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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吾为当世仙 第101节

  对于线索的来源,李渔一直很是怀疑,毕竟之前查了很多年,都不曾寻到的线索,怎么在某一日,突然就有了呢?

  而且照着其中线索,她府内供奉的修行者,也在那茫茫荒原上,寻到了某个证人。

  只是证人没能活着来到唐国,死在了半路上,就连她府内供奉的修行者,也是在受了重伤之后,方才将消息带回。

  只是没有人证,仅凭借着三言两语,还扳不倒那个女人。

  亲王李沛言,神情凝重的说道:“渔儿,甚言!”

  “先王后,因病而薨,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现王后,亦是你的母后,切勿乱言。”

  暗侍卫无处不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府内,就会蹦出来一位暗侍卫,他那位兄长,或许不会理会某些文武,昨夜去了那间楼子里面。

  可于天家的亲情,还是比较看重,尤其是事关唐国王室内的稳定。

  朝堂上现在局势,早就是泾渭分明,一派在支持皇子李浑圆,一派在支持皇子李琥珀。

  可却无人敢支持他,唐国可从未有,兄终弟及,叔死侄继的景象,此为取乱之道。

  当年明明是他赢得了天子之剑,可因为夫子的一句话,那唾手可得的王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渔将手中那封染血的书信,递给了李沛言,说道:“王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信中所言之事,如何做得了假呢?荒人部落惩处叛徒的手段,本就极为酷烈。”

  “我的那些属下,在茫茫荒原上,找到了那个荒人部落,却在入燕境,到南晋北归长安时,遭遇了埋伏,死伤惨重。”

  她为了调查那件事情,靡费了不少心力、银钱,自然不会卖掉了那些供奉们。

  可那些供奉们,却大多惨死在了,唐国南部边疆的关口外面,有人不想让他们回来。

  李沛言看着手中那封染血,还未曾拆封的书信,直接将书信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李渔,他说道:“公主,正旦刚过,那位

  十三先生,又下了书院后山。”

  “近日来的事情繁多,本王也不好看看这些消息,但为了唐国安危,还望渔儿先行,将此事押下。”

  他这位好侄女,分明就是在试探他,他要是打开了那封书信,恐怕等李浑圆上位之后,恐怕他会在家中,因兄长去世,而悲伤过度薨于府内。

  这以对父女,可真有意思,一直都在搞这种试探的把戏,当年旧事本就是为了唐国安危。

  当年父王驾崩而去,新王刚刚登基,便出征而去,南巡清河郡旧地。

  又值神殿光明大神官亲至,若真为唐国安危,怎么不见书院来阻止呢?

  李渔不动声色的收回了那封书信,说道:“王叔,听闻十三先生,欲与夏侯将军在长安城外,三十里处的拿处冰封的大湖上一战。”

  “不知道王叔,是何想法呢?”

  李沛言义正言辞的说道:“夏侯是唐国的镇北大将军,即便是有罪,也轮不到书院来定罪,虽说功大于过,但夏侯终究还是,保了帝国北部边疆,二十余年的安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夏侯归老在即,本王自然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之后,就再也难以收尾,或许夏侯在书院眼中有罪,但是在唐国百姓眼中,一位为了唐国,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镇北大将军。

  却要与书院的先生,来一场既分胜负,也要分出生死的决斗。

  无论谁生谁死,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他并不认为宁缺会赢。

  李渔平淡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视了下李沛言,她不知道她这位叔父,是怎么说出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来。

  唐国的普通百姓,真的在意那些事情吗?

  伏唯先祖之功,唐国百姓心向王室,定夏侯之罪,不过是一道诏书的事情,前提是扳倒了,宫内那位日夜,给她父王,吹着枕头风的女人。

  李沛言抬头看了眼,后花园那方池塘内,跳跃而出的鲤鱼后,说道:“渔儿,正旦刚过,宁缺岂会如此无状,你现在应在王宫,而不是在府内独座。”

  而后李沛言径直离开了四公主的后花园,在府内供奉的护送下,走出了四公主府。

  从他赢得了天子剑,却丢掉王位的那一天起,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坐上那个位子。

  或许本来没有什么机会,但是他这位侄女的执拗,却让李沛言看到了机会。

  李琥珀年岁尚小,还看不出什么,但李浑圆当上了唐王,只会害了唐国。

  主少国疑,王后身份存疑,他王兄的身体,本就不怎好,没有多少年了。

  到了那时,供奉三千,出亲王府,直往王宫而去,清君侧!

  到了那时候,那个位子出了他能做之外,又有谁能够坐上去呢?

  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夏侯得死在不久后的那一场决斗中,夏侯若不死,谁能奈何的了,宫内的现王后呢?

  三十万镇北军,若是挥鞭北下,试问那些郡兵,何以阻挡呢?

  自始至终,书院的十三先生,都不曾明白,夏侯已经走到了绝路上,只是书院再背后,推了一把而已,夏侯无意造反,可三十万镇北军。

  唯夏侯,马首是瞻!

  夏侯,有反的能力!

  这便是他,最大的罪过。

第147章 陈年旧案,一朝而翻!

  正旦刚过不久,长安城内的各个部堂的官署,再一次恢复了忙碌。

  部堂里的大人们,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在家中休沐,可刀笔小吏,官署中的文书,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正月初六,寅时!

