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吾为当世仙 第3节
不等陈玄多说些什么,剩下的蛮子骑兵,飞快的掉转马头,连蛮
子百夫长的尸首也顾不上的逃命去了。
陈玄见此,笑道:“汝等,蛮夷也!”
无伦无礼,畏强而退,无袍泽之情,此蛮夷也。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蛮子想杀他,他自当杀蛮,只是刚入此间,尚未将道理化做修为,自然是追不上蛮子骑兵。
陈玄扔掉了手中拢火的棍子,沿着荒漠戈壁上的依稀可见的厮杀声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喊杀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刀盾相击的金铁之音很是沉闷。
矮矮的山坡上,陈玄看着这一场厮杀,很明显使用着木制马镫的蛮子骑兵,在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后,何难再对结成阵势,竖着盾牌的那一行人抗衡。
依托着马车结成阵势的那一行人,虽然人数比较少,但从不断射出箭矢,身着甲胄的几十人来看,这是精锐。
临阵已过六七矢,却还能依旧开弓。
当然蛮子骑兵,如果采取不断抛射,也能将结成阵势的那一行人给活生生的耗死。
但是在那一口轨迹莫测的短剑威胁下,蛮子骑兵在千夫长死后,已经是胆气尽丧。
将者,兵之胆。
没有了将,这支蛮子千人精骑,已经是强弩之末,到了要跑路的时候后。
“也不知道是何年代,这甲胄样式,确实未曾见过。”
陈玄看得分明,那一口轨迹莫测的短剑,来自于那辆颇为华丽的马车之中。
以心神控剑,手段算不得多高明,但是杀这些蛮子精骑,却是如屠猪宰狗一般。
片刻之后,凄厉的骨哨声响起,来自金帐王庭的千人精骑,在丢下了近百具尸体后,引兵徐徐退去。
陈玄见此情形,嘴角微微扬起,这些蛮子骑兵,退得比他想象得要快。
这说明接受这支千人精骑的副手,是一个聪明人,面对有些修行手段助力的那一行人。
再这么耗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毫无收获,无论在什么时候,沿水草而居的部落,控弦之士都是极为宝贵的财富。
虽然这些人只是穿着破败的皮甲,衣衫也是凌乱不整,但这些不过是为了隐藏罢了。
蛮夷者,父死子继,所以八成又是什么,汗位之争!
不远处那辆颇为华丽的马车上,走下了一老人,老人来到前方那辆插满了箭矢的马车旁,施了一礼后,说道:“金帐王庭的千人精骑退了,可似有修行者至!”
在他们击退蛮子骑兵之前,吕清臣就感知到了远处,那若有若无的淡淡威压。
此刻吕清臣已然,能够看出来人的衣着,那是一件规格奇怪的道衣。
一身青色的道衣,在道门中这是最为低等的道衣。
但是穿着一身青色道衣的人,出现在这里非常的不合理。
“吕清臣,来人是敌是友?”
坐在马车内,搂着孩童的女子,清冷的问道。
吕清臣叹息道:“若来人来自西陵,必然是敌非友。”
“老臣定当,护公主殿下周全。”
这时响起了一片战刀出鞘、弓箭满月之声。
战刀敲击着盾牌,发出了节奏感十足的敲打声,这是壮已声威。
显然哪怕是穿着厚重的甲胄,他们也依旧不认为自己,能够挡住来人,并将其拦在雷池之外。
吕清臣转身坚定的朝着陈玄走去,“昊天道南门吕清臣,见过这位先生,敢问先生何来?”
第4章 我从山上来,到此入红尘!
荒漠戈壁之上。
刀盾相巧声戛然而止,陈玄停步驻足不前。
昊天道南门的供奉吕清臣,这是陈玄很早之前,看过一本书中的故事。
吕清臣这样的名字,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应该奇怪,但在吕清臣之前加上一个昊天道南门。
则不能以常理而度之,老道人曾言今日渡他一渡,来日让他渡此界一渡。
此界有缺,亦有劫难。
而他来到此间,必有深意。
片刻之后,陈玄洒脱笑道:“在下姓陈,从山上来,到此入红尘!”
