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357节
曲泓秀觉得一阵心慌意乱,但一双手却不由自主搂住贾琮的脖子。
……
一夜情痴入甜梦,万般春风皆化雨。
这一夜曲泓秀不知被贾琮闻去多少胭脂味,如果不是曾经信誓旦旦。
关键时刻守住心神,只怕香艳便宜都要被贾琮吃光。
车窗外微微发白,曲泓秀便从酣睡中醒来。
她发现自己头下不知什么时候,被枕了靠枕,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被。
察觉到身边平稳的呼吸声,回头看去,见贾琮侧卧在自己身边,正睡得深沉。
眉如远山峥嵘,鼻翼和嘴角的线条,如清泉般流畅,在车窗外微曦晨光中,难以言喻的夺目。
她侧过身子,愣愣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舍得慢慢起身。
又将自己身上的薄被,轻轻盖到贾琮的身上。
想到他昨晚说的话,她脸上一阵通红,起身打开包裹,从里面找出一束白叠布,背对着贾琮解去衣裳。
曲泓秀起身时,贾琮就被惊醒,他略转过身子。
车窗外微曦的晨光,透过车帘的缝隙,射入昏暧的亮色。
在蒙昧不明的光线中,贾琮看到一片赤裸的背部,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腰际的线条窈窕秀巧,惊人的纤细妖娆。
玉臂轻扬婉约,回旋转折,正用一卷白叠布,将冰肌玉骨层层包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好。
顺着背部往上看去,后颈有一处小指尖大小,形如花瓣状的鲜红血痣,犹如雪地红梅,煞是惊艳。
贾琮不敢再看,担心被曲泓秀察觉,只怕耳朵又要再受蹂躏。
……
等到天色大亮,宿营地开始渐渐喧嚣,众人开始埋锅做饭,用过了早食,队伍开始重新启程。
车厢内的两人,经过昨晚的旖旎,变得比以往更亲密无间。
不时轻声细语,说不完的闲话,贾琮还不时要闻曲泓秀的胭脂香,耳朵上又免不了被人轻轻蹂躏。
等到了日上中天,便有一人快骑追上队伍,指明要见贾琮。
那人被亲卫带到马车前,正是负责苏扬两地鑫春分号的王德全,最近因为金陵事务繁忙,临时被曲泓秀调到金陵帮忙。
王德全走近马车,低声说道:“三爷,神京飞羽传信,昨天半夜刚刚送到金陵鑫春分号,我连夜出发,总算赶上了你们。”
贾琮听到神京终于来信,精神为之一振,接过王德全递进马车的飞羽密信,通篇都用秀丽的小楷抄录。
其中措辞文字正是顾延魁给他的回信,信里完整复述嘉昭帝回旨内容。
其中大部分信息,和贾琮预料的相差不多,但也有几条内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了顾延魁回信的落款日期,这个时间只会早于圣旨出宫的时间。
按照行程推算,圣旨大概在五天后才可能传递到金陵。
如今他完整知晓了嘉昭帝回旨的内容,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便已胸有成竹,再无顾虑。
而且,他知道的皇帝回旨内容,比其他人整整早了五天,在信息的先决性上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贾琮对王德全交代几句,对方便重新骑马离开。
贾琮作为工部火器司正官,沿途有人给他传送信息,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队伍中的火枪兵和民夫,都能看到这一幕,谁也不会在意。
……
车厢内曲泓秀心有不舍,将贾琮昨夜有些凌乱的发髻,重新梳理挽好,又拿出一身事先准备的便服帮他换上。
贾琮说道:“我身边十个亲卫,都和我在辽东出生入死,是能够信赖之人,他们知道原委。
他们会帮秀姐遮掩和护卫,路上少出车厢,放慢脚程,只要五日后赶到姑苏即可……。”
等到日上中天,贾琮的亲兵突然传下口令,说贾监正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原地修整半日,再行启程。
随队的火枪兵和民夫自然毫无意见,既然贾监正不用他们卡脖子死命赶路,谁都愿意乐得逍遥。
等到众军士和民夫,各自找了阴凉的地方睡觉,整个营地变得一片安静。
只有一个民夫装扮的少年人,提着一个水桶,晃晃悠悠去附近溪流边打水。
在离火炮营地不远处的一处树林中,树荫遮蔽的地方,拴着四匹骏马。
