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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691节

  贾母本也心疼宝玉受罪,但她毕竟上了年纪,又是性情高乐之人。

  那些贵妇入堂之后,为了粉饰太平,更是句句不离贾琮,将他夸的天上有人间无,又说这都是贾母持家有道,教养有方,贾家才能得今日之荣盛。

  虽然教养有方这些话,连贾母自己心里都觉得是鬼话,但听了总归脸上光彩,听得多了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心中开怀之下,宝玉的事竟也稍稍淡忘。

  但王夫人毕竟母子连心,再说那些贵妇好话再多,也都是在夸赞贾琮,自己宝玉牵不上半点关系,听了实在太过刺耳。

  她一边担心儿子宝玉,心疼他因为随口一言,竟然要受这般屈辱,一边又听着那些贵妇大嘴巴,兴致勃勃夸奖贾琮如何了得。

  内心交割拉扯之下,简直让王夫人郁闷到窒息,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整个人如油煎火撩般,恨不得头撞南墙予以宣泄。

  此时,城阳侯徐氏笑着进了荣庆堂,身后还跟着她家未出阁的三小姐。

  这位刘三小姐曾来过贾府几次,还得过贾琮的书法,并因此回赠过贾琮礼物。

  她本就生得人物不俗,容貌秀丽,身姿窈窕,今日随着母亲上门贺喜,更是妆容精致,衣着华丽清雅,显得容光焕发。

  宝玉原本跪在那里,低着头不好见人,但毕竟是抓周时就已显露才华,对女儿家的事天生敏锐。

  远远似乎便能感知香踪袅袅,猛然抬头正好看到秀美标致的刘三小姐,双眼微微一亮,竟有些忘了还跪在地上。

  那三小姐本见他跪在地上,心中便觉得怪异,又见宝玉目光灼灼,感到几分害怕,下意识退了两步。

  她被宝玉瞧得委屈,想这里是威远伯的内院,怎么二房的贾宝玉会杵在这里,还古里古怪的跪着。

  她原以为贾太夫人居住荣庆堂,贾琮日常必定经常出入,自己如果遇上的是他,这位翰林郎怎么瞧自己,她都是愿意的……

  可惜想遇上的人遇不上,偏遇上不着调不相干的人,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城阳侯徐氏不愧是后宅翘楚,也在片刻之间,就做出其他贵妇相同的决定,伸手一拉有些发愣的女儿,便闪身进了荣庆堂,动作轻盈之极……

  徐氏刚进了堂内,便对贾母笑道:“太夫人海涵,今日威远伯及第之喜,翰林之荣,本该早早过来道喜。

  没想到出门之后,却被事情耽搁了,要说这耽搁的事情,还和威远伯有些关系。”

  贾母奇道:“今日琮哥儿入宫传胪,怎么还会耽搁到侯夫人行程?”

  城阳侯徐氏笑道:“太夫人还不知道呢,今日宫中进士传胪大典完结之后,皇上赐一甲进士御街夸官,以彰荣耀。

  刚巧我们的马车刚出府,本想早早来给太夫人道喜,没想到马车路过汉正街附近,几条街面都挤满了人,根本就走不动道。

  后来我让人打听,才知道威远伯御街夸官,路过汉正街,可是出了大场面,整个神京城的人,都赶来看他的光彩。

  秀儿,你让小厮打听的事,都是怎么说的?”

  那三小姐微笑道:“他们说威远伯御街夸官,路过汉正街,英姿卓绝,一时无二,盖于同伦。

  百姓为之投掷彩帕,还为他传唱贾词,场面喧嚣,轰动全城,许多人一路尾随,跟到礼部衙门都不愿离去。

  可惜街上人太多,我们的马车走不动道,我却没亲眼目睹盛况,倒是没有眼福。”

  ……

  城阳侯母女一番话,贾母等人听了都一脸惊讶。

  王夫人心中愈发郁闷,东府那小子神神叨叨,竟搞些虚头巴脑的事,旁人还都觉得稀罕,一味吹捧奉承,当真可笑。

  忠靖侯李氏因一早就来贾府,所以并不知御街夸官这些事。

  笑道:“我倒是出门早了,竟没看到这风光场景,投掷彩帕,传唱贾词,全城瞩目,这等奇事,我在戏文里也没听过。

  琮哥儿当真是了得,不管做什么事,不管在哪里,都能给姑太太争来荣耀光彩。”

