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不丧尸 第422节

安静片刻之后，一位校级军官出列，紧张地回答道：“没有……我有些人跑出去了。”

另一位中级军官马上也报告道：“没有，将军。我有一个班的人也跑了……我在围墙上看到他们撞上了丧尸……但是好像没死。”

这两位军官对视一眼，一齐表现出对对方愤怒与不屑的神色，看来刚刚还是剑拔弩张的两个派别。这时另一群人当中的一名基层军官也站了出来：“我的班上也有两个人跑出基地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也有五个人……”“我有三个——啊？小李也跑了？对不起，将军，将军，那是四个。”不少军官开始报告自己部下的逃兵情况，程子介大略一算，已经将近百人。

要安定这支崩溃边缘的部队，语言虽然也有可能有效，保证和许诺也确实有可能让他们暂时安定下来，但终究不如实际行动那么有力。程子介突然意识到，这些丧尸也正是在帮助自己：现在这种局面，几乎就是在等着自己去表现。

所有的情况都对自己格外有利。难道这也在智囊的预料之中？程子介心中感激，等最后一名军官报告完，问道：“没有了吧？我刚才也看到了。他们应该没事，我这就去找丧尸要人。”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这种行为无疑还是有风险的。刚才的想法只是猜测，军事基地外的丧尸是很大的部下也只是可能。而且即使是，现在风云突变，很大的态度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

士兵们面面相觑。但程子介既然决定了冒风险，这种风险就不值一提了。他转身走向军事基地大门：“都来吧。”

一名军官看了一眼沉默无言的刘上校，迟疑了程子介跨出第一步的时间，终于鼓起勇气道：“程将军，那我带人去把坦克开来。”

“对。”另一群人当中也有军官道：“我们还能开八辆装甲车……老范不在？那就开七辆。”

其实用不上这些东西，如果丧尸决定攻击，这支部队现在的状态完全顶不住第一轮冲锋。但这是一个让云庆部队恢复秩序的好机会。程子介意识到这一点，转向刘上校：“指挥你的部队恢复战斗序列。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要到人，有多大的风险，会不会发生冲突。”

刘上校这才回过神来，奇怪地看了程子介一眼。得到程子介目光的回答之后，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丧尸，举步走向程子介身前。在程子介无声的命令之下，十头变异丧尸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并没有干扰他的行动。

于是今夜第一次，这可恶的胖子恢复了一些威严：“一团，在八号停机坪集合。二团，在九号停机坪集合。机步一营，在主道集合。坦克连……”

随着他的命令，停机坪上分散的四群士兵终于开始了松动，接着，便像潮水冲刷下的沙堆一样，崩塌，散落，形成了整片沙滩的一部分。

沙子们像被搅动一样，向各个方向流动起来，再次在附近各处汇聚成堆。一些小石块也加入了沙堆，那是坦克和装甲车。待最后一颗沙子在沙堆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后，程子介再次转身，走向基地大门。

战车雪白的灯光从身后投射过来，没入大门外空旷的原野。这一幕情景让程子介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上次这么走出基地，去和丧尸交涉的时候。那一次，他的身后也是跟着坦克，装甲车和步兵，一切似乎都一模一样。

但他随即意识到，身后不再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脚步声非常杂乱，战车的状态似乎也参差不齐，有些发动机的声音即使是他也能察觉出问题，还有履带像是卡着什么东西，甚至还有些人在小声交谈。所以，当他跨出大门后，还是转过身来，对着这群不知该怎么评价的家伙严厉地说道：“我这是去找丧尸谈判。不是去挑事。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就开火的，一律就地处决。”

士兵们面面相觑。

程子介明白，此刻真正不服从自己的应当是少数，绝大多数人应当是观望状态，而且是抱着期待的观望。所以要确立自己的权威并不是太困难的事，于是便趁此机会，提高声音，吼道：“回答我！”

虽然他身边只有何安静一人，面对的却是数千人的部队，其中还有坦克和装甲车，但这一次他的气势足以压倒对面。几秒钟过后，士兵们陆续作出了回答：“是。”“明白。”“了解。”

这样当然不够。程子介再次提高声音，喊道：“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绝对不许开火。明白吗？”

“明白！”这一次，回答整齐而有力。声音直冲云霄，连基地外的丧尸都受到惊扰，不少丧尸在黑暗中向基地大门聚集过来。于是程子介趁此机会，转身向原野中的丧尸们无声地发出了询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是很大的部下吗？”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预判

