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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万盛世 第646节

  “明日你去高先生府邸,顺便带两盘珠宝去,你下去准备吧。”

  隆庆皇帝看着陈矩退出大殿,脸上一丝伤心之情显露出来。

  “李芳。”

  “在。”

  “李春芳还是不愿意出府办差吗?”

  李芳站在隆庆皇帝面前低下头,低声道:“李阁老这几日头疼里还,时不时会头晕目眩,太医院诊治后认为要静养一段时日。”

  “倒是和徐阶的病状差不多。”

  说道这里,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捏紧,随即又松开。

  “你们下去吧,朕要静静。”

  殿里內侍鱼贯而出,只留下隆庆皇帝一个人坐在御座上。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高拱和徐阶有隙,实际上在先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只是那时候或许有所顾忌,所以并不明显。

  之后,高拱和府中将官明显疏远,隆庆皇帝都能感觉到殷士谵、魏广德等人似乎都对高拱不喜,只不过被他隐藏下来。

  自己登基为帝,本以为他们会同舟共济,好好帮助他治理江山,可是没想到半年不到,竟然会闹成现在的样子。

  魏广德递进来的条子,他明白,魏广德是不打算全力保高拱,至于那些看似合理的理由,其实在皇帝面前算的了什么。

  真心实意要做,随便找点理由,赞赞高拱的好,自己这里一批,意思就传达出去了。

  可是没有,魏广德并没有这么做。

  召见陈以勤,情况也是类似。

  想到这里,隆庆皇帝不由得闭上眼睛。

  第二日,高拱不出意料再次上奏,称病请辞,和徐阶当初理由一致。

  似乎已经有些不耐,或者担心隆庆皇帝因此迁怒他人,高拱开始连续上奏请辞。

  终于,隆庆皇帝意识到不可挽留,终于在五月二十三日高拱上奏辞呈上批红,前前后后所上辞呈凡十二道。

第638章由他

  “什么,陛下批了。”

  魏广德坐在陈以勤对面,还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看到魏广德的样子不似作伪,陈以勤惊讶的问道。

  “他才上几道奏疏,陛下就批了。”

  魏广德微微皱眉回忆起来,感觉有点快。

  “已经连上五本了,加上之前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前前后后有十一、二本奏疏了。”

  陈以勤答道。

  “这么多了。”

  魏广德一阵默然。

  “难道你还想利用他致仕做点什么?”

  陈以勤看着魏广德的眼睛,询问道。

  “开海那个事儿,上次朝会上说了,可内阁一直没有拿出章程来不是。”

  魏广德苦笑道。

  “他走了,徐公和李公就会回阁办差,应该很快就会有章程出来,耽误不了事儿。”

  陈以勤一听是这事儿,就只是笑笑。

  “就是怕高大宗伯,还有黄司寇出来阻挠啊。”

  魏广德依旧有些担忧。

  反对开海官员,大多在中下层,高层里就是以高仪和黄光升为首,这两家也似乎牵扯到海商,所以这段时间并未消停,不时邀请同僚到府上作客,目的不言自明。

  “问题不大,那日从张居正口中就可以得知,徐公不反对开海,等他回阁后我会多关注此事进展,想来陛下也会下旨催促。”

  陈以勤却没有魏广德的担心,很是信心满满的说道,“不过高肃卿离京,我们要不要去送一程?”

  “这事儿”

  魏广德也陷入两难,当下的局势,去给高拱送行,很容易招来是非。

  陈以勤问出此话,魏广德就知道,他也是此心,所以才会征询自己的意见。

  “这两日我派人给他送些程仪就是了。”

  魏广德不担心有人在背后说他生性凉薄,人走茶凉本就是人间常态。

  虽然之前让陈以勤给隆庆皇帝带话,等上几年可以再把高拱请回朝中,那也不过是托词。

  实际上,因为弹劾致仕的官员,若非大机遇,是不可能还有机会回来的。

  “嗯。”

  陈以勤听到魏广德的打算,心里也打定主意,就这么办。

  高拱出京,他也不算去送行,否则也不会有此一问,只不过想到当年在裕王府共事多年,要是一点不做似乎也不好。

  事先送些东西过去,陈以勤感觉自己心似乎也安定下来。

  “正甫那边.”

