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崛起，从百年战争开始 第94节

　　一时间，本来还激烈交锋的教堂内，一下子变得死静，甚至就连寒风钻进教堂玻璃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却并没有因此而保持冷静，他们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思考该如何让己方收益。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到了中午，教皇见谈判陷入了僵局，只好无可奈何地道。

　　“好了，既然大家都一言不发，那么我们也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等吃过午饭休息一会之后，再进行谈判吧，上帝可不希望他的子民们为了一点小事饿肚子。”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教堂，朝着旁边休息的石砌房屋走去。

　　英格兰跟法兰西的代表对视一眼，也分别离开了教堂，来到各自休息的房屋开始吃午餐。

　　今天按照教廷的规定是斋戒日，所有人都不能吃肉喝酒，午餐也就十分简单，只有面包、奶酪、菜汤和苹果汤。

　　无肉不欢的埃德蒙，当然不会随便凑合，为了在下午的谈判中，不断向摄政王查理施加压力，要对方从法兰西银行中借贷三百万金币，是个极度消耗体力的事情。

　　好在鱼肉不在这个限制之内，丽莎就跟一众新雇佣的女仆们，带着提前买好腌制金枪鱼，也来到了布勒丁尼镇。

　　她们赶在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开始烹制油炸鱼排，并将用油煎过的鱼骨，加入清澈甘甜的井水，熬制出了一大锅奶白色的鱼汤，再搭配提前做好的鱼子酱，为埃德蒙准备了一顿非常丰盛的鱼肉宴。

　　在法兰西阴冷潮湿的冬季，即便埃德蒙里面穿着熊皮背心，外面还套了件羊毛呢长袍，可坐在阴冷的教堂里面，还是被冻得直打哆嗦，看着壁炉那脆弱的小火苗，不禁想起了家乡的暖气。

　　所以，当他干脆放弃主食面包，一边吃着外表金黄酥脆，里面鲜嫩多汁的油炸金枪鱼排，就着鲜甜可口的鱼子酱，再喝下咸鲜温热的鱼汤时，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的许多。

　　由于辣椒直到十五世纪末期才传入欧洲，好在法国在九世纪就开始种植黄瓜，让埃德蒙能吃到亲手腌制酸黄瓜来开胃解腻。

　　这般朴实无华的午餐，瞬间就让摄政王查理手中的面包和芹菜汤变得索然无味，竟然厚着脸皮从埃德蒙那儿蹭起了午餐。

　　埃德蒙当然不会拒绝法兰西银行最大的客户，不但欣然提供服务，还给跟英格兰人一同吃饭的法王约翰二世，也送去了同款套餐。

　　当然，为了感谢教皇向摄政王查理施压，他还把这顿丰盛的海鲜大餐，送给了包括教皇在内的十余名枢机主教和大主教。

　　这里面，还包括了因管理卢瓦尔地区教会事务得当，且该地区平稳富裕，向教廷缴纳了数目非常可观的什一税，充实了教廷的财政，而被晋升为枢机主教的老熟人布索莱神父。

　　事实上，经过二十来年的战争，不仅作为大地主的王室家里没有多少余粮，主要依靠征收什一税的教廷，也因此出现了不小的赤字。

　　这也是教皇英诺森六世为什么充当英法两国的说客，通过积极的斡旋，甚至不惜急于让摄政王查理向法兰西银行借贷，从而战争结束的重要原因之一。

　　显然，这个高高在上，权极一时的教廷也深受战争的影响。

　　下午3时，经过短暂的休息过后，双方代表又在教皇的主持下，坐回到了谈判桌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乐不思巴黎

　　在休息的时候，教皇英诺森六世通过刚刚调往巴黎圣母院工作的枢机主教阿德里安，询问了法兰西银行的具体信息，知道这是以埃德蒙为主导，大部分贵族参与的一个盈利性的组织。

　　然后又从跟埃德蒙交好的布索莱枢机主教，了解了这个曾经混乱不堪的敌占区，是如何经过埃德蒙的努力，迅速变成了法兰西目前最富饶的地区。

　　经过认真的考虑，他更加坚定了要让摄政王查理，通过从法兰西银行借贷金币的方式，与英格兰人签订合约的念头。

　　于是，他扫了眼刚刚坐在椅子上面的摄政王查理，笑眯眯地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太子殿下、摄政王殿下、亲王殿下还有各位先生们，相信诸位对今天中午的丰盛午餐都赞不绝口吧，我本人跟你们一样，吃得非常满意，希望上帝能原谅我对食物的贪婪，不过我还是要在此向诺曼底亲王殿下致以谢意，感谢他的丰盛且美味的午餐。”

　　教皇诚恳而又略显诙谐语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轻松的笑容。

　　不过，教皇本人似乎对教廷的利益更感兴趣，他不等回荡在教堂内的笑声消失，就用严肃的语气道。

　　“尊敬的摄政王殿下，我为法兰西能拥有诺曼底亲王殿下这个既乐于为大家奉献，又能给法兰西带来繁荣与稳定的好人而感到欣慰，我是说，如果整个欧洲能多一些像诺曼底亲王殿下的人就好了！”