这次没有意外。如同程子介猜想的一样，当他发出问候之后，夜色中的丧尸们停止了乱糟糟的移动。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最密集的一群丧尸，快步走向程子介，伴随着热情的问候：“啊。啊，是我，圆的。你果然，来了。”

程子介身后的部队马上发现了它。几道射灯雪白的光柱转动几圈，然后陆续聚焦在它身上。圆的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程子介身后的人类军队，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程子介顾不得心中疑问，回身怒吼道：“怎么回事？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礼貌吗？如果是我，或者温司令秦司令来了，你们也这样拿灯照着？”

错愕片刻之后，士兵们明白了圆的的身份，纷纷移开灯光。直到最后一道光柱离开自己，没入夜色之后，圆的略显紧张的身形才再次放松下来，却没有继续走向程子介。

程子介当然不会因此责怪这家伙，而是主动走向它，并且疑惑地问道：“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圆的这才再次举步，同时回答道：“知道。很大说，你会，来带回，这些人。”

程子介不由得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走向自己的圆的。迟疑片刻之后，决定从头问起：“很大叫你来这里抓人？”

圆的已经来到程子介身前，虽然不会笑，但无疑非常快乐：“对的。”说完便伸出黑乎乎的爪子。

程子介听见身后的队伍中传来零散的拉枪栓的声音，还有制止这种行为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口气，赶紧上前一步，尽量用自己的身影挡住圆的，并且伸手碰了碰它的爪子。云庆这些部队大部分并没有真正见识过程子介的能力，这也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所以当务之急是平息他们的紧张情绪。不然万一有人走火，可就后果难测了。所以程子介忍住疑问，郑重地向圆的请求道：“那么，能否请你释放刚才被你抓走的人类？”

圆的早有准备：“当然，当然，我早就，等你，来要。”说完便发出了命令。

伴随着它的命令，一小群一小群丧尸的身影在夜色中悄然浮现出轮廓。一群少则两三头，多则十来头，仔细看时，每一小群都在用各种奇怪的姿势抱着，背着，扛着，或者抬着一名云庆部队的士兵，其中有不少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有不到十人还能保持着行走的能力，却也是腿如筛糠，跌跌撞撞。就连这十来人当中，也至少有一半裤子是湿的。这种经历确实对精神的伤害非常严重，但并没有任何人受到物理伤害。

程子介心中越发疑惑。丧尸显然是有明确的目的才会这么做。但此刻还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转身向士兵们再次发出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如果有人走火，知道后果是什么吧？那时候可没人在意你是不是手抖。”

士兵们确实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场景，但对他们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了。只有少数人还能保持冷静理智，而大部分人显然还处在震惊当中，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这种情况让程子介也有些紧张起来。他知道不会有人故意违抗自己的命令，但不敢保证所有人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指。更何况圆的以及很大很明显有某种目的，现在不知道目的到底是什么。万一发生意外，会有什么后果。

该怎么让这些家伙平静下来？自己只能命令，但严厉的命令只会让士兵更紧张。眼见一百来个丧尸小群继续走向军事基地大门，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越过自己，程子介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队伍中终于有一小部分人作出了程子介希望的行动。这些人在队伍中非常分散，分布并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也完全没有组织的迹象，但他们纷纷开始安抚身边的士兵，按低他们的枪口，掰开紧扣扳机的手指，甚至一些坦克与装甲车的炮管也开始转动，当然是转向其他方向，而不是继续直指越来越近的丧尸们。

难得还有这些人能保持冷静，并且作出的正确的应对。程子介松了口气，但他随即看到，这些人当中的一部分，在成功安抚了身边士兵后，作出了一个熟悉的手势。

是他们。近日的巨变让程子介几乎忘了，云庆部队中还有这么一部分人。这些群星之王信徒的出现总算让他完全轻松下来，向着这些之前就曾经救过自己的人作出同样的手势。

虽然他只有一只手，手势做不完整，但足够传达信息。信徒们纷纷尊敬地回应，面对着这一双双在其他人看起来肯定会觉得怪异的手，程子介突然对如何掌握云庆这支桀骜不驯的部队有了头绪和信心。

