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270节
单晟说完,撮指轻点,帛书便就落到边威手上。后者却是看也不看,黑炎泛起手中,须臾间便将边于的典身帛书燃成灰烬。
边威面色不爽,从储物袋中取出十枚中品灵石,落入单晟手中。
他到底是位筑基后期修士,纵是现在败落了些,可破船还有三千钉,这事情上自不会小气。拿中品灵石溢价与单晟赎买后人本姓,多少能挣得些脸面回来。
“现下可以将边某后人还回来了吧?”边威手握长枪紧盯着单晟,似是后者口中若敢再有不谐,便要将其一枪扎死当场一般。
单晟点点头,将灵锁开了,任那边于脱了束缚,踉踉跄跄跑到了其曾祖身侧。
对此康大宝自是无有意见,一介练气小修罢了,擒得下来一回,便就擒得下来二回,与边威这正主相比,却是无足轻重。
“该谈第二桩事情了,”康大掌门冷声言道。
“这第二桩事情,便是请康道友成人之美,好让我家后人全家团圆。”边威语气淡淡,凝视着康大宝,手中长枪又跟着攥紧了一分。
后者却是未有遂边威之意的意思,只听得康大宝摇了摇头,语气戏谑:“重明宗虽小,却也没有穷到要典卖自家弟子妻儿的地步。”
“无可商量?”边威将手中长枪徐徐提起,沉声又问。
“无可商量。”康大宝语气笃定,半点不惧。其血红色的双眸中又渐渐泛起金光,灵虫袋倏地张开,大片虫云立时现于空中,嗡嗡鼓噪不停。
边威说话之时,双眼锁在康大宝身上久久未有挪开:“康掌门,多个朋友多条路。来日方长,边某人将来还有与你家打交道的时候呢。”
后者听过此言过后,却是当即变了脸色:“说得好!好杀才!你既然愿意与某做朋友,那康某人便有些舍不得放你回去了!”
边威一双黑瞳中瞬时绽出凶芒,眼神在康、孙、单三人身上流转不停。
杀心大起之际,却又在心头算了又算,终是觉得便是用尽底牌,也胜算不大。又过了半晌,边威方才长出口气,面上竖起的鳞甲也陆陆续续倒了下去。
于边威个人而言,边于这个后人的观感倒是无关紧要。
可若是单家女不能讨回手中,自家后人没了这个嫡女婿的名头,那将来待单晟死后,自己又如何能够用边于的名头回来插手单家的族产?!
单家所处的新云盟好歹还有十名左右的筑基在世,其身后的铁流云与韩城岳家更不是自己这外来人单枪匹马就能压得住的。
念到此处,边威似是卸了气一般,换了副语气,温声言道:“那么可否让我这后人,再与他那妻儿见上一面再走?!”
边威话方一说完,其身侧的边于面上便就立即生出渴望、希冀之色。
谁料这再正常不过的请求康大掌门却也未允,当真似铁石心肠一般,冷声言道:“还请道友慎言,此处只有我家眷属、却无贵家妻儿。”
边于终于按捺不住,正待出声,却被康大宝的厉喝止住:“遭瘟的东西!哪有你言语的时候!”
边于被吼得讷讷不敢言,边威怒极反笑,脸上的鳞甲因此互相刮得吱吱乱响,再不言语,便要转身背走。
令在场众人稍觉有异的,却是康大掌门在此时冷声言道:“边道友,某记住你了!若是我家今后有事,康某人定想得起你的。”
边威脚步一顿,再深深看过康大宝一眼,似要将其深深地刻进脑子里:“某也记住了,康掌门需得好好保重,咱们终有再相见的一天。”
边家二人的身影稍显落寞,渐渐消逝。
康大掌门脸上未有得意之色,愁眉不止、心生可惜。结此强敌可不是好事,若是蒋青也在门中,众人合力当能留下边威才是。
可惜此时双方都心生杀意,却又都力有不逮,便只能成这样一纵虎归山、不尴不尬的结果。
单家众人则与康大宝与孙嬷嬷一道回了阵中,此时重明门人早已集结在此。
康大宝要袁晋先招待好去而复返的单家众修,然后才点过周宜修到别处说话。
二人行到僻静地方,周宜修面带赧然,先前在阵中他将康大宝与边威的恶斗看得清楚,不由得心生愧疚。
小师弟正待说话,却被掌门师兄拂手止住:“且听我言,自此后,单雪容再不能有反复了。便是打死当场,我也不可能放她了!”