　　埃德蒙当然知道，教皇早就通过各种方式，仔细调查过自己和自己封地内的产业，尤其是刚刚成立不久的法兰西银行，因为它赚取的利息，是什一税的主要征收目标。

　　对于法兰西银行带来的巨大利益，不仅吸引了贵族们的注意，也同样让教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埃德蒙对着正注视着自己，露出慈祥笑容的教皇道。

　　“感谢您的夸赞，尊敬的教皇陛下，我想我只是跟其他所有上帝的信徒一样，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之所以能达到这个效果，完全靠的是上帝的保佑。”

　　教皇满意地点点头，对着摄政王查理话锋一转道。

　　“尊敬的摄政王殿下，您应该看见了诺曼底亲王所做的一切，知道诺曼底亲王是个仁慈、宽厚和慷慨的贵族，但我搞不清楚，您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好意呢，难道他同时作为一名商人，赚取一点利息违背了什么道德和伦理吗？”

　　摄政王查理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他铁青着脸回答道。

　　“哦不，尊敬的教皇殿下，事实上我非常乐意从诺曼底亲王的法兰西银行那儿借贷金币，用于偿还英格兰王国的赔偿，可您也清楚，法兰西王国陷入了巨大的经济危机，根本就无力支付借贷的利息！”

　　英王爱德华三世反驳道。

　　“尊敬的摄政王殿下，我不认同您的说法，非常不认同，因为既然您能提出分期向我们支付赔偿款的提议，那么为什么不分期向法兰西银行支付利息呢，这样我们不就可以顺利签下这份合约了吗？”

　　黑太子爱德华道。

　　“没错儿，反正诺曼底亲王是法兰西人，我相信他肯定可以理解法兰西王国和王室的难处，绝对会同意以分期支付利息的方式，向您借贷那三百万金币。”

　　摄政王查理看向坐在后排的法王约翰二世，希望他能开口决绝这个提议，因为只有他更了解法兰西目前的财政状况。

　　法王约翰二世似乎并不在乎什么财政状况，在他看来，堂堂法兰西的国王沦为小小英格兰的俘虏，已经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了。

　　如果还要在教皇和英王等人知道法兰西银行愿意提供借贷的情况下，继续用毫无说服力的理由推辞的话，那么法兰西的脸面都会被丢尽。

　　于是，他微微一笑道。

　　“尊敬的诺曼底亲王殿下，请问您是否乐意用分期支付利息的方式，向法兰西王室借贷三百万金币三年的时间，我承诺将会在六年时间内，偿还全部的本金和利息。”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埃德蒙的身上。

　　埃德蒙感受到欧洲两个重要王国权力阶层的关注，虽然有些不大适应，可在个人利益的面前，很快就认真地点点头。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作为法兰西银行的经理，非常乐意为您和尊贵的王室提供这项特殊的业务，帮助法兰西王国度过眼前的困难。”

　　埃德蒙说着，便从皮包中拿出了两份空白的借贷合约，按照法王提出的要求，填写好了具体的内容，直接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过侍者递过来的蜡烛，将火漆烤热之后，盖上了法兰西银行和自己的印章，便直接将其交到了身旁的摄政王查理面前。

　　尽管摄政王查理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极其不称职的昏君，这个愚蠢的决定，会让法兰西王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导致更大的危机发生。

　　可面对着教皇和英王等人的巨大压力，他只好照办，像埃德蒙那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王室的火漆印章。

　　埃德蒙见状，心中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不过他并不打算与摄政王查理握手交流，免得惹恼对方。

　　于是，只是从对方的面前，拿过自己的那份合约后，就命令银行的工作人员，将三十个早已准备好的木箱子，抬到了教堂里面。

　　英格兰的查验人员，随即开始认真检查着这三十个木箱，他们分别通过计数和称重的方式，细心检验着这笔高达三百万金币的赔偿金。

　　英王爱德华得以地靠坐在椅背上面，像个胜利者那样，看着脸色阴沉的摄政王查理，又扭过头来，对着法王约翰二世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看来您很快就能回到美丽的巴黎市了，真为您感到由衷的高兴，不知道您待在伦敦的日子，是否过得惬意舒心？”

　　法王约翰二世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

　　“您说得没错儿，离开巴黎之后，既没有烦人的文件需要我处理，也不会有人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更没有人催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在伦敦生活的这些天里，我每天都能与风趣幽默的贵族交谈，骑着马到郊区散心，偶然还可以划着船在泰晤士河观光，说实话，我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

第二百章——为我加冕？

　　埃德蒙看着跟英王谈笑风生的法王，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三国时期的蜀国后主刘禅，而对方说出来的那些话，似乎用乐不思巴黎就能概括。

　　事实上，法王约翰二世的确在伦敦生活的很好，他并没有遭受战俘的虐待，相反，还像个高级贵族那样，得到了英格兰贵族圈的尊重。

　　再加上黑太子爱德华的儿子理查二世并未加冕英格兰国王，英格兰还没有开始彻底摆脱与法兰西的联系，贵族圈以及上流社会中，依然用法语交流，所有的建筑风格，也都跟法兰西的类似。

