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行镖的日子 第60节
原来是华山派师兄,在下曾学艺泰山派。这么说自然是套近乎,毕竟华山派和泰山派同属五岳剑派,我喊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宋秋风大呼一声,请赐教!一招白云出岫,直取我前面门,我使出泰之有道与之应对。宋秋风不过三十岁左右,武功却丝毫不弱,有四五品实力,若在江湖之中也足以开门立派了,却屈居与小县衙做捕快,看来正应了高手在民间那句话啊。
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妙就妙在清淡两字,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有凌波微步相助,我仍然应付的吃力。
本来我想讨好他,卖个破绽输他一招半式,但宋秋风武功着实高明,我越战越勇,竟忘了是有求于他,两人战至四五十招,我中间换了两套泰山派拳法,心想若不用独孤九剑或半寸河山,恐怕无法取胜了。想到此,一转腰,施出独孤九剑破拳势,一拳劈在宋秋风拳上。
宋秋风呼道,好招式,连退几步。我也退后几步,站定,宋捕头好武功,在下自愧不如!
宋秋风哈哈一笑,痛快!过瘾!在东平县,都找不到个像样的对手,我都快闷出鸟来了。
我说宋捕头武功高强,实乃东平百姓之福啊!宋秋风不悦道,少拍我马屁,我是看你武功不错,才愿与你结交的,你若跟平常那些人一般,我宋某转身就走。
我心道这人倒也直爽,值得一交。我便称呼你宋大哥了。
宋秋风伸手将方才那五两银子扔了过来,我正要说话,宋秋风说,若是看得起我,请我喝酒就是,大家赚钱都不容易。
中午,我和二叔在醉仙楼请宋捕头吃饭,二叔跟吴德问了个大概,就是他前晚在外面赌钱,输了被人灌酒灌醉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躺在芦苇荡里,手里还拿着个包袱,结果正好被巡路的兵丁撞见,便被抓了进来。
我正要说话,宋秋风却制止了我,我跟二叔说道几句,就让他回家等我消息。
二叔走后,宋秋风端着酒杯,悠悠说道,这件事本来就与你表弟没有关系,只是你那表弟经验不足,着了别人道而已。
我连忙敬酒,请宋大哥赐教。
宋秋风说,此事我便一说,你便当作一听,出了这门,我便不肯认了。
我说那是自然。
官场之道正如我那清风十三式一般,尽在这虚虚实实,秦老弟,此事既与那刘府有关,你不妨从那边着手。这伍县令此番去济南府,便是与此案有关了。由于公职在身,我不便透露过多,其余东西,你自己去悟吧。
我起身,长揖到底。大恩不言谢,这几日还请宋大哥照顾下我表弟,他自幼没吃过苦,也不长记性,你懂得。
宋秋风道,那是自然,一些皮肉之苦,便算作教训了。
哼哼,让你平日里不务正业,这次就算交学费了。我与宋秋风告辞,回到家中,一家人都在等我。
我将情况简单一说,大家都没了主意,这刘家是东平县一霸,吴德惹到了他们可不是闹着玩的。三观你大城市来的,快来出出主意。
我说县太爷去了济南府,三日后问审,那么这三日我们需要把吴德当日的行踪摸清楚,找好人证物证,盯紧刘府,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我写了一封信给柳清风,让他去找找范天真,她在大理寺工作,看能否过来一趟帮忙当讼师。安排堂兄秦守忠骑着吃货去送,东平距京城八百里,不过一来一回,最快也得四五日。
我不愿意动用江湖关系去解决这些问题,江湖事江湖了,这是在老家,乡里乡亲,办事还得讲究个章程,否则后患无穷。
俗话说,抄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除非你靠山过硬,硬到让他们跪舔,否则只能是忍气吞声低头做人。别的不说,光是赋税、出役、缉匪等事上,在职权范围内有无数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安排众人去打探消息,收集证据。我则去弄了一套夜行衣,既然宋秋风已几乎明确告诉我这刘家有问题,当夜我便换上衣服,夜探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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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首富刘半城在东平可算是风云人物,刘半城年轻时走南闯北做的是珠宝玉器生意,秉承着总设计师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先富带动后富的理念,刘半城和跟人合伙去波斯寻宝,靠倒卖珍珠玛瑙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后来洗手不干,回东平县买房囤地,开青楼妓院,放高利贷,娶了几房貌美如花的小妾,又靠这些小妾跟省城里的某大佬攀上了关系,这才成为东平一霸。
