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232节
未过多久,刚刚才出了小院的裴奕与蒋青去而复返,这次还有才被炼尸消息惊动出关的袁晋一道。
“孙嬷嬷,您确定这来袭的炼尸最高不过一阶极品?”袁晋关心则乱,严格意义上来讲,作为晚辈,这话问得太急太切,有些僭越。
孙嬷嬷瞧见了袁晋脸上的紧张之色,却是未有生出什么怒意出来,直言道:“老身靠着那缕黢乌之气推出应是如此,即便不中,也当弗差远矣。”
袁晋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失礼了,当即朝着孙嬷嬷长揖赔罪。
随后先转向蒋青言道:“荣泉与几个师弟还未回来,我已发了信符,但老三你带人先去寻一寻,需得小心,莫要再发伤亡。”
袁晋话一说完,费疏荷也接道:“王头领与龙兽师也带着护院、灵禽与三郎同去吧,互相之间,亦好有个照应。”
蒋青听得点了点头,带上二人便出门去点齐人马。
袁晋又朝着裴奕言道:“劳裴师兄去信巧工堡,要他家在平戎县的主事沙浜解释,他们在立在两县之交的那几个兵寨,是不是疏于职守,漏了丰州葛家的人过来?
此事若真,他家若不给个说法,那待我们将人擒获之后,便要到伯爷面前,再狠狠参他家一本。”
客观来言,袁晋这话说得有些苛责了。
白沙县与平戎县两县之间的边境如此广袤,巧工堡虽听从掌门师兄的调派,在几处关键地点设了兵寨,长时间与长宁宗做些拉锯战。
但这些拉锯不过是出鲜血淋漓的大戏,为的是两家各自与上头交差所用,可不代表巧工堡所设的兵寨真能将这两县边境完全守住。
是以裴奕听后便觉有些不妥,不过念在有外人在侧,却是也不好否决袁晋的意思,只委婉言道:“叶师兄与巧工堡一位长老相熟,若不待他出关过后,亲自登门问询一场?”
袁晋听过这话,想着叶正文半月前突破练气九层失败,此时正在调息静养。算算时候,怕也就是这一二天便能出关。
转念一想,也觉得裴奕所言有理,便从善如流,点头准允。
————寒鸦山脉中的一处僻静山坳中
一头足有八尺高矮的白甲僵吞咽下最后一块肥美的血肉,才满意地从一堆已残破得没有人形的尸身上头爬起来。
其身侧两具地位差上许多的黑毛僵见得首领吃饱过后,也才敢扑到几乎只剩得骨架的尸身上头,吃点儿残羹剩饭。
三头僵尸的主人葛杨威面色手中攥着几个形态各异的储物袋,面上的喜色却是不浓。
此次他所领的任务是要带着手下这队好手,从寒鸦山脉白沙县段,潜到寒鸦山脉靠近重明宗这一段埋伏下来。
他们这批人是长宁宗高层派出探路的先行军,依着宗内长老们的计划,若是重明宗警戒不足,那后续便要分批继续派人过来,匿在寒鸦山脉各处。
还要派一两名筑基真修带队,以待长宁宗主力将新云盟各家的都吸引在正面战场之时,再将葛杨威等精锐弟子集结起来,放在重明宗兵力薄弱处,攻其不备。
可偏偏出师不利,明明前头一路都是顺遂无比,谁料才来到重明宗附近,竟就被青菡院中那位的医官发现了。
本来葛杨威还有些怕打草惊蛇,可还未待他下令,手下便有人率先出手。
费疏荷的护卫们是上次围猎朱蛤尽墨过后,从费家另讨来的,本事不差。便是那位不擅斗法的医官,靠着丰厚的身家,一沓沓灵符不要钱般乱撒,也给了长宁宗这些弟子们很大的麻烦。
为了留下他们,葛杨威所带的这原本十二人的队伍,现今便只剩了六人还能喘气,便是这六人之中,还有三人有了轻重不一的伤势。
方才葛杨威便发现了头上似有妖禽游曳,想来那多半便是重明宗掌门夫妇豢养的金羽枭了。
那畜生有些名气,被它探查得了,这地方留不得了。
不过现在是要继续往寒鸦山深处行去,掩藏下来静待宗门下一步指示;还是就此顺着来时的路线,退回宗门?
葛杨威有些纠结。
此次出来折损了这么多人马了,除了几个储物袋外,一无所获。
若就这么回去,他这带队之人往后在长宁宗中也难说有什么前途。
但若是不退,他们这些人闹出的动静不小,想来这时候应该已经传入了重明宗的耳里。
他家现今可是有两名筑基在世的,名气手段都是不弱,便连长宁宗一位林姓长老,都是折在了康大宝的手里。
他们这支队伍里头,不仅没有筑基,还有半数伤员,就这么继续往寒鸦山行去,可未必能躲得过地头蛇的追索。
想了半天,葛杨威还是决定逃回去,自己又不是陈野,哪有练气斗筑基的本事?手头这些人加在一起,怕是都不够让蒋青出第二剑的。
这会儿大战一场的三具炼尸都已饱食血肉,将之前的耗费又补了回来,状态甚佳。
葛杨威先让受伤的同门裹伤,自己则带着炼尸与两个未有受伤的手下往前探路。
当然,这里头多少也是抱着万一事有不谐,及时甩下那几个拖累,好早些跑路的念头。
“葛师兄,前头有两个采气的!”
“择路避开!”
“不好,那矮子神识好强!看到我了!”
“废物,管不得他们了。自砍了,咱们夺路回老牛山去!”感谢大家的追读、订阅、投票、评论,谢谢大家
第275章 荣泉显威
孙福看见葛杨威在内的三个练气后期修士朝着自己疾奔过来,面色震怖,心头泛苦。
他可没想过今日出来采气收光,挣些善功,竟还会碰上长宁宗派来的贼子。
更没想过,自己看到葛杨威三人过后,本无意声张,正待潜伏好会回宗禀告长老们,却先被对面的贼厮鸟发现了异常。
这修习神识秘术的造诣太高也不见得尽是好事情,他孙福若是神识差些,看眼前这会儿三人的狼狈模样,估计也无意寻他的麻烦。
好在值此大变之时,孙福总算没有彻底的失了分寸,大惊之下还知道朝着身侧的厉秉大喝了声:“老厉,跑啊!”
言过之后,便头也不回贴上数张神行符,往宗门方向遁去。
孙福年近八旬,修为已在练气六层困了近二十年不得寸进。
就是这点儿道途,若无重明宗李师于山都岗无私传道,他孙福一介散修,也不敢有半分肖想。
没有李师,说不得他孙福已跟好些有今天、没明天的山中客一样,早死在哪个连名字都没有一个的荒郊野岭了。
是以当年裴奕为他们这些山都岗散修着想,求了来重明宗做外事弟子的机会过后,孙福便一直珍惜非常。
上次小吴山之役,他可是在战阵上头搏命摘了两个筑基大派弟子的脑袋。
当然,为此也受了不轻的伤势就是了。
多亏裴奕从康大掌门手中得来的奎星飞梭着实神妙,不然他孙福可未必能从战场上全须全尾地活下来。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拼着受了重伤,得回了能拜在李师门下的机会、自此后有了个光耀的师承,也能与从前散修的身份一刀两断,孙福心头还是觉得划算的。
遂在这往后的日子中,宗内颁下来的任务,孙福都做得尽心尽责。
便如这为琉璃宝树采气收光一事,哪怕周宜修颁布任务过后,定下的善功颇高,宗内好些同门也都觉太孤苦,不愿前来。
值此情况下头,也是他孙福头一个站出来将这苦活接下来的。
不过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孙福这修行的资质虽然不济,身材也小巧,较之寻常女子都还要矮一个脑袋,但这修行神识之术的天赋却当真不差。
据原山都岗旧人中最为四海的储虎儿师兄所言,裴奕师兄闻知他有这项特长之后,都有了让他在其这个传功长老下头,担任一个神识传功教习的意思。
只待康大掌门回宗,裴奕便会向其提出这一意向。
按储虎儿所想,这事情做成的机会很大,届时他孙福便也是有职司的重明门人了,多少能给李师一脉添些光彩。
对内来说,何掌门那一脉现今都已有两位筑基真修,他们这些李师弟子,总不好落得太后才是。
而且,储虎儿还言,若是孙福在这位置上做得好,说不得也会有收徒开脉的权利。
若真如此,他这个孑然一身的老修,纵是无有血裔延续,但身死过后,也不消怕自己断了香火祭祀。
孙福这几日都在念着储虎儿所言的这个事情,心中似猫爪似的,采气收光屡屡走神,往往一天做下来,还当不得身侧,那惯会摸鱼的厉秉收获多。
他倒是未曾想过,这日日挂念的教习位置还未到来,却先因了自己神识厉害,先将这伙血气缠身的长宁宗贼人勾来了!
孙福逃命之际,还不忘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物,舌尖血倏地一喷,那物便迅捷地飘向天际。
“拦他信符!”葛杨威本来淡漠的表情现出一丝慌张。
葛杨威气得捶胸顿足、懊丧不已:“还是大意了!”未想到前头那老修的修为本事都只一般,重明宗给配发的信符却是不差。
信符迅疾,葛杨威的尸骨手戟脱手而出,未能追上。
紧随其后的一个驼背中年见状掏出一支鸱吻小箭,化作一道乌光掷出,却也还是慢了一拍,未能将那金光信符撵上。
“速战速决!”葛杨威发了狠,厉声喝道。不快些跑,重明宗的筑基便真要来了。
这下可好,早知道便直接往寒鸦山深处行去。这下被前头那老修报了方位,还为蒋青和康大宝省了寻地方的许多工夫。
厉秉听了孙福那声吼后,虽是不晓得生了什么变故,但脚下的动作自是不慢,下一瞬便将步法运起,丝滑无比。
对于散修出身的他而言,早已习惯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要鼠撺狼奔的生活。
但饶是厉秉动作已算得上迅捷,总比孙福要慢上许多。
他修为又低,才是练气五层,才行了没多远,便直接被三人中冲得最快的黄衫修士截住。
黄衫修士毫不客气,掌心头现出来个掏耳勺大小的小锤,旋了一圈化作鼓槌大小,脱手一砸。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厉秉附在身后护命的一面浑铜盾直接被黄衫修士用那烂银锤砸得凹陷下去。
前者被这下猛地砸得脊柱一屈,身处数丈远的黄衫修士都听得到厉秉的骨骼嘎吱乱响,却见那老修还是拼了命一个箭步飞跃出去,竟让黄衫修士第二下烂银锤扑了个空。
还未待黄衫修士懊丧,葛杨威的尸骨手戟转了过来,尖利锋锐的戟尖只一击便将厉秉背后的浑铜盾轻松凿开。
戟锋附着的金气通过破口,将厉秉后背满是血渍的法衣划开,露出一面血肉模糊的背脊。
此时厉秉脊骨外侧的血肉都已翻开,他被砸得虬曲的脊骨也都清晰可见。这般严重的伤势,便是葛杨威三人任他离去,多半也活不得多久。
葛杨威没有兴趣做这实验,手中指决一变,卡在厉秉脊背上的手戟猛地朝前一挺,从背后扎进腹内,又在胸前开了个可怖的大洞,方才裹着脏器血肉一并出来。
如此一来,厉秉本就虬曲的脊骨直接化作齑粉,腹中五脏更是被划得支离破碎,彻底没得活路。
尸骨手戟旋落血肉,转回葛杨威手中,厉秉的上半身也倏地叠了下来。此时他口中的鲜血哪里还能裹得住,好似泉涌的大口大口地呕了出来。
厉秉这时候连眼皮都难再抬得起来,但却用自己胸中那最后一道气,猛地吼了一声:“老孙,跑啊!”
“老孙,跑啊!!”
这声吼把孙福听得后背发凉,脚步有那么一瞬似是失了力气,差点顿住。他与厉秉在总角时候便已相识,若非自己接了这受累的差事,后者也不会跟过来作陪。
相伴数十载的老友陡然身死,孙福痛得眸中噙泪,但脚步却不敢停下来半点。
身后这些凶人他一个都敌不得,要是敢慢一分,定只有身死道消这一个下场。
“砰”、“砰”两声,尸骨手戟与烂银锤各将孙福祭出的一面防御法器砸退。
按说他这一练气中期修士,能拥有两面一阶上品防御法器已算难得,更莫说仗着神识强大,还可同时御使这两件法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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