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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299节

  突然她的声音又变得低落:“但是唱的好有什么用,那个罗指挥和他朋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人还让我唱洒金扇。

  那是青楼窑姐儿唱的曲子,师傅教过我,唱戏的虽不金贵,但祖师爷也是留下规矩,为了谋生开口献唱,却不能丢了青衣气节体面。

  其实我是知道的,罗指挥和他那些朋友,还有很多人,看不起上台唱戏的戏子,我不愿意给人看不起。

  我不愿意给这样的人唱戏,我是喜欢唱戏,唱曲儿,但我不喜欢上台给那些人唱,要是以后有其他生计,我宁可不上台。”

  贾琮大概有些明白了,第一次上台唱戏的遭遇,大概是给龄官留下阴影,激起了她性子中的嫉恶和执拗,竟对上台有了心理抵触。

  贾琮笑道:“你唱的这么好听,以后如果真的不唱戏了,岂不是太可惜。”

  龄官微微一笑,说道:“公子是有本事的好人,可不是罗指挥那样的恶人,你说我唱戏好听,只要你喜欢,我就唱给你听。”

  说完便樱口轻展,船舱之中响起丽语轻音……。

  船舷外江涛阵阵,永不停歇,却掩盖不了龄官清妙动人的浅唱低回。

  “你口儿里漫沉吟,梦儿里苦追寻。往事已沉,只言目今,今夜相逢管教恁。不图你甚白壁黄金,则要你满头花,拖地锦。

  眉弯远山铺翠,眼横秋水无尘,因今宵传言送语,看明日携云握雨……。”