真人讲道,他已然近道,虽以近道,实无所得,道不可言,不可说。
所以当只身入红尘以求道,亦是求一个心安,求一个自然。
吕清臣皱眉道:“先生又是从哪座山而来,莫非先生是从荒原天弃山,还是西陵桃山而来?”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魔宗天弃山,传闻中那位皇后陛下,也是出身魔宗。
陈玄看着如临大敌的吕清臣,说道:“既不是天弃山,亦不是桃山,我自水云之间而来。”
水云之间,水云相接之处,谓之远,遥远。
吕清臣听后,抚须点头笑道:“看来陈先生,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陈玄平静的说道:“一个在外的游子罢了,如何算的上是有故事的人。”
况且书上的故事,跟红尘中故事,可不是一码事。
书上的故事总是在告诉人们这样那样的道理,可只有红尘之中的故事,才能教会人们这样那样的道理。
死读书,读死书,又如何能够做到学而时习之呢?
求道之路漫漫兮,吾将上下求索。
吕清臣又问道:“敢问陈先生的红尘,又在何处?”
烂柯寺前几次召开盂兰盆会的时候,倒是有佛宗大德,提起过红尘。
只是彼红尘,非是此红尘,作为南门的供奉,吕清臣看的出来道人眼中并无杀意。
昔年他弃剑修念,如今亦是洞玄境界,若道人为知命境界,又想杀他们,又何须隐藏杀意。
战刀归鞘,箭矢入壶,插满了箭矢的马车窗帘中,伸出了青葱玉指。
于洒落的晨曦中,看向了那一身青衣道袍,格式古怪的道人。
陈玄看向了远处晨曦,说道:“红尘,在人世间。”
人世间最难得者在人,而人最难得者在道。
道通道路,不入人世间,走一走万丈红尘,滚一滚七情六欲,何来得道。
人在山上,为仙,离尘者也,和光同尘。
修行修行,修心修行,千般大道,万般神通,三千世界,修到最后修的不过是真我。
“陈先生宛若书中谪仙人,既有如此惊人之姿,何不与我等一同前往长安,去书院看看,以先生之姿,未必没有可能入那传闻中的二层楼。”
在侍女的搀扶下,一年前远嫁金帐王庭的唐国公主李渔,走下了那辆马车。
李渔苍白的
脸色上,满是诉说不尽的疲惫。
陈玄淡然一笑,问道:“长安,长治久安,此意极好,只是不知何人起了这般大气磅礴名字?”
长安,长治久安,多朝古都,没来此地之前,他也曾去过长安。
巍巍长安,雄踞三秦之地,领略汉唐之雄风,非长安莫属。
汉之尚武,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列祖应命,四宗顺则。申锡无疆,宗我同德。曾孙继绪,享神配极。
李渔看向了那似乎无所在意的陈玄,带着几分自豪,说道:“我大唐先祖自渭泗之畔揭竿而起,兴义兵,诛暴君,讨伐不臣,抗西陵联军,后与夫子同建长安城,长安二字,出自书院院长夫子。”
书院存在了千百年,但是书院的院长,自始至终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夫子。
夫子,师者,天下皆称夫子,堪为天下师。
来自大唐军中的骁勇,听着李渔的叙述,挺直了身躯,整理了甲胄。
这些骁勇们,为自己是一个唐人感到骄傲,巍巍大唐,天下最强。
唐王扫六合,虎势何雄载;
挥剑决浮云,联军夜奔逃!
陈玄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夫子一个对老师尊称,但是能够让天下尊称为夫子的,在之前他只听说过一人。
春秋之中,弟子三千,往来诸国,皆称夫子。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那么敢问贵人,是觉得长安远,还是太阳远呢?”
这是个朴素的故事,向世人叙述着朴素的道理。
李渔苍白的脸色上,不见任何的疑惑,她看着长安的方向,说道:“长安远,在金帐王庭一年,举目可见日,却不曾见有人从长安来金帐,看一下我这被泼出去的水。”
天启十三年,大唐钦天监,察觉天象有异,夜幕遮空,国将不宁,天下大乱。
而她就是那个应昭之人,她自请下嫁金帐王庭,草原多风霜,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陈玄看着那一身靛蓝华服的女子,笑着说道:“日近长安远,希望贵人,能够不忘初心。”
唐国四公主李渔,唐国当今那位陛下先王后之嫡女。
天家无亲情,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何况是波诡云橘的后宫。
一朝天子,一朝臣,已经是先王后的李渔之母,虽有母族助力,但如何能够比得上母凭子贵的现王后呢?
天家多少龌龊事,为了饱腹糊口的升斗小民,又怎么会在意呢?
书中故事他读过很多遍,但是身如此间,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