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成圣,从打造魔戒开始 第22节
他尝试过激发起四圣魔戒本身的力量,但是已经填补过的“力量与荣耀”上面刚刚闪烁起黄铜色的熔融光芒就迅速被绿色的潮流扑灭,愤怒的咆哮声似有似无地回响在苏帷耳边。
四圣魔戒依然在苏帷的掌控之下,但是对面那个绿色的身影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苏帷想要关闭“生命与丰收”的铭文,对方就把海量的大地元素馈赠给他,就像把井盖顶起来的涌泉。
于是苏帷手持四圣魔戒,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量从中涌现出来,升腾起飘摇的烟雾,延续着眼前的画面。
那道汤锅被绿色的身影越举越高,好像想要从那道横贯的巨大伤口中把汤汁倒灌而下,方便了苏帷这位客人,不需要起身抱住汤锅吮饮,主人家会为他直接喂进嘴里。
就这样一个动作,又是无数的群星落入垂死的泥沼,腐烂的星云在剧烈翻腾,破碎的无数脓疮涌出新生的世界,然后在无限的生长与膨胀中坠落,沦为生命孵化的苗床。
赤金之光顿时大盛,在四圣魔戒的加持之下,苏帷已经打算在命运之中呼唤自己真正的力量,其中必然需要借助手腕上圣者留下的虚幻长河。
光界回应着炼金术之王的意愿,辉光逐渐臻至暴烈,浓浓黑夜仿佛都要融化为了光,至纯的白色在浸染万物,拱卫着最上的赤金之光。
苏帷的皮肤逐渐变得松弛,在褶皱之间,光芒浓郁到滴落在地上,眼睛已经失去了常人的色彩,瞳孔底部的火光彻底爆发,喷涌出赤金色的流浆,像是从天空之中流淌而下的星光,遮蔽了整个眼眸。
苏帷·赫尔墨斯的尊名正在逐渐覆盖苏帷·诺曼这个平实如石的称谓,虚幻的熔融火焰围绕周身,奥秘的炼金符文逐渐闪烁,像是隐秘的帷幕披在苏帷肩上,为他隐瞒搅动命运长河的大罪。
辉光已经炽烈至极,瞳孔之中的门扉敞开,骄盛夺目都无法形容这样的光芒,遮住双眼都将会在颅内闪耀,这是愿者或不愿者都必然需要接受的光芒。
面对绿色身影即将为他倾倒的汤锅,苏帷毅然决然地点燃了自己的尊名,短暂地恢复了全盛的姿态,此时他就是真正的炼金术之王,是不焚的王者,是炼金术的至高主宰,是缔造世界的黄金之手。
铸炉和赤红的象征回归到他身上,此时世人念诵尊名就可以直接让祈祷指向于他,向铸炉和钢铁低语的字句也再次拥有了力量。
凡人要大声唱颂对苏帷·赫尔墨斯的祷言,嘴唇干裂,舌头脱水,这样的赞歌吸引了至上的目光,改变就会随火焰而来。
不可避免的,冷漠随辉光降临,不论光芒在流淌中闪耀得多么炽热,仁慈都只属于影子,在辉煌的高天之上,辉光的理性和寒冷自出,属光的君主是不仁的大能。
这股不朽的性质浸染着正在点燃自己的苏帷·赫尔墨斯,《赤金密续》开篇扉页的话自然而然地被吐露出来:
“沐我光者,必将一切仁慈舍弃。”
苏帷双目填满了无法理解的、超越了人性之外的色彩,冰冷与炙热的矛盾使其完整。
这是必须背负的代价,沐于光者,连自己也同化成了那大者而唯一的事物,即世界最高处的那一束光,普照着整个光界,把辉光透过世界的表皮,向着凡世宣扬至高的理性,为无知的世人启明。
那股崇高是愚昧的凡人所追求的,却是苏帷眼中的毒药。
苏帷可以舍弃自己的凡性,但是不愿意随便舍弃自己的人性,若是被辉光彻底同化,他与挂在天上那颗每天东升西落的太阳有什么区别:
他的目光若是离去,一切照明的媒介都成了虚妄,不复存在,烟消云散,世界遁入黑暗,众生都会失去眸中的色彩。
辉光化作的赤金火焰一时间压过了四圣魔戒上面的绿色光芒,像是炙烤海洋一样蒸发起剧烈的雾气,净化着所有不愿走入辉光之中的异端。
那道绿色的身影继续举着汤锅,已经越过了如苔藓一般密布的、坏死肿胀的烂肉之顶,那里是千疮百孔的脂肪和疏松腐烂的骨骼堆砌的山峰,在肮脏与污秽之中,细小生灵的欢闹声从器官的漏洞中传来。
脂肪沸腾,花园燃烧,举起汤锅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汤汁从中洒落些许,腐化出一片深黑的星云。
对方在赤金辉光的净化中好似感到了剧烈疼痛,仿佛迷惑着自己盛情邀请的客人为何拒绝自己的关爱与欢乐。
在无尽的慵懒与迟滞之后,绿色的身影好像如梦初醒,彻底认真起来,腐烂的过程都在寰宇之间加速,无数世界沉沦到了花园土壤的最深处。
绿色雾气从无限肥大的身躯中涌出,覆盖得像是地平线一样宽广,把赤金流浆的辉光慢慢吞没,万物都在这股雾气中步入凋零与腐败,破灭着一切希望,让世界沉沦在停滞之中,定义着永恒的最终常性。
深沉的绝望笼罩着辉光的源头,那股雾气蔓延得很慢,但是态势很坚决,就像死亡追逐着年轻人的脚步,总有一天会在衰老之中到来。
汤锅里的浊液仿佛下一刻就要倾覆而下,把苏帷这位客人淋个满头、喂个饱腹。
于是,在世界的伤口之外,就在苏帷·赫尔墨斯身上,冰冷的金色太阳升起了。
第28章 太阳
金色?还是绿色?
