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京，夜晚兼职魔女 第59节

　　人类是感官动物，全靠感觉与世界维持着联系。

　　如果将世界比作一副画，那么味觉就是为其添上色彩的颜料，是最吸睛的绚烂。

　　而失去了味觉，整个世界就陷入一片枯燥的黑白，没有任何新鲜的色彩。

　　那种感觉，和行尸走肉毫无区别。

　　“是先天性的疾病？”森川光皱眉道。

　　“呵，笨宝宝，我说过，魔女的身体是不会出现先天性的残缺。”

　　赤夜雪轻声道：“获得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失去味觉，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

　　“除了辛辣和纯粹的酒精，就只有血液能够刺激我的味蕾，那也是我唯一获得'味道'的方式。”

　　森川光闻言没有说话，但是眉宇间的紧凑已经说明了她复杂的心情。

　　怪不得她从来没在学校看见过赤夜雪吃饭，也没在赤夜雪的家里看见过任何甜点。

　　原来，她的世界早已失去了甜蜜的概念。

　　“就是为了力量，这样值得么......”森川光凝视着赤夜雪。

　　“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但是力量对于我而言是必须的。”赤夜雪眼神放空，“我有一段必须要了结的宿命。”

　　“为此，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

　　宿命，多么沉重的字眼。

　　森川光沉默了，她没有资格去插手别人的命运，更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选择。

　　用代价来换取力量么。

　　她又想起魔女笔记上浮现的那句话，以代价换来的力量，最终都会被祂吞噬。

　　“至于你想知道的答案。”

　　赤夜雪微微停顿，双眸直视森川光，“你的血液对我而言是特殊的，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才会和你签订传承契约。”

　　“你可以把这当做成一种利用，这是事实。”

第76章 茶会的前奏

　　“遗憾的是，即便是利用，你在这件事上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赤夜雪语气平静道：“作为补偿，或者说是交换，我会将有关魔女的一切传授于你。”

　　森川光没有说话。

　　实际上，从利弊的角度来说，明显是她占了赤夜雪的便宜。

　　区区几滴血，就能换来大魔女的传承者身份，这简直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其实，如果你早点将这些告诉我，即便没有传承契约，我也愿意竭我所能去帮助你。”森川光轻声道。

　　黑暗本不恐怖，恐怖的是曾经见过光明。

　　赤夜雪见识过五味杂陈的人间，品尝过甜蜜的滋味，她的世界曾经也是五彩斑斓的。

　　可最后为了力量，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色彩，变成只靠辛辣和酒精来刺激神经的行尸走肉。

　　这才是最残酷的。

　　一个为了力量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女孩，身上背负的宿命到底有多么沉重。

　　森川光并不是圣人。

　　但是她尊重像赤夜雪这样有所觉悟的人，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她一手。

　　“不，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传承是必须的......”赤夜雪放空双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又向凯瑟琳要了一杯酒，颜色比刚才那杯还要鲜艳，酒精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乖宝宝，你要赶紧成长起来，时间真的不多了。”赤夜雪重新披上黑袍，墙上的影子变得更加深邃。

　　而就在此时，凯瑟琳那边终于忙完了所有的手续。

　　只见她从柜台下的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染有铜绿的小铃铛。

　　“喵呜，荧月大人，还请您向这里注入魔力。”凯瑟琳双手托起铃铛，递到了森川光身前。

　　森川光点点头，食指轻轻搭在铃铛的顶端，随后输出了一缕魔力。

　　叮叮叮——

　　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整个时钟会内也回响起震耳欲聋的钟声。

　　广场内所有的魔女，此刻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

　　如果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就能看见空中浮现出一座宏伟壮丽的城堡。

　　城堡上挂着一口巨钟，正是它发出了响彻整片空间的钟声。

　　“这是......魔女的茶会？”

　　“难道说，是首席大人回来了吗？”

　　“这次申请仲裁的魔女，又在向君主大人们祈求什么愿望呢。”

　　......