  天还未亮,长安城外皇城根外的部堂官署,就已经是灯火通明。

  有的官署的库房,竟是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早已枕戈待旦的修行者们,以花里胡哨的手段,让大伙仅仅限制于库房之内,不至于殃及其他房间。

  但也不能让其熄灭,千般账万般的账,哪里有这一把大火来的舒爽呢?

  烧得一干二净,烧出了一个皆大欢喜,瑞雪是兆丰年不假,但是火龙烧仓,也兆丰年啊!

  只是瑞雪兆了普通百姓的丰年,而火龙烧仓则是兆了朝堂上,大大小小的大人们的丰年。

  不说别的什么,就光是兵部的烂账、工部修河堤、礼部修缮各国驿馆的账,真要是拿出来,对上一对的话。

  尚书、侍郎、员外郎,有几个能跑得了,有的人想要做官不假,可嫣知换上去的人,是否要比前一任奉公守法呢?

  不见得吧!

  皇城内,过了内城九城五门,便是王宫所在,哪一座位于中轴线上的太和殿内。

  银丝木炭烧的很是旺盛,青铜鹤羽灯盏上的鲸油,亦是烧的通明!

  王座之上,唐王李仲易,看着呈上来的那些,废话连篇的折子,说道:“吏部官署库房失火,吏部的老少爷们儿!”

  “吏部库房年年修缮,年年失火,你们莫非真的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火龙烧仓,平了纸面上账,难道平得了心中的账吗?”

  “上一年的税赋,七千六百二十三万五千四百二十六两三钱,可去年的却足足超支了,三百万五千六百两。”

  “一把大火,杀掉了账本,你们真的以为天衣无缝吗?”

  那都是唐国子民的血汗钱,却被这些蛀虫,一两一两的拿到了自己的手中,边关将士的饷银,也是被这些人,从中上下其手。

  站出来班次的户部尚书、左侍郎、右侍郎、诸员外郎皆是跪倒在太和殿的冰冷的地面上。

  口呼“微臣,死罪,死罪!”

  文官班列种中,不知道多少大人们,心急如焚的看着这一幕,吏部的库房存着的可是六部的账单,因吏部的库房附近,就是南门观内存放丹砂的库房。

  所以才有了,吏部库,年年修,年年燃的顺口溜。

  没有人去让南门观,存放丹砂的库房,原理吏部的库房,反而六部将所有的账单,一股脑的塞进了,吏部的库房,等的就是这一次的失火。

  亲王李沛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吏部的堂官们,在地上瑟瑟发抖,怕死当什么吏部的官,怕死就别贪赃枉法。

  王座上,李仲易说道:“吏部尚书,若是明年的

  今日,吏部的库房,再次失火,那么你们的人头,就别在自己的脖子上挂着了。”

  “到时候送伱们去边疆的军中,看一看守在边疆的战士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这一年长安发了太多的事情,若非这几个老货,还算是勤勉,对于吏部的事务,也还算熟捻,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这几个老货的忌日。

  武将班列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将军们,亦是忧心忡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武将打头的许世,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陛下的旨意一般。

  唐王李仲易看看着文武群臣,说道:“天启元年,唐宣威将军府,因通敌叛国之罪,遭满门抄斩一案。”

  “经暗侍卫查访,其中种种案情,颇有疑点!”

  “年前,朕已经让大理寺、刑部、督察院、天枢处联查此案,如今十五年前的沉冤,终于是昭雪了。”

  “若是宣威将军尚在,如今也能够,独领一军戍守边疆了。”

  这是一桩旧案,可旧案总要昭雪,苦主的孩子,如今入了书院,还拜了夫子为师,也算是告慰了当年的惨死的宣威将军府满门了。

  武将班列中,十六卫大将军们,累世的勋贵们,怎是默不作声。

  正如当年得宣威将军府,遭到满门抄斩一般默不作声,十六卫大军不动如山,坐看宣威将军被满门抄斩。

  如今陛下为宣威将军翻案,他们自然难以说些什么。

  文官则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如果不烧了那一把火,吏部的天官们,还敢仗义执言几句。

  但是现在一旦惹怒了陛下,无论是身前身后名,都留不住了,能留下的只有一个恶名。

  大理寺少卿走出班列,义正言辞的说道:“天启元年,宣威将军林光远,通敌叛国之案,经三司会审联查,确认无此事,镇北大将军夏侯,错杀宣威将军府满门!”

  身在官场上,哪怕是这一场案子,得以沉冤昭雪,但是人世间的人们,仍旧会相信,这是因为宣威将军林光远之子,成了夫子的亲传弟子。

  所以才有了这一场沉冤昭雪,镇北大将军夏侯才是被冤枉的人。

  人们从来不会关心真相,只是在期盼着一场狂欢,在这样的一场狂欢中发泄,其心中所积攒的不满。

  所以大理寺少卿,也只是用了错杀二字,而没有用其他的字眼,来强度宣威将军满门抄斩一案。

  夫子的亲传弟子,终究不是人世间的人,而传闻中陛下的枕边人,可是镇北大将军夏侯的妹妹。

  所以武道修为甚高的夏侯大将军,哪怕是错了宣威将军满门,但仍旧能够平静的归老。

  因宣威将军一案,还杀不了唐国的镇北大将军,也安不了三十万镇北军,以及军中将军们的心。

  那年的旧事,或多或少的流传了出来,宣威将军的确很是倒霉,但其中种种已经成为了过去。

  岂能因旧事,再杀现在的功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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