  贾母被李氏捧得有些飘飘然,附和着笑道:“琮哥儿从小就是这个根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冒出头来。

  如今他虽不敢说功成名就,到底比常人略强了些,我倒希望从今往后,他自家里多呆些时间。

  等到过了孝期,早些娶亲成家,开枝散叶,我就心满意足了。”

  贾母一番场面话,说得颇为冠冕堂皇,众贵妇接二连三出言附和烘托,堂中气氛愈发喜庆融和。

  王夫人一旁听了诸般话语,只觉一阵耳鸣晕眩,想到堂口罚跪的儿子宝玉,众人眼中风光无比的贾琮,心如刀戳,羞恨欲死。

  宝玉自俏丽的刘三小姐从身前走过,香风撩人,倩影婀娜,只觉神魂游荡。

  心中感叹女儿如水,不自禁有些沉迷陶然,一时间竟忘记自己在罚跪……

  正当他有些自得其乐,突然听到刘三小姐娇俏动人的声音。

  正说着贾琮御街夸官之事,赞他英姿卓绝,一时无二,盖于同伦。

  又说满城百姓为之投掷彩帕,还为他传唱贾词,轰动全城,妇孺皆知云云。

  宝玉素来在女儿身上下功夫,清晰听出刘三小姐话语欣喜,语音微颤,似乎对贾琮颇为倾慕……

  宝玉脸色惨白,心中泛起羞恼,又觉痛心疾首,悲呼世道污浊,好端端的女儿,怎么个个都仰慕仕途禄蠹之事。

  那贾琮有什么好的,值得这秀雅出众的姑娘,这般含情脉脉的说他,简直不知所谓!

  世人皆被贾琮这等禄蠹虚伪之人,诓骗迷惑,竟无人认得我落拓清白情怀,当真天意弄人。

  宝玉似被刘小姐的话音,搅合得有些心绪混乱,嘴里不由自主,喃喃自语。

  “当真俗不可耐,俗不可耐,总有一日寻个清净去处,方能离了这世间污浊……”

  此时堂中众贵妇正聊着进士和翰林的话题,说得十分热络欢畅,哪个也没留意宝玉的胡话。

  唯独刘小姐是晚辈,不好多说话插嘴,正有些无趣,刚好听到宝玉话语,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离堂口再远上一些。

  ……

  伯爵府,贾琮院。

  自从上次贾琮承袭荣国爵,东西两府的贺客,便呈现泾渭分明之状。

  到西府拜谒的客人,多为荣国府世代交好勋贵老亲。

  到东府拜谒的客人,多为贾琮的同窗教谕、官场同僚、举业座师、市井交好等。

  今日贾琮入宫奉礼,人并不在府上,但到西府拜谒世勋老亲,依旧还是来了不少

  他们会上门给贾琮贺喜,追根溯源是因与荣国世交情谊,西府如今贾母健在,出于辈分礼数,即便贾琮不在,他们也会早些过来拜谒。

  但东府祝客多为贾琮入世后,自己结交诸多人脉,他们上门道贺,理由单纯许多,完全出于贾琮个人情谊。

  因此今日贾琮入宫,东府贺客并不算多,许多人会等到贾琮回府,才会陆续上门道贺谈论。

  早上东府外院忙过一阵待客,又备过几轮酒宴,也就暂时停歇下来。

  迎春将外院诸般事务,仔细交代执事婆子,让她们去和外院管家操持,自己带着黛玉、探春等姊妹返回贾琮院子。

  早上江流便派人回府传信,贾琮一个多时辰前出宫,御街夸官之后,便会返回府邸。

  迎春等人忙完事情,便到他的院子闲坐说话,一边等着贾琮回府。

  堂屋里史湘云正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在荣庆堂听来的见闻,脆爽悦耳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

