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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万盛世 第265节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后彻底海运替代漕运,到时候他在漕运上赚的银子还有吗?

  朝廷不大可能继续花银子维修河道,大海无垠,根本不用修,只要找到水道就可以跑船,这要节约多少银子。

  两人在值房里说了半天,严嵩最后还是没有捱过儿子的劝说,只是在这些奏疏上票拟“有违祖制”了事。

  “对了,爹啊,你看着通政使的位置,让含章来做怎么样?他现在也挂着中书舍人的名头,反正通政使司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就是收发奏疏,咱们也需要可靠的人给我们盯着。”

  严世番到最后,忽然想起前几天好友罗龙文的请求。

  是的,罗龙文跟着严世番淫乱也不是全无收获,花出去的银子给他换上了一身官衣,只不过现在他有点不满足中书舍人的空衔,还想要做实职性的官员。

  通政使司通政使,官职高但却没什么事儿可做,说起来当年也曾是九卿之一,现在早就没什么地位了,可说出去还是挺唬人的。

  “他想做通政使?”

  严嵩扭头看了眼自家儿子,开口问道。

  “是啊,爹,你看含章往日对你,对母亲也是和孩儿一样孝顺的,是个值得信任之人,你看.”

  严世番急忙陪着笑说道,老爹被自己说服了,这会儿他心情不错。

  “知道了,看看吧。”

  严嵩回答道。

  严嵩喜欢名人字画,其实还有一项是他的最爱,这就是文人都需要的文房四宝。

  好吧,这罗龙文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大明朝有名的制墨工匠,不是手下匠人制作,而是自己亲自动手制作的墨。

  这样的东西,自然是严嵩最喜爱之物。

  有道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听到罗龙文想要去通政使司做通政使,严嵩还真狠不下心一口回绝掉。

  就如严世番所说,通政使司还真不是什么要害衙门,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收取官员的奏疏,抄录备案后就把奏疏送到内阁就完事儿,活路不要太轻松,就算给他机会让他出错都难。

  关于是否要开海运输送粮食接济辽东的争论在持续扩大,户部贾应春三天连上两道奏疏请求开海运,声言五万石太仓米已经全部凑齐,随时可以发运天津。

  都察院在一番吵闹后,终于也尘埃落定,选择出了南下采购救灾粮的官员。

  现在各方都已经筹备完成,就等着看朝廷,看西苑最后会选择那边,按照惯例走陆路输送赈灾钱粮还是按照贾应春所说开海路直抵辽东。

  争论在持续,有了魏广德那些同年的加入,短时间内支持开海运的奏疏从数量上压过了反对一派,但是西苑依旧,迟迟没有传出消息来。

  魏广德也不是没有派人去联络陈矩,不过都是石沉大海,陈矩并没有回他什么消息。

  这半年多来,魏广德和陈矩的联系越来越少,即便魏广德两次给他送去会票,也丝毫没有改变陈矩的态度,让魏广德心慌不已。

  其实,陈矩现在对待魏广德的态度也类似。

  元宵那晚,陈矩就跟随这嘉靖皇帝身前提着灯笼照路,嘉靖皇帝忽然问起的那句“魏广德和裕王府走的很近”可是把陈矩雷的不轻。

  这年头,所有的太监內侍都知道,嘉靖皇帝似乎更宠景王,赏赐之物也比给裕王的多而精。

  至于元宵佳节上城楼来看裕王,其实这样的动作往日对景王也有,所以让他们这些內侍也是分不清楚皇爷心里到底装的是谁?

