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非唐 第363节
“焉支山比大斗拔谷道融化早些,我们届时提前领兵前往甘州,先把李仪中父子解决。”
有刘继隆相助,张淮深也算松了一口气。
哪怕他舍不得凉州,但凉州失陷是时间问题。
他宁愿把凉州交给刘继隆,也不愿意留给索勋和回鹘、嗢末等人。
更何况刘继隆在信中也提及了不少合作,例如他得到凉州后,会与自己联手北伐回鹘、嗢末。
回鹘与嗢末,单独一个与自己为敌,自己根本不惧。
只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北边有甘州回鹘和凉州嗢末,东边有唐廷干扰,西边有西域回鹘,西南还有土浑捣乱。
纵是他有办法击退这些势力,可他麾下将领的能力不足,但凡有一人兵败,对河西而言都是不得了的损失。
把凉州让给刘继隆,然后解决甘州回鹘与凉州嗢末,那河西军的北方和东方就安全了。
加上甘凉官道宽阔,更运送的物资也更多,届时河西也不会因为钱粮不足而窘迫。
叔父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这么多退路,自己必须好好经营河西,决不能出错。
“对了使君,李恩那厮是什么意思?”
张淮满询问张淮深,张淮深闻言皱眉。
他自然知道张淮满说的是什么事情。
三日前,李恩的书信从沙州送来,其中内容无非就是劝自己以河西百姓为重,李氏会举全力帮助自己稳定河西,如何如何……
对于他的这些话,张淮深是不太相信的。
除非李恩在自己解决李渭、李仪中父子时安分守己,不然李恩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使君,我们若是真的迁徙人口去瓜肃二州,那索勋……”
酒居延皱眉开口道:“他阿耶可是还霸占着伊州呢。”
“我早就有了打算。”张淮深深吸一口气道:
“我会用让出凉州作为条件,让索勋写信给索忠顗。”
“只要索忠顗让出伊州,我就会让出昌松给索勋。”
“等王景翼接管伊州,索忠顗前来凉州,我则是让出姑臧。”
“等伊州到手,我便把嘉麟汉口迁徙瓜州、番和汉口迁徙伊州。”
他话音落下,张淮满与酒居延面面相觑,不解道:“为何要迁徙人口去伊州?”
“您真的要收复西州吗?”酒居延质问道。
“嗯!”张淮深颔首回应,同时解释道:
“收复西州,不仅是叔父交代的,也是刘继隆与我们合作的条件之一。”
“西州人口近五万,虽然大部分都是异族,但那毕竟是五万人口。”
“况且收复西州之后,沙州便不会遭受北边来的袭扰,只需要防备南边的土浑就足够。”
“届时我坐镇沙州,不论驰援西州还是甘州都游刃有余。”
西州是丝绸之路北道的一个要点,即便刘继隆和张议潮不开口,只要张淮深有实力,他都会谋求收复西州。
毕竟现在摆在他四周的局面,似乎只有西进这条路了。
东边他是不会再触碰了,自从他们东归开始,似乎就没有遇到过好事情。
有刘继隆在凉州阻断,他也不用担心内部遭受挑拨了。
想到这里,张淮深对二人开口道:
“整顿兵马,开春后西进甘州!”
第243章 福祸相依
“选王式入安南,果然没有选错。”
二月中旬,紫宸殿内难得出现赞赏之言。
李忱坐在金台上,手里拿着一份奏表,而奏表的主人正是昔日几次不得用的王式。
王式被派往安南已经好几个月了,不过真正抵达安南却是去年腊月的事情,距今不过两个半月。
彼时安南的局面紊乱,前任安南都护李涿为政贪暴,对安南治下的长山蛮十分苛刻,经常以一头牛给盐一斗的低价,强行买卖长山蛮手中马、牛。
蛮酋杜存诚聚众讨要说法,又被李涿派兵镇压,导致安南群蛮怨怒。
恰逢安南峰州西北林西原,原上有防冬兵七千,但缺衣少食,甲胄不全,所以需要旁边的七绾洞蛮协防。
七绾洞蛮的酋长名叫李由独,常助朝廷戍守林西原。
李涿镇压群蛮的事情发生后,李由独便接受南诏招抚,在南诏授意下,入寇安南。
李涿不能制,故此被调离安南。
原本朝廷是让宋涯去驻守安南的,结果容州军乱,宋涯被调任容管,所以才轮到了王式担任安南都护。
眼下容州军乱还没解决,所以安南是没有什么外援的,只能靠王式来平定局面。
王式抵达安南后,这才了解安南局势为什么这么杂乱。
安南都护治下兵马虽多,但早就被当地豪强推选出来的将领视作部曲,平日里难以调动。
能接受王式调动的,只有八百多名甲胄不齐的老弱。
因此,王式没有着急解决西北的蛮乱,而是沉下心来练兵。
