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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在晚唐 第244节

  随后,不理会曹师雄,翻身上马,就奔向自己在西侧的本阵。

  望着远去的葛从周,曹师雄内心嗤笑:

  “一条葛?听着就像是一条狗。”

  那边,曹师雄身边的尖嘴猴腮心腹,看葛从周乖顺走后,对曹师雄小声道:

  “票帅,那一条葛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如我军就先攻敌之‘金刀’?”

  曹师雄点了点头,对自己这心腹道:

  “这葛从周啊,还是有点实力的,又是大将军信重的。可越是如此,越要压一压此人,不然军中以后听谁的?大军作战,只能听一个人的,那就是我曹师雄!”

  尖嘴猴腮者立即在旁边吹捧道:

  “票帅霸气!那咱们攻‘金刀’?”

  曹师雄没有回这心腹,而是将隐在人群里的张延寿又喊了出来,热络地好像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问张延寿:

  “老张啊,这金刀都号名怎么听着那么像你们徐州的银刀军呢?有关系吗?”

  张延寿望着浑然泰然的曹师雄,暗道了句‘人不可貌相’,本以为这人是个草包,原来这人狗脸翻起来这么快,有够无耻的。

  他不愿惹这人,抱拳回道:

  “这光州的金刀都我听过,是当时的光州刺史招募的部分流散的银刀都的弟兄组建的,号为光州金刀。可虽然此都名号类银刀军,骨干也承自银刀,但战力却不可与银刀军相提并论的。”

  曹师雄点了点头,又问了句:

  “能叫过来给咱卖命吗?共创大业,到时候人人做公侯,不比为人役使来得强?”

  张延寿看着后皮狗脸的曹师雄,心中骂道:

  “一分不肯花,就空口许官封愿,就想哄得对面来投?他们这些做牙兵的,能上沙场拼命,哪个一年不二三十贯,能被你哄过来?”

  “这人是真个草莽土狗,在底层厮混有一套,却一点不了解咱们这些藩镇牙兵们?靠哄,靠骗?别说是你曹师雄了,就是那些节度使,不都被剐了干净?”

  这一刻,张延寿算是明白了。

  像曹师雄这样的人,能从底层爬上来,就不会少那份狡猾,可光狡猾有什么用?天下藩镇百年,真正的精兵和地方权力都集中在各藩手中。

  这些人连藩镇的运作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在日后斗争中拉拢他们?

  一开始张延寿见这些草军都是喊着反朝廷,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高超的政治智慧呢,晓得只要把斗争的矛头指向长安,那天下其他藩就不会下死力。

  如此拉一派打一派,这造反才有成功的希望。

  可现在看来,这些人压根不懂这些的,以曹师雄这样的人都能成为草军核心上层,可见他们这些人对于天下情况的了解只局限于中原几个州,完全不具备天下视野。

  这样的核心,如何能有所谓功成的那一天?

  于是,张延寿兴致缺缺,回了一句:

  “那些人能在这个时候披甲出城搏命,可见心属那赵大,靠所谓过往情谊拉他们过来,几无可能。”

  本来张延寿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却没想到这曹师雄竟然来了一句:

  “哦?几无可能,那就是有可能咯?这样,老张你就去往阵前跑一趟,去喊上一嘴,试试。反正就是跑一趟的事,累不了你。”

  张延寿能说什么?只能抱拳应命,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策马奔往金刀都。

  那边张延寿一走,曹师雄就对这些心腹吩咐道:

  “一会那张延寿阵前喊话,你们就让各帅往前冲,不用管他死活。”

  众心腹抱拳得令,忽然听那尖嘴猴腮的心腹,指着阵前疑惑道:

  “咱们让人出击了吗?”

  包括曹师雄在内的一众人齐齐望去,只见阵前一支千人左右的队伍忽然拔腿奔跑,卷着尘土就冲向了那边列阵的金刀都。

  曹师雄愣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

  “好,奋战无前,死不旋踵,造反就是要有这种精神!来,擂鼓助威!不,我亲自来!”

  说完他就跳下战马,夺过后面力士手里的木锤,开始重重地砸击着牛皮鼓。

  沉闷压抑的鼓声,就从这里传遍了旷野。

  大战激发!

  早上会有

第197章 坚阵

  当对面的贼军乌泱泱地飞奔过来,处在军阵之前的李继雍大喜,对旁边的两个都直属的突骑赞道:

  “好,此战给你们两个记功!”

  原来刚刚李继雍在看到对面草军在开始集兵时,就想到一个办法,不如让人去试探一把,看那些人会不会就这样仓促杀过来。

  所以他专门从军中找了两个说话最脏的恶棍,委以重任。

  果然,当两个突骑奉命去惹怒对面的贼军时,两人充分地表现了什么是本色发挥。

  骑着战马,二人就跑到附近一顿脏话,其中一个更是天才般的在那些草军面前,边看着他们,边套着鸟,一副如饥似渴的样子。

  别说是对面的草军们了,就是后面的李继雍都没脸看。

  可脏是脏了点,效果却是出奇得好。

  人的愤怒是最容易撩拨的,有时候只是一句“你瞅啥?”,就能引发一场恶斗,更不用说此刻高度紧张的战场了。

  而这些草军虽称为军,但实际上各相不属,别说是上面的票帅了,就是下面的小帅也拢不住下面的人。

  这些整村整村逃难,最后一并加入草军的,基本上就是一个独立的队伍,而草军上面虽有军法,但实际上非常率性,严的时候出奇的严,宽的时候又好像没有军法一样。

  所以这些小团体就更加自行其是了。

  当第一伙人吆喝着杀过来时,在没有任何军令、甚至小帅的许可,前排的草军就这样乌央乌央的杀了过来。

  ……

  对李继雍冲来的草军,望人数差不多有千人左右,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的甚至还光着上半身,密密麻麻的,就好像蝗虫一样奔了过来。

