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21节
而旱桥之上,一个个靠嘴皮子吃饭的说书人们,也争先恐后地打探消息,将正青帮讨伐大虫的事儿编成一段儿,挣点儿茶水费,养家糊口。
总之,人间百态。
城南旧街,独眼儿也早就把那多的一百两银子从钱庄取出来,一并装进了箱子里,盖上盖儿。
直到傍晚时分,正青帮一众江湖客在春风楼大摆酒席,渭水县城大大小小的势力大多数都来了,各路三教九流江湖客,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不醉不归。
但有心人注意到,那本应当是这事儿的主角儿,正青帮的老大谢青,却在回了那城南旧街后,再也没有出来。
问那些正青帮的江湖客,他们也是打著哈哈,啥也不说。
夜色入幕。
春风楼的江湖客们,醉了一个又一个,在大街上比谁吹的牛凶,在巷落里比谁撒的尿远,不亦乐乎。
而相对寂静的城南旧街,正青帮老旧阁楼上,谢青守著那装著银子的箱子,一动不动。
他不知晓余琛的身份,自然不知晓银子应当送往何处,所以便干脆直接坐下,等在了这阁楼内,等余琛来取。
静坐之间,他也猛然惊醒了一件事儿。
当时讨伐了那大虫时,余琛曾言之凿凿说过赏金归他,折扣归正青帮这样的话儿。
那个时候,大概因为经历了太多震撼,谢青还没工夫细想。
但如今一思量,顿时感觉脊背发寒,浑身战栗!
要知道,王老爷子一直对外宣布的赏金,自始至终都只有百两纹银。
那对半的折扣,乃是王老爷子单独对谢青和一众兄弟说的,而从王家大宅敲定条件,到谢青带著一众江湖客上山,这些个兄弟都是和自个儿在一起,王家老爷子也不大可能到处宣扬这事儿。
那么……那前辈是如何知晓有折扣这件事儿?
想到这儿,谢青就一阵心尖儿发冷。
余琛留在他心头的印象,更加神秘与高深莫测了几分。
端坐的姿态,更加恭谨了。
等到夜入三更时,风大了,雪也急了。
雪中有铜锣响,老旧阁楼里,灯火在摇曳。
谢青被映照在那泛黄的墙壁上的影子旁,不知何时,突兀地多了一道。
寒风一吹,烛火荡漾,斑驳旧墙上,两条影子幽幽晃晃,摇曳不定。
有些恍惚的谢青,这才猛然惊醒!
转过头去,却见那熟悉的漆黑身影,正站在自个儿身旁,无声无息!
那一刻,惊得这位江湖魁首魂儿都快没了。
先天宗师,那可是有气机感应的,别说一个人走到身边儿,就算在闹市之中,几丈开外,都能轻易察觉。
可如今咧,万籁俱寂,谢青就偏偏没有察觉到余琛何时来到了自个儿身旁。
冷汗直流!
嗐!
的亏这位爷是来取银子的,要是来取自个儿性命的,那后果……
想到这儿,谢青就感觉一股子冷劲从脚后跟直充天灵盖儿!
赶紧拱手以礼,指著箱子道:“前辈,王老爷子的赏金就在这箱子里,分文未动!”
说罢,便大气儿不敢喘,盯著余琛脚尖,也不敢动。
良久,未见余琛回应,更是心头发憷。
但很显然,他会错意了。
余琛来这老旧阁楼,悄无声息的原因是因为那森罗脸谱掩盖气息的作用。
而他来了就不说话,也不是诚心吓唬谢青,而是在尝试那见微天眼。
——自打昨夜被那度人经开了眼后,余琛一天都没出门,没见著一个活人儿。
今晚下山,城南旧街也是空空荡荡,谢青算是他看到的第一个人。
而看到谢青的第一眼,余琛就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见微天眼里,谢青的全身经络和那股涌动的劲儿,竟毫不掩饰地被他看在眼里。
还有那仿若黑夜里升腾的火焰一般的气血,更是明晃晃的,完全没有半点儿迷糊。
更重要的是,余琛能够看到,这翻涌的气血在谢青的双腋部位,相对黯淡。
余琛这一世的认知,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不明所以,看不太懂。
但他,不止一世啊!
上辈子那打了无数网游看了无数武侠小说的记忆,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一幕的含金量。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见微天眼不止能观人气血,还能……看破弱点。
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罩门——有人刀枪不入,但罩门一破,便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就是这般作用。
“前辈?”
谢青见余琛一直不讲话,心头忍不住打鼓,中午按捺不住,主动开口:“这赏金您要送到何处?要不我亲自给您送过来?”
一句话,把余琛从纷乱地思绪里拉了回来,他看了看箱子,有看了看谢青,摇头:“我带走。”
“全凭您处置。”谢青赶忙拱手。
余琛便拎起箱子,就准备走。
但箱子一入手,立刻便感觉,分量不太对。
不是轻了,是重了。
这一提,箱子里的事物,可不止百两!
余琛看向谢青。
后者一点头:“一点谢意,前辈莫要嫌弃。”
余琛看了他一眼,心头惊喜,面儿上不动声色,转身出了门。
离开时,正看到正青帮的几名江湖客一步三载,浑身酒气儿,酩酊大醉而归。
那几名江湖客,正是当时跟谢青一同上山的几人,原本迷迷糊糊的,一见了余琛,当即一个冷颤,醉意全无!
余琛好奇之下,以天眼看了眼他们,却发现这几个家伙虽然同样气血充沛,但比起谢青来说却差了不少,体内也没那股“内劲”涌动。
想必这便是后天与先天的差别了。
确定没人跟上后,余琛拐了几个街角,这才离开了城南,顺著渭水岸边一路走,准备回那清风陵上。
冬夜的渭水河,寂静无声,压根儿没一个人影儿。
余琛提著箱子,健步如飞,踩在雪地上,没留一点儿痕迹。
踏雪无痕。
但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来,往那河边儿一望。
结冰的河水下,余琛却通过天眼,看到一道无比微弱的气血,若隐若现。
余琛一愣,这是干啥?
冬泳吗?
但还没等他走到岸边儿,冷风一吹,那一缕气息便熄灭了去。
暗沉沉的河水,再无一点儿光亮了。
紧接著,一阵充满不甘与怨气的声音,从河底传来!
“惨呐……我好惨呐……”
声音飘忽之间,那奔流的河水里,一道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脸色煞白的鬼影,若隐若现。
第22章 老天有眼,阴差阳错
森冷冬夜,冰封河下,湿漉漉的鬼影,在怨乎乎地哭。
这足以八尺壮汉尿一裤裆的诡异之景,看在余琛眼里却升不起一丝波澜。
没办法,习惯了。
甚至他还能再心底里吐槽两句。
惨吗?
能有多惨?
咱见过桥底下活活冻死的,见过被大虫活吃一半身子的,再惨能惨得过这些?
嘀咕了两句,余琛朝那湿漉漉的鬼影一招手,后者便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亦步亦趋地跟著余琛上了山。
大冬天里,那鬼影似乎是因为是被冻死的,一边哭丧,一边发抖,看得余琛心头都有些不忍。
回到清风陵的土屋里,他燃起柴火,又点燃油灯,氤氲暖意荡漾开间,方才让这鬼影似好受了些。
借著这空档,余琛才打量起眼前的鬼影来。
生前应当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至于样貌却是分辨不清了——只看得脸色煞白,双眼上翻,口鼻之间不断溢水,给余琛家里的地都淌湿了。
他浑身都仿佛是被那冰冷河水浸透,看起来狼狈又凄惨。
过了好一会儿,余琛见那鬼影好了些,才拉开度人经,将那鬼魂摄进去,然后就暂时没管了,反手打开了谢青给的箱子。
箱盖儿一开,明晃晃的银子,照瞎人眼。
余琛细细数了一数,发现正好二百两,不多不少!
除去那王家老爷子的悬赏,剩下的一百两应当是谢青额外赠的了。
清点了一番后,他将银子连同箱子一起塞进床底下,坐在床边儿久久没回过神来。
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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