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701节
这也是当今嘉昭帝默许之事,葛宏正自然对他听之任之。
所以贾琮在翰林院的时间并不多,即便如此,他还是常遇到两位同年。
张文旭和陈启瑞每次遇到贾琮,都要依着官场礼节,对贾琮鞠躬行礼,口称大人。
陈启瑞对此处之坦然,还有些沾沾自喜,对翰林次官是自己同科同年,似乎感到与有荣焉。
张文旭虽然举止十分恭谨,但眼神难免有些羞赧,至于心中有无千万匹草泥马跑过,只有他自己清楚……
第667章 栉沐情亦香
荣国府,宝玉院。
时至六月,神京已入盛夏,每日巳时一过,外头便骄阳似火,显得异常闷热。
宝玉靠在床上,翻阅一册俗讲话本解闷,这书是他让茗烟从市井搜罗,写的不过痴男怨女艳情故事。
要是让他背诵四书,不免要脸色苍白,头痛欲裂,让他看这些市井艳色话本,他倒是十分用心。
茗烟收罗了十几本,他几天时间就看完一半,精彩情节还来回揣摩,乐此不疲。
因他常在床上养伤,这年已发福不少,更耐不得炎热,没过一会就嚷着要喝水。
门外的彩云听到声音,连忙倒了凉茶端着进来。
自从那日贾母赐礼之后,袭人和彩云算正式入了宝玉房头。
袭人不过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彩云却从东路院王夫人房里,正经搬入宝玉院里。
彩云对这件事情,要说欢喜也是有的,毕竟对个奴才丫鬟来说,做了主子少爷的屋里人,也是很好的结果。
比起一旁妒忌到眼红的秋纹和碧痕,彩云也算是得意了。
但说她对做了宝玉的女人,就此欣喜若狂,觉得一步登天,那也还不至于于此。
彩云可不是外头买的丫鬟,她贾家的家生丫鬟,从小在西府长大,家里的事情可门清的很。
要说在两年前,自己要做了宝玉的女人,那可是风光透顶之事。
那个时节,府上但凡有样子的丫头,哪个都想往宝玉房里钻。
但如今时过境迁,宝二爷不再是贾家的凤凰,贾家最有权势最出色的爷们,是承袭两府家业的琮三爷。
但是彩云算是个本分的丫鬟,她知道自己的份量和位置。
她心里很是清楚,她没有鸳鸯那样爽利干练,能得了老太太的赏识器重,成了丫鬟中一等人物。
她也没有晴雯生得得意,到了哪里都有人捧着,听说即便做了琮三爷的丫鬟,三爷对她也宠得很。
彩云自问和她们相比,多有不如,她只是长相清秀端正罢了,其余都是平平无奇。
她自问没有攀高枝的本领,还不如本本分分实在些。
即便在王夫人房里,彩云也不是最出众的一个。
但是比她灵巧的彩霞,早早就和环三爷不清不楚,比她长得好的金钏儿,因和宝二爷玩闹,被赶出贾家,还差点丢了小命。
等到王夫人想从贴身大丫鬟之中,给宝玉挑选房头女人,除了彩云也没其他人可选了。
这样的结果对彩云来说,不算很好,也不算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个丫鬟有了做姨娘的命,还想怎么样。
……
原本按着宝玉的轻佻,彩云进入他的房头,哪里不会被沾惹的。
但最近宝玉伤了膝盖,连站都站不直,其他也做不了太多,所以彩云才一直没被得手。
宝玉见彩云端了茶过来,夏日炎热,她身上衣料轻薄透风,颇有几分袅娜之丽。
上身是丁香色绣花交领长背心,里面衬着白色交领里衣,白色百褶裙,腰上系条蓝色汗巾,看起来有几分动人。
宝玉接过彩云的递过的茶杯,似乎一下有些口渴,一口喝尽茶水。
他将茶杯递还彩云,趁着她接过接过茶杯,顺手抓住的她的手,用力一拉,彩云一个踉跄便歪倒在床上。
宝玉嘻嘻一笑,顺势一把将她抱住,一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淘摸,笑道:“好姐姐,怪闷的慌,陪我说说话可好。”
以往彩云是王夫人的丫鬟,性子学了几分王夫人的古板,日常举止收敛,轻易不和宝玉玩笑。
那时宝玉即便想要招惹,也不敢放开胆子,多半都是退避三舍,找其他丫鬟去耍。
但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让人惦记好奇。
如今彩云进了他屋子,宝玉那里会放过她,以往在丫鬟面前装温柔体贴、风流倜傥的做派,早扔到一边,肆无忌惮起来。
彩云猝然受袭,忍不住惊叫一声。
虽然自她进了宝玉房里,他因膝盖受伤,做不出事情,但平时揩摸拉扯,彩云早被占了许多便宜。
但如今日头正中,就要闹这种事情,她还是吓了一跳,急忙挣扎着从床上站起。
宝玉虽不是正经读书人,却是个正经的手无缚鸡之力之徒,加上膝盖还未痊愈,愈发软手软脚。
被个经常干活的丫鬟挣扎几下,就此被人家轻易逃出升天。
人家书生百无一用,宝二爷虽不读书,在无用一事上,却比书生还书生。
彩云满脸通红的退开几步,嗔怪道:“二爷这是做什么,清天白日的就闹这些。
要是被外人看到,还不知道怎么歪派我呢,以后我还做不做人。”
宝玉没想到彩云都入了他房头,居然还像以前那样正经不得趣,心中不禁郁闷。