  其实别说他们,就连黄锦都有些搞不明白。

  说皇帝心向裕王,可往日怎么看怎么不像这么回事儿。

  反正在黄锦看来,嘉靖皇帝似乎两边都差不多,只是偏景王一点点,而且裕王的母妃还是失宠的妃子

  他们还都没有像魏广德那样,已经跳过皇子想到皇孙身上去了,毕竟现在不管是裕王还是景王,都不过二十多岁,都是精力旺盛的年岁,没人会去想他们有后无后的问题。

  所以在听到嘉靖皇帝说裕王府和魏广德关系以后,按照高忠的意思,他开始疏远魏广德,担心最后押宝出错。

  对于高忠这样的太监来说,就算压错宝也无所谓,毕竟年岁不小了,可是对于陈矩来说,那却是不能有失的。

  此时的京中官场,下场双方的官员除了自己不断写奏疏上奏指责对方外,还不断的游说身边的同僚和好友支持自己的意见,不断有官员熬不过被拉进这场争论当中。

  就是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入夜,一乘小轿悄然出现在当朝内阁阁臣徐阶徐府的后门,有下人过去轻叩门环,叫开门后,轿中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才不急不缓的出了小轿,四下里看了一眼才迈步走进了徐府。

  知道有客人来访,徐阶也只是轻笑着摇摇头,他的来意徐阶自然早就猜到了,而且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和严家对待景王府的态度一样,徐阶也是相对独立的,并没有全靠上裕王府,虽然他从没有拒绝过来自裕王府的请求。

  在公务上,徐阶大多数时候都是选择全力支持严嵩的政见,虽然惹得不少朝中大臣对他不满,徐阶却也有自己的苦衷。

  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嘉靖皇帝对严嵩有太大的不满,严嵩的圣眷依旧,触碰不得,所以做为当朝次辅,他也只能选择委曲求全。

  但是,委屈的前提就是严嵩没有严重触犯他的利益,在利益受损时他也会和严嵩斗上一斗,否则那就演的太假了。

  事实上,严世番就多次试探过徐阶的底限,不断触及徐阶的利益,直到确认后才逐渐放下戒备的心。

  所以裕王府商议的很多事儿,只要没有需要求到他这里的,徐阶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和黄锦等人一样,到现在徐阶也没有摸准嘉靖皇帝的脉搏。

  或许,这天下,也只有严嵩和严世番才知道嘉靖皇帝到底怎么想的。

  第二天开始,更多的,之前没有参与到争论中的官员开始下场,不过对于一直旁观这场争斗的官员和勋贵们来说,也是不怎么惊讶的。

  往日里,徐阶都会选择支持裕王这派,其实老早就已经植根在众人心中。

  或许,这也是一种平衡,虽然很脆弱。

  裕王府有当朝次辅徐阶的支持,而景王府有当朝首辅严嵩的助力,在徐阶全力支持严嵩执政的时候,遇到触及到裕王府事时,徐阶就会谨慎起来,甚至会公开反对,虽然他的影响力远不及严嵩一派。

  到这个时候,这场争斗该下场的都下场了,一切都只能等待西苑那位的最后决断。

  而此时的永寿宫中,在嘉靖皇帝身前的巨大御书案上,一左一右分别摆放着一摞摞奏疏,看着就让人头大。

  左边的要比右边的多几摞,人多势众啊。

  嘉靖皇帝兵部怎么看重所谓的祖制,实际上几乎所有的大明皇帝都不看重这个,他们更多的权衡利弊。

  对于辽东事,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权衡。

  时间,拖不起了。

  “如魏广德奏疏所言,自海口发舟,至右屯河、通堡,不及二百里。其中曹泊店、月沱、桑沱、姜女坟、桃花岛均可停泊,相距不过四五十里,可免风波、盗贼之虑。”

  听到陆炳的回答,嘉靖皇帝微微点头,不过随后又听到陆炳继续说道:“只是,据查,现今山东登莱水师所余船只不足,且多老旧不堪用。”

  陆炳说完后,微微低下头。

  “可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御座上的嘉靖皇帝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开口问道。

  “海船不足,但灾情紧急,唯有动支赈灾银钱支出若干先造海船,当务之急那五万石太仓米可委官督发至天津通河等处,招商贩运,并令彼此监督,不许夹带私货。”

  这些,都是锦衣卫中的文书等人早就商量好的,所以陆炳立即就回答道。

  嘉靖皇帝闻言点点头,眉头舒展开。

  虽然没有当场表态,可也没有直接摇头拒绝,毕竟事关一镇百姓生死,他是皇帝,自然要担起这个责任。

第316章世子薨

  夏秋之际,天色亮的时间也较早。

  卯时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也逐渐唤醒了北京城,随着夜禁的解除,街上行人也多起来。

