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829节
说道:“三哥哥,我觉得家里有了你,我才会变得越来越好,你瞧我连抽签都能得意。
要是还是在从前,只怕不会事事顺心,我也说不清楚缘故,不知三哥哥懂不懂我的意思。”
贾琮自然懂这是什么缘故,黛玉心思特别剔透,又是身处其中,才会有某种难于言说感知。
像探春、宝钗等人大抵命数不变,只怕就没有黛玉这种感觉。
……
贾琮笑道:“妹妹虽然自己也没说清楚,但我懂妹妹话里的意思。”
黛玉从贾琮怀里抬起头,一双美眸秋波盈盈,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依旧清澈剔透,明媚动人。
笑着问道:“三哥哥真的懂我的意思。”
贾琮笑容和煦温暖,让黛玉心口有些发烫,说道:“我自然懂妹妹的意思。”
他知道原本花名签之事,黛玉所占花签,上面有诗云:莫怨东风当自嗟。
这句诗的前一句:红颜胜人多薄命。已预示她的命运何等凄凉。
贾琮虽没说如何懂得的,但黛玉似从他眼中读到答案。
只觉心意相合,也不再多问,不由自主靠回他肩头。
贾琮继续说道:“这世上小到一人之悲喜,中到一家之福祸,大到一国之兴亡。
都不是一成不变,只要有人在恰当之时,做一些恰当之事,改移旧貌,翻天覆地,都不算难事。”
黛玉听了他这一番话,一双明眸微微闪动,她虽是大门不迈的闺阁千金,对外面见识并不是太多。
但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只是稍许回味一二,便懂了贾琮话中意思,心中微微震撼。
前院中修竹百杆,竹影瞳瞳,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柔声响,一轮圆月当空朗照,将院子映的纤毫毕现。
两人依偎着坐了许久,黛玉才挪一下身子,说道:“三哥哥,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明儿再来。”
……
伯爵府,探春院,
探春返回院中,简单梳洗一番,卸掉发饰,解了发髻,满头秀发过腰挂在脑后,只用头绳简单系着。
她虽未至及笄之年,因性子开朗爽利,比其他姊妹更好动,身姿已抽条得婀娜窈窕,绰约醉人。
秀肩如削,春山秀挺,纤腰细细,双腿笔直修长,走动时总带着风风火火味道。
侍书和翠墨两个丫鬟,在房里来回走动,整理首饰,铺床叠被,检查里外门户。
或许是从小手受探春熏陶,两个丫鬟做事也十分麻利,井井有条。
探春挂着满头秀发,解去身上褙子小袄,换上材质轻柔的睡衣裤。
上身是件月白印花交领袄,下身穿月白印花裤子,脚上汲双黑绒绣花拖鞋,露出半截晶莹如玉的脚丫。
她在室内走动,微风吹动轻薄睡衣,勾勒姑娘家美好的曲线。
等到她上了床榻,翠墨放下软烟罗纱帐,又吹熄了里屋的烛火,只剩下外屋亮着蜡烛。
锦被松软,纱枕馨香,榻前的祥云叠翠镂空熏笼,散发沁人的百合香味儿。
原本这一切最能让人酣然入睡,探春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烦躁的坐起身子,抱着腿在床上呆坐片刻,便掀开床帐走到外屋。
侧榻上的翠墨抬起身子,问道:“姑娘你怎么还起身?”
探春也不接话,借着外屋的烛火,在桌上的花名签竹筒中,来回翻找片刻。
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签子,说道:“拿件东西而已,你只管放心睡去。”
她重新上了床榻,手中举着那支花名签,借着外屋的烛光,看到花名签上那株娇艳杏花。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两句诗,心中一阵缠绵悱恻,想要斩断情丝,却又如何割舍。
那花名签在手中握了许久,直到手心都有些出汗,她才将签子塞在枕头下,昏昏沉沉睡去……
第745章 媒聘生波折
伯爵府,贾琮院。
岁入十一月,愈发夜长日短,凌晨时分,天色漆黑,窗外北风呜咽作响。
檐下灯笼随风摆动,暖融融灯光披散而下,将游廊里外照的通亮。
龄官端着铜盆热手,从游廊上快步走过,穿绯红暗花交领长夹袄,粉色圆领袄子,白色绣花棉裙。
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巧看到太平缸水面,已结了一层薄冰。
龄官推开门户,房间里还点着熏笼,四下里暖融融一片,晴雯只穿红色睡衣裤,正在给贾琮梳理发髻。
龄官将铜盆放榆木盆架上,跺了跺小脚,一双小手搓了好几下。
说道:“这才十一月份,怎么就冷成这样,以前在南方的时候,这个时候穿夹袄就成。”
