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武侠世界 第179节

其余人见方志兴如此，也是惊讶莫名，却知道方志兴显然是悟到了什么，更是不敢擅动，以免打扰了两人。同时仔细观察，看看自己能否领悟到什么。

如此又过了许久，周伯通的拳法已经又来回变幻了五次，拳法中的硿硿之声有时越来越大，有时却不断降低，甚至寂然无声，有时凝立不动，有时却又凭空发出风声，带动地上沙尘。而对面的方志兴虽然未曾动弹，却面露微笑，显然也是悟到了什么。如此景象，当真是颇为奇异。

周伯通试演了八次，已然渐渐摸到了其中变化。此时演练到第九遍，顿时感觉心中灵光闪现，前八次的感悟一一涌现出来，福至心灵之下，轰的一拳打出，轻飘飘的，却又发出了一声巨响，击向了前方一处木架。

众人随声望去，顿时惊骇莫名，只见周伯通前方丈许之处，一个木架轰然倒下，同时还片片碎裂，被击的七零八落，显然是被周伯通拳力所伤。不过众人明明见到周伯通这一拳和之前一样似乎没用丝毫劲力，当真对此难以置信。

正惊骇间，却见场边站着的方志兴也突然动了。众人只见他伸手一招，便看到四五尺外的兵器架上突然“飞”来一件兵器，稳稳落入了他手。如此景象，当真比之老顽童那一拳还要令人匪夷所思。

烟波钓叟见识较高，已然猜到两人这是领悟了一种凌空手段。这种功夫若是真的领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但若是不会，当真是猜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当今之世，凌空手段已经可以说是极为罕见，不说传说中的“擒龙功”、“控鹤功”，就连劈空掌，也已是秘传绝学。周伯通和方志兴能够自行悟到，而且一下子达到了极高境界，当真是颇为令人惊异。

想到此处，烟波钓叟急忙起身上前，向周伯通和方志兴恭贺不已。而聋哑头陀虽然不太明白，却也同样上前恭贺。

周伯通和方志兴发出那一招，已然都是清醒过来，听到两人恭贺，脸上欣喜不已。两人机缘所至，领悟到这等绝学，当真是一大喜事了。周伯通更是上蹿下跳，在那里高兴不已。还不时发出一拳，击向四方，看看自己能够打到什么。

方志兴见周伯通不断出拳乱打，不一会儿便将自己演武场周围的景物、器械有的打了个七零八落，有的则打个粉碎，不由暗暗苦笑，向他喊道：“喂！老顽童，你再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方志兴知道周伯通不在乎辈分，此时不渝之下，也直接叫“老顽童”了。

第296章 无中生有 隔空取物（二）

周伯通听到这个，却是高兴不已，连道：“好哇！好哇！不高兴来打我啊！老顽童正想试试手呢！”他初次悟到这等手段，正好想找人试试手，听到方志兴此言，高兴道。

方志兴见此，不由好笑不已，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来吧！”他心中还有许多体悟没有消化，更要招待烟波钓叟、聋哑头陀两人，当然不能陪着老顽童在这里胡闹了。

周伯通闻言看了看天，惊道：“咦！这天怎么快黑了，刚才不是还有太阳吗？”他沉浸于拳法领悟之中，不知时间变化，此时听到方志兴提醒，才顿觉天色已黑，惊讶道。

瑛姑见他在那里疯疯癫癫，不但打坏了方志兴的许多东西，还说这等胡话，上去把他拖了过来，让周伯通不要再闹。周伯通心中高兴，却也不计较了，只是在那里大呼小叫，向瑛姑讲述自己刚才感悟。

方志兴见此，安排人点燃灯火，并摆上宴席，自己则和李莫愁、烟波钓叟等人听了起来。他虽然感受到了周伯通领悟那一拳的过程和变化，但要说具体所得，却远远比不上周伯通了，此时听到周伯通在那里讲述，也是凝神细听起来。

刚才周伯通陷入拳法妙境之中，由至柔达到真正的至空境界，手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他心中正自高兴，却陡然发觉自己拳法中还有滞涩，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感受到此，他当然心中不爽，便想空去这层阻碍。不过这阻碍是空气所致，无所不在，周伯通纵然功力再高，却也难以打出真空了，自然也难以彻底空去这股阻力。

若是一般人，想通这个也就不会在意了，毕竟无论至空、至柔，还是至刚，都只是理论上的，众人只是达到相对的至空、至柔、至刚，又哪能达到绝对的至空、至柔、至刚？但周伯通却是不同，他小孩子脾气，牛劲上来，就是要空去空气。但试了多次后，不住在变幻拳中劲力、出拳方法，却都没能空去。如此一来，自是苦思冥想，不断试验。