而这时丧尸小群已经来到了军事基地大门外，离最近的士兵已经不足十米距离。但总算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丧尸们放下士兵，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去。而在这过程中并没有任何人类士兵作出动作。或许有，但被群星之王的信徒悄无声息地阻止了。

直到最后一个小群的丧尸身影没入夜色，程子介才一挥手，喊道：“可以了。各单位，把自己的人带回去。——别乱。别大声喊叫。”

还能行动的几个被抓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向阵地。然后，队伍才开始行动起来。显然，这样的结果迅速而有效地树立起了程子介的威信，他这道命令并没有严厉地高喊，但却能让这些士兵们接受并且服从。有些人开始呼喊，却刻意压低了声音。一些军官和军医离开队列，跑向刚刚获释的同伴，也都保持着整齐的队形。而程子介目光扫过，还发现刘上校正在向自己深深地弯下腰——虽然他可能没有腰，只是吃力地折弯了自己的身体，并且努力保持着这个姿势。

挺好的。刚才被这死胖子打断和何安静难得的甜蜜时刻，心中算是出了口恶气于是也不管他，就让他费劲地在那里弯着腰，趁着收容刚刚获释的士兵还要一些时间，抓紧时间转身向圆的问道：“你还有其他同伴来了这里吗？很大在不在？它为什么让你来这里抓人？它知道我回来要这些人？”

一连串的问题让圆的一时难以招架，片刻之后，才陆续回答道：“我，一个。在这里。是，北方来的，同伴。下午，和很大说，这里会乱。有人类，逃走。抓住，还给你。能帮你。”

这个答案让程子介大吃一惊。北方来的丧尸？它们为什么会帮助自己？虽然自己和它们当中的某些个体确实有过接触，但这种帮助自己的方式显然不是它们能做得到的。这需要对海源周边的情况有详细的了解，知道各人类群体的内部问题，——还要作出预判：下午时，刘上校的部队还并没有发生混乱。

也就是说，这些丧尸预判到了这场混乱，预判了会有逃兵，甚至预判到了什么样的行为能帮助自己掌控这支部队。

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如果那些远道而来的丧尸对人类竟能如此了解，如果真的发生冲突，那人类几乎毫无胜算。

最离奇的是，北方来的丧尸怎么预判到戴啸天的行动？云庆部队发生混乱的直接原因就是海军陆战队散播的消息。程子介满头冷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思考，片刻之后，才再次问道：“真的是北方来的同类？很大不是说，不和北方同类合作攻击人类吗？”

圆的给出了不容置疑的答案：“是的，北方的。很大，不攻击人类。但是，帮助你。而且，不杀死。可以。”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迅速

这么解释的话，似乎没什么问题。而且这细枝末节并不重要，重点还是北方丧尸的意图。程子介越想越不得要领，片刻之后，还是又确认了一次：“你那些北方的同伴，是什么时候来的？”

圆的有些好奇地看着程子介，给出了确定的回答。它举起黑乎乎的爪子，斜指向天空：“下午。太阳，在那里的，时候。”

下午四点多，绝不会超过五点。也就是说，自己那时候还在天兴城外，甚至还没回基地。而当自己回基地时，云庆部队非常安静，保持着秩序，并没有发生混乱。

这个问题虽然让程子介坐立不安，但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眼见丧尸释放的士兵陆续被收容回队伍，程子介只能先向圆的郑重的道谢：“感谢。你们把人还给我，没问题吧？还有其他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圆的却像是完成了任务，高兴地回答道：“没有。我们，回去。把抓的人类，还给你，就可以。”

这一次的行动完完全全就是为了帮助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程子介喜忧参半，再次道谢。圆的不以为意，道别之后召集起部下，憧憧身影逐一没入苍茫夜色。

而云庆部队这边，最后一名被释放的士兵已经被抬上担架，走向基地内部。除了收容与被收容的这一小部分人之外，其他人仍然保持着队形，并且齐刷刷地看着程子介。数千道目光中虽然有些恐惧或者惊疑，但大多数都带着期待。

现在的程子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并且知道如何抓住这样的机会。他大步跨过原野，径直走向基地门口的刘上校。刘上校还没有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程子介已经向他伸出手来，心中暗骂这死胖子也未免太肥，自己只有一只手，着实有些难着力。

