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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万盛世 第920节

  说完海运,魏广德继续先前的话题,说起张居正属意的开凿新河道。

  张居正点点头,“此事我也再想想,和卿,下来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此事。”

  今年的漕粮应该能安全抵达,内阁总算是松了一口大气,后面又随意说了一些其他事儿,最主要还是蓟镇和兀良哈朵颜部的对峙。

  “戚继光在那里,我觉得倒是不用朝廷担心。”

  魏广德笑道。

  戚继光当初说要练骑步十军,他就可以横扫草原,现在不过练出一骑一步两军,但在魏广德看来,也足够应付朵颜部的威胁了。

  毕竟之后的朵颜三卫已经不是明初那会儿,战力极强,他们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如土默特部。

  散衙后,魏广德回到家中,就安排人给朱衡那边递了条子,今晚他要过府一叙,详细了解运河之事。

  说起来,漕运阻塞发生在隆庆三年起,到隆庆五年达到高潮,当年四百万石漕粮安全运抵不过百万石。

  而魏广德那会儿,正好完美错过。

  不过,隆庆五年他不在朝中,可嘉靖四十四年时,他虽然全身心都在抄书,可也知道京城因为漕运断绝引发的粮价疯涨。

  也就是魏广德底子厚实,才在那时候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今天张居正在内阁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时代的漕运。

  “这就是整个运河的地图。”

  是夜,在朱衡府上,魏广德看到摊开的一副巨大地图,而朱衡就指着其中一段对魏广德和谭纶介绍道:“整个大运河,数徐州到淮安之间河道最复杂。

  一是徐州段的徐州洪、吕梁洪地理环境十分险恶,特别是吕梁洪,位于徐州城东南六十里处,分上、下二洪,绵亘七里多,水流湍急险恶,水中怪石林立,船只经过时必须要当地有经验纤夫的牵挽,否则就是船毁人亡。

  二是黄河自古以来就有“善淤、善徙、善决”而著称,黄河改道徐州之后,黄患集中于徐邳地区。

  另外泗州祖陵和凤阳皇陵也在附近,治黄就不得不考虑陵寝安全,所以经常束手束脚.”

  “那伱当初开挖的新运河是在哪儿?”

  魏广德看着运河线条有些眼花缭乱,干脆直接问道。

  “这里,开挖南阳运河,将运河向东移动,远离黄河水道。”

  朱衡又指着一段说道,“靠西的那条是旧运河,现在应该还能有限的通船,不过淤堵应该很厉害了。”

  循着朱衡手指,魏广德看明白老河和新河的关系,隔着南阳湖,老河在湖西边,新河在湖东边。

  “但是这条新河也只是解决当时的问题,留城到徐州这段问题还存在,没有避开徐州段黄河、二洪之险,因此开凿新河还是需要考虑的。”

  朱衡继续说道。

  “工部有其他考虑吗?”

  魏广德开口问道。

  “不是准备用海运,从淮安出海直抵天津?”

  朱衡这时候狐疑的问道,“难道那帮人的动作,善贷你那边压力很大?”

  魏广德摇摇头,“海运虽然通畅,但毕竟无法解决海上安全,风雨莫测,这次即墨县福岛之海难,将来终究不可避免。”

  朱衡点点头,“这次损失确实有点大,虽然和以往漕运比似乎差不多,可别忘记,这只是一只船队损失。

  大规模漕粮海运,现在看来,确实风险很大。”

  “还是说先前的话题,绕开徐州,可有法子?”

  魏广德问道。

  “自然是有的,在运河靠近徐州附近开挖新河,只是这耗费也是不小。”

  朱衡说道,“嘉靖三年时就有人提出过,利用泇河水道和水量走船,避开徐州。

  不过”

  朱衡稍微迟疑后还是对魏广德说出了其中的争议。

  在考虑皇陵避水之外,再加上“保漕”,因此明廷对于徐州地区的运河治理一直都有二种考量:一种是从政治因素,以黄河为主“治黄保运”;一种是经济因素,以运河为主“避黄行运”。

  嘉靖四十四年大水后,朱衡负责开挖新河,其实就属于“治黄保运”,但是结果也很明显,徐州地区不避开,根本就解决不了运河的通畅。

  而刚才朱衡所说,则是“避黄行运”派支持的法子,惹不起就躲开,只要保证漕运通畅就好,这样治理黄河时就只需要考虑皇陵避水就好。

  朱衡又指着地图一处说道:“大致就是在邳州这里开挖新河,串联沿途几条河道,汇入南阳新河道,运河就能保持通畅。

  全长二百余里,以目前朝廷能聚集的民力,十万人非三五年不可能完成。”

  “和开挖胶莱运河比,那条更加容易?”

  魏广德忽然问道。

  “胶莱运河?”