　　魔女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对于她们而言，也很少有机会能亲眼见证茶会的召开。

　　虽然说每位魔女都有申请茶会的机会，但不是任何人都能付出两块海啸级灾兽的魔晶石。

　　何况，对于大多数的魔女而言。

　　两块海啸级灾兽的魔晶石，对她们的价值早已远远超出了茶会本身。

　　如果能够百分百换来君主们的支持，那么就算是付出三块海啸级的魔晶石也是值得的。

　　可是茶会的不确定性太大了。

　　十二位君主的口味各不相同，想让超出一半的君主达成共识，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快看，是冥鸣大人！”

　　人群中，一位魔女突然兴奋地喊道。

　　只见天空中先是亮起一记耀眼的霆光，随即一道身影向空中的城堡疾驰而去。

　　时钟会第四席，远雷魔女冥鸣。

　　由于事态紧急，她亲自讨伐了焰蝾的特异点，彻底断绝了焰蝾进化成海啸级灾兽的可能性。

　　刚刚离开特异点，冥鸣就收到了凯瑟琳发出的信号，于是她立即驾着雷光赶回了时钟会。

　　远处的魔女协会内，赤夜雪也感受到了冥鸣的气息。

　　她微微一笑，揽起森川光的手臂，“看来人都到齐了，乖宝宝，主角该登场了。”

　　不等森川光回答，一股血气便瞬间将她们包裹起来，随后朝着空中的城堡飞去。

　　凯瑟琳望着空无一人的协会，缓缓舒了口气，两只猫耳也放松地瘫软了下来。

　　“喵呜，真没想到，赤夜大人也选择了传承者。”

　　“这样一来，首席大人预言的大动荡就真的要应验了喵。”

　　凯瑟琳拽出纸盒，熟练地躺了进去，“不过也无所谓，就算东京乱成一锅粥，也不影响咱睡觉喵~”

　　很快，她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在梦里，有数之不尽的猫薄荷。

　　另一边，在赤夜雪的帮助下，森川光成功抵达了悬浮在魔女会半空的城堡。

　　与广场中各式各样的建筑不同，这座斑驳的城堡里外都流露出一种古老的气息。

　　宏伟壮丽，气势磅礴。

　　它巍然屹立在空中，就像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俯视着整个时钟会。

　　这才像是一个古老组织应该有的底蕴。

　　“这里是？”

　　森川光摸了摸城堡的壁檐，有一种湿润的触感。

　　“还用得着说么，这里才是真正的时钟会，是十二君主们的宫殿。”赤夜雪说道。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们的到来，城堡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发出了吱吱的摩擦声。

　　嗙——

　　随着大门完全打开，一盏盏铜座烛灯应声亮起。

　　紧接着，一张鲜艳且精致的红毯从城堡内滚了出来，一路铺到了她们的脚下。

　　“走吧。”赤夜雪迈开脚步，披着黑袍走进了城堡内部。

　　而森川光也跟着她的脚步走了进去。

　　“十二君主们平时就住在这里吗？”森川光问道。

　　她觉得城堡的氛围有些过于阴森了。

　　比起君主们，倒更像是千年老巫婆居住的地方。

　　“呵，想太多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住的。”赤夜雪笑了笑，“只有召开紧急会议的时候，君主们才会齐聚于此。”

　　“不过也有一些魔女会在这里进行魔法研究，毕竟城堡内的素材还是比较齐全的。”

　　说着说着，赤夜雪带着森川光走到了一扇门前。

　　“这里是资料室，灾厄录的本体就在里面，它能够侦测整个东京范围内的灾兽复苏情况。”

　　“一旦捕捉到了灾兽的魔力，它就会立即发送信息通知附近的魔女。”赤夜雪说，“就像我带你讨伐狂风级灾兽那次一样。”

　　赤夜雪继续沿着长廊走去，一路上她像个导游一样娓娓道来，仿佛对所有的部门都了如指掌。

　　在赤夜雪的介绍下，森川光很快便掌握了城堡内部的大体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