空明拳讲究由空而明，此时周伯通处于空明拳的至境之中，心中自是空明之极。他打着打着，便感觉周围空气随着自己拳法变化，气流也随之改变，顿时明白事情的关键便是这里，更是不断变幻劲力，想要将其变成真空，达到真正的至空境界。

不过这方法虽然比之粉碎真空劲力要求降低了许多，但其如何达到，却也远非此时的周伯通所能想象出来的。他纵是不断变幻，却也只能使自身周边气流一时减少，却瞬间便会重新，而无法将其完全空去。而周伯通想要将周围气流凝固不动，毫不产生力气，却也难以办到。

如此来回试了八次，周伯通虽然对气流的操纵变化熟悉许多，却也难以毫无阻碍。正要试演第九次时，却突然又想到了方志兴所说的“无中生有”，福至心灵之下，不自觉的发出一拳。这一拳虽然似乎毫不用力，却融合了他对气流操纵的感悟，带动了身前身前气流，凭空生出劲力，击向了前方物体。如此一来，当真可谓是无中生有了。

方志兴听到周伯通这般解说，心中佩服不已。要说这空明拳的至空之境，他也可以说是达到，还算是深究了一番，但要说像周伯通这样一丝都不放过，却并没有如此。他设想的空明拳的无中生有是自空劲中发出刚劲，比之周伯通这纯粹带动外界气流生出力气，可就差了许多了。如今看来，周伯通的这招拳法，才是真正的无中生有啊！

而且周伯通这种用法，比之劈空掌等绝学，却又可以说是更胜一筹了。毕竟劈空掌等凌空功夫大多是将自身真气凝而不散的击发出去。而周伯通这拳法，却又颇为不同。他靠的是空气气流变化，自身只是顺力而为，虽然拳法威力受气流变化也会略微变化，自身力气却用的极少，当真可以说是一大绝学。就是周伯通年老体衰之时，单凭这个也能用来击败敌人。

不过这拳法如此奇妙，修练要求自然也是极高，而且练成之后，一旦心思稍有不纯，把握不到气流变化，能否成功、发出的威力如何，那可就难以言说了。即使方志兴随着周伯通对此领悟了许多，一时却也难以在战斗中运用，只能用操纵气流的方法凌空摄物，作为一个辅助手段。

“老顽童，你这招拳法叫什么名字呢？”方志兴听完周伯通的讲述，向他说道。如此厉害的武学，总要有个好点的名字才是，单以空明拳名之，有点不太符合了。

周伯通领悟到新的绝学，当真是兴高采烈，听到方志兴所言，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西域有回回炮，我这拳法和炮一样，就叫空空炮吧！”他觉得这名字极是威风，向方志兴道。

方志兴听到这名字，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拳法如炮，以后却不一定。我这还有劈、钻、崩、横等方法，都可以交给你，总不能都算炮拳吧！”依照老顽童操纵气流的手段，这些劲力变化多半也能摸索出来，是以方志兴如此说道。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还有这么多拳法用法，顿时也不再想名字了，高兴的跑了过来，说道：“好兄弟，快教我，老顽童还有许多好玩的教给你！”高兴之下，连“徒孙”也不说了，直接上升为了“好兄弟”。

方志兴听到这称呼，心中好笑不已，却懒得和周伯通分辨这个。也不顾忌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在旁，向周伯通比划了一番，告知他炮、横、劈、钻、崩等拳法劲力的变幻方法，又叫人取过沙袋、垫子等物，让周伯通在上面演练，免得打坏了自己的演武场。

周伯通兴致勃勃，也不在乎此时天色已黑，只是在那里不断演练，揣摩其中变化。至于为这招拳法取名字之事，也早已抛之脑后了。

方志兴见他如此，也不再理会，和其余人讲述了一下如何隔空取物。这方法比之周伯通的无中生有虽然看似玄奇，其实却简单了许多，众人若是努力修习，也未尝不能学会。当然，用出来威力如何、成功率多少，却又看各人造化了。依照方志兴看来，这手法在争斗中最多是出其不意，并无多大威力，更多的还是生活中更方便而已。

众人谈了一会儿，交流了一下所学，便听人回禀宴席已备，让众人前去享用。

方志兴见此，便邀请众人沐浴更衣，去厅中赴宴。周伯通虽然仍在演练武学，但在瑛姑的严令之下，却也不得不同其它人一起前去了。

席间无话，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几人用过饭后，却又讲起了日间比试武学之事。除了周伯通领悟的无中生有和方志兴用的混元太极剑外，众人最好奇的便是烟波钓叟所用武功了。特别是瑛姑，更是对此极为好奇。