  魏广德已经从梦中醒来,感觉脖子有点痒,魏广德侧头看了眼睡在里边的媳妇儿,魏广德轻轻拂开徐江兰的秀发,这才小心的起身。

  已经养成了的习惯,每天卯时一二刻自己就醒了,打两趟拳,再洗漱后吃点东西就差不多到了上值的时候。

  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徐江兰,清丽白腻的脸庞,乌发如漆,虽然睡着但是小嘴还带着俏皮的微笑,想起昨夜的绝世风光,魏广德不觉嘴角也挂出一丝浅笑。

  很想回头在那张小嘴上亲上一口,可魏广德却怕打搅了仙子的美梦。

  罪过,罪过。

  魏广德拉开帐帘下床,重新放好帐帘,这才招呼外屋的丫鬟进来伺候他更衣。

  穿上对襟上衫,魏广德就去到院子里打拳

  卯时正刻的时候,魏广德已经打完拳回屋里洗漱,这个时候徐江兰也已经起床,一家人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卯时正二刻的时候,魏广德出门去翰林院上值,今天出门的时间比往日里要稍微早一些。

  海运济辽的争论,到现在已经吵了七八天了,户部见天向宫中请旨,询问如何发运那紧急调运的五万石太仓米。

  应该就是这两天吧。

  走在路上,魏广德心里盘算着。

  嘉靖皇帝是不可能耽误太长时间的,似乎朝堂上一切争斗都被他计算在内。

  这只是魏广德的感觉,没当朝中出现类似争议的时候,嘉靖皇帝都会恰到好处的在关键时候出手,做出身为皇帝该有的态度,为争议画上句话。

  魏广德觉得,这次,应该也不会出现意外吧。

  至于皇帝最终的裁决,魏广德觉得很大概率会采用自己提出的办法,直接从天津海口出发,将赈灾粮运往辽东。

  按照现时的陆路运输成本,那五万石太仓米若是奏蓟镇运往辽东,估计真正到位的怕最多两万石,一路上的消耗就会占用大部分救灾粮,漂没自然是被算在其中的。

  至于严家为什么反对,魏广德用屁股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严世番可是工部侍郎,长期把持着大量朝廷的工程业务,就运河疏浚和河道维修,其中的利益怕是牵扯很深才是。

  若是漕运这项国策被颠覆,未来南北交通大多都会选择走海运,这里面的银子也就捞不到了。

  不过毕竟是裕王府和严家的一次交锋,出现的很意外,也很突然,双方都是毫无准备之下,因为辽东巡抚的一纸奏疏闹到现在这步田地,双方都已经没有退路。

  对于接任户部尚书不到一年的贾应春来说,这也是树立他大司徒官威的重要一步,若是能在这场争斗之中最后取得胜利,对于贾应春来说自然是辉煌的胜利,他也有机会成为朝中新的反严实力的领袖。

  虽然赢面很大,但是在西苑最终裁决没有出来前,魏广德也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最近半年陈矩对待自己的异常也有所警示。

  天威难测。

  果然,魏广德在值房坐下,心不在焉的翻动昨日送来修订的书稿不久,芦布就小跑着进来禀报道:‘魏大人,刚听来的消息,今儿一大早,皇上就传旨内阁,召集六部九卿西苑议事。’

  “知道了。”

  魏广德微微点头,并没有看芦布一眼,而是继续翻动手中的书册,只是眼神却有点飘忽。

  其实这事儿本质上和他关系不大,赢了,只会让贾应春赢得声望,还有就是助涨裕王府的声势,败则恰恰相反。

  他魏广德会有点损失,但是几乎忽略不计。

  实际上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第一份公开支持开海运的奏疏是他魏广德所上,其中还有详细的运输路线构想。

  其实,那条线路也是贾应春计划开放天津海口做为北京门户,替代通州成为新的货物中转之地规划的北上海路。

  其实说起来,南来货物要运往辽东,自胶东半岛直接走辽东半岛更加节省时间和运输成本。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儿,终归是要有决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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