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第742节
赵然看着这一幕,看着人数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的大君山洞天,不由好生欣喜。
“抱歉抱歉,回来晚了,让诸位久等。”
见他回来,大家纷纷招呼:“快来快来,等你许久了。”
“小师叔,我也想去观战!”
“赵行走,为何不约在偏僻之处斗法呢?非要挑上门去,我等妖修不能旁观好戏了,唉,真是憾事!”
“赵行走,屠夫和沈财主已经提前启程多日了,他们说不乘法器前往了,准备一路游山玩水。”
赵然笑着挨个回应,又将曲凤和拉过来:“抓紧修行,回头我和大师兄说一声,你要做好接任白马院方丈的准备。”
“不是说要黄冠境的修士才够资格么?”
“你入黄冠迟早的事,权宜之计而已。曹、庄两位不也一样去做了方丈?你看有谁说三道四?回头你把斋醮科仪捡起来温习一下,这些东西以前在君山庙你也熟得很,想必没问题。”
“那好,听小师叔安排。”
“宋师姐,你这次不打算去看热闹了?”
宋雨乔撇了撇嘴:“几个师姐师妹都被你派差出去任职,老师又正巧闭关了,我只能留在家里给老师护法。”
“林师叔是要破境了么?”
“去年在红原城打完那一仗,老师就大有所悟,前些日子去主峰小世界拜见了龙阳祖师,回来就闭关了。”
“真是好得很,那就预祝林师叔顺利入炼师境了!”
赵然又扭头找蟾宫仙子:“仙子你什么时候闭关啊?”
蟾宫仙子道:“等你回来之后吧,洞天里没个人操持,本宫不放心。”
魏致真、青衣道人、骆致清都站在清羽宝翅旁,赵然挤进去问:“青衣道人也去?”
青衣颔首微笑:“如此热闹,去看看散一散心也好。”
魏致真道:“老师在后山,他就不出来送行了,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出来,再给他点时间缓缓。赵师叔也说她懒得下来,其实我看都一样……对了,你以后别叫她师伯,改改口,叫师叔,她本来就比老师年岁小。”
赵然无语:“大师兄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声音小点?”
骆致清向赵然努了努嘴:“喝酒,快些。”却是迎客松和马上功端着酒盘凑了上来。
赵然连饮三杯,向众人挥了挥手,与魏致真、骆致清、青衣一起登上翡翠玉盘。
那些透明的羽翅如蜻蜓般极速震颤起来,载着赵然等一行四人,转瞬间便出了大君山洞天。
浙江衢州烂柯山,主峰石桥山下,是一个幽邃的深洞。不过一般人来到此处,是见不到这个山洞的,它被幻阵遮掩,只能看到巨大的石梁。
从此而入,便是被列为青霞第八洞天的游龙馆。
洞天并不大,悠长而蜿蜒,外围弥漫着浓烈的云雾,如同长龙盘踞于云蒸霞蔚之间,故此得名游龙馆。
在道藏中,最早关于这座洞天的记载,是左仙太虚真人赤松子与其女少姜在这里修炼,因此被认为是烂柯山洞天的发现者,所以主殿供奉的是赤松子与少姜。
而第二重大殿里,则供奉了铁拐李和吕洞宾之神像,两位真仙坐于石桌前下棋,旁边呆立着一个持斧的樵夫,正是观棋的王质。
其后,则是游龙馆创派祖师聂师道的神像,手捧一卷《素书》,为当年聂祖遇蔡仙人时得授。
殿宇之后,碧溪畔的日迟亭中,水云珊正坐在一位老者面前,静静等候着,这位老者便是游龙馆的馆主,水云珊之父、大炼师水乡侯。
水乡侯慢慢翻阅着石桌上的四本《君山笔记》,从今年的第二期一直看到第五期,足足看了两个时辰才翻阅完毕,水云珊便在他身旁安静的等了两个时辰。
“很有意思,很有想法!”水乡侯又从第五期笔记中抽出那张《水娘吹箫图》工笔彩画活页,一边看一边赞叹:“画得也很精巧,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笔法,虽说意趣低俗了些,但却极为真实,像极了活人!嗯,也像极了你!”
水云珊羞恼的喊了一声:“父亲……”
水乡侯笑了笑:“我说这种……怎么说的?期刊!我说这期刊有意思,不是里面的内容,而是这几期中呈现的谋划和策略,主题鲜明、重心突出,每一期都有侧重点,又以大量混乱的文字混淆视听,以道听途说发起反击,偏偏他又自承是道听途说,是传言、是没有依凭的臆测,让人很难抓到破绽……了不起啊,一环套一环,层层铺叠,造得好大声势。楼观有高人啊!是谁?这个叫川上叟的总编是谁?”
水云珊道:“打听清楚了,川上叟名余致川,是江腾鹤的徒弟,但景家那个被关起来的小子说,背后的人是赵致然。”
水乡侯点头道:“楼观这一代,个个都好本事!”
第一百一十章 吃得吃不得
听水乡侯夸赞余致川,水云珊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我们低估了楼观这些二代弟子。比如余致川,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或者听说过,但却从来没有在意,除了江腾鹤二弟子这个身份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几乎被翻了局面。”
水乡侯道:“你们的谋划,其实在辰山中被江腾鹤逃出以后就注定失败了,顾南安后面出的主意,不过是画蛇添足、狗尾续貂而已,简直多此一举。至于余致川,这是个意外,谁也想不到。”
水云珊道:“您不是吩咐过,尽量搅动楼观么?这么做,也是遵循您的意思来的。只是没想到楼观又冒出来个余致川,更没想到的是,余致川还有个《君山笔记》,所以我们失败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反击让我们有些难以招架。”
水乡侯想了想道:“是非对错不重要了,而且也谈不上什么失败。你躲在家里,是因为那些流言?”
水云珊黯然点了点头:“女儿不知该如何出去见人。”
水乡侯失笑道:“何至于此。对方散布那么多流言,就是为了鱼目混珠,他们也的确达到了目的,但同样的,对你的流言也有很多种,真真假假亦难以分清。你平日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说什么话说什么话,时间久了,流言自然消散。”
水云珊摇了摇头:“山门外堵了那么多散修,赶都赶不走,女儿怎么出门?他们问的那些问题,对女儿简直是羞辱……”
水乡侯微笑道:“成大事者要敢于担当,要勇于承受各方面的指责甚至叱骂,要学会唾面自干。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这都是暂时的,将来天下修士都会明白,我们游龙馆为修行界付出过什么,到时候自然一切烟消云散。”
水云珊低头不语,长长叹了口气。
水乡侯又道:“事情闹那么大也不是什么坏事,以我看来,至少有一件是咱们的意外收获。你和张元吉的亲事,一直是咱们游龙馆和龙虎山之间的疙瘩,两家为此隔阂了数十年。你们的关系如今大白于天下,反而是个修复的契机。”
水云珊有些迷惑:“那篇文章”
水乡侯笑道:“其实是篇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