我打听过了,这次无头尸案被杀的是他儿子刘大壮的一个小妾,下午几个亲戚传回来的消息都不乐观,那些被问的街坊不是说不知道就是支支吾吾,显然是被人打过招呼。唯一的线索就是县城里的更夫李阿满,他说案发当晚他看到有个马车从刘府出来,车上还有个黑色袋子。
吴德那夜耍钱的赌档也是刘家的产业,去打探消息说吴德那夜赌钱输了十多两银子,钱不够然后就写了字据说三日之内还清,然后就走了。还有不利的消息就是吴德大半夜在刘府附近晃悠,却被人看到了。
一切的线索都对吴德不利,唯独更夫阿满那边可能有所突破。
我身着夜行衣潜入刘府,刘府虽是当地财主,也雇了护院打手,但这些与藏剑山庄、慕容山庄一比就显得小儿科了,只是府上养着一只狼狗,我扔了块下药牛大肠,送它去见周公了。
刘府不大,正院正厅的还点着蜡烛灯笼,我施展壁虎游壁,贴在房顶偷听他们谈话。来的刚巧,正是刘半城夫妇和儿子刘大壮在争吵。
吵得内容有点不堪,所以正厅里的管家、下人都被支走了。
我听了一会儿,对这件事有了大概的了解。原来这刘半城的夫人、刘大壮的亲娘想要抱孙子,可是那刘大壮一连换了三房小妾肚子都没个动静,结果刘夫人怂恿他的三儿媳去勾搭汉子,不管谁的,先要上一个再说。
一来二去,结果肥水没流外人田,三儿媳跟公公刘半城勾搭上了,怀了刘半城的孩子。刘大壮一怒之下,竟把自己的媳妇给杀了。听他们口气,为了这事儿刘大壮和刘半城吵了好几天。
刘半城道:你这个不孝顺的儿子,你自己生不出个娃来,还想让咱老刘家绝后不成?咱们家这么大个产业,你生不了孩子,将来给谁?带进棺材里?
刘夫人也在一旁劝,他爹,行了,孩子一时糊涂杀了就杀了,如今之计是赶紧把那叫吴德小子的罪行坐实了,若是出个差错,谁也不好交代。
刘半城冷哼道,这还用你说,我昨日就给伍知县送了一万两银票过去,他今儿一早就去省城找我大表哥了,若不出意外,直接带回个斩立决的判词,不过该走的手续还是要走的。
刘大壮说爹,要不这几日我出去避避风头?
避什么避?你若走了,反而容易让人起疑心,这几日你就当好你的中国好丈夫就行。看到你这个孽子,我就生气。
刘大壮此刻也怒了,不就是一个小妾吗,杀了又怎么了?难道我等着让她把孩子生出来?我就是故意杀她的!
你这个孽畜,好大的胆子,你倒来说说看,你为什么杀人?
刘大壮声音提的老高,吼道,我为什么不杀她?难道等她生个儿子,你让他叫我爹?还是叫你爹?你让我叫他儿子还是叫他弟?你让我叫翠花老婆,还是小妈?你让那孩子叫翠花妈还是嫂子?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叫爹吗!
刘夫人连道,小声点,别让外人听见!刘大壮说道,让外人听见怎么了,我反正不怕丢人。
刘半城冷冷道,你不怕丢人,但你杀了人,杀人是要偿命的!刘大壮这才冷静下来。
我心说这这家人的关系跟绕口令似的,可真够乱的,不过事情却也明白了,只是刘半城势力通天,若真的在省城有关系,就算知道事情真相,没有证据也是白搭啊。
突然看到前方人影闪过,竟是宋秋风也来了刘府。他向我做了个手势,我跟着一起出府,来到一家小的酒肆,坐了下来。
我点了些酒菜,跟他边饮边聊:想不到宋捕头也有趴墙角的爱好!
宋秋风说道,这件案子昨日一接案子,伍大人把这个案子批给了别的捕快,不让我插手。这种缉拿匪盗本就是我的职责,却把给了平日里与我不顺眼的两个皂隶接管,半日不到就破案。你快问我怎么看待此事!
我只得道:元芳,你怎么看?
宋秋风道:此事必有蹊跷!我来东平县半年多,不是给李老太找猫,就是张老汉丢狗,快闷出鸟来了,所以接连两日都来这刘府上探风,真相果然如此!
我说知道真相又有何用?你是公门中人,自然知道这些案子的处理程序,如今案情对我表弟不利,人证物证皆齐备,若没有靠得住的证据,怎能翻得了案?
宋秋风点了点头,这正是此案难点,你表弟吴德一来在案发现场,二来又有人证物证,而且那刘府跟知府大人交往密切,难哪!
我心想既然知道真相,总算有所收获。于是与宋秋风攀谈起来,才知道他本是京城人士,估计家中也颇有势力,听他口气好像是拒绝了家人在京城给他铺好的仕途,选择来东平县这个穷乡僻壤来做捕快,选择从基层做起。
这点让我挺是佩服,胸怀大志而又脚踏实地,这才是做大事的胸襟和胆识。而我最看不起的,正是那些所谓怀才不遇的那些人。
所谓怀才不遇,多半是少年得志,进了仕途后得意忘形,不守官场规矩,在政*治斗争中失败后发出的四字牢骚而已。
这些读书人啊,情商都不咋地。自古以来,为何成大事的官,都鲜有状元出身?反而那些进士同进士,年轻时多名秀当地,到了京城才发现藏龙卧虎,及时转变思维,认识定位,这才是识时务者。
就怕那些勿虚眼高手低,一路清贵的官职待下去,如贵妇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若是太平盛世,还能混日子,若在乱世,只能是狗屁不是。所以皇帝自古以来就痛恨这所谓的怀才不遇的诗人,若真的天下交给他们打理,还不乱成一团?
