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 第275节
梵清惠叹道:“他们最多也只能算一方枭雄罢了,杜沈两军如能抛弃各自猜疑,联合攻城,江都早已易主了,洛阳更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安稳。”
了空道:“贫僧只是担心宋阀的行动,一旦李世民出兵关中,唯一可敌得住他的也就只有元越泽,而元越泽背后势力太过复杂,虽说飞马牧场早宣称保持中立,可宋阀依旧是一个棘手的存在。”
梵清惠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开口道:“宋阀走了一个宋缺,声势已去大半,加上宋缺独子离家出走,对宋阀的声誉影响更大。宋智此人远逊于宋缺,虽然谁都可以肯定他会在合适时机出兵相助元越泽。可声势又低,士兵水土不服,又无可用大将,从未真正参与隋亡后争逐的宋阀,最终能做的也就只有重施杨坚得天下的伎俩,凭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不论谁做皇帝,都要以优厚的条件安抚他们。”
了空点了点头。
梵清惠又道:“元越泽此子好毒的心机,妃暄的道心差点被其动摇。不过她也因祸得福,颓而后振,修为再做突破。待妃暄心境稳定几日后,我会再派妃暄下山。一方面游说江南几方势力,这几方势力位于洛阳与岭南之间,在对待宋阀的观点上,一旦联合起来对抗其北上,那么宋阀就真的没有一点威慑力了。另一方面,尽力争取巴蜀支持李唐。”
杨广死后,隋政解体,四川三大势力的领袖,独尊堡的解晖,川帮有‘枪王’之称的范卓和巴盟的‘猴王’奉振,举行了一个决定蜀人命运的会议,决定保留原有旧隋遗下来的官员和政体,改蜀郡为益州,以示新旧之别,由三大势力为新政撑腰,不称王不称霸,等待明主的出现。此事正是由‘武林判官’解晖一力促成,可见其卓有见地,知道四川受山水之险所阻,兼且民风淳朴,热爱自给自足的生活,偏安有望,无缘争霸,于是干脆自成一国,等待中原大定,跟随个好皇帝继续享受生活。
了空道:“李世民邀请元越泽到长安作客,‘杨公宝库’在长安一事到底是真还是假?可有把握使其无法运走宝藏?”
梵清惠轻轻一笑:“应该是真的,李渊有几个神秘仆人,他们当日跟踪高丽的罗刹女时,发现过此女自离开长安便传出宝库消息。至于元越泽到时能否运走宝藏,我们也只有尽力阻止他了,要想运走,必须大批人手,而他一旦只顾自己,那么他掩饰许久的自私性格将立即被天下人知晓,他也彻底失去争霸天下的资格了。”
了空眼中闪过明悟之色,又道:“妃暄该与斋主说过洛阳城外遇袭一事了,那批怪人来历神秘,斋主可否想过去问一问……”
梵清惠瞳孔一缩,断然举手道:“师兄不要说了,清惠自有分寸。”
了空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061章 荒谬历史
男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元越泽,那双完全不属于人间的空灵眼眸中闪过赞赏之色,随即眉头略微皱了一下。
元越泽与独孤凤都是紧紧地盯着他。
男子缓缓开口了:“你与鲁妙子是何关系?”
虽然答非所问,话语中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这男子十有八九就是最后一代‘邪帝’向雨田。
元越泽忙将自己与鲁妙子的关系说了出来。
男子听罢,淡淡道:“没错,老夫就是向雨田。只不过,你是因何而怀疑我依旧在人世?老夫当日做戏时已可肯定全天下的人都被我骗倒了。”
元越泽毫不介意地将自己的来历以及从书本中推测向雨田依旧在世的消息讲了出来。因为眼下根本没有任何顾及。
讲述半晌,以如今向雨田的修为,听完后亦惊呆住了。
不过仅仅片刻而已,向雨田就恢复正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你的来历如此神奇,以老夫的见识,都不敢想像,难怪你当日可声震天下,而我发出精神力与你进行‘神交幻战’时,却发觉你的修为绝做不到以内力将声音传遍大地,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随后顿了一顿,又道:“那你认为破碎虚空后会不会就到达令师所说的上界?”