  这次的惊讶声不是朱衡说的,而是一边的谭纶。

  “善贷,你为何又提起胶莱运河之事,此事我听人说过,几次考察皆言不可行。”

  谭纶继续说道。

  “子理之言有理,胶莱运河虽利用前朝旧河,但已经证明,即便沟通也因水量无法通行大船,根本就不能行。”

  当初派员调查的结果,朱衡是很清楚的,若非如此,强势如高拱势必会坚持推进此事。

  “既如此,士南兄,你给我交个底,若是要彻底解决问题,保证运河畅通,这开挖泇运河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魏广德继续问道。

  朱衡没有这回答,而是思考半晌后才抬头看着魏广德说道:“只要避开徐州,运河自然畅通。”

  和后世黄河过开封走菏泽、济南方向从营口入海不同,此时是过开封后走商丘、徐州从淮安入海。

第867章治黄和永额

  “既如此,士南兄,你给我交个底,若是要彻底解决问题,保证运河畅通,这开挖泇运河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魏广德继续问道。

  朱衡没有这回答,而是思考半晌后才抬头看着魏广德说道:“只要避开徐州,运河自然畅通。”

  和后世黄河过开封走菏泽、济南方向从营口入海不同,此时是过开封后走商丘、徐州从淮安入海。

  又因为在后世为了农业灌溉分水,以及北方降雨量的减少,黄河水量大减,黄河水患几乎已经成为历史,再也不复存在。

  “所以反对开挖泇运河的,主要就是徐州那边的人了?”

  魏广德看着朱衡,“你之前挖南阳新河,也是因为他们的强烈反对而进行的折中?”

  “有这个因素,但不是绝对,那时候要是开挖泇运河,根本就来不及。

  如果真要动工,只能选择在春荒的时候进行,田地里没什么活儿,可以召集大量民工,还不耽搁农业生产。

  其他三季都不能,因为这个工程太过浩大,前后两三百里的河道,可不是简单说说就行的。”

  朱衡苦笑着解释道,“何况那时候,我的副手潘季驯潘子良也是治黄派,他一力主张疏浚河道为主的治黄。”

  “潘子良不是徐州人啊?他家在徐州有生意?”

  知道潘季驯是治黄保运派的,魏广德就有些诧异道。

  在他看来,人的立场根本就是自己的利益,也只有潘家在徐州有生意,才会那么在乎徐州。

  保住徐州段运河,就是保住在徐州的生意。

  “这个应该没有,他就是认为只有疏浚河道,才能避免黄河向南寻找出海口。

  疏浚河道不仅能造福两岸百姓,也可以保住江淮的皇陵安全。

  不过也因此,他一直都得到朝中徐州籍贯同僚的支持,几起几落,可总有人提到他,让他有机会复位。

  毕竟,朝中懂治水的官员可真不多。”

  朱衡解释道。

  “我明白了,避黄行运的话,虽然可以保证漕粮运输安全,可黄河却可能因此淤堵造成再次决口,寻道出海。

  治黄派担心因此危及江淮的皇陵,就是说就算朝廷决定避黄行运,治水也必须继续进行下去。

  与其两头都要投银子,不如全力投入到治黄保运中去。”

  到这个时候,魏广德才真正理解了这个时期大明朝在治理黄河问题上面临的两难境地。

  根本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治水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治水、漕运和皇陵的一个复杂问题。

  不过魏广德仔细想了想还是点头说道:“士南兄这么说,我个人倒是偏向于治黄保运了,把漕运和其他两件分开容易,可那两件事儿终究还是要压在朝廷心头。”

  谭纶这时候也开口说道:‘士南兄当初的决定,我也是支持的,与其耗费财力开挖几百里的新河,不如想办法治水。

  黄河淤堵,那就尽力清淤,保持河道畅通就是了。’

  “哪有那么容易,若只是清淤就能解决,黄河水患早就治住了。”

  听了谭纶的话,朱衡只是摇着头。

  可以说他朱衡自从到任工部后,其实就干两件事儿,一是修皇陵,二就是治水。

  皇陵总能修好,可治水治了这么多年,他都几乎要绝望了。

  特别是隆庆那几年,几乎就是年年治水,年年水患,无休无止。

  以前,他的想法也是治黄保运,可是到现在,他已经逐渐偏向避黄派了,真的伤不起。

  只不过做出这样的选择,等于就是告诉朝廷,黄河改道,夺淮入海已经不可避免,皇陵还是别保了,保不住。

  可这话要说出他之口,只怕马上就会成为别人攻讦他的口实,下野就近在咫尺了。

  虽然工作累,可朱衡还想再做几年官,他还没到干不动的时候。

  “现在潘季驯在做什么?他懂治水吗?”

  魏广德忽然问道。

  “隆庆五年,黄河水患再起,他因治水不利被罢免,现在已经闲赋在家。”

  朱衡说道。

  “那朝中还有其他会治水的官员吗?”

  魏广德又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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