周宜修眼中震怖、惶恐、惊疑、镇定、醒悟等等情绪飞速转换过后,只见面上那赧然之色已然褪去,换上副果决模样:“师弟晓得了。”
见得周宜修此次如此上道,康大宝稍有诧异,疑声问道:“我本以为,师弟要与我言述单雪容如何可怜的。”
周宜修面生浅笑,轻声应道:“雪容与那边于情投意合、夫妻离散却是可怜;但师弟我一片真心、明月沟渠也是可怜;
掌门师兄操持宗门,费尽苦心不让门人遭外人欺凌,以致自己反遭恶人记恨、受此无妄之灾则更是可怜。这世上可怜之人多如牛毛,师弟不能光可怜雪容,却不可怜自己、不可怜师兄!”
康大掌门听得面上微有讶色,周宜修紧接着言道:“掌门师兄放心,单雪容此后若再生有异心,师弟便将其打死当场!料理干净!”
老修所言铿锵有力,听得康大宝都愣了愣,心中暗道:“某这些师弟,倒真无有一个简单货色。”
————旬日后
大卫仙朝乾丰四百三十六年三月廿九,值神玉堂、宜行宜迁。袁如意拜别父兄,踏上了自小环山返回重明城的路程,以备成婚之事。感谢大佬修仙嘛、无奈颠嗔痴、薛猫叠加态、蹲马桶的任我行、遨游书库、书友尾号9213、感谢大家的追读、订阅、投票、评论,谢谢大家!
第310章 两块令牌
“你不该放他走的。”这是闻讯出关的叶正文找到康大掌门之后,所言的第一句话。
在重明宗内,康大宝已记不清有多久有人敢当面指摘自己的错处了。
是以听得叶正文这话,康大宝先是一愣,然后才睁着一双赤目淡淡回道:“某晓得这是养虎为患,但而今实力不济,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叶正文摇了摇头,显是并不认同,和康、周二人行到僻静处,离开挤在牌楼前头的门人。
此时小儿辈们先前看清了自家掌门在阵外大显神威,可很是兴奋。
要知道将才迫走的可是筑基后期的真修,便是在整个云角州内都数不出来多少,任一个提出来放在此地面,都能算个响当当的人物。
可就是这样的角色,刚才也被康大掌门轻易驱离了,小辈们自是觉得与有荣焉。
叶正文参与不进这场热闹,他心觉不妥,只待离人群离得远些了,才低声言道:“这事情本不着急,押得人回到阵中,晾他个一二天,到时候再谈岂不是刚好?”
康大宝痛得合上双目,疑声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说你也该晓得,此事上策,当是方归单雪容与那边威回去。我们失了面子,赚个人情才是正理。”
叶正文说这话时候却是毫不遮掩,半点不顾周宜修正立在二人身侧。好在康大掌门忙看过后者一眼,见得其面上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叶正文所言却是并未得到康大掌门认可,他再取出两滴清眸宝液兑水,洗过双目过后,方才反驳言道:
“你这话却是说得差了,那厮不似好人,将单雪容放回去了,非但对单家有害,于我们而言也非是件好事情。”
叶正文听到此处,面有异色,暗道:“原来老康也对单家有.”
这时候康大宝继而言道:“既然我放不回去,那便免不了要做过一场。那么我先下手还能占得一个先机,等其出手,说不得还要被他压成颓势。”
叶正文急切言道:“那你出手时候便未有想过,若是你斗不过那边威,会是个什么情形?”
康大掌门突地一惊,睁开双眼,摇头浅笑:“老叶你多虑了,怎么会斗不过呢?左右不是还有人质在手、阵法护持吗?”
见得叶正文还要争辩,康大宝做个动作,要前者继续将先前分析讲完。
叶正文叹了声气,继而言道:“这中策,当是拿‘商议’二字把边威留住,过个一二日工夫,收了传信的黑履师叔与蒋师弟总也赶回来了。
到时候先虚与委蛇,以当面接人的名目邀边家爷孙进阵,再寻机会,将其围杀,以绝后患才是。”
康大宝听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淡声言道:“你却是太想当然了些,没那般容易。那边威却也是杀惯了人的,仓促之下,我们又如何能哄骗得住?”