彼时安南兵卒被豪强将领所占据,其中佼佼者便是安南都校罗行恭。
罗行恭麾下有甲兵二千,依附他的其他豪强将领麾下也有两千余甲兵。
王式只有甲胄不全的八百羸弱兵卒,罗行恭等人却有四千余甲兵。
若以旁人来看,王式在安南必然举步维艰,然而事实证明,最好的计谋就是直来直往。
正月十五,王式以朝廷旨意召罗行恭等人至都护府,待罗行恭等人抵达后,王式掀案以百余名甲兵控制罗行恭等人,召集全城兵马,在全城兵马面前令人杖其背,将其罢黜至南部文阳县(老挝北汕)。
城中兵马见状,不敢轻举妄动,而王式趁机提拔自己八百军中骁勇善战者,很快便控制了安南都护府治下这四千多精锐。
仗着手中近五千精锐,王式一边安抚境内州县官员及偏远武将,一边命人以树节为栅,包围交趾城。
不仅如此,他又命人在栅外掘取堑壕,堑壕外种植竹子,致使南蛮无法迅速袭击交趾城外的集市。
奏表中,王式表示他仍在继续练兵,一旦长山蛮入寇,他必然能将其击败。
末尾,王式希望朝廷能准许他释放占城、真腊两国的质子,通好外交,以便他能专心对付长山蛮。
对于他所说所做的这些,李忱表示十分满意,所以才会不吝夸赞。
毕竟安南局面紊乱多年,如今王式抵达不过两个半月,便把安南局势摸透并安抚下来,可见其大才。
“陛下,南诏挑拨长山蛮与朝廷关系,野心可鉴。”
“臣请旨令西川、东川、黔中等地节度使、观察使多设关隘,以免日后南诏入寇。”
令狐綯对时局分析还是有一套的,南诏既然敢煽动长山蛮袭击安南,那说明对方已经做好了入寇的准备。
算起来,大唐与南诏已经保持了二十八年的互不侵犯。
这么长时间的平安无事,并非南诏敌不过大唐,而是当年南诏王劝丰祐年幼,加上西川由李德裕镇守,不易侵犯。
如今二十八年过去,劝丰祐年四十有一,安南内部问题都被其压制,剩下的部分问题则是需要外扩。
正因如此,大唐与南诏撕破脸皮恐怕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李忱也颔首说道:“既然如此,便如卿所言,多设关隘,提早备敌。”
“陛下圣明……”
令狐綯等人不免又是一阵吹捧,但此时李忱却咳嗽了两声,使得众人纷纷安静。
他这次咳嗽的十分猛烈,哪怕盲人都能听出不似作假。
不等众人开口,李忱喝了口茶后渐渐平复,缓了缓后才开口道:“朕欲建御楼肆赦,诸卿以为如何?”
御楼肆赦,字如其意,无非就是在御楼肆赦有罪官民。
这个御楼可以是现有的城门楼,也可以是新建的御楼,大致看皇帝如何选择。
不过以李忱的意思来看,显然是准备筹建新的御楼,而如今大唐的财政并不好,根本拿不出钱粮来弄御楼肆赦的事情。
正因如此,哪怕是令狐綯这种习惯观望的人,此刻也不免开口道:“御楼所费甚广,事须有名,且赦不可数,臣以为……”
“朕还需要什么事出有名吗?”金台上的声音将令狐綯打断,令狐綯抬头看去,只见李忱脸色不悦,这让他心里咯噔。
皇帝的养气功夫极好,平日即便再不悦,也不会把表情摆在脸上,可如今皇帝已然在明面不悦,令狐綯自然不敢继续反驳。
只可惜,令狐綯是闭嘴了,但旁边的崔慎由没有:
“陛下未建储宫,四海属望。”
“若举此礼,虽郊祀亦可,况于御楼?”
崔慎由这话说出,本是为了拍李忱马屁,但他不知道李忱此时身体已经初见端倪,服用长年药的次数也每日剧增。
因此崔慎由这话说出后,李忱下意识便怀疑上了崔慎由。
他认为有人泄露了自己的情况给崔慎由,而崔慎由这话也是在隐晦催促他早点立储。
想到这里,李忱沉默下来,片刻后才道:“崔相言之有理,此事暂且作罢吧。”
话音落下,他起身便往偏殿走去。
崔慎由却并不知道皇帝心理活动,还以为自己谏言得到了认可,故此高兴作揖唱声:“上千万岁寿……”
这话一出,更是令李忱心里烦躁,只当崔慎由是在暗讽自己身体不行。
他加快了离去的脚步,而令狐綯及崔慎由等人见状也退出了紫宸殿。
在他们走后,王宗实走入了偏殿之中。
李忱目光瞧见他,当即沉声询问:“近来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王宗实闻言愣了愣,回忆片刻后才道:“若说事情,恐怕就是张司徒整顿右神武军,裁汰了不少富贵子弟。”
“近来弹劾他的奏章不少,但都被内枢密使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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