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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在晚唐 第210节

  那庞从一来,就将刀鞘推了过来,将秦宗言以及他后面的一群蔡州人挡在了外面。

  庞从将旗杆护在后头,推搡着对面的秦宗言,而后面的韩建等人也是如此,各个顶着胸脯,将那些蔡州牙兵撞开。

  秦宗言撞不过庞从,直接退了两步,骂道:

  “许州人了不起,讲义气,是吧。啊!那你们去把那李师泰放下来哈,有胆够义气,你们就去放!”

  庞从几人不吭声,因为他们真不敢。

  这李师泰自己吃酒就算了,还去外面弄了一大车酒在营内招摇,分给下面的吏士们吃,而偏偏好死不死的,节度使崔安潜带着大将张贯巡营。

  一伙吃醉了的许州武士正好撞见了崔安潜的车驾,因为吃得太醉还没认出来他们的节度使,其中有个更是指着车架上的崔安潜骂道:

  “个老东西,还人五人六的站那么高,给老子下来。”

  说着这人就要拉崔安潜下车,然后这些人就被拿了,这会脑袋都被砍掉,全身都邦邦硬。

  而李师泰也因为是发酒的罪魁祸首,所以被拉来问话,那会虽然还清醒,可全身都是酒味,直接被崔安潜送去醒醒酒了。

  就这样,李师泰被扒成了光猪,吊在了旗杆上,就要活活冻死。

  庞从确实与李师泰交好,可别说李师泰被吊起来是一点不无辜,就是真无辜,他也不敢将李师泰放下来。

  因为他们这位节度使崔安潜啊,是真有够厉害的。

  人家崔安潜不仅是清河崔氏乌水房的名门,更是年少中第,做过盐铁巡官、下过地方做过县尉,进过弘文馆、做过御史,转过礼部,去过吏部,封过知制诰,去过江西做观察使,掌过户部。

  最后出来忠武军做了节度使,还自己把许州刺史的位置给兼任了,更可怕的是,这会人家还兼御史大夫,后转兵部尚书。

  这是何等人?帝国垂范的精英就是照着崔安潜这样的人物套出来的。

  有家世,有背景,有名气,有能力,这样的人物成了他们节度使,庞从这些人哪里敢胡来。

  可他们也晓得这样下去,这李师泰肯定是要冻死在上头的。

  哎,老李没死在西川的千军万马中,反因为一顿酒冻死在了旗杆,那真的是丢人现眼了。

  ……

  那边秦宗言退到一边后,气势弱了一筹,嘴上却没有输,依旧大骂道:

  “李师泰,我要是你,丢了这么老眼,早就咬舌自尽了。不然羞都要羞死,还活着受这样的屈辱。更不用说你这样被挂在旗杆上,到时候人淮南军来了,看到这样子,我忠武军都要跟着你丢人!”

  “丢人!”

  这个时候,下面又有人开始起哄:

  “嗨,老李不是这样的人,咱们老忠武人,哪个不晓得,他老李家三代为我许州牙将,代代是豪杰好汉,把咱忠武军的脸面当得比命还重要。你们忒瞧不起人了。“

  这些言语似刀,比那秦宗言说得更让李师泰痛苦一百倍。

  被吊在空中,他喘着气,眼睛越来越红。

  下面的庞从看出不对劲,忙喊道:

  “老李,你别犯傻,节度使都没让你死,你发什么狠?”

  说着,庞从就要想办法,看用什么借口先把李师泰放下来,让他缓口气,再他先披件袄。

  然后,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就远远看到西南的颍水道上,近百艘大船浩浩荡荡地开来。

  他们眯着眼看去,头前的楼船越发清晰,那楼上悬着的旗帜,也越来越大,其中王建眼力最好,一下子就看清了旗帜,大喊一声:

  “是赵大,赵大来了,哈哈,老李这次有救了。”

  此言一出,庞从几人也看清了,纷纷拍手,是哈哈大笑。

  而被吊着的李师泰也努力往后转,人在空中打着圈,一遍遍看着饮水上百舸争流,越来越近,这一刻,李师泰流下了泪水。

  只有那秦宗言窦疑:

  赵大?难道是这几些个许州人常说的“呼保义”赵怀安?他不是在光州做刺史了,这一次也来了?

  想着,秦宗言扭头去望着颖水面,只见那悬着“光州刺史”旗帜的船队已经开始靠岸了。

  ……

  近百艘漕船停泊在项城口岸。

  项城这个地方很特殊,不是说他是某袁大头的老乡,而是这个地方是颍水和琵琶沟的连接点。

  琵琶沟是古蔡水的一段,是由德宗时期的江淮转运使杜佑疏凿,用来连接项城到开封的河段。

  自疏通此河,江淮的漕运就不仅仅从埇桥段走,更可以走西面的淮颖段,如此就大大增强了漕运的抗风险能力。

  而现在赵怀安他们的淮南招讨军就是从这条漕运段去开封。

  而项城作为蔡水和颍水的连接城,大量的漕船要在这里转运,所以此地的河段都经过整修,可以直接停泊大型漕船。

  此时,赵怀安他们的船队在靠到河床边后,就放下木板,正好形成了一处缓坡。

  然后就见一队武士举着旗帜和盖伞,率先从第一艘大船上上岸。

  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一路延到后面,数不清的武士和随夫,扛着旗帜、兵刃、衣甲走上了岸边。