金色太阳的光芒冰冷而无情,释放出璀璨夺目的火焰,灼烧着蔓延的绿色雾气,就在苏帷·赫尔墨斯身上,借着他自己的辉光。
这是对灵魂的巨大冲击,他看到悲伤、胜利、失败、失去与潜能,看到金色的太阳里面很多的面孔,这么多面孔没有任何人的五官或是声音,只有合唱,也只有杂音。
他确实看到了太阳,但是看到的太多,太亮,感觉又没有看见太阳了,在他面前远远不止呈现出千百种形象,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冲击着他的理性,搅乱着他的脑海。
“苏帷·赫尔墨斯”,像是一场剧烈的暴风雨席卷,咆哮着说出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肆意呼啸,带来剧烈的疼痛和炽热,仿佛一颗将死的太阳要把属于他轨道上的生命行星吞噬。
在永恒的太阳风暴中,这个名字在一遍遍回响,永不休止,又永远到不了他脑海中的目的地,与此同时繁多且恐怖的未来幻影像是泡沫一样浮动,相互矛盾,相互冲击,一时要创造与拯救,一时又要绝对的毁灭。
宛如暴风冲过大地,在荒地上暴力地拉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那些无法分辨的话语灼烧着他,比太阳的辉光更甚。
炸裂开来的闪光不由分说地在意识深处抓住他的灵魂,苏帷被迫开始了染色的道路:
在普遍的神秘学上,萌芽是神秘的第一重台阶,就像幼小的树苗在深黑的土壤中钻破种子的外壳,第一次见证凡性以外的世界。
向上攀升,将卷曲已久的凡态悉数伸展开来,直到幼苗的顶端亲见学徒之门,跨过去,从土壤中生长而出,享受辉光的托举。
染色,是萌芽后的第二重台阶,是道路的抉择,宛如幼嫩的树苗在阳光下褪去胚胎的初黄,换上了绿色的新衣,那时候它就知道自己走上了阳光的道路,群蛇蜕皮,夏蝉出壳,不外如是。
于是,绿色汤锅的汁液将苏帷的赤金污染,辉光也开始腐败,而金色太阳灼烧着锈迹,让赤金向着纯粹黄金的形态熔炼——两者都想决定苏帷未来的道路,为他染上自己的颜色。
金色和绿色在苏帷身上交织,而他在辉光闪耀之时已经是太阳的形状,人类的身躯被完全解放。
于是金色和绿色把这颗太阳涂抹上各自的颜料,让太阳的火焰不断变易着色彩,就像两种金属在烈火中展现着不同的焰色。
在这股争夺之中,冰冷的金色在无情地点燃辉光引爆更强烈的火焰,这样的行为消耗着苏帷的生命力,而腐朽的绿色在为他填补,完全的无私与慷慨。
一种巨大的意志替代了无情,好像在竭力集中,带有终结和衰退的意味,纯洁的、耀眼的白色光芒从冰冷的黄金色太阳中涌现出来,就像钻出胎卵发出第一声啼鸣的雏鸟。
锈迹脱落,腐烂的汤汁被烧掉,这股白色光芒闪耀在黑色星宿,追逐着正在攀登的绿色身影,花园的黑色大宅在这种光芒中颤抖。
绿色身影脚下的花园开始凋零,坩埚为之毁灭,丧钟鸣响,自己拔根而起的树木还没有逃离就陷于崩毁,溃烂的浸泡在河流中的小生灵尖啸地摇摆它们的小腿渴望尽可能快的逃跑。
垂死的活沼泽中裂开缝隙,苏帷化作的太阳像是被一根光辉的柱子撑着,千日腾空一样的火焰烧遍了深沉的黑暗,直到把所有的腐败都焚尽,让翻涌的绿色河水沸腾。
花园里的黑色大宅打开一道缝隙,透出比死寂银河更深邃的黑暗,无数活着的或死去的灵魂的梦支撑着没有真正形态的房子。
火浪从苏帷这个太阳里面喷涌出来,席卷一切,花园里那些繁冗的肉花都化为了虚无,瘤木丛林上面的藤萝被打断了衰亡与新生的循环,树的空心不再被蠕动的生命所填满。
这股太阳的伟力在大宅的黑墙前才堪堪停下,而这座房子也在动摇,青苔的瓦片从房顶摔落,腐朽的木头透出炽热的蒸汽。