  陈以勤又想到殷士谵,刚开口魏广德就接话道:“他若是问起,我们就这么说就是了。”

  “也好。”

  陈以勤点点头,算是认同魏广德的意思。

  当晚回到府中,魏广德就把张吉叫来,让他准备礼物和银两,明日送到高阁老府上,同时他也写了一封信,让张吉一并带过去。

  那日朝会后,高拱还说日后要在府中宴请他们,现在看来这顿酒是喝不成了。

  魏广德吩咐完张吉,等他下去后,不由得想到。

  高拱辞呈批红的消息,当晚就在京城顶级圈子里传开,勋贵和朝中高官都先后知道了此事,大家都默契的表达了沉默。

  不过对于一些始作俑者,如徐阶还是快速派出手下人出门,通知一些官员,让他们把手里准备好的奏疏都留下来,不要再往上递送了。

  这个时候若是还继续往宫里递弹劾高拱的奏疏,怕是就会激起隆庆皇帝的愤慨,真要把这位爷儿整毛了,或许一顿廷杖,打死几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张居正今日没有去徐阶府上,而是一个人静静坐在书房里。

  其实要说高拱致仕,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张居正。

  虽然他帮着老师徐阶想办法对付高拱,可是毕竟当初在国子监和他共事多年,之后又进裕王府,有一段时间里他和高拱是走的很近的。

  两个人执政理念也非常贴近,那就是首先要整顿吏治,只不过选择方式上有些许分歧,但是在张居正看来都不是多大的事儿。

  整顿吏治,高拱是要严刑峻法,把贪赃枉法的官员全部清扫出官员群体里。

  而张居正则知道,这种方式不可取。

  天下的贪官,那里抓的完,每三年一次的会试、殿试,无不是选拨出一批贪官,其中只有极少数能坚守本心直到终老,而绝大多数都会在仕途中逐渐沉沦。

  与其说殿试是国家的抡才大典,不如说就是选拔出一批贪官而已。

  因为,当下的大明官场上,贪腐已经从过去暗中逐渐转向公开,许多都已经形成规则,不执行就很难融入官场,而遭到同僚排挤。

  所以,张居正不反对官员贪一点,但是前提你的办事儿,把公事做好,让治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贪点没事儿,别把老百姓逼太狠,得有个度,公事再办好,那就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百姓,就算好官了。

  在这个时候,张居正实际上已经在思考考成法,打算以此作为一项考核官员的制度推行下去。

  实际上,徐阶身边还有不少官员,他们或是徐阶好友,或是门生、学子,这段时间都在想法设法寻找高拱的错处,然后由徐阶拍板定夺。

  而这些错处,最后就会被人写入奏疏中用于弹劾高拱所用。

  但是,张居正在徐阶那里,虽然帮着徐阶出主意,可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高拱的坏话,因为他很清楚,人无完人,高拱有错处,可并上升不到国法的程度。

  徐阶也曾向他咨询高拱的罪行,可他不肯违心作答,而是诚恳地说:“我实在不能乱说话,今天我多说一句话,也许明天就被拿去当做中伤别人的材料。”

  徐阶见他忤逆,自是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勉强,事后仍待他如初。

  或许张居正没有意识到,实际上这件事儿或许就在徐阶的心里扎下一根刺,而这根刺直到最后也未拔出。

  徐阶之所以容忍张居正的这些行为,如果张居正有机会把事儿给魏广德说一遍的话,或许魏广德就会劝他小心徐阶,但张居正没有。

  张居正没想过徐阶会对他不利,实际上徐阶也真的没有对他不利,甚至还把自己的政治遗产全部都留给张居正。

  为的,只是张居正将来能保全徐家。

  徐阶始终是个老政客,他想的比张居正、魏广德更长远。

  现在高拱是走了,可他毕竟才五十,还有大把时间熬下去。

  隆庆皇帝也还年轻,只要熬到时候,隆庆皇帝哪天想起他这位高师傅来,一道旨意就可以把人召回。

  他和高拱之间的恩怨,已经很难化解,不给自己准备手段自保是不可能的。

  张居正,就是他选择的人。

  至于他那根刺导致他做了什么?

  熟悉历史的人自然会有所察觉,那就是张居正权势如日中天那些年,徐阶可曾出言提醒?

  在他欺压万历小皇帝的时候,可曾出言警告?

  徐阶就在一边,默默看着这一切发生。

  徐阶真的很长寿,他甚至活过了张居正,他一直挺到张居正死后才断气,而张家的结局他都看在眼里。

  高拱黯然离京,行容落魄,几乎所有门生故旧都因为心有忌惮而不敢相送。

  只有一个叫吴兑的门生,一路送他到潞河的船上,泪泣作别。

  这件事传到徐阶耳朵里,遂对这吴兑深恨焉,指使人将其冷冻在原来的职位上久久不予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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