  此前一直在营外看热闹的忠武军吏士,看着河堤上密密麻麻的淮南武士,头皮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忍不住握住了刀,再也不笑了。

  而在河堤上,光州、寿春的吏士们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岸,他们在各自军吏的呼喊中,就在河堤上开始排着军阵。

  其中光州那边的保义军更是哨声不断,无数大旗支起,一些骑士也在岸上接到了战马,先是让战马熟悉了会陆地,然后就开始慢慢跑起马,开始在沿岸一段警备。

  这个时候,忠武军大营内的人坐不住了,营门大开后,一队骑士举着旗帜就向河堤奔来。

  他们为首的,是一个面目白净的军骑将,在奔到一半路的时候,就被一队保义军骑士截住了。

  这人兜着马,冲这些保义军骑士大喊:

  “我乃忠武军孙儒,特来见你家寿州刺史。”

  回他的一阵大笑,其中一个声音尤其讥讽,那人捏着马鞭,向旁边几个伴当笑道:

  “兄弟们,寿州刺史?你们听过没?哈哈哈!”

  其他保义军骑士,纷纷大笑:

  “驴求的寿州刺史,耶耶听都没听过。”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只把孙儒这些个忠武军骑士弄恼了,有一个披着明光铠,手持着马槊的骑士,直接骂道:

  “狗日的一帮貉子,笑什么笑,想死?”

  这帮忠武军是什么骄兵悍将,听到对面来截的骑士这么放浪大笑,一点就炸。

  那骑士刚骂完话,人就纵马驰击了过来,这人还晓得轻重,把马槊虚拿着,只是碰,而不是直接攒。

  可这人刚出来,那边保义军就有一骑士先冲了上来,侧身躲开马槊,直接抓着槊杆,然后自己腰腹使劲,反夺过马槊,将那骑士给摔翻落马。

  那骑将抓着马槊,连连呼号,耀武扬威,然后直接围着这些忠武军骑士转圈,那夺过来的马槊就这样在手里上下翻飞,眼花缭乱。

  一众保义军骑士纷纷欢呼:

  “五虎将,霍彦超!”

  “五虎将,霍彦超!”

  ……

  那夺槊的霍彦超哈哈大笑,然后停在了这些忠武军骑士的面前,乜道:

  “咱们只有一个刺史,那就是光州刺史,你找什么寿州刺史,咱们这里没有。”

  带领这些忠武军骑士的蔡州牙将孙儒,听了这话后,暗暗吃惊。

  他以为这支淮南招讨军的主将是那寿州刺史呢,毕竟在整个淮南八州中,能被他们看在眼里的也就是寿州。

  至于光州?虽然也是他们淮西镇的老底子,可那才几个兵?人家寿州自己就有马步六千,一州便堪比一藩。

  可谁也没想到,现在主事的竟然是光州刺史赵怀安,那个到任都没有一年的赵大?

  想到李师泰那些人平时吃酒说他那兄弟赵怀安如何了得,还当他是在吹嘘,今日看来,此人的确有点手段。

  不动声色望着那边举着寿州军旗的军士也被号令着列在光州军旁边,孙儒心里有数了。

  他看到被击落下马的骑将还要再战,直接呵斥道:

  “刁君务,好了。”

  可那刁君务哪听孙儒的话,赤着眼睛就要找霍彦超,然后他就听到,一阵森然的声音:

  “我说,好了,刁君务!”

  刁君务这才一激灵,扭头看到孙儒那双蓝眼睛,登时就是一抖,然后哼哧哼哧走回来了。

  这个时候,孙儒才又笑着对那霍彦超道:

  “这位将军,烦请你带我见光州刺史,我奉节度使之命,特为贵军点明扎营位置。”

  霍彦超看着孙儒和他后面低头不说话的刁君务,若有所思,然后展颜一笑,却依旧没有同意,他道:

  “不巧,咱使君现在正好不在,要不你在这等等?”

  此刻,孙儒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可看着这些丝毫不弱于他们的光州保义突骑,他还是努力挤出了笑脸:

  “不用,我晓得贵使君在何处。”

  说着,孙儒带着这些突骑纵马奔向营外的旗杆处,那里正是吊着李师泰的所在。

  看来这位光州使君还是真的重义气啊!

  而孙儒他们这边一走,霍彦超也带着突骑们返回了列阵的无当都,而另外两支突骑这会也开始向着赵怀安的方向移动。

  ……

  在看到自己铁兄弟李师泰被吊在旗杆上后,赵怀安当即令发旗语,命令光、寿二州立即下船,并在河堤列阵。

  然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帐下都靠岸下船,在郭从云这些飞龙骑的护翼下,直奔李师泰那边。

  从河堤到大旗,不过转瞬就到。

  赵怀安奔马来此,就看到大旗下围了两拨人剑拔弩张,其中一波正是他另一个好兄弟庞从,于是便晓得谁是敌人了。

  只是一声呼啸,赵怀安带着一百多突骑就将秦宗言这十来个蔡州牙兵团团围住。

  他踞坐在马上,右手持鞭,半个身子支在右腿上,望着下面一个外强中干的粉头草包武士,哼道:

  “你就是找茬的?我兄弟是不是你害的?”

  被这么多骑士围住,秦宗言直接就慌了,可他觉得后面就是忠武军大营,有底气,就硬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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