  龄官的嗓音清澈如同天籁,唱腔更是优美传神,虽无胡琴琵琶相和,却半点不显单薄寡淡,清灵悦耳,天然纯真,更胜寻常三分。

  她一阙唱过,又往返重复唱了几次,如同咏叹三调,回旋缠绵,绕梁不绝,听得贾琮心神俱醉。

  她脸上带着安逸的微笑,秀发满头鸦黑俏,依旧靠着贾琮肩头。

  一边唱曲,两只纤细的小手,还不知觉做着戏文兰势,透着一股动人的质璞可爱。

  ……

  外头正在摇着夜橹的郑小海夫妇,听到船舱里传出动听的曲调,不知不觉放慢了摇橹,以免水声太重,打乱了船舱中的好听的曲子

  觉得舱里那小姑娘好生了得,唱戏文真比姑苏城里的名角,还要好听几分。

  对面睡榻上豆官依然甜睡不醒,龄官如同天籁的曲声,似乎对她来说,是更好更舒缓的催眠曲。

  只是斜靠在豆官身边的邹敏儿根本没睡着,先听到贾琮和龄官的对话,心中感触,只觉得人与人的遇合,从始至终只是缘法二字。

  自己和贾琮初见无名,遇合仇隙,心结难消,注定要走难以交合的两条道路。

  可是龄官于微末之中和他相遇,无牵无碍,合契投缘,如同女萝得寄松柏,这大概就是缘法,命中有无,半点强求不得。

  龄官的曲调依旧在船舱中飘荡,空气中充满清越旖旎的畅意……。

  邹敏儿口中默念那曲调:你口儿里漫沉吟,梦儿里苦追寻。往事已沉,只言目今,……不图你甚白壁黄金,则要你满头花,拖地锦。

  满头花是指女子出嫁头戴簪花凤冠,拖地锦是指女子出嫁穿的红鸾锦袍。

  江南戏曲之中,形容女子嫁得如意良人,常用满头花和拖地锦作为暗喻。

  邹敏儿生于江南官宦之家,幼时常跟着家中女眷听戏,自然懂得其中含义。

  她跟着龄官的调子,樱唇微微开阖,默默无声的跟唱,有一股无言的心绪冲击心房,双眸渐渐变得湿润。

第391章 罹难归旧人

  金陵都指挥司衙门。

  这天一早,贾琮派出的亲兵日夜兼程,将他的亲笔书信,送进晨光笼罩下的都指挥司衙门。

  都指挥使官廨中,杜衡鑫看完贾琮送来的书信,眉头紧皱,一向温煦从容的脸上隐现怒色。

  官廨之中还有另外一人,三十多年纪,方脸黑须,双目炯炯有神,这人是金陵都指挥佥事孙仲兴。

  自从张康年调离至陪都兵部任右侍郎。

  原先为松江卫指挥使的孙仲兴,因抵御倭寇袭扰松江建功,被杜衡鑫举荐提拔为金陵都指挥司指挥佥事。

  孙仲兴虽出身军伍,但早年曾有秀才功名,在卫所军中素有多智之名。

  他见杜衡鑫面色不虞,便问道:“大人,这位威远伯和你素无往来,怎么突然从姑苏给你送信?”

  杜衡鑫脸有怒色:“这个罗雄已身为四品卫指挥使,场面上行事还是不知检点,贾琮在信中说他在姑苏行事狂悖,竟要向戏班强买女戏。

  偏偏这个女戏技艺超群,被神京教坊司的人看上了,贾琮来信让我出面调停,让那罗雄知难而退。”

  孙仲兴说道:“坊间传闻,这位荣国公子生性风流,到了金陵不久,就搭上神京教坊司来的一名乐伎,时常在清音阁雅间厮混。

  他这次下姑苏,以陪伴教坊司乐伎采买女戏为名,行风流嘻戏之实罢了。

  姑苏戏艺鼎盛,人才济济,哪里就两家怼上同一个女戏的道理。

  贾琮此人在女色上多有荒唐之举,上次他来金陵,就从尼庵里勾搭一美貌女尼还俗,闹得朝野皆知。

  这次我看他是故伎重演,八成是又看上这个女戏子,居然异想天开,以教坊司遴选戏女为名,让大人为他这种龌龊事出头。”

  杜衡鑫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微微松缓,说道:“贾琮如果只是一味贪花好色之徒,也不会如此年龄,就有这般成就。

  此人少年成名,如今圣眷正隆,是不可小觑之辈,圣上派他下金陵办差,表面上是组建陪都火器司分部。

  可你不要忘了,当今圣上智谋远虑,派了这么个人物下金陵,具体想做什么,谁又能说得清呢。

  周正阳事发,作为统御南直隶各卫所的金陵都指挥司,难辞干系,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这两年时间,金陵都指挥司下辖各卫军,人才凋敝,青黄不接,昔日那些个出色的,多有事故,不是死,就是逃,要么就是调离。

  罗雄相比就有些逊色了,他的确有几分干才,但行事不拘小节,有时过于跋扈,容易招惹祸端。”

  孙仲兴听了杜衡鑫话中的阑珊之意,眼中目光闪烁,说道:“大人也不必多虑,这两年的确是多事之秋,熬过去也就平顺了。

  大人是圣上的从龙之臣,圣上将金陵都指挥使重任交托大人,便是对大人的格外倚重,即便出了些瑕疵波折,也不损圣恩眷顾。”

  杜衡鑫听了这话,目光沉凝,从龙之臣这四个字,在他心中盘旋良久……。

  说道:“你代我写一封信给罗雄,让他不要再纠缠那女戏子,别为了这等小事,招惹贾琮这种人。”

  ……

  金陵,明德坊,甄家大宅。

  甄三姑娘大早看过铺子上送来的账本,端了丫鬟送上来的滚茶,正要休憩片刻。

  刘显家的急匆匆进来,说道:“三姑娘,我们当家在二门外鸿轩厅,说是有急事要当面禀告三姑娘。”

  甄三姑娘听了这话,神情微微一愣。

  她因料理父亲留下的生意,日常不能像寻常闺阁千金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要多些与人应付交谈。