说道:“姐姐这是什么话,你如今都入了我房头,是我名正言顺的屋里人,我们亲热一时半刻,算什么事情。
这是人之大伦,天经地义,古人圣贤都是如此,姐姐何必想那些俗人之念,岂不玷污了姐姐这样的女儿家。”
彩云虽然有些听不懂,但听着就是有些别扭。
说道:“我不像二爷每日读书,见闻广博,我只是个没见识的丫头,就是觉得青天白日不好。”
宝玉虽一副清白情怀,堪比皓月清风,但听到彩云说自己每日读书,见闻广博,也不禁老脸一红。
……
这时,袭人听到屋里闹腾,连忙进来查看动静,见宝玉一脸不快,彩云满脸通红,衣裳还有些乱。
说道:“这又是怎么了,一时我不到,怎么就有事故儿。”
袭人早和宝玉通了床笫之事,见了彩云这等形状,哪里猜不到出的什么事。
原本是她一人喝的老汤,如今多了一个人分食,袭人虽表面贤惠,心底哪里会这么大方。
这些日子彩云进了房,袭人心里一直有些膈应,只是表面掩饰得巧妙,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好在彩云未经人事,有些害羞放不开,袭人暗地对宝玉软磨逢迎,日日爬床,占牢位置。
即便宝玉膝盖有伤,行动不得便利,夜间袭人也奉迎伺候,想法让他舒坦,才没让彩云成事。
袭人见了彩云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这也是个蠢丫头,都已进了二爷房里,还在意是不是青天白日,哪个还会管你。
说道:“我劝二爷还是少些玩闹,如今这西府可不比以前,姑娘们都住在东府,这里里外比以前安静许多。
但凡有些吵闹,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知道是我们这边出事故,话头传出去颇不好听。
如今三爷派了五儿到西府管家,那就是三爷一双眼睛。
二爷要想西府安生住着,日常还是安静些好,左右大家都便利。
这些日子二爷刻苦读书,便是极好的,老爷知道了也高兴。”
宝玉听了袭人貌似贤惠的劝说,对其中意思置若罔闻,但听到姑娘们都住在东府这句。
心中又不禁生出无限委屈,心中涌动一股悲伤,只觉得苍天不公。
自己都还在西府,偏生姊妹们也不懂体恤,只知道在东府贪玩,这都一年多时辰,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但听到袭人又说什么刻苦读书,老爷知道了一定高兴,脸色微微一白,连忙将床头的艳情话本塞到枕头下。
问道:“湘云妹妹前日来看我,说今日会再来,三妹妹倒是每日都来逛逛,怎么今日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儿?”
袭人说道:“姊妹们也是随口一说,今日外头愈发点了火一般,从东府到我们这里,可是有些脚程。
这么毒的日头底下,姑娘们这么娇贵的身子,哪里是吃得消的,不来也是常理。”
……
这时秋纹也从外面进来,方才的宝玉和彩云闹出的动静,袭人能够听到。
一直梦想爬宝玉床铺,这几日心思都在彩云身上秋纹,那里会听不到的。
她听几人说的热闹起来,便也出来露脸,说道:“我看史大姑娘和三姑娘,今日多半是不会来了。”
宝玉皱眉说道:“她们来不来,你怎么就知道了。”
秋纹笑道:“袭人姐姐说日头太毒,姑娘家经受不起,自然是个缘故,但也只是一时缘故。
二爷可能不知,如今东府琮三爷已中了进士,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每日关起门苦读书。
我这几日听人说起,三爷现在清闲许多,每日只要在家,其他事都不做,只和姑娘们下棋、写字、逛园子。
今天日头这么毒,两位姑娘哪里会出门,多半是躲在屋里纳凉,等三爷下值说话扯闲篇。
二爷还是先安心养好伤是正经,姑娘们没空过来也无妨,我们一心陪着二爷,二爷想玩什么就说。
他们会自己乐,我们难道就不会取乐。”
宝玉一听这话,想到这些姊妹只和贾琮逍遥,都当没自己这个人,心中又悲愤莫名起来。
袭人见自己二爷泪汪汪的,还半抬头看着屋顶,脸上神情又开始古怪起来,心中暗叫不好。
秋纹这个傻瓜,只会在二爷跟前发浪卖骚,却一点都不懂二爷心事。
她以为自己嘴乖,在讨二爷欢心,却不知道这些散话,都是在捅二爷的心窝子。
宝玉愤愤不平说道:“贾琮不是拜了劳什子文宗为师,日日都说要读圣贤书,如今混到些许功名。
就这般肆意荒唐玩闹起来,什么仕途经济,什么道德文章,不过是沽名钓誉,伪道学罢了。
你们常说我歪派读书人,说他们都是禄蠹,都是不对的话,如今你们可知道我的见识,都是对的……”
秋纹一听宝玉的话,暗自吐了舌头,自己没说什么话啊,怎么又把二爷招惹到了。
彩云听了自己二爷的话,只觉得有些头晕,二爷神神叨叨,这都嘟囔些什么,莫非又魔怔了?
秋纹见宝玉愈发沉浸起来,也不管旁人在场,自言自语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