看他的轻松神情,加上元越泽亲自体验到他的修为的可怕,几乎已猜测到此刻的向雨田的修为早就到达了随时可破空而去的地步,于是道:“这个问题宋岳父当日也问过我,可我没法回答,一来我从没去过上界,二来破碎虚空这种事情实在是过于玄异,更不是哪个没亲身经历过的人可以胡乱猜测的。”
向雨田点头叹道:“老夫在人世间太久了,修为早就达到大圆满境界。但想起当日一位已掌握了开启‘仙门’的方法,并且亲眼目睹有人穿过仙门的好友所讲,到底穿过那道门后,对面究竟是洞天福地?还是修罗地府?没有人知道。而且,他还说过,‘仙门’并不像我们一般的门,而是个一闪即逝的空间,不论你本领如何高强,以他当日所见穿过‘仙门’之人作例子,穿过仙门时,肉身便会灰飞烟减,只剩下道家传说中的‘阳神’,方可抵达彼岸,但至于另一边是否洞天福地,则没有人知道,包括他在内,因为去了的人都没法回来讲述那边究竟是何光景。”
“如果对面真是个地府,我还不如好好在这世上乐得个自在。”
独孤凤诧异道:“当一个人的武学修为达到及至时,就可以看到那象征破碎虚空的‘仙门’吗?”
她还没读过《边荒传说》所以有此一问。
向雨田微微颌首,却又摇了摇头,语带自嘲地道:“这个问题很难解释,老夫竟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独孤凤也在思索着破碎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这种问题,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任谁也只能是胡乱猜测而已。
元越泽见向雨田早已悟得大道,言谈举止无不具有自然及至的风范,就比如刚刚独孤凤的问题,放在另外一个有身份或者名声旺的人身上,即便不知道,也会死撑着,又或者找个借口,因为那关系到面子问题。
可这世间一切,在此刻的向雨田眼中,无不是幻象与过眼云烟,是以他才不会介意什么面子的问题。元越泽于是指着独孤凤道:“如果前辈不介意,晚辈由鲁师那里论起来,就称呼您为向老,您就叫我小泽,这是我的未婚妻独孤凤,你可以叫她凤儿。”
元越泽头一次对人这么尊敬的说话,因为眼前的向雨田,无论气质,修为,都会让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向雨田点头,同时右手闪电般地扣上元越泽肩膀。
元越泽下意识地想躲避,却发觉向雨田的速度至少比他快出一倍。微一错愕,元越泽放松下来,先不说向雨田到底会不会害他,只说以如今向雨田的修为,想怎么玩死元越泽都可以,根本不需要刚刚说那么多废话。
独孤凤亦是一怔,刚要拔剑,瞬间也明白到如今二人的实力实在不够向雨田看的,于是静静地看着放松身体,闭上双眼的元越泽与向雨田。
果然,一股浩瀚至无法形容的真气从肩膀上传入体内,元越泽紧守灵台,心境瞬间变得无比清明。
配合着向雨田的纯净真气,元越泽以意导气,将那股真气从泥丸宫经由两耳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通,沿胸腹正中直抵丹田气海,穿会阴生死窍,再贯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返抵泥丸宫,行了一个小周天。
向雨田低喝道:“运大周天!”
小周天运气时只走任督二脉,而大周天则是要将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通调。
元越泽依言而办,三十六个大周天后,他只觉体内真气竟然变得从未有过的纯净,不单将经脉内暂时无法排除的邪气化掉,体内本就不纯的元气竟然也一并被向雨田的真气引出体外。
独孤凤呆呆地看着头上冒着极其微薄烟气的元越泽。
睁开双眼,元越泽突然觉得很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真气自动运行一周,发觉虽然变得极为纯净,却远没有从前那般雄厚了。但只要按照改良后的心法继续修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进步停滞不前了。
对面色略显苍白的向雨田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元越泽开口道:“多谢向老相助,您的身体……”
向雨田只瞬息间就恢复正常,淡淡笑道:“我没事。”
独孤凤好奇地道:“向老对大哥做了什么?怎么他看上去要比刚才虚弱了一些?”
向雨田叹道:“几年前我就听到你与刘昱结下梁子一事,当时还在想那妖孽这次真是遇到敌手了,哪知你还是中了他的妖法,你刚刚很冷吧?因为体内那股阴寒邪气排出后,自然会有这种反映。”
元越泽点头道:“向老可否给我说一说你所知道关于那圣尊的全部事情?我这次来找您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此人实在阴险到极点。”
向雨田目光转向另一侧,长叹一声道:“此人不是阴险到极点,而是可怕到了极点。”
独孤凤道:“难道向老也不是他的对手?亲眼见过向老,凤儿才知当今天下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你的敌手,当日于岭南决战的宋阀主及傅大师亦要较您差了不止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