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156节
孙权与顾雍相识近三十年,哪还能不明白顾雍的言外之意?
顾雍是汉末名士蔡邕的弟子,他都说了符合礼制,那么从礼数上定是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当日丢了皖口后,孙权也只当孙鲁班死了。如今听闻长女不仅没事,还在洛阳入了后宫,孙权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若要打个比方的话,孙权这般都准备好唇枪舌剑要与魏国使者开战了,结果使者说,魏和吴要成亲家了?
孙权一时拿不定主意,顾雍也无法替孙权做主,一时间吴王府的大堂上竟诡异的冷场了。
时间一点点流过,孙权也只得咳了几声,又与顾雍大略说了几句,起身走到殿后去了。
顾雍也只得与司马芝拱手致歉,说吴王今日身体有恙,明日再召见他。
司马芝自然不会拒绝。
回到殿后,孙权又将顾雍、诸葛瑾、全琮三人召到了自己身边。
孙权一脸无奈的问道:“诸位,如之奈何啊?”
“孤承继江东近三十年了,还未遇到过如此难办之事!”
顾雍也没了主意,劝孙权认下、显然后面的谈判中就会更被动一些。
若是不认,岂不会在满朝臣子中引起非议?
诸葛瑾毕竟与孙权更为亲善,咬了咬牙,拱手说道:“至尊应该拒绝此事!”
“不如宣称翁主已逝,魏国使者在撒谎,这样就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全琮本也没什么主意,听闻诸葛瑾这个‘不要脸’的建议,只觉颇为合适,也一并附议。
孙权此时却想起了去年年底,武昌城中的那个夜晚。
那夜,酒醉之后回到后庭,大虎侍奉自己饮了蜜水,自己也问了大虎许多。
当日还曾想将大虎与全琮二人牵线搭桥呢,如何今日就成了这般境地?
孙权面无兴致的起身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回去吧,且容孤一个人想一想。”
顾雍等人也随即告退。
孙权一人在堂中坐了许久,却忽然之间隐隐约约听到了女子的哭声。
这是孙权的后宫之中!如何会有人哭?
孙权闻声寻了出去,只见步练师正一人坐在院中哭泣。左右的宫人跪在两旁,也已经不敢劝说。
步练师,就是大虎孙鲁班和小虎孙鲁育的生母。
待孙权走近,步练师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孙权,声音带了哭腔:“夫君欲要害死我们的大虎吗?”
第219章 厚礼相送
孙权本就乱了心神,被步练师这么一哭,更是一声长叹。
孙权坐到了步练师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住的安抚道:“孤又如何会害大虎呢?在孤的子女之中,最为疼爱的就是大虎和子高(吴国太子孙登)了。”
步练师低声说道:“臣妾都听说了!大虎在洛阳已经成了婕妤,若是夫君不认此事,大虎在洛阳哪还能活?”
孙权轻声说道:“那曹睿都将聘礼送来了,孤自然也是愿意应下的。可若是应下,吴魏和谈之时,又恐失了立场,被魏国使者牵着走。”
步练师抬眼看向孙权:“夫君自己不变立场,区区一使者罢了,又如何能强令夫君改变立场呢?”
“魏国使者不是说了吗?大虎在洛阳宫中颇受宠爱,对夫君难道就是坏事吗?”
“夫君做夫君的吴王,大虎在洛阳做婕妤,对孙氏哪会有坏处呢?”
孙权弱冠之年就执掌东吴,对权术人心的拿捏再熟稔不过了。步练师的言外之意,孙权又岂能听不出来?
自己亲女在洛阳宫中,那自己不就相当于魏帝曹睿的岳丈了?
若是有朝一日真有万一……
孙家或许仍可富贵?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立马被孙权扼制在萌芽之中了。
割据江东已有三世,如何能败?
孙权面色凝重的起身,轻抚了一下步练师的脸颊,说道:“莫要担忧,孤定然不会害了大虎的。”
说罢,孙权转身欲走。
步练师在后面问道:“至尊要去哪里?”
孙权头也不回的说道:“孤去见张子布!”
下午时分,孙权的车辇到了张昭的辅吴将军府外。
孙权下了马车,没等左右通报便径直走了进去。
张昭有两个儿子,长子张承现在在扬州牧吕岱麾下领兵,次子张休居于家中,现为太子孙登的幕僚。
张休闻声从屋内走出,躬身向孙权行了一礼:“臣张休拜见至尊!至尊为何亲至此处?”
孙权笑着说道:“是叔嗣啊!张公何在?且带孤去寻他。”
“遵命。”张休引着孙权走入院中,来到了张昭的卧房门外。
几声敲门过后,张昭略带无力的声音从内传来:“何事?”