我端起酒杯敬酒道:今日能与宋大哥以武会友,着实痛快,当浮一大白!干杯!
宋秋风呵呵一笑,秦兄弟,干杯!你表弟的事情,有上峰命令所在,恐怕帮不上忙,但其他的,尽快开口。
我点头道谢,毕竟交情不深,人家肯说这种话,已是把自己当朋友了,我还能要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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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把牛头交给国家
次日清晨,大姑就喊我来帮忙,我问怎么回事,原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吴德遭此一劫是因惹了邪祟,城西有个道士很灵验,一大早就派人去请了。
没过多久,一个干瘦的道士来到大姑家,我一看那道袍,比三俗那身还破,不由冷笑。那道士见我瞅着他道袍不放,不屑道:你懂个毛线,道爷我昨日降妖捉怪,跟妖精大战三百回合,才弄破了新买的道袍。
我说你跟女妖精大战三百回合,那还不被吸成人干啊!
那道士眉角一吊,道爷我不干了。
大姑连忙道,道爷息怒,这是我外侄,不懂事,还不给闹心闹道爷道歉?
我只得拱手说,闹道爷,在下言语有失,对不住了。
闹心老道一扬脖,哼!把我忽略掉了。说着脚踏罡步,在院子中间四处走动,时而皱眉、时而凝思,过了片刻,跟我大姑道:这院子不对劲啊,似乎招灾啊!
我大姑说:道爷,这是我宅子,不是我外侄宅。
闹心恍然大悟状,俗话说侄克姑,就是你宅子的问题了,给你侄子带来厄运。
我说哪里找来的破道士,赶紧轰出去,你们这叫迷信!
闹心冲着大姑一摊手,大姑冲我怒道,三观,你别说话。
闹心老道得意的望了我一眼,回头交代,我有办法破解,你们给我高搭法台,四周搭上帷幔,准备香炉蜡烛、朱砂黄纸、烧黄二酒,中午之前必须准备好,我要趁阳气最旺之事来驱逐邪祟!另外,再给我准备一个熟牛头。
我问要牛头干嘛?
废话,道爷这几天降妖捉怪劳累过度,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快点,先拿两个包子垫垫肚子!
到了中午,闹心又让我们准备个浮尘宝剑,我说你一方外之人,连浮尘宝剑都没有,怎么降妖除魔?
闹心尴尬道,原来我是有的,除迷信那会儿……
大姑说行了行了,马上就准备。
闹心站在法台中央,四周有帷幔,脚踏八卦步,手持七星宝剑,拿朱砂在黄纸上点点划划,口含烧酒,一口喷出,敕令立马燃烧起来,如一条火龙。
一旁观瞧的小胖子看到拍手叫好,向里面扔了两个铜板,敢情当成当街卖艺的杂耍把式了。
闹心面有得意之色,我在一旁冷冷道,白磷遇热水燃烧,又与酒精发生氧化反应,化学方程式是4P+5O2=2P2O5……
闹心恶狠狠瞪了我一眼,继续念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后念起咒语来,速度很快。
我上前两步听了个真真的,跟着我左手右手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大约半个时辰,闹心在法台上折腾够了,才说两个字,成了!说罢假装弯腰系鞋带,把小胖子仍在上面的两个铜板捡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装进口袋里。
拆掉帷幔,整个牛头吃的只剩下骨头,我问这牛头怎么办?
闹心老道正色说,这牛头是宝物,你一定要把它上交给国家!说着,收了大姑五两银子,屁颠屁颠走了。
喂!我在后面喊他,闹心回头一脸奸笑,咋了?我指了指地上,你口袋破了,那两个铜板掉地上了了。闹心弯腰捡起铜板,一溜烟跑了。
没多久,二姑夫带来了一个年轻讼师,说整个东平县城跑遍了,所有的讼师都不愿接这个案子,这不从西平那边找了个名嘴宋世杰。
宋世杰?这可是华东第一名嘴啊,想当年齐王世子虐猫案就是他代理的,一人一嘴独战流浪猫协会的十大讼师,一战天下成名。
那讼师道:东……东家你……你放……心,这这这个案案子,我一定能能能赢!
我擦,是个结巴,二姑夫你办事还能在靠谱点吗?你是宋世杰?
讼师道,我我叫…宋师师…杰!二姑夫道,我这也没辙了,整个东平县没有讼师接我们案子啊!
我心中冷笑,必是那刘府已跟那些讼师打点好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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