绰就泡在河南府,担任郦道元的私人幕僚。

  郦道元没有开府,没有权力征辟属臣,所以苏绰和郦道元没有构成君主-从臣的关系,苏家也就由著苏绰去了。

  苏绰见到苏泽激动的说道:“苏兄,大府请你过府一叙。”

  郦道元邀请自己?

  苏泽有些奇怪,那日刺杀事件后,郦道元也曾经亲自询问记录了苏泽的口供,之后两人就再无交集。

  苏泽知道郦道元的性格,可为什么在日暮时分传召自己?

  李统对著苏泽说道:“营内有我在,旅帅您且去吧。”

  苏泽骑上奔霄,和苏绰并排离开屯骑营,一边走苏绰一边激动的向苏泽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情:

  “对了,苏兄,郦公已经正式升任大府了,见了他之后可要喊一声‘明府’。”

  郦道元终于转正了,成为执掌河南府的河南尹了,苏泽暗暗替洛阳百姓高兴,有了郦道元这个河南尹,好歹洛阳百姓能过几天好日子。

  “那侯刚呢?”

  苏绰消息灵通,他立刻说道:“侯刚得到了江阳王的举荐,升任了侍中、左卫将军,也已经离开河南府了,苏兄不用担心在河南府见到他。”

  听到侯刚的职位,苏泽心中咯噔一下,看来江阳王元乂也在加快布局,将侯刚调入禁中担任这样重要的职位,看来距离元乂对清河王动手不远了。

  历史上,元乂在正光元年,也就是公元520年,也就是两年后发动政变,在清河王入宫的时候杀了元怿,又囚禁了胡太后,拥立小皇帝亲政。

  现如今,因为苏泽的穿越,也不知道元乂的计划会不会提前。

  苏绰神秘的说道:“今日河南府可是有一位贵客,苏兄若是能得到他的器重,日后在屯骑营的事情可要好办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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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苏绰论贪(四更)

  河南府还是老样子,等苏泽和苏绰从城外校场赶到了河南府衙门的时候,整个府衙四周的角楼都燃起了照明的灯火,手持火把的巡城尉把守府衙进出口。

  这些人都认识苏绰,都知道他是河南尹郦道元身边的红人,检查了他的令牌就放行了。

  河南府占地极大,进入府衙内部又不能骑马,苏泽就和苏绰攀谈起来。

  “令绰,蠕蠕王的案子怎么样了?”

  苏绰叹息一声说道:“那两个刺客经过四夷馆的属吏辨认,已经确定是蠕蠕王的亲信了,但是他们死活不肯承认是来刺杀清河王的,郦大府又不肯给他们用刑,这案子迟迟结不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苏泽预料的差不多,自己设局虽然巧妙,但却解释不了一点,蠕蠕王刺杀清河王的动机其实是很薄弱的。

  郦道元是极为方正的人,这样的大案子他自然不愿意用刑屈打成招,更何况这二人是口含毒丸的死士,想要要到口供本身就很困难。

  苏泽也在心中默默的叹气,当时选择郦道元成为计划的一环节,就是因为他刚正不阿不畏强权,不会因为朝中局势惧怕蠕蠕王,但同样也是因为这点,如今案子无法了结。

  苏绰又说道:“听阿兄说,这案子根源还是朝堂对如何处置蠕蠕王没有定论。”

  苏泽抬起头,苏绰的兄长苏亮果然有两把刷子,也难怪时人将兄弟二人并列为“二苏”,苏亮看问题同样也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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