有三人在树下休息,一人在树林边眺望这边营地,他对一个不起眼的民夫,拎着水桶离开营地,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更不会注意到,那个民夫走到附近的溪流,机敏的观察了一下,确定无虞之后,就将水桶丢在茂密的杂草堆中。
快步走向附近一个山坳,刚才离开不久的王德全,早按照贾琮的吩咐,牵马等在这里。
贾琮拿出随身的图舆,仔细看了几遍,便确定了路径。
两人同乘一骑,抄着山林中隐蔽的小道,策马向姑苏的方向飞驰。
第437章 裙钗识妄念
姑苏,玄墓山,蟠香寺。
内院禅房廊外,山雀鸣唱,绿树成荫,花影摇动。
寺中佛塔檐角,结满铜锈的风铃,被轻风吹拂,叮咚叮咚,宛如梵唱,如述波若。
虽已岁入初秋,但山中依旧绿意盎然,未显枯荣幻化,恍如遗世之地,静如空妙之所,不染凡尘。
禅房之中,妙玉在蒲团上安坐,身姿纤袅,俏脸生韵,樱唇呢喃咒诵,手中木鱼发出空灵舒缓的撞击。
她身前的小案上,一个古朴的紫铜小炉,点着一支清魂香,烟气袅袅,沁人心脾。
案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佛说五蕴皆空经》,是当年贾琮亲手抄录。
这段时间,应是这几年中,妙玉心绪最喜悦安定的时光。
她最亲近的师傅和师妹,都陪伴身旁,她再别无所求。
每次诵读这卷《佛说五蕴皆空经》之时,那上面拙雅俊秀的笔意,似乎能融和禅意妙思,让她内心凭生欢喜。
……
禅房外的风雨廊上,芷芍正坐着绣一方绸帕。
丝线穿梭,帕上一株盛放的白莲,娇艳婀娜,色相典雅,栩栩如生。
她自回了蟠香寺,不好再像在贾府那样,穿着精致鲜艳的衣裙。
满头青丝如墨,绾成秀巧的纂儿,用根简单的银簪别了,再无其他首饰,身上也换回往日的灰色僧袍。
宽松的袍袖遮住窈窕娇躯,只有轻风袭体,才能显露出一抹动人。
虽一副清汤寡水的模样,却依然难掩俏美娇艳,秀雅丽色,更增风姿。
贾琮自从去了金陵,和芷芍通过几番书信,讲述各自近况。
芷芍知道贾琮在金陵有正事要忙,便安心在蟠香寺起居。
修善师太自芷芍回来,不知是心情舒畅,还是得了她细心服侍,病况也渐渐有了好转。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芷芍对贾琮思恋愈重,每天都数着日子,只等他忙完事情,回姑苏和自己一起接修善师太回神京。
……
芷芍身边还坐着个豆蔻绰约的少女,正歪着头静静看她绣花。
这女孩十三四岁年纪,苗条娉婷,秀丽清雅,一身布衣裙钗,洁净无尘,却洗得有些发旧。
虽年纪不大,但行动举止,已有一股端雅稳妥,正是寄居寺中的邢岫烟。
邢岫烟一家租住蟠香寺的房子,已有七八年时间。
她不仅自小就认识妙玉,当年芷芍被修善师太带回庙中,她和芷芍也十分融洽相好。
这次芷芍跟着贾琮再下江南,她们故友重逢,比往日更加亲密。
妙玉带发修行,半入空门,每日都有不少礼佛的功课,空闲时间不多。
所以,邢岫烟平日更多时间,都是和芷芍作伴说话。
芷芍挑完手中针线,说道:“哎呀,丝线用完了。”
邢岫烟站起身子,笑道:“我房里还有不少,姐姐稍微等一下,我去取些过来。”
她跑回屋子,打开睡炕上的置物匣子,从里面拿出刺绣用的丝线,匣子里还有一份书信,被她放得甚是小心妥帖。
邢岫烟每次看到这份书信,就有些脸红心跳。
这份书信是她的姑母邢夫人,不久前寄给自己父亲。
信上说要接自己一家去神京安置,而且还要撮合自己和表哥贾琮的婚事。
自己爹娘听了快要乐得晕死,哪个不知自己这表哥是个御封的伯爵,文武双得,天下闻名。
自己爹娘想要攀上这门亲事,巴望那鱼跃龙门的体面。
邢岫烟刚过豆蔻之年,其实对男女之事还是似懂非懂,并未全部开窍。
她两年前就认识了贾琮,那时正跟着妙玉读书认字,小小女孩对能诗善文的贾琮,多少有些崇拜羡慕。
这次又在蟠香寺见了一面,她已长得亭亭玉立,贾琮两年过去也变了模样,生得比以前更加得意顺眼。
她对贾琮惟一的欣喜,就是他并没有因从小受自己姑母虐待,而对自己心生隔阂厌弃,他们之间,其实也就仅此而已。
毕竟只是豆蔻之龄,不可能对数年才见几面之人,就生出什么男女之意。
以前或许没有一丝半点遐思,直到这份神京来信寄到家里,自己父母两眼发光的多次游说,言语诱惑,言之凿凿。
最终还是搅动了邢岫烟的心绪。
想到贾琮隽美夺目的风姿,卓绝奇异的才略轶事,要是说小姑娘心中还毫无念头,只怕说给谁听都不信。
当年贾琮到寺中接走芷芍,邢岫烟可是亲眼目睹,知道芷芍和贾琮亲密特殊,将来必定是他房闱之人。
但她出于害羞,以及其他的担忧,觉得此事渺茫,却不敢和芷芍说起半点,只想过一天算一天。
她虽然年纪稚嫩,但心思淡泊聪慧,多年来跟着妙玉研读诗文,认识和眼界,比她的父母高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