  “我是真没想到,三哥哥御街夸官,居然能这般光彩夺目,这等难得的稀罕事,早知我就出门看了。”

  “你们是没瞧见,城阳侯家的三小姐,说起三哥哥被人投掷彩帕,百姓传唱贾词,神情颇为古怪,小脸红红,双眼发亮,嘻嘻。”

  黛玉取笑道:“瞧你这话说的,还是留着说自己好些,好像你提起三哥哥,两眼不发亮一样。”

  湘云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两人围着桌子打转笑闹。

  迎春对城阳侯小姐,并没留下太多印象,问道:“城阳侯家三小姐,我倒是不太记得,好像来过家里几次?”

  探春笑道:“反正和三哥哥不太相关的人,二姐姐都是转头就忘,不愿花心思去记。

  这位三小姐得过三哥哥一副字,给三哥哥送了一份回礼,连我们都沾光得了呢。”

  迎春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姑娘好像有些稀罕琮弟。”

  此时,院门处响起脚步声,传来贾琮的笑声:“二姐姐,到底哪位姑娘稀罕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黛玉听到贾琮的声音,停下了和湘云玩闹,将手上的绸帕打了花结,调皮的向贾琮掷去。

  笑道:“榜眼郎今日好生风流倜傥,汉正街骑马夸官,到底接了多少娇娘的绣帕,赶紧说来,也让妹妹听听稀罕。”

  贾琮笑道:“当时天上帕子太多,哪里能接的过来。”

  他晃了晃手中黛玉的绸帕,笑道:“倒是妹妹的帕子,被我接了正着。”

  黛玉抿嘴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也没上前拿回帕子。

  迎春笑道:“本年春闱大比,外头多少传言,听来十分凶险,我一直都担着心。

  好在琮弟事事顺畅,毫无挂碍,点了榜眼,封了翰林,多年苦读,可算修成了正果。”

  贾琮微微一笑,自己在科举之事,的确已功德圆满,但又有多少人卷入诡异风波……

  十一名今科贡士,十人被废除功名,永不入仕,一人在狱中死于非命。

  几十名春闱官员受到牵连,不是受到贬职,就是入狱定罪。

  一名正三品侍郎高官,因为泄题渎职,被降为八品官职致仕。

  最让贾琮感到唏嘘,便是会试名列第三的林兆和,出身江南举业兴旺之地,堂堂一州解元,原本甚至有一甲之资。

  却因牵连舞弊案,就此泯然众人,屈居二甲末流。

  今晨宫中传胪大典,贾琮并没有看到林兆和,不知是他伤患未愈,无法成行,还是出于其他原因……

第661章 峻法锻心性

  神京,宏德门。

  或许很少有进士会像贾琮那样,留意传胪大典和御街夸官,三百进士人人荣耀,唯独不见曾名列会榜第三的林兆和。

  御街夸官队伍从皇宫出发,经过大周贡院,沿着神京中轴线,过汉正街,经宏德门,最后至礼部衙门停驻收尾。

  当三百进士经过宏德门时,谁也没有留意到,在城门口围观的百姓人群中,一架滑杆正依着城墙根停靠。

  滑杆上的林兆和看了几眼夸官进士队伍,以及三名跨马的一甲进士,最终他的目光沉静凝聚,注视三人中风姿最盛的贾琮。

  只是这样看了几眼,他便转过头来,将注意力放在出入城门的熙攘人群中,似乎那光彩鲜亮的进士荣耀,都和他毫无关联,他只是个局外人。

  他曾经春风得意,在江南科举隆盛之地,夺魁解元之名。

  偕同至交同窗,赴京赶考,满怀壮志,甚至有夺魁天下的野望。

  但突如其来的科场舞弊大案,将他完全挟裹其中,泥沙俱下,清浊难辨。

  刑架上非人的酷刑,敲髓刮骨般的剧痛,吴梁激愤自尽的惨烈,似乎永久改变了他的心志。

  曾有过年轻勃发的激情,对仕途功名的向往渴望,就像刑房中火红炙热的烙铁,被彻骨井水泼撒淬炼,凝固得异常刚硬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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