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苏氏,苏允最贤 第93节
只是,看样子,这一次他却是推脱不开了。
苦啊!
何昌盛满脸抽搐,指着自己被打成猪头的脸,道:“难道我这就被白打了?”
王殆看了一下何昌盛道:“我肋骨应该断了几根,此事自然不能善了,但不能告官。”
何昌盛气愤道:“不疑兄,你不告,我来告就是了,绝不会牵扯你。”
王殆看了何昌盛一眼,点头道:“那就随你了,我们走吧。”
王殆招手让其他人来扶他,然后一瘸一拐的出去,到了廊桥的时候,他回头道:“子荣,你今夜要坏规矩,以后你自己带着人玩,我自己带着人玩,大家各玩各的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昌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殆的背影,这个对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宰相孙子,这会儿竟是违逆自己的想法……他!唉!何昌盛狠狠跺了一下脚,大声道:“不疑兄,我不告了!”
走在廊桥之上的王殆回头看向何昌盛,伸手招了招,笑道:“来扶我,直娘贼的,下手真够狠的,下次,他们每个人都得断几根肋骨才行哦!”
何昌盛赶紧跑过去,不顾自己满脸鲜血,殷勤的扶住王殆,往外走去。
有人见得何昌盛的狗腿样,不由得鄙夷摇摇头。
有人低声笑道:“这何昌盛倒是个人物,能屈能伸啊,他老子得罪了这么多人,若是失去了王华阳的支持,用不了几个月,他便要被人赶去地方咯。”
有人笑道:“这王殆今日虽然败了,但也令人刮目相看啊,愿赌服输,被人打断几根肋骨,都没有想到要借其祖父的权势来压文煌华等人,此子虽说机敏不足,但这气魄不凡啊。”
王殆的光棍做法,竟是赢得了几分赞许。
不过,今夜是属于青玉案的,哦,自然是属于江右苏郎的。
此时邹昂的手下低声道:“咱们要不要查一下是谁?若是王相寻知府,知府寻我们……”
邹昂狠狠瞪了一下手下道:“你想死你就去查,都他娘的给我装不知道此事,记住了!”
手下赶紧闭嘴。
然则,开封府衙役虽然不查,但消息却是拦不住的,尤其瞒不过皇城司的冰井务。
宣德门。
人山人海。
赵顼带着百官在宣德楼露面,顿时引起百姓的欢呼,欢呼声如同潮水一般蔓延,赵顼颇为满足。
宣德门之行结束,夜色虽晚,但赵顼却没有回寝宫,而是到了崇政殿批阅奏折……嗯,重温一遍三国演义。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看三国演义了。
他看三国不仅仅是看人物,更看大势,看这三国演义,他从中得到了诸多的启示。
汉末三国,曹刘孙,现在的宋辽夏,其实是另外一个三国对峙。
三国演义里面三国的相互之间的对抗与合作,在赵顼看来有颇多启示。
而里面三国曹操在政治上的建树,诸葛亮在经济上的创新,孙权……嗯,江东鼠辈不提也罢,都给他提供了不少的新思路,每一次看,都能够看出来新东西,常看常新,很少有书能够让他这般喜欢了。
赵顼又在点灯连夜攻读,此时门户被人悄悄打开,赵顼没有抬头,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孙思恭。
孙思恭小步快走到赵顼身侧,轻声道:“官家,孩儿们有消息传进来。”
赵顼点头道:“说。”
孙思恭将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赵顼闻言不由得失笑,道:“这江右苏郎竟是个百人敌?有意思,有意思,那青玉案给我看看。”
孙思恭赶紧递上纸张。
赵顼看了一会,赞叹道:“还有什么东西是这小子不会的,兵法、经济、国与国之间的……嗯,博弈,他都懂。
现在他竟还有一身不凡的技击术,嘿,他难道还想领兵作战不成。呵呵。
啧,一般人能有一首临江仙就足以流芳百世了,他竟又是搞出来一首青玉案,有这两首词打底,就算是苏子瞻,也没有办法压住他的光芒了。”
孙思恭见得赵顼赞叹连连,满是对苏允的欣赏,心底下便有了一些想法,赶紧道:“官家,此事恐怕难以善了,王殆那边估计不会下阴手,但何昌盛那边……我要不要帮一帮苏公子?”
赵顼微微侧头,想了想道:“盯着便是,若无性命之忧,其他的,任他们闹去吧。”
孙思恭赶紧道是,心下却是满是惊奇,赵顼向来对京师的治安看得很重,之前有膏粱子弟打架的,赵顼曾经狠狠镇压过,就是为了警告这些衙内不要闹事。
没想到这回官家却是连个姿态都没有摆,直接便放过了。
官家……对苏公子,是有些不同咧。
赵顼随即将此事抛开,喜滋滋的又在灯下看起了三国演义。
孙思恭在旁边欲言又止。
赵顼不耐烦道:“又怎么啦?”