“父亲,至尊到了,正与儿子在门外呢。”张休语气急切的说道。
张昭从榻上坐了起来,翻身站定之后迟疑了几瞬,方才走上前去打开了门。
孙权面上带笑的说道:“孤今日来寻张公,可否能让孤进门啊?”
张昭也没有拿腔作调,侧身让开了路:“至尊亲至,臣府上也是蓬荜生辉,如何不让至尊进来呢?”
两人跪坐席间之后,孙权将今日上午之事大略说了一遍后,向张昭拱手说道:“若是今日张公在场,即使不让魏国使者哑口无言,也定然会夺其气势。”
“如何能像今日一般,孤和丞相都无言以对呢?”
张昭向左边挪了挪身子,避开了孙权的道歉,孙权也从跪坐改为跪姿,向前拉住了张昭的手。
张昭微微叹气,仰头说道:“昔日吴夫人和故吴侯在时,没有把老臣交给至尊,而是把至尊托付给老臣,臣也因此思尽臣节要报答厚恩。”
“但臣见识思虑浅短,违逆至尊之意,自认为死后必将尸骸弃于沟壑之中,不料又蒙至尊亲见。”
“然而臣志在忠贞不移,死而后已。若要臣改变想法来求取尊荣,臣是万万做不到的!”
孙权说道:“孤明白张公的本意了。明日见魏国使臣,还请张公助孤。”
张昭反问道:“至尊想要怎么应对?”
孙权答道:“孤想保住大虎在洛阳的平安,也不想让出底线与魏求和。”
“何为底线?”张昭又问。
孙权说道:“可以求和,不可再度称臣。”
张昭点了点头:“臣明白了,请至尊明日观臣动向。”
孙权轻轻颔首。
翌日,吴王府中。
司马芝这几日蒙吴国招待,每日酒食都是极好的。加之又无别的事情可做,似乎又胖了一些。
寒暄过后,司马芝主动问道:“见过吴王,本官替陛下送聘礼至武昌,还请吴王收下。”
孙权轻轻点头:“既然大虎已经入宫,吴、魏两家也从此结为秦晋之好。”
“丞相何在?”孙权出声问道。
“臣在。”顾雍出列道。
孙权说道:“魏帝送了聘礼过来,孤也不能不讲礼数。还请丞相为孤准备嫁妆,到时随魏使一并送往洛阳。”
“遵命。”顾雍拱手应下后,又看了眼司马芝。
司马芝见此事已了,拱手说道:“本官得了皇命,此番来武昌,还请吴王重新对大魏称臣,改用大魏‘太和’年号。”
司马芝话音刚落,张昭便出声喝止。
“使者狂妄!”张昭出列,皱着眉头指向司马芝,白发白须不怒自威。
“我大吴带甲数十万,又有大江为护城河,何须对魏称臣?”
“还望尊使晓事,莫要再说这种挑唆离间的话来。”
司马芝也不恼,语气平淡的说道:“黄初二年,故太常邢贞持节来到建业,拜殿下为大将军、封吴王,加九锡。”
“昔日之事历历在目,当日诸公也在场吧?为何今日便不认了呢?”
张昭冷哼一声:“昔日魏文帝也是大汉钦命的丞相,为何此后便不认了呢?”
司马芝拿孙权怼张昭,张昭又拿曹丕怼司马芝,司马芝还能说什么呢?
司马芝此时已经明白,昨日孙权退场之举,只是一时闻得消息、拿不定主意罢了。
时至今日,吴国内部定然已经商谈一致、定下策略,恐怕自己再怎么说,也不会有多少用处了。
司马芝拱手说道:“年初在皖城发生的事,想必也不用在下提起了。”
“若吴王能心意回转,继续奉大魏为宗主,大魏也自然会有赏赐赐下。”
张昭心中一惊,仍然面不改色的质问道:“三分天下,吴王已经据有其一。从吴郡至南海,地大物博无珍不有,哪里还要魏帝的赏赐呢?”
司马芝缓缓答道:“大魏明年即将三路伐蜀,刘备余孽灭亡在即,难道江东众臣还心存侥幸吗?”
“介时,大魏将从陇右、关中、上庸兵分三路,共起大军十五万,平灭蜀地只在一战之间。”
“陛下已经说了,欲要将巴郡、巴西、巴东、涪陵、江阳,赠与吴王作礼。”
“就看吴王愿不愿纳了。”
张昭脸上一时阴晴不定,孙权则坐在堂上皱着眉头。
这时全琮出列,言辞激烈的说道:“至尊,吴、汉交好已成定局。”
“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若不助汉而助魏,不论于军事还是人心上,只会徒惹祸端!”
“子璜说的好!”孙权重重的拍了下桌案,看向司马芝说道:“孤的将军所说,不知使者听清楚没有?”
“孤也亲口给你个交待。无论如何,还请魏帝熄了让孤再度称臣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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