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129节
在余琛知晓了她杀人事实并决定帮她隐瞒以后,俩人之间的距离感消弥了许多。
而青浣眼里的尊重,也越来越浓,直言是上辈子行善积德,才能遇见余琛这样的上司。
吃完饭后,依旧是她去收拾碗筷,余琛冥想了两个时辰,就睡下了。
本来啊,这晚上也没什么事儿,余琛一觉应当是要睡到大天亮的。
可夜半时分,余琛突然惊醒!
连同那度人经卷中的文圣老头儿,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
一人一鬼对视一眼,眉头皱起。
——炁。
他俩同时感受到了天地之“炁”的律动。
大晚上的,阴森坟地,有人引天地之炁?
有点儿脑子都晓得这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余琛走出房门。
就看见守陵房子的厅堂里,青浣正在好奇地打量著余琛抄下来的诗文经典。
——这些都是那文圣老头子给的,也是合德书院的入门诗文,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余琛脱离了罪户的身份,也不怕这些东西见不得人。
——我一个虚心好学的看坟人,读两本诗文,很合理吧?
索性就扔在了厅堂柜子上,没管。
这会儿,那青浣收拾了屋子,正在好奇地念叨那些诗文呢!
而余琛所感受到的天地之“炁”律动,就是从这杂役姑娘身上载来的。
虚惊一场。
“你还识字儿?”
余琛冷不丁的声音响起,那青浣吓了一跳,连忙说自个儿只是想帮余琛把这些抄本收起来,但看到的时候却仿若著了迷一般念了出来。
至于识字儿,她的确是不会的。
可就是,晓得那些诗文怎么读。
每个字都不认识,但连起来却能通其意。
——甚至还引动了天地之炁的律动。
余琛皱了皱眉,以刚得的兽禽通明之术沟通了墙角的老鼠,发现它看到的和青浣说的,没什么差别。
而后,面对连连道歉的青浣,余琛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并把这些抄本都给了青浣,让她带回放房去读。
在小丫头泪眼汪汪的感谢里,余琛才回了房。
但他这放心了,文圣老头子可就不淡定了。
仿佛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搁那儿一顿嘀咕。
余琛一问,才晓得他为啥激动。
——天地人间,并不公平,这是一定的。
但这种不公平,不是指财富,资源和出生。
毕竟那是爹娘老子打拼下来的底蕴。
不公,说的是自从出生那天起,便先天存在的优劣。
或智慧,或体质,或……一些受天地青睐的妖孽。
在“非凡”的圈子里,有著一种生下来便天生擅长某方面的体质,被称为……灵根。
或受天地之炁亲和,或与水火之道无隙,或……天生才气,有如文星转世。
文圣老头子告诉余琛,青浣这种凭诵读诗文便能引动天地之炁的体质,便是……文曲灵根。
与他自个儿一样。
天生就注定在文之一道上,造诣非凡!
解释了一大通后,这老头儿一拍大腿,决定不能让这般好苗子埋没在无尽的杂事当中。
“老夫要让她进合德书院,踏上文道!”
对于老头子的决定,余琛并没有啥意见,相反他倒是觉得这个身世凄惨的姑娘要是能有个好前程,那定极好的。
末了,他好奇之下,又问了文圣一句,自个儿有没啥灵根。
对方看了他良久,最后来了句,天色晚了,就钻进度人经里去了。
第130章 杀人放火,修桥补路
但决定毕竟是决定,让青浣进合德书院的法子,具体咋操作还要慢慢儿考虑。
毕竟余琛也只是个看坟的,而文圣老头子人鬼殊途,哪怕就是借纸人儿之身显化身形,也不敢有任何招摇。
——整个大夏的哀钟响了一天一夜了,你突然冒出来一句我还在咧!
那大伙儿都会很尴尬。
更不用说,那个害了文圣的家伙还隐藏在暗处,若是被他晓得了文圣魂魄还没消散,那才是真让人头疼。
于是,只能徐徐图之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余琛一早爬起来,按照文圣老头子的意思,下了明山,买了好多读书识字的书本,带上山来,交给青浣。
让她学习读书识字儿。
另一边,又忙碌起来自个儿的事儿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倒是清闲。
反正他作为明山守陵人,说白了就登记个祭拜者的身份就是了。
其他诸如安葬,入殓,都和他没啥关系。
这一天,已经是余琛来到金陵地第五天了。
清晨一大早,吃过早饭,青浣拎著扫帚出去打扫墓园,而余琛则坐在门口,望著冰天雪地,观想神轮。
没多时,一行黑衫壮汉,抬著个黑黝黝的棺材,吆喝著上了山来。
一登记,才晓得这是钟鼓司丧葬门下的收尸人们。
和渭水一个样儿,这偌大的金陵也有那种孤苦无依的死人,总不能让他们烂在街上吧?
于是钟鼓司就招了这么些收尸的,专门儿将那些无名尸首抬上来安葬。
而对于这个靠著稽查司大人的举荐信当上守陵人的年轻人,几个收尸壮汉也是客客气气儿,其中那个看起来像是做主的光头汉子和余琛唠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把钟鼓司给的“冲煞”也分了一半给余琛。
——不是啥大钱,就是几个铜字儿,但也图个吉利。
挖坟,埋棺,填土,立碑,一气呵成。
半把个时辰后,收尸人们才乐呵呵下了山去。
而余琛现在那崭新的坟头前,沉默不语。
——这几天啊,不晓得是不是金陵日子比渭水好,虽然死的人倒是不少,拉上来埋的也挺多,却没啥死不瞑目的。
余琛这主打一个帮死人办事儿的摆渡人,也就要是歇了业。
终于到今儿的时候,那脚不沾地的熟悉的阿飘,终于来了!
且看那坟头上,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老头儿面目痛苦,神色狰狞,双手死死抓著衣袍,胸膛处,塌陷了好多进去。
其惨状,让人侧目。
余琛一唤,这老头儿就跟著进了门。
关好门窗后,度人经展,老头儿的鬼魂被摄了进去,跪在黄泉河畔,不住呢喃。
“惨啊……真惨啊……”
紧接著,走马灯一路跑了起来。
老头儿叫赖椋,今儿已六十有四,看起来却仿佛七八十岁了那般。
这一生,和诸多贫苦人家没什么两样。
出生时穷,小时候穷,长大了穷,老了还是穷。
一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最后却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赖椋年轻时,凭一股子力气,在金阳商会的港口干体力活儿。
也算吃得饱穿的暖。
但想攒下钱财,娶个媳妇儿,那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三十岁那年,正好金陵以北,长城之处,要新修一段,作为战线抵抗北妖。
那镇守边关的神武王亲自下到金陵,召集劳工,承诺建城以后给,一笔不菲的安家费。
当时,赖椋一咬牙一跺脚,去了那苦寒边关。
一去,就是五年。
可五年完了,城也修好了,那神武王许诺的安家费,却只有当初说好的一成。
拿著些散碎银子,拖著暗伤遍布的身子,赖椋回了这金陵城来。
一瘸一拐。
别说娶媳妇儿了,走路都不敢快了。
就在金陵五城三十六街的禹辛街上,摆摊儿卖些小玩意儿,什么糖葫芦啊,什么糖人儿啊,赖以为生。
一过就又是几十年。
赖椋老了,也攒了些钱,寻思该安顿养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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