　　离开家乡的法王约翰二世，看似生活在了另一座城市，可身边英格兰的贵族老爷们，依然还跟法兰西有着极强的联系，让他有种外出度假的轻松愉悦。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清点，英格兰人满意地将所有装满金币的箱子，都搬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英王爱德华三世，也迫不及待地在《布勒丁尼合约》的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火漆印章。

　　摄政王查理也重复着英王爱德华三世的流程，签好了这份不平等的合约。

　　教皇英诺森六世拿起两份合约，仔细确认无误后，用满意的语气道。

　　“根据英法两国的确认，《布勒丁尼合约》现在正式生效，希望双方遵守以下具体内容：一、英格兰国王永久放弃法兰西王位的继承权；二、法兰西永久割让西南部地区给英格兰；三、法兰西向英格兰赔偿三百万金币；四、英格兰立刻无条件释放法兰西国王约翰二世，以及所有被俘的贵族和士兵。”

　　英王爱德华三世笑着点点头，主动走到法王约翰二世面前，与他握着手道。

　　“再见了，尊敬的国王陛下，祝您在巴黎生活的愉快！”

　　法王约翰二世也很有骑士精神地道。

　　“感谢您给予我在伦敦时生活的帮助和照顾，代我向尊敬的各位侯爵和伯爵先生们告别！”

　　英王爱德华三世拍拍对方的肩膀。

　　“我一定会向他们转达您的意思，请您多多保重，情况允许的话，一定要乘船来伦敦转转，再小住上个几天，享受悠闲的日子。”

　　法王约翰二世十分真切道。

　　“当然会的，现在查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不必再为政务劳心劳神，是该准备移交权力，卸下身上的重担了，我是说，我实在太累了！”

　　正当两位老冤家寒暄的时候，摄政王查理也跟黑太子爱德华交接着其他的文件和文书，确保《布勒丁尼合约》都能对彼此起到严格的限制。

　　安茹公爵第一时间跑到埃德蒙的身边，满脸庆幸地道。

　　“感谢您救了我，尊敬的亲王殿下，如果没有您的坚持，迫使摄政王查理签下借贷协议的话，我就会被当成抵押品，交换国王陛下以及其他高级贵族，恐怕最近几年内是回不来了！”

　　埃德蒙笑着打趣道。

　　“公爵先生，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囚禁您，限制您的人身自由，因为您总会提前预感到危险，早早就远离了危险，今天您不但参加了会谈，还坚持到了最后，这就说明，您并不认为自己会被当成抵押品。”

　　安茹公爵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凑到埃德蒙的耳边悄声道。

　　“您说得没错儿，尊敬的亲王殿下，事实上，我早就听说，教皇陛下有意让法兰西银行以借贷的方式，替摄政王查理向英格兰人支付赔款，以此征收高额的什一税，您应该清楚，咱们每年三十万金币的利息，还得向教皇缴纳三万金币呐！”

　　埃德蒙当然知道，法兰西银行也在教廷征收什一税的名单之中，尽管目前教皇在与法兰西国王的神权和王权争夺中，连续两次败下阵来，使得国王有权向神职人员征税，并要求他们遵守王国的法律。

　　不过除此之外，他隐隐感觉到这个时空的教皇英诺森六世，似乎还有着更大的野心，很想通过给王室借贷巨额金币的方式，让王室陷入巨大的财政赤字，从而在神权和王权的争斗中扳回一城。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与教皇合作一次，好好打击一下这个处处给自己挖坑，想要把自己当韭菜割的摄政王查理。

　　于是，埃德蒙不置可否地笑笑，目送安茹公爵像个地主的傻儿子那般，投入到法王约翰二世的怀抱中，便起身走出了教堂。

　　这时，黑太子爱德华的注意力，也终于从埃德蒙这个潜在对手的身上转移开来，心满意足地收拾起行装，准备带着金币和新得到的土地离开。

　　正当埃德蒙刚刚登上自己的豪华马车，准备返回位于塞纳河畔的别墅时，布索莱枢机主教紧随其后的坐进了马车，他看着明显变得成熟许多的埃德蒙，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感谢上帝，让您在巴黎市民起义和扎克雷起义中毫发未损，还能为领地带来大量的劳动，为教廷贡献了非常多的什一税。”

　　埃德蒙关上车门，扫了眼车窗外开始后退的景色，看着带着主教头冠，换上一声红色主教袍的老熟人，平静地问道。

　　“尊敬的枢机主教先生，我想一定是教皇陛下派您来的吧，有什么事您尽管直说，不必讲那些没有用的客套话，您知道我是个急性子的人。”

　　布索莱枢机主教微微点头。

　　“教皇陛下让我替他感谢您，能在关键的时候，为法兰西王国伸出援手，向摄政王查理借贷，平息了这场持续了将近二十年的战争，让这片饱受战火催促的土地，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使上帝的子民们，重新过上了和平的生活。”

　　埃德蒙微微一笑，一脸自信地道。

　　“感谢教皇陛下的肯定与褒奖，我之前在谈判的时候就说过，我只是做了一名信徒应该做的事情，之所以能达成这个效果，完全是依靠上帝的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