对客人发出盛情邀请的绿色身影在房子内被灼烧,在辗转反侧之间感到疼痛,这场巨变或许会伴随很长一段时日,就像疫病本身闹腾了肚子,那股火焰留下的伤疤始终炙热。
然而,这样的境况下,那道绿色身影依然坚持把一锅汤汁馈赠给了终于走入花园的客人,这股汤汁被太阳的白色火焰灼烧,却残留下来极度旺盛的生命力量。
白色消退,金黄色也消退,绿色更是了无踪迹,赤金的本色重新渲染到太阳里面,就像熔炉被投入了新的燃料。
那股澎湃的生命力量在苏帷化作的太阳中活跃,不仅仅让他不至于在这场剧烈的燃烧中把自己也烧成灰烬,还让他这轮太阳愈发炽热且不可控。
苏帷开始坠落,一直向下,从无限广阔的银河落入裂口,直到重新坠入光界,炽热的辉光从冰冷的虚界之底一路烧到光界最上的居屋。
纯白之门的寒冷都为之驱散,亡者的冰霜被灼烧成苦黑的焦盐,在光界的边缘,无声或者哭声都在太阳的光辉下融化。
血痕累累的兽角路障本来拦着向上的通路,那道路宽大得可以让船通过,旁边卧着一颗硕大的受伤头颅,这股伤势连同着破损的门扉一起,很久过去都没太愈合。
在太阳霸道地飞升之时,头颅发出痛苦的呻吟,融化的水银泪滴从头颅的眼眶中肿胀滴落,烧焦了地面,门扉为之洞开,一路向上。
这次的动静远超苏帷·诺曼之前的所作所为,光界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就像摇摇欲坠的宫殿在天灾之中崩裂出更多的伤口。
在抵达最上的居屋之时,太阳的光辉消失了片刻,让大地失却了色彩,世界沦落在无光的黑夜里,愚昧与恐惧顿时达到了顶峰,蒙蔽着无知的万物,再现了远古的历史:
在太阳的辉光之前,在最早的眼睛睁开之前,在最早的墨水绘制世界的样貌之前,世界以回声作答午夜的问候,那时候光界尚且还是黑暗的,前于辉光的记忆。
赤金之光刹那间普照整个光界,隐秘的历史都为之破去了浓郁的阴影帷幕,因为在辉光极盛之时,没有任何屏障可以阻拦光的蔓延,光生来就是要从最上的居屋流淌到世间的。
正午的太阳被点燃,在黑夜后大放光明,这是今天的第二拂晓,是一场冷冽的黎明,染得比日落更红,整个世界的生灵都在仰望这个陌生的太阳:
人类,或是牲畜,乃至于他们啃食的蔬菜,挂在树上的果子,都在接受辉光的疑问。
田地里使着草叉的农奴、城镇里吆喝着买卖的商贩、庭院里飞扬跋扈的贵族……他们在辉光之下平等。
植物是最敏感的,在人类懵懂之时,它们沐浴赤色的阳光,摇曳着它们的枝叶,像是在朝着新生的太阳朝拜,以舞蹈的司礼歌颂。
深秋仅存的绿色褪去了它们的衣裳,涂抹上新的色彩,那是迎合赤阳之光的琥珀色,就像绿色之于过去的太阳。
那些琥珀一样的色彩晶莹剔透,仿佛一面面破碎的镜子,倒映着万物生灵自有的纯净火焰,让凡人所见,让愚者所知。
一时间改换了天地,正如赤阳为所有生灵启明智慧,它光辉灿烂,让埋头生活在世间的生灵都知晓自己内心也拥有着无形的太阳。
在道格拉斯大陆的东方,黑石一般的路径裹挟着波澜与轰鸣朝着天空上那颗异象的赤阳席卷而去,似乎是想要击坠这颗不属于尘世的太阳。
巨大的空洞横贯天地,并且在迅速扩张,恐怖的震荡仿佛要将大陆撕裂,声音也被抹去,音律和歌声溶解。
一个黑点突兀地出现,那是击穿了光界的象征,现实的帷幕为之破碎,这道黑石一样的轨迹贯入赤阳,让至上的辉光流血,冷得像是森寒的凛冬提前降临。
赤阳镀上一层黑曜石样的冠冕,像是枝桠上被催熟的饱满果实,在天空中上演着午时日落的剧目,赤色在流逝,像是瀑布一样汇入光界的洼地,犹如这个世界最初的故事。