孙思恭低声道:“今夜要去李贵人那边……”
赵顼摆手道:“依照前例,赐食,赐玉佩!”
孙思恭苦笑道:“官家,近来已经有大臣在进谏了,说官家不思多衍子嗣,此非朝廷之福……”
赵顼怒道:“朕的家事,也要他们多嘴!”
孙思恭赶紧闭嘴,然后赶紧起身悄悄离开。
第146章 贱皮子
樊楼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块巨石落入平静的湖中,激起大片的水花以及涟漪,快速朝整个汴京城扩散而去。
百官自宣德门归家途中,便陆续接到消息。
有的人知道之后勃然大怒,比如说何正臣。
何正臣的心腹跟何正臣汇报完之后,何正臣脸上肌肉抽动,怒意难以遏制,与心腹道:“让那逆子在我书房跪着等我。”
心腹惊道:“子荣受伤颇重,怕是经不起这番折腾,而且,他亦是受害者……”
何正臣哼了一声道:“什么受害者?玩心眼玩不过,连打架都打不过?
文老贼那帮人贬的贬、死的死,就剩那丁点人留在汴京,逆子带着那么多人,都能够让人摁着打,打死也是活该!
告诉那逆子,要么去我书房跪着,要么收拾收拾,这几日便回庐陵去。”
心腹不敢多言,随后低声道:“此事后续该当如何处理?”
何正臣微微闭眼思索了一会,睁眼缓缓道:“去寻开封府的邹昂,请他秉公执法。”
心腹连忙点点头,正待要去,忽而马车骤然停下,何正臣差点一跟头摔了出去,好在心腹在旁,赶紧一把扶住。
何正臣大怒道:“会不会驾车?回去自领十鞭去!”
车夫骇然,赶紧道:“老爷,有人拦路!”
何正臣悄悄拨开车帘,只见前方路口,有小黄门服饰的人在马旁静立,何正臣心中一跳。
那小黄门走近,与何正臣的车子拱了拱手,恭敬道:“何侍郎,有人托在下给您带一个话。”
何正臣隔着车帘,狠狠盯着小黄门。
小黄门没有听到车里有声音,也不以为意,依然还是恭恭敬敬道:“那人托在下给您说,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玩吧,何侍郎还是专心处理改制之事。”
何正臣深吸了一口气,道:“是。”
随后道:“走。”
马车辚辚远去。
小黄门甄时选嘿嘿一笑,随后跨上马,朝宰相府而去。
马车远去,心腹道:“老爷,我还去开封府么?”
何正臣道:“不去了。”
心腹低声道:“您说这小黄门是谁派来的?”
何正臣哼了一声道:“无非就是孙思恭那条老狗,不过,他只是传达官家的意思罢了。
呵呵,官家果然对苏允青眼有加,之前还特意召见这个无功名无官位的白衣……官家,对苏子瞻还真是情有独钟啊,呵呵。”
心腹惊道:“官家难道有让苏子瞻回来的打算?”
何正臣太阳穴一跳,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随即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道:“嗯,苏子瞻要回来了,其他人也要回来了,将这个消息给王华阳送过去,该着急的是他,不是我。”
王珪颇感疲倦,他虽只是六十二岁,但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跟着赵顼临宣德门,这事情对他来说负担还是颇大的,这会儿已经是眼皮子有些打架了。
马车正待从王府后面进入,忽而有马蹄声传来,护卫们赶紧道:“来人止步。”
王珪猛地睁开了眼睛。
夤夜之间,怎么有人奔马?
王珪拨开车帘,却见一小黄门朝他拱手,道:“王相公,有人托我跟您传一句话,改制之事重大,还请王相多多费心。”
王珪眯着眼睛看着小黄门,道:“你是冰井务的人?”
甄时选点头道:“是,王相公,在下告辞。”
说完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王珪神色变幻,随后一挥手,马车进入王府。
管家匆匆而来。
王珪下了马车径直朝书房而去,管家赶紧跟上,进了书房,王珪还没有坐下便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赶紧将樊楼的事情一一道来。
王珪听完之后,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不疑他们被揍得很惨?”
管家赶紧道:“公子断了几根肋骨,已经请了大夫,大夫说养养就好了,倒是何侍郎家的公子,被打得有些破相了。”
王珪点点头道:“那什么词呢?”
管家赶紧递上,王珪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有点意思。”
忽而有脚步声传来,管家赶紧迎了出去,外面有低声说话的声音,一会管家匆匆而来,道:“何侍郎那边有人来求见。”
王珪点头道:“叫他进来。”
进来的是何正臣的心腹,王珪看了他一下道:“你是君表的幕僚谷定?”谷定赶紧道:“不移见过王相公。”
王珪道:“什么事?”
谷定赶紧道:“冰井务那边派了人,警告我家老爷不要管樊楼发生之事,我家老爷托在下给王相公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