但刘上校终究只是一个人。所以程子介手掌托住他的腋下，手臂夹紧他胸背，也不管他被夹得龇牙咧嘴，向十头丧尸发出命令，便转身跳上门口的第一辆坦克。

落下之时差点一脚踩空。程子介低头看时，才发现这坦克正推开舱盖，一名坦克兵正探出头来。他只得挪开脚，放下一脸茫然的刘上校，转向车后一致抬头看向自己的士兵。扫视一圈之后，才平静地说道：“你们刘上校刚刚独自飞到几百万丧尸当中找我，求我救你们。所以我现在才在这里和你们说话。”

刘上校这才反应过来，抬头感激地看了程子介一眼。而他的部下则面面相觑，还有一部分人窃窃私语起来。程子介也不出声阻止，片刻之后，终于有人挥舞起手臂，喊道：“多谢头儿。”

等他们陆陆续续地喊过一阵之后，程子介才再度开口：“我本来也确实打算看能不能为你们想想办法。但是，你们头儿说这样不够，求我像对我自己的弟兄一样救你们。”

大部分人脸上都浮现出热切的期待。但程子介板起脸，沉声道：“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此言一出，马上就有人惊慌起来。但更多人则是垂下头，显然是明白为什么。

而程子介冷笑道：“我有很多丧尸朋友，包括你们在核电站杀掉的那两个。我也能指挥丧尸，”他指向因为自己的命令而停留在门口的那十头丧尸：“说句老实话，我现在就算不加入丧尸一起打你们，只是带着我自己的人去投奔丧尸，小日子也可以过的很滋润。”

士兵们自是沉默无言。程子介停顿片刻，叹道：“如果要救你们，我要冒的风险，就和以前在你们手里冒的风险一样，多少次差点没命。我得拼死拼活，拿自己的命去赌。这些姑且不说，更重要的，是我要为了救你们，会和许多丧尸朋友翻脸为敌。”

微寒的秋风从身后卷来，卷着枯叶和尘土，将程子介的声音送出很远。有些士兵在风中瑟瑟发抖，终于有一名程子介常见到在刘上校身边的军官站了出来，喊道：“头儿，那我们该怎么办？”

刘上校一愣，看了程子介一眼，挺直身形，高声道：“我已经把你们都交给程将军安排。一切听从程将军的命令。”

于是所有人只得再次看向程子介。程子介深吸一口气，宣布道：“我不指望你们成为我的弟兄，但至少要保证你们以后永远都威胁不到我。”

大部分士兵闻言，身形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恶贯满盈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但还有不少人警觉地抬起了头，更加紧张地注视着程子介。但程子介无论这些人紧张与否，也要迅速了解此事，也不给他们细想的时间，接着就继续道：“我要取消云庆独立旅的番号。分别安排你们以后的去向。但是，”他提升注意力，目光扫视着这支队伍的每一个角落，随时准备作出反应，同时厉声道：“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我要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程子介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但刚才的两个有利条件使得有这么冒险的价值：一个是刚刚向丧尸要回被抓的士兵，让这支部队亲眼见识到了自己的能力，意识到自己确实能拯救他们，而且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另一个自然是那些群星之王的信徒。

果不其然，这些人马上就发挥了作用。程子介话还未说完，就有一小部分人哄地一声，鼓噪起来，更是有一个声音马上吼叫起来：“去你妈的，老子……”但这家伙的骂声戛然而止。他肚子上重重地挨了一脚，像一只虾米一样弯下腰来。接着，便有几个人围住他，按在了地上。

正是几个刚才对自己做出手势的人。程子介向他们点头示意，转向其他几处类似的现场。但哗变的火星都已经被及时扑灭，那些有可能组织起反对力量的家伙连振臂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一呼。

这些信徒知道程子介的能力。他们不会像真正的云庆士兵那样，注意力全被程子介刚才与丧尸交涉的情景所吸引。他们也了解这支部队的情况，知道哪些人可能会引起麻烦，所以，就趁刚才其他人注意力被吸引时，悄然分布开来，围住了这些可能的导火索。

但他们也只能暂时阻止哗变，不能真正安定军心。而这时刘上校拍了拍程子介，转身对部下吼道：“你们还要作死？”

那些情绪激动的士兵惊讶地看着刘上校。刘上校再次吼道：“你们要命吗？现在还闹？闹上瘾了？我要命，所以我宁愿上军事法庭。军事法庭还给我审判的机会，马上打丧尸了，立个功，不就有机会保命？丧尸可不会给机会，管你是谁，只有死路一条。”