直到流逝至尽,太阳缓慢而轻柔地合拢它的光辉,将那抹赤色遮掩在日冕的面纱之下,万物熟悉的金黄在天空中蓦然回归。
苏帷恢复了瞳孔的色彩,就在赤阳陨落以后,他身处光界,看到暗红色风帆下的面容严厉的船长,他们一起航行,一起看着云彩越升越高。
光界有一条画中的河流,发源于纯白门扉之外,流经整个光界又回到最边缘,蓝绿色的颜料和黄金叶的粉末构成了流淌的笔触。
画中的船舶飘过画中的河流,在天边云彩下的画中沙洲,水手们唱起了号子,渴盼之情流露出来,他们在歌颂那些失落的历史。
风帆调转,最大程度利用画中的风,船舶航行到了河流的半程,苏帷的光之果园就在正下方,他可以轻易俯瞰整个光界的景色,眺望边境的空间。
与此同时,苏帷和船长谈论着光界的隐秘,这是必要的船票,每一个踏上画中之船的旅客都需讲述一个故事,其中最优选是船长都不知道的一重历史。
苏帷向船长表示由衷的感谢,希望祂能够代替现在依旧本质渺小的自己,在光界的往复航行之中,向这幕大戏中亲自下场的诸位圣者带去赫尔墨斯的问候。
被压制与遗忘,替代现实的新一重历史覆盖了赤阳升起的痕迹,旧有的历史在画中河流沉沦到底处,凡世再一次回归了应该存在的样子。
不可能之事消解于无形,只有亲历的宏伟者知晓其中的回忆,农奴依旧在大地上埋头耕耘,商贩叫卖着自己的货品,贵族在庭院里大声呵斥着笨手笨脚的仆人……
植物一起沉默地换回了绿色的旧衣裳,该凋零者在秋风中继续化为落叶,它们无法传述属于一日赤阳的故事,而愚钝的世人不再目见琥珀色的光彩。
或许光界在无限延伸的过去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次这样的故事,不为人知的千头万绪和重重过往都隐没了,被编织得如同发辫:
历史是时间在世界身上留下的伤疤,那么伤疤自有愈合之处,只有足够深刻、足够广泛的伤疤无可动摇,永远狰狞地留在世界的表皮。
画中之船回到了光界的边缘,苏帷看着画中的船长那画出来的眼睛,他颔首致意,而船长敬了个礼,动作像是云彩的活动。
船的最终航线是琥珀色的,因为它就流经了光之果园,染上了辉光青睐的颜色,而船长的眼睛无论何时都像是新麦一样的绿。
画中的河流,河水如蓝宝石般澄澈,苏帷漫步走下画中之船,脚印在河水上泛起玻璃一样的涟漪,一路送到了纯白的门扉。
苏帷离开了光界,以摔倒的身姿骤然出现,四圣魔戒依然安静地戴在他的手指上,其中绿色和红色的光辉在荡漾着,就像蓄着酒液的银瓶,可以在镜面的酒液上看见自己的模样。
从城堡冰冷的石板地上爬起身来,就像是大梦一场的醉客,他依然能看见那些画里的颜色。
世界过渡到了寂静无声的时节,听闻房间里面摔倒的动静,阿曼达和贝拉主动推开了房门,看到了正在从地上起身的少爷。
“少爷,您还是喝醉了。”
她们俩热切又担忧地为苏帷掸去身上沾染的灰尘,而他并没有为自己辩驳,只是静静地凝望她们美好的眼眸,观察着五官的每一道曲线。
他想着赤阳之光降临之时,阿曼达和贝拉接受了辉光什么样的疑问,她们又是以怎样的目光去仰望天上那颗赤阳的。
不论是阴沉的城堡还是地底的洞穴,光界流淌向现实的辉光普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无形的太阳会出现在每一个生灵的眼眸之中。
辉光是在眸中短暂留痕之物,冰冷的无形绽放之物,颅内之光存在于人类的头脑里,可以被外人吮饮干涸,它的本质就是知识与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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