烟波钓叟见众人神情热切，又想到自己今日也得了不少收获，也不隐瞒，向几人说道：“我这套武功，名为烟波钓叟赋，是从《烟波钓叟赋》歌诀中化来。除了内功心法之外，还有九宫八卦步、奇门三才拳、八门拳、以及我这碧海烟波掌等功夫。各种武学，均是从奇门遁甲中演化而来，也依奇门遁甲变化而行。”

“如此武学，当真可谓是别开生面。武林之中，当真是无奇不有啊！”方志兴听到烟波钓叟所用果然如自己所想，感叹道。纯以奇门遁甲化出武功，当真不同凡响。

烟波钓叟苦笑一声，说道：“我以为也以此得意，今日听君一席话，却知道刚柔才是至道啊！我这点本事比之老弟和周老前辈，那可是远远不如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刚柔只是阴阳显化出的一种，哪能说是至道？阴阳合为太极，归于无极，这才是真正的至道。老哥的碧海烟波掌暗合此意，只要再次完善，达到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之境，也并不会弱于我等！”烟波钓叟的碧海烟波掌虽然不错，但在方志兴看来，不但掌法招式中漏洞不少，阴阳之间也未能完全相合，还大有改进余地。烟波钓叟若是努力修习，未尝不能将这门掌法推演为一门真正的顶尖绝学。

烟波钓叟闻言一笑，说道：“那就承老弟吉言了！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哥我活了五十多年，如今得闻大道，还有时间去追求啊！”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找到了自己人生中一个新的方向。

方志兴听到这话，也是笑了起来，高兴于找到了一个同道中人。若是人人都追寻大道，自己可就不用担心“独学而无友”了。

瑛姑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突然向烟波钓叟问道：“你学的是什么术数？又懂什么阵法？”她对此最是痴迷，也不顾忌他人，直接问道。

第297章 术数之道

烟波钓叟听到瑛姑的问话，回道：“我的武功虽是奇门遁甲而来，在术数上却不太精通了，只是简单学了一下《五经算术》和《周髀算经》，主要运用在武功上而已。”

瑛姑见识了他的武功，听到这话，也只以为是谦虚之言，随口提出了几个算术问题，和烟波钓叟交流讲解。

算术问题比较深奥，又极为费时，而不懂的人，又听着极为无趣。方志兴见众人兴趣了了，又觉得时间已晚，向瑛姑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书房中还有一间数室，改日有暇再交流吧！”术数是一门大学问，方志兴推演阵法也经常用到，是以他特意建有一间数室，专门用以研习术数、阵法、奇门遁甲、天文历法等知识。

瑛姑闻言，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听到方志兴的话，告了声罪，众人就此散去。

次日，周伯通一大早便去演练拳法，继续推演自己悟出的无中生有拳法的用法。瑛姑见此也不劝他，想起方志兴所说的“数室”，便邀请他们一起探讨。

烟波钓叟自无不可，聋哑头陀却不懂这个，他与人交流不便，又性情孤僻，不喜与人往来，觉得这次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便要告辞离去。方志兴苦留不住，也只得和李莫愁一起送到山下，依依作别。然后才和瑛姑、烟波钓叟到了数室之中，一起探讨术数。李莫愁对此毫无兴趣，自己照顾方毓霞去了。

方志兴的书房说是房间，其实不如说是书楼。他前几年一直待在赤霞庄中，除了照顾女儿和教导徒弟外，闲暇时便是默写所知典籍，并加以整理。方志兴历经三世，所学颇为不少，加之记性不差，默写时自己又有许多感悟，注解也写了不少。此时他书房中除了武学秘籍外，还有收购而来和自己默写的儒道佛三教典籍、经史子集、琴棋书画等等，可以说极为丰富。

瑛姑和烟波钓叟万料不到方志兴的藏书如此丰富，见到此景，心中赞叹不已。烟波钓叟更是感叹道：“古人云‘汗牛充栋’，估计也不过如此吧！方老弟真是好学之人，单此一见，便可以称得上当世大家了！”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老哥可高看我了，这些图书我也只是暂时收集起来罢了，通览都是未必，更别说融会贯通了。若说学问大家，实在太过抬举了！”金兵、蒙古入侵，对中原文化实是一大灾难，他前一世在华山通览道藏之时，便哀叹于许多前代的道经散佚不全，这一世有幸见到，当然收集起来。就是自己无法将这些学问学会，也要留下来存之后世，尽到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