不少人惊呼起来：“头儿？”程子介也吃了一惊。他正是考虑到有可能造成混乱，才没有宣布这一点，没想到刘上校自己说出来了。但此刻刘上校宣布此事，却起了很好的效果。那些本有些激动的士兵之中的大部分都沉默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完全服从程子介，但显然不会再闹事。

刘上校愤怒地涨红了那张圆圆的脸，继续吼道：“老子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想死的自己去死，别拉上其他的兄弟。——老赵！”他看着那个刚才口吐芬芳的家伙：“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你那点破事，最多就掉个脑袋罢了，拉着弟兄给你陪葬？还是说你拉起百十号人就逃得掉了？”

按住他的信徒松开手，那家伙站起身来，似乎还想辩驳几句。刘上校却指着他骂道：“狗日的，你要死就死远点。让他滚。还有不要命的，可以跟着他滚。滚。”

身边的信徒将他推出队列，却只有孤身一人。其他人只是看着这可怜的家伙，却没人再出一声。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巴结

程子介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冷笑道：“虽然现在世道混乱，但犯过的事想就这么算了，我绝不答应。就算你们逃得过这一次，我也会追究到底。”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支部队的每一个人：“基地外面我的那些丧尸朋友回去了。”他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我已经为了你们，欠了它们一个大人情。你们现在可以离开基地，不会有丧尸的危险。而且我确实没能力，也没打算把想走的人全部抓起来。各位请便。”

还是刘上校更懂怎么对付他这些手下。虽然刚才只是短短地吼了几句，但已经足够压下那些最叛逆的家伙的肇事欲望了。就连刚才那个出头鸟，在短暂的茫然之后，也恢复了理智。呆呆地看了程子介片刻，然后转脸看向部队。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由自主地向人群挪动了半步。

但离他最近的其他士兵却像是面对丧尸一样，纷纷后退了一大步，反而让他离人群更远。程子介忍笑，再次提高声音：“我给你们半分钟时间做决定。重复一遍：留下的人，我会尽全力，带你们扛过这次丧尸的危机。但是你们要完全接受我的命令，以后还可能上军事法庭受审判。不能接受这一条件的人，请自便。现在基地附近的丧尸走了，这一带直到海源市区都是安全的。不过，更远和更久之后，我就不保证了。现在开始计时。三十。”

此刻的刘上校显得比程子介还紧张，努力伸着并不存在的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在士兵们身上扫来扫去。而程子介的心情却和他有所不同。他希望此刻那些刺头真的能自己出来，滚蛋。否则，留在这里，即使造不成祸害，也要自己花精力去应对和控制。

当然，走可以，不能鼓动其他人一起闹事。程子介期待地看着那些刚才跳出来被信徒控制住，现在已经被放开的人，但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有再次出头的意思。

“十九。十八。”程子介有些失望地继续报数，并且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给他们一分钟，甚至五分钟。但此刻他的目光却扫到基地深处，一栋营房门口的动静。那里有两三个女子瑟缩着溜出营房门口，正茫然而紧张地四处张望。突然之间又像是被什么惊动了一样，飞快地全部逃回营房内了。紧接着，营房楼上有一扇窗户的窗帘拉开了一角，如果不是程子介的视力非凡，肯定看不到窗帘后那几双向外张望的眼睛。

你们稍等。程子介默默地吸一口气，忍住加快速度的欲望，继续平稳有力地报数：“十。九。”

不只是他，还有一些士兵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左看右看，像是要找出那些迟疑不定的人一样。刚刚那位出头鸟这似乎是再次往人群走了一步，然而这次，他面前站着一个看起来比他更刺头的大汉，表情凶狠地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的脚。所以这倒霉家伙也就只能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二。一。”程子介报完最后一个数，还是再等待了三秒钟，才笑道：“我本来以为至少一半人要走。这么多人，负担有点重啊。”他正色道：“既然你们不走，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无条件遵守我的命令，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明白没有？”

“明白。”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需要有人带头表示完全服从。但这支部队中本来就存在这样的人，那数百名信徒马上整齐地作出了回答。

这种时候，只要有几十个人，甚至仅仅一个人带头回答，就足够使动摇和怀疑至少暂时被压制，更何况有数百人的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