晴雯看到龄官小手通红,笑道:“虽说换季冷一些,你的皮也太薄了些,瞧你冻得像个螃蟹似的。
你就在那热水里煨一煨,只过一会儿就好了。”
贾琮笑道:“冻红了怎能热水里烫,小心长冻疮,龄官南方长大,不像我们耐寒,过来我捂一捂。”
龄官展颜一笑,把手伸到贾琮跟前,被他合在掌心轻轻揉搓。
那双小手骨肉匀称,十指纤纤修长,生的很是出众,握在手中碾玉搓冰一般。
当初龄官在姑苏戏班过活,是只上过一次戏台的小戏女,每日只做洗衣做饭等杂役,小小年纪就磨出茧子。
自从跟了贾琮之后,再没像以前那样操劳,手上的茧子都消退,摸起来细嫩光滑,十分舒服受用。
晴雯见两人亲昵,看的有些眼热,把手也往贾琮跟前一伸,说道:“三爷,我也手冷,你也给我捂捂。”
贾琮笑着将两双小手笼在掌中,一阵胡乱揉搓,逗得两人咯咯发笑。
……
这时房门被推开,平儿进来看到情形,笑道:“你们两个又闹三爷,小心耽搁三爷上朝时辰。”
龄官连忙抽回小手,搓了热毛巾给贾琮洗脸,又服侍他刷牙净口,晴雯过去铺叠整理床铺。
平儿拿过贾琮的官服,帮着他穿戴整齐,贾琮问道:“平儿姐姐,最近西府那边可有什么事情。”
平儿一边帮他盘扣理衣,说道:“也没什么大事,里外都妥当的很,几处地方翻新修缮,如今都已好了。
荣禧堂也粉刷了一次,看着崭新的很,三爷得空过去瞧瞧,
东西两府给宝二爷的成亲礼金,一共两千银子,前些日子已送东路院,老太太暗里贴补了几千两。”
晴雯插嘴说道:“老太太可真是有银子,随便就能贴补几千两。”
平儿笑道:“你在老太太屋里只待了半年,不知道其中底细,老人家可是史侯府嫡长大小姐。
嫁妆箱稍许归置一下,就能理出几千两了,不算什么奇怪事情。”
贾琮听了微微一笑,这事他也早就猜到,只怕王熙凤也心知肚明。
不然她不会将公中银子卡的死紧,便是事先将贾母那份算上。
贾母一辈子只宠爱宝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偏心宠溺某个子弟,都是没有理由可讲的。
老人往往年纪越大,心中偏爱宠溺便愈发利害,古今同理,即便宝玉里外颓废,贾母对他依旧如此。
平儿继续说道:“二太太前几日已置办齐聘礼,已从西府调了四辆马车,加上东路院出一辆。
今日便要去庆逾坊夏府下聘,之所以拖到这个时间,是因宝二爷婚期延到了明年三月。”
贾琮一笑,说道:“五辆大车的聘礼,这排场可是真不小了。”
平儿笑道:“二太太膝下只有宝二爷,又是个爱脸面的,只怕她自己也搭了不少体己。”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出去吃过早饭,贾琮便出府上朝。
平儿和晴雯等人在院中归置,等到天亮才出院子去西府。
……
她过了两府连通小门,路过梨香院,从荣庆堂后院穿堂而过,拐入一条南北宽夹道。
一会儿便到粉油大影壁前,从壁后大门进去,里头三间正房、东西二间耳房、几间厢房,便是王熙凤院子。
平儿掀开门口大红撒花棉帘,见奶娘正抱了大姐儿过来,被王熙凤抱到炕上逗弄。
那炕上铺设大红毡条、金心闪缎大坐褥,配锁子锦靠背与引枕,角落里还放银唾盒,鲜艳夺目,富丽堂皇。
两个熏笼都燃着红泥炭,掺和了苏合香片,喷吐的温热馨香气息,整个堂屋里温和如春。
王熙凤见了平儿,笑问道:“怎么就你一个来,五儿怎不见人影,莫非昨晚又她给三弟值夜?”
平儿俏脸一红,说道:“奶奶说哪里话,五儿今日来了月信,在房里歇着,今日不过来了。”
王熙凤说道:“你说你们这几个,都是慢条斯理的,也不见有个动静,倒是让宝玉房里拔了头筹。”
平儿笑道:“子嗣之事,哪里能强求的,也是那个彩霞太能生养,一般人还比不得。
再说,三爷才多大岁数,以后少不得子孙旺盛,也不急在一时。”
王熙凤将大姐儿从炕上抱起,放在手中晃悠,说道:“前日二太太请了大夫来瞧,准了彩霞的喜信。
老太太倒是高兴了几日,二太太还在她跟前说道,专门去庙里还愿卜卦,说这胎必定生男的。
这话也是骗鬼的,当初我可不是烧香还愿多少次,但凡是占卜算卦,那个和尚道士敢说我不生儿子。”
可到临了还不是生个丫头片子,没听过哪座庙还能包生儿子。”
王熙凤说着还在女儿脸上琢了一口,逗得大姐儿咯咯发笑。
……
平儿伸手去捏大姐儿肉乎乎的小手,笑道:“丫头有什么不好的,长大了和娘更贴心。”
王熙凤说道:“平儿,你有没有觉得古怪,彩霞肚子里不过庶出,二太太却看的很重,还到庙里烧香还愿。”
平儿虽也觉奇怪,嘴上却道:“大概二房有了兰哥儿后,很久没出过孙辈,二太太急着想抱新孙子呢。”
王熙凤笑道:“以前宝玉是荣国府凤凰,没成亲就生下庶长,别人说不了什么闲话。
可眼下今非昔比,宝玉已成了偏门子,如今也就老太太还宠着,家门里外还都留着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