  这些草军不成队列,旗帜也没有几杆,像难民多于像军队,不过这些人却毫无例外地拿着制式兵刃。

  好的拿着一面牌盾,一把横刀,差的,手里也有一杆丈八步槊,无数刀枪闪耀着光芒,也给人肃杀之气。

  看来天平军和义成军都做了草军的运输大队长。

  已经完成任务的李继雍骑着战马奔到了中军,然后在十名突骑的帮助下,接过了队伍的指挥权。

  在草军才奔到二百步的时候,李继雍就挥着一面绛色小红旗,身后的旗手举起红旗,然后开始摇晃。

  金刀都六个队的队将一直盯着中军的位置,见那边升起了红色旗帜后,便开始大吼:

  “二百步,射箭!”

  于是六个队,弓手达到一百八十人,纷纷将长弓举向半空,开始斜向抛射。

  只见箭矢如蝗,顷刻间就砸在了对面的奔来的草军队伍中。

  到处都是惨叫哀嚎声,时不时就能见到刚刚还在呼号奔跑的草军,忽然就被一支从天而降的箭矢给钉在了地上。

  一些草军试图举着牌盾阻挡,可因为不善用,往往顶了前头,下面的腿就被箭矢给扎中了,于是捂着脚,在地上哀嚎,最后再被另一只箭矢给结束了生命。

  而更加可悲的是,这些人都是草军的外围,只是比炮灰稍好一点。

  他们和炮灰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拿的是正经刀兵,而炮灰手里拿着的则是削好的竹竿。

  所以,仅仅只是一百二十支箭矢射来,仅仅只是数十人倒在地上惨叫哀嚎,然后这些草军就猛猛地停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后面跑。

  而金刀都这边,李继雍正准备看弓手发第二轮箭矢,就看见对面的草军毫不犹豫就溃跑了。

  李继雍明显愣住了,好在他反应及时,当即下令让金刀都的二十二名突骑从后面掩杀,扩大战果。

  于是在鼓角声中,金刀都二十二名突骑直接从阵内杀出,手举着横刀就追杀了上去。

  将后背留给这些突骑,那就是将命留给了他们。

  不过二百步的距离,这些突骑转瞬便到,望着乌央乌央的“羊群”,这些人毫不犹豫就用手里的横刀劈砍下去。

  首级到处翻飞,此时这些突骑杀草军,不会比割一个草人来得更难。

  几乎是一路掩杀,马踏人,人踩人,刀砍着后背和脑袋,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浓烈得熏鼻,惨叫与哀嚎伴随着马蹄,一刻不停。

  忽然,正打算继续扩大金刀都突骑,忽然看到斜对面正有数十草军突骑奔了上来。

  这些人的装备明显就要比这些惨死哀嚎的草军要好得多,不仅手上的刀兵更加锐利,两三个人就有一副甲胄,再加上一面面旗帜,已经有了官军的五分颜色。

  所以金刀都突骑也不恋战,兜马就奔回本阵。

  那些杀来的草军突骑乘势追击,可在追击刀距离金刀都军阵二百步以内的地方,就遭受了连绵箭雨。

  这些草军突骑在这个距离并不具备骑射能力,他们往往需要奔到距离步阵五十步,甚至三十步以内的距离才能射的上人。

  所以,这些草军突骑吃了一个亏后,毫不犹豫地就撤了出去。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溃败而走,在撤出弓箭抛射的距离后,就集合到了战场的东北角,在那里继续等待战机。

  这样的素质让军阵内的李继隆看得点头,但此刻他的内心却越发疑惑了:

  “这些草军,也就那些突骑有点战斗力,可也就是那样了,别说和保义军比,就是和寻常的藩镇牙兵相比,也是大大不如的。可他们又是怎么击败天平军和义成军的呢?”

  ……

  冤句城东战场,这里也有一片巨大的营地,数不清的草军以及妇孺正在加紧打造着攻城木梯。

  一处累高的木楼上,曹州草军中的票帅黄存正瞭望着远处的冤句东城。

  只见此段城墙上,人影密布,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虽然也在城上,但大部分人都引颈望向城北,那里正爆发惊天的喊叫声。

  此时,他身边一个黄氏子弟,也同样张望着,可看了一会城头上的武备,摇了摇头:

  “大伯,这城怕是不好打啊!那曹师雄让咱们这边攻城,这不害咱们吗?他自己呢?就拿那些杂兵去玩?主意是不是打得太聪明了。”

  黄存瞥了一下自己这个子弟,骂道:

  “瞎说什么,曹票帅是你腹诽的?下去,去敢死队,一会攻城由你先登!”

  一听这话,这个族人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左右看了下,试图找人帮忙说话,可各个都垂着头,无人敢出头。

  不是他们这些黄氏子弟不团结,实在是他们这位大伯向来说一不二。

  实际上,要不是狗县君非要拿咱们黄氏当肥羊,他们这位大伯压根不可能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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