  但甄家毕竟是世家大族,内宅千金不见外男的规矩,表面上能守还是要做个样子。

  寻常的情况下,刘显有什么事情需要禀告,都会让刘显家的进二门内传话。

  甄三姑娘即便和刘显出门处置生意之事,也都易钗而弁略作遮掩,这在世家礼法之中,已算是极大的宽容。

  究其原因是甄家二房无男丁,甄三姑娘生来一副巾帼胸怀,将父亲留下的生意打理得缜密无缝,旁人难以插手。

  而且,自甄三姑娘接管生意以来,甄家生意上的盈利不减反增,这种本事能为,甄家族中无人能比。

  自从二老爷甄应泉出事,金陵甄家富贵不易,公中存银逐年丰盈,都是出于甄三姑娘的功劳。

  甄家这样的庞然大族,偏房远支,繁杂纷乱,多少人靠二房的生意维生过活。

  二房老爷出事之后,有人能维持甄家银钱富贵,大部分人自然乐见其成,谁还管她是男是女,便有极少人觊觎,也没实力公然叫板。

  再加上甄三姑娘自幼教养在甄老太妃膝下,和宫中有密切深厚的关系,这层背景非同小可,让她在甄家的地位十分特殊。

  所以,甄家掌管内宅的甄老太太,才会默许甄三姑娘抛头露面,独立掌管二房生意。

  老太太发了话,即便是大房的太太和公子,也不敢多说半句,最多只能在甄三姑娘的婚事上,多做些筹谋操心。

  所以,只要是在家中,甄三姑娘多半会守一下,内宅千金的规矩,做出一点样子,让家中长辈脸面上过得去,省得有心人生出闲话。

  作为二房的心腹管事,刘显对这点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寻常情况,都是让自己婆娘进二门传话。

  可今天刘显却等在二门外,要当面和她叙说,甄三姑娘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于是让丫鬟服侍自己,冠发束胸,换过男装,才跟着刘显家的出了二门。

  ……

  甄三姑娘进了鸿轩厅,见刘显早等候多时,且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等丫鬟上过茶水,问道:“显叔是有什么急事吗?”

  刘显等丫鬟拿着茶盘出了厅堂,才说道:“三姑娘,祥和坊那位银匠出了些状况!”

  邹三姑娘听了这话,目光微微一凝。

  那日她特地让刘显找了个老银匠,查探出大房三哥带回来那个英吉利人,根本不是什么银匠。

  而大房三哥为何会隐瞒他的身份,甄三姑娘对这事一直挂在心上。

  再说大房三哥最近还借用二房海船,两次私运火枪,虽然数量只有几支,却也有取祸之忧。

  因此,这位和私运火枪一同到金陵的英吉利人,更加让甄三姑娘关注。

  这些日子,她一直让刘显安排可靠的人,盯着那位英吉利人的动向。

  如今刘显如此郑重其事,来和自己回报,必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刘显说道:“这些天我安排了得力的人,一直盯着那英吉利人的动静,前些日子一直风平浪静。

  可到了今天上午,突然有三人上门拜访那英吉利人,其中两个操北地口音,三个人抬了一个箱子进了院子。

  呆了一顿饭功夫,又重新抬了箱子出来,然后坐上马车往城南的方向去。

  我们的人倒是跟上了,只是对方马车跑的很快,跟到半路便跟丢了。

  我来这里之前,那英吉利人都没回过住处。”

  甄三姑娘喃喃自语:“北地来的人……。”

  刘显又说道:“我派过去的两个伙计,其中一个是受伤出伍的枪兵,他说那两个操北地口音的人,身形姿势很像是行伍之人。

  而另外一个伙计是店铺里的老人,他认出另外一个人,好像是当年的陪二老爷出海的刘轩!”

  甄三姑娘一听这个名字,便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异的问道:“你说什么!是和父亲一同失踪的刘轩!”

  刘显脸色凝重的说道:“我问过那个伙计,当年他在店中多次见过刘轩,虽然时隔五年,他的样子有点变化,但模样还是认得出来。

  而且那人和刘轩有同样的特征,左手的小指缺了半截,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甄三姑娘一向睿智机敏,处变不惊,但是听到刘轩这个名字,却神情大变,脸色微微苍白,双眸红润,似有泪光闪动。

  说道:“显叔,你应该知道,刘轩和你都是父亲最信重的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是父亲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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