“不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吧?”叶正文却未放弃,继续言道。
康大掌门又合上了眼睛,思索了一番,开口言道:“你说得对,这确实比我这下策要稳妥些。纵是最后也难成,但总能拖延些时候。这次是我想差了,留了后患。”
“换做还是练气小修时候的康大宝,根本不消我提醒你,便能想得到这点。”叶正文直视着康大宝那双血色已经淡下来的眼眸,沉声说道:“你这些年,有些太顺了。”
康大宝面色不爽,直言道:“我做事情,向来稳妥的。”
叶正文仍不赞同,开口言道:“若是你真稳妥,出了这等事情,总该召集我们,一同商量个对策才是。你过去常念在嘴里头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今却也尽都忘了。
且在宗门里头,你又向来说一不二,门人弟子们又尽都爱你、敬你。自此重明宗成了你的一言堂,也在这几年间把你养成了事事乾纲独断的习惯。”
叶正文说到此处一顿,看得康大宝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尤不改口,继续言道:
“我在此时说这些,不是在斥责你;你这次放了边威回去,也未必就一定会有后患。我只是想要让你警醒些,往后若是再这般贸然行事,总要吃亏的。”
康大掌门听得不高兴了,与叶、周二人别过,自往掌门小院寻费疏荷去了。
————宣威城,戚家
两只蟾蜍从一处石阶上跃过,落在一处僻静的棋轩内,这边坐着两男一女,正在小声言谈些什么。
黑履道人对坐那位丰腴美妇面若桃花,轻声笑道:“道友说得是,只要袁不文不出手,荆南袁家那些膏粱子弟,不足为虑。”
前者没有着急接话,只抬头看天,月朗星稀。
道人沉鸣半晌,把新生出来的胡须捻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问道:“实不相瞒戚夫人,某既然已从衮石禄那处得了一皓月令牌。那么先前你我所商议之事,还是暂缓吧。”
储嫣然显是早有预料,并不为之着恼生怒,连脸上的浅笑都未敛去,反还为黑履道人素手斟茶,淡声言道:
“黑履道友此前老牛山一役中,为衮假司马报得大仇一事,妾身也曾听闻过。但毕竟一枚令牌只带得两人进去。
妾身听说,道友可有两名结成道基的亲近师侄,那一枚令牌,除去道友自身,便只能带得一人进得观山洞府。
如是这样的话,那对于对进不得的那一位而言,便显得厚此薄彼了点,未免有些不通情理。”
黑履道人将目光投在了储嫣然身侧的戚不修身上,疑声问道:“道友是还有两枚皓月令牌在手?”
美妇人点了点头,拉着戚不修言道:“拙夫也要进去的。”
黑履道人未有反应,也关心储嫣然要带戚不修进观山洞府,有无有考虑过其中凶险,只又认真思索起后者的提议起来。
这观山洞纵然仅是一个已被数波前辈探索过的金丹别府,但对于筑基真修而言却是处不折不扣的宝地,蒋青若能跟康大宝与自己同去,当也能受益匪浅。
黑履道人沉思一阵过后,方才应声答道:
“既如此,那便就依着戚夫人的意思。你我两家在这次观山洞之行中结成同盟,同进同退、各取所需便是。荆南袁家若敢来人兴风作浪,某也能镇得他们风平浪静。”
储嫣然听得颇为满意,便是连在旁陪坐,一直未有开口的戚师傅都觉心下一定。
只是这宾主皆欢的场景却未持续太久,储嫣然便又开口言道:“只是妾身既加了价钱,那么黑履道人可否也跟一跟呢?”
黑履道人目光一凛,无有与眼前这美妇打机锋的意思,直言道:“戚夫人在观山洞中还有仇家?!”
“岳澜。”戚夫人红唇微开,这个名字倒令得黑履道人眼神陡然一亮。
“戚夫人做的好买卖,仅是一个入观山洞的名额罢了?戚夫人与袁家那些龌龊事某还能接得下来,但若要贫道对付这位两仪宗战堂长老,可却远远不够。”黑履道人听得捋须摇头不止。
“黑履道友,这观山洞可是观鱼上修的洞府。”戚夫人强调一声。
黑履道人不为所动:“戚夫人说得差了,那不过只是一处观鱼上修的别府罢了。若真珍贵十分,便是寻常金丹上修、顶尖假丹定都舍不得不进去,又哪会轮到我等?!”
“黑履道人,那可是三十年才一开的观山洞府。”戚夫人犹不死心。
黑履道人没有被戚夫人拿捏的意思,语气未变:“那某自去寻袁家或者郎乙,问他们要一个名额,看看他们要不要某对付岳澜。”
“道友说的是哩,妾身这价钱是开得低了些。”储嫣然默然半晌,美目往旁边戚不修身上一瞥,接着说道:“那若要道友对付岳澜,道友可还有旁的条件。”
“那观山洞府传闻中观鱼上修所留的结金丹可予道友,至于三阶长青藤,某也只要半截,”
将这传说中观鱼上修别府遗藏中最为出名的两样珍品提过之后,黑履道人顿了一顿:“传闻道友曾在禹王道得过三斗幻金砂,还请道友割爱。”
美妇人敛去笑意,目中露出震